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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最后的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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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暖垂下眸子,轻声地说:“你不要多想,我真的不是因为你说的那样才原谅你的。我……我后来自己也想过,真的,我能理解你的情绪,这事儿……也不能全怪你。”她说得非常艰难,因为这番言辞的背后,意味着她觉得这所有的一切,源头都在自己的身上,如果她那天没有贪凉,如果她更早以前,可以不要被那个陆鸿哲轻易蒙蔽,如果她被绑架以后机警一些,拼死抵抗或者找机会逃跑……

    所有的一切,都是因她而起的,所有的责任,也都是她的。

    所有的伤害……其实也都可以说是她自作自受,或者是老天爷的惩罚罢了。

    怪不得他,真的。

    苏暖心里充满了自卑而又自责的想法,但是这些话,她没有办法清晰而彻底地表达出来,苍白的语言描述不了她心中万分之一的情绪,所以冷寂也就无从了解,此刻的她,内心究竟有多么挣扎多么煎熬了。

    冷寂听到她说是真心愿意原谅自己的,心中的大石瞬间落地,他想要开口进行另外一个话题,告诉她那天令他失控的真正原因。可是话还没有说出口,他就感觉天花板在飞速地旋转着,强烈的疼痛在他的大脑深处爆炸开来,紧接着,黑暗便将他彻底淹没了……

    “冷寂!冷寂你怎么了!医生!医生!”苏暖彻底慌了,见到冷寂昏迷之后,便立刻冲出病房,在走廊上大声地喊着,完全忘记了,其实病床旁边就有紧急呼叫铃,只要按一下医生就会过来了。

    艾伦如同离弦之箭一般窜到苏暖的面前,死死地抓着她的双肩,厉声问道:“冷少怎么了!”

    “他晕过去了……”苏暖哭着回答。

    艾伦用力地把她推到一边,冲进病房里,见到冷寂的确已经昏迷了以后,才飞快地按下呼叫铃,又拔腿狂奔,亲自去叫医护人员了……

    很快,医生和护士们就一路小跑地赶了过来,苏暖只能怔怔地看着他们进去,一个人呆站在走廊上,不知道该同样进去看看,还是等在外面比较合适。

    最终,她还是放心不下,觉得进去亲眼看着才比较放心,可是刚刚推门,就被艾伦冷冰冰的目光给定住了。

    “出去!这里没你的事!”艾伦的语气毫不客气,显然,他是把冷寂的突然昏迷怪到苏暖头上了。

    苏暖忍住委屈和眼泪,默默地关门退了出来,继续站在门外的走廊上,度秒如年地等着医生出来,给她一个好的结果。

    隔了一会儿,艾伦也出来了,他用质问的语气冲着苏暖发问:“冷少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晕过去的?你跟他说什么了?”

    “我、我没说什么啊……”

    “还装!”艾伦的暴喝吓得苏暖打了个哆嗦,她只好把刚才的交谈大致上复述了一遍,略去了一些比较令她难堪的细节之后,简单地描述成了冷寂向她乞求原谅,而她答应了的过程。

    艾伦听完了以后,用宛若针砭一般的目光在苏暖的脸上来回扫了几圈,才冷笑着说道:“呵!冷少可真是宠你宠得不像话了,你把他气成那样,他恢复以后居然还想着跟你道歉……他以前可从来没跟任何人说过道歉的话!”

    苏暖的心脏狠狠一缩,疼得几乎说不出话来,眼泪在眼眶里不断地打着转,却固执地不愿意在艾伦的面前落下来。

    “真不知道冷少到底看上你什么了,非得对你那么好……”艾伦不轻不重地抱怨了这么一句,转身走到稍远一些的地方,靠着墙壁等待。

    苏暖垂着眸子,静静地等待医生出来。对于艾伦毫不留情的言辞,她丝毫不觉得羞恼,她只是担心冷寂的状况。

    过了好久好久,病房门才终于再次打开,有个护士神色匆匆地快步走出来。苏暖心里已经,赶紧拉住对方焦急地问道:“冷寂怎么样了?”

    护士一把甩开她,快步远离的同时还甩下一句话:“需要脑部CT扫描,我现在也不知道!”

    她说话的声音不轻,一旁的艾伦显然也听见了。苏暖能够感觉到,艾伦正在狠狠地瞪视着自己,如果他的眼神可以变成实质的话,只怕她现在已经被扎成筛子了。可是苏暖现在没有心力去在意那些,她只想知道,究竟是不是冷寂刚才拍额头的动作,造成了他后来的晕厥。

    苏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医生,如果说了的话,医生会不会骂她?

    她犹豫了几秒,还是觉得冷寂的健康最重要,所以她鼓起勇气走进病房,飞快地把冷寂刚才拍过自己额头的事情说了出来。整个过程当中,她都是低着头的,完全不敢去看那些医生和护士们的脸色。

    在她的心里,她觉得是自己的疏忽才造成了这样的结果,自责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哪里还有脸面抬头挺胸呢。

    医生听完了以后,安慰似的跟她说了一句:“应该不是这个原因的,你不要多想。”

    苏暖这才松了口气,整个人都快要彻底软下来了。她依然没敢抬头看医生的脸色,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外面去的,只是在门口看到艾伦的时候,意识到对方在瞪视着自己,心里狠狠地颤了两颤,滋味说不出来的复杂。

    艾伦在她走进病房之后,就第一时间追到了门口,所以冷暖说的话,以及后面医生的回答,他全都听得非常清楚。也正是听清了医生的回答,他才不好开口数落苏暖,要不然的话,他绝对要把苏暖骂一顿。

    移动病床很快被推了进去,很快,冷寂被放到上面推出来做检查去了。苏暖想要跟上,却被艾伦用冰冷的目光逼退。

    “你在这儿守着就行了。”艾伦冷冷地命令完,自己则一路小跑地陪着冷寂去做检查了。

    苏暖只好留下,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病房门口,站的累了,就进去坐坐。坐得心焦了,就再出来站着等,擅长了脖子盼着冷寂能被推回来。她觉得,自己都快要变成一块望夫石了。

    冷寂被推回来的时候,已经清醒了,但是跟在旁边的艾伦脸色依然非常不好。不过苏暖已经学会无视艾伦的脸色了,她现在更想知道冷寂的状况究竟怎么样。

    “艾伦,医生怎么说的,情况严重么?”她像是完全不知道艾伦有多么讨厌自己似的,冲着艾伦发出了这样的问题。她没有选择直接问冷寂,是因为她心里知道,即便是问题真的很严重,冷寂也一定会对她轻描淡写的。相反,倒是这个艾伦更有可能说真话。

    当着冷寂的面儿,艾伦倒是没敢说什么不好听的,只是面无表情地甩了一句:“不怎么样!冷少必须尽快去美国接受治疗。”

    “艾伦!”冷寂虚弱却严厉地喝止了艾伦,不让他继续往下说。

    艾伦抿了抿嘴,不再说下去。一方面,他是真心敬畏冷寂,不敢违逆,另外一方面,他也是担心如果触怒了冷寂的话,会让后者的病情愈发恶化。

    “你先出去吧。”冷寂对艾伦说。

    “……是。”尽管非常不甘心,艾伦还是转身离开了病房,并且非常自觉地把门带上了。病房里,又只剩下苏暖和冷寂两个人了。

    苏暖叹了口气,说:“你干嘛不让艾伦把真相告诉我呢?如果你能把我当做最亲近的人,就应该让我知道你得身体状况到底怎么样了,而不是一直瞒着我,报喜不报忧。”

    冷寂露出了一个逞强的笑容,轻声说:“我没有瞒着你,该说的艾伦刚才都已经说完了,我的确需要尽快动身去美国接受手术。”

    “那……我等你回来。”苏暖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红着眼圈说除了这样的话。她不敢去想,另外一个糟糕的结果,那是她无法承受无法面对的可能。

    “暖暖,过来,我之前的话还没说完呢。”冷寂虽然还是觉得非常难受,却依然咬牙撑着,想要在离开之前,把真相告诉苏暖。

    他脑子里的那颗肿瘤随时都有可能破裂,带来灾难性的后果,他不确定自己还会不会突然昏迷,更加不知道,自己下一次昏迷以后,还能不能醒过来。所以,他必须得抓紧时间了。

    如果死神真的要带他离开这个世界,那么他最后的心愿,就是让苏暖看清楚恶人的嘴脸,不要再蒙在鼓里,不要再被坏人利用了。

    这是他能够给她的,最后的保护。

    “暖暖,接下来我跟你说的话,全都是我推测出来的结果,我并没有太多有力的证据。但是,我可以用我在豪门里二十几年的成长经历向你保证,这番推断的正确性,绝对在百分之九十以上。也许我接下来要告诉你的事情会让你很难接受,但这也许是最近接真相的……暖暖,我希望你能做好心理准备。”冷寂的表情和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肃,苏暖的心瞬间就提了起来。

    隐隐地,苏暖能够意识到,冷寂要说的话,或许跟自己的身世有所关联。她不知道这是直觉,还是自己其实潜意识里一直都有所怀疑,但是这一刻,她的确有这种强烈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