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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按照约定等候赵毅相会,却迟迟不见赵毅出现。 到了第二天,秦非亲自前往行馆打听,才知道昨晚赵毅竟然受到袭击,虽然捡回一条性命,但重伤不起。郢阳君得知赵毅遇袭之事后,立即找来一个来自雍国的当地人,装成是赵毅的亲属将赵毅接出。
秦非检查完赵毅的伤势后,叹了口气道:“赵兄偏了几寸的心脏又救了他一回。对方显是一个高手,连多砍一剑都不肯。”
项重华急道:“赵大哥的伤势没有性命之忧吧?”
秦非道:“命倒是保住了。凶手虽没刺中心脏但是伤到了心脉,得连续服用我玄武潭圣药九死还魂丸半月才能保证不留下后遗症。”
刘羲纬道:“华重放心,本君一定会派人好好照顾赵毅。”
赵毅气息虚弱地道:“有劳君上费心。只可惜草民的朋友千辛万苦查清了贼人的所在,还没来得及尽数告诉草民就遭了毒手。草民,对不起他!”
刘羲纬道:“壮士可曾看到那凶手的面貌了吗?”
赵毅摇头,恨恨道:“那厮忒也狡猾,纵然有十分把握要我等性命,还依然用黑布将面貌藏得严严实实。但从身影看来,似乎是女子。”
刘羲纬道:“赵壮士不需自责,先好好养好伤势才要紧。本君已经命人赐黄金百两给那位不幸命丧贼手的壮士的家人。本君定会令那贼人伏诛,以慰壮士在天之灵。”
赵毅道:“多谢君上。那位兄弟虽没来得及透露贼人所在,但却将此物交给草民。”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道:“这块玉佩是那山贼领因为欠草民朋友的赌债而作抵押的,似乎是他的传家宝,也许能派上用场。”
郢阳君珍而重之地将玉佩收好,道:“赵壮士的功劳本君牢记于心,定不会委屈你的才华。”吩咐药房挑最好的补药为赵毅补身后 领项重华和秦非等心腹进入书房。
孙哲将赵毅给的玉佩看了好几遍后道:“此玉乃是从贵族陵墓挖出的陪葬品,年代非常久远,所以很难从此判断出那贼人领的准确身份。”
刘羲纬将玉佩递给秦非道:“秦先生可有什么现?”
秦非也拿着玉佩看了一会儿,歉然道:“属下对此远没有孙哲大哥在行。”
刘羲纬叹了口气,道:“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却这样断了线,本君好不甘心!”
项重华忽然想起什么,道:“属下有一事要向君上言明。”
刘羲纬挥退侍女仆从,仅留下项重华、秦非和孙哲三人。
项重华道:“据霜月姑娘说,太子派遣了一个极为厉害的角色潜伏在郢阳君府里。”
刘羲纬神色一动,道:“你的意思是,赵毅之事与那细作有关?”
项重华点点头。
刘羲纬看了看项重华又看了看秦非,道:“两位想到什么就尽管说,说错了也无妨。”
秦非道:“那属下就直言不讳了。我们怀疑顾姑娘和太子府关系不浅。”
刘羲纬道:“顾盼盼?先生何出此言?”
项重华道:“我们初次见到顾姑娘那日,她明明头戴鲜花,却将珍贵的茶花抛掷给臣,并毫无戒备就上了我们的马车,怎样看来都是故意让我们找上她。而我们前脚刚进府,太子后脚就来找麻烦也很可疑。最令人起疑的是,顾姑娘似乎对霜月姑娘的来信所知甚详。以君上的谨慎,应该不至于向顾姑娘泄露霜月的行踪吧?”
刘羲纬道:“不错。这个贱人定是偷看了书信。”
秦非道:“顾姑娘在府中地位虽无霜月那样高崇,但也颇有人缘,想打听消息更是易如反掌。她获悉了赵毅的存在后,便秘密跟踪赵毅,并想将他和那个壮士一起杀死。而赵毅说凶手身材似是女子,更可见顾姑娘就是动手的贼人。”
刘羲纬道:“这个贱人,本君一定不饶她!这就把她抓来!”
秦非道:“君上且慢!”
刘羲纬脸色一沉道:“先生莫非想替她求情?”
秦非道:“这等贼人,属下恨不得亲自将之斩杀,焉有求情之理?只不过这些还不足以作为证据,若是强行捉拿她,恐怕会打草惊蛇。”
刘羲纬立即笑道:“还是秦先生周到。不知先生有何妙计?”
秦非道:“请君上赐顾盼盼一身黑色夜行衣,令她穿着夜行衣让赵毅识认。”
刘羲纬蹙眉道:“赵毅当时在仓促下怎么可能连对方身形都记得丝毫不差?”
秦非笑道:“当然不是真的让赵大哥识认,只是逼顾盼盼露出马脚罢了。作为凶手的她听到君上的命令后必然担心自己被识破,肯定会采取行动。我们只需守株待兔便可。”
项重华断然道:“不行,这太危险了!她万一又要刺杀赵毅灭口怎么办?”
刘羲纬信心十足地道:“我郢阳君府还不至于连一个女子都对付不了!若华重不放心,也可以直接参与对赵毅的保护。”
秦非也劝道:“我知道你对赵大哥的感情。但若不如此,所有线索便断了。赵大哥和那位牺牲了的壮士岂不是白白流血!”
项重华犹豫半天,一语不。
秦非笑道:“既然是守株待兔,定然会保住赵大哥。”向郢阳君道:“敢问君上,左徒那边的事情可还顺利吗?”
刘羲纬道:“一切不出先生所料。左徒因为身子羸弱,每天都在服用生鹿血和鹿茸。若真让太子他们抓住把柄后果不堪设想。”
孙哲笑道:“更妙的还在后头呢。左徒的大儿子曾经负责过回收各府废弃兵刃,郢阳君府的兵器恰好就是经由他手收回的。据他所说,那一批兵器确实没有销毁,后来也不知所踪。太子想对付左徒,至少有一半原因是要将其长子灭口。 ”
项重华道:“那专门为郢阳君府打造兵刃的铁匠明明未曾参与此事,为何要惨遭灭门之灾?”
孙哲叹气道:“那铁匠虽的确不知此事,但太子曾试图从他手里得到郢阳君府兵刃的详细打造方法,却被他拒绝。太子估计是怕他交待出此事而露出马脚,所以便下了毒手。”
项重华怒道:“好狠毒!”
刘羲纬拍拍他的肩膀道:“放心,刘羲绰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左徒家的长子已经决定和我们联手揭此事。回收废弃兵器一直是由大司马负责。大司马若不承认是偷袭父王的主谋,就只能推脱是将这批兵器对外出售。再加上我们搜集的大司马以公谋私、垄断兵器买卖的证据及左、右司马的配合,大司马至少也要丢官进监牢。少了大司马这一谋臣和兵力的援助,太子便等于少了一条臂膀。”
秦非道:“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若不能通过顾盼盼彻底找到太子与山贼联手企图弑君的罪证,太子迟早会恢复元气。”看向项重华。
刘羲纬不禁暗叹:“秦非不去勉强华重,只是陈述事情进展之顺利以及抓住顾盼盼的重要性,这般攻心的说服之术有几个人能架得住!”
项重华果然一跺脚,道:“我明白了。但赵毅的安全我要亲自负责。”
刘羲纬立即接口道:“本君也会全力以赴保护赵毅。”于是便照秦非之计实行。
顾盼盼接到衣服后,便以身体不适暂不能前往为由,请求延期。项重华等人暗暗戒备,只待她一动手就抓个人赃俱获。但一直到了第二日清晨也没有动静。秦非正在纳闷到底出了什么事,魏千雪慌慌张张跑来道:“不好了,顾姐姐不见了!”
秦非道:“你说什么?”
魏千雪道:“我听说顾姐姐身体不适便煮了碗汤给她送去,谁知她却不见了踪影,连饰细软也不翼而飞!”
刘羲纬当即派人出去打听,果然有居民看到一个拿着包袱的女子凌晨从郢阳君府出来,乘上一辆马车出城去了。众人立即出城,沿着马车的车辙追到泥泞的土路上时,面前分出了三条岔路,每一条都有车痕。
刘羲纬一跺脚,道:“咱们兵分三路,快追!”
秦非指着最左边道:“不需要。从城里逃过这里是上坡路,车子上坡时,重心倾向后边,所以后轮较深,而其他的车辙却都相反。所以,她一定是往这边跑了。”刘羲纬赞赏地看了他一眼,立即率人追上,果然在一片密林里找到了挂在树上的顾盼盼的尸体。
孙乐将顾盼盼的尸体解下,检查了一番后摇摇头。
孙哲叹气道:“跑了这么远才自杀,在死前也要让我们空欢喜一番吗?”
刘羲纬怒道:“刘羲绰真是养了一群好狗!”
秦非蹲到孙乐身边,看着顾盼盼的尸体道:“她真是自杀吗?”
孙乐道:“她浑身既无伤口又没有服毒的症状,绝对是因为窒息而死。要想强迫人上吊而死就得点穴,但她身上也没有被点穴的迹象。除了自杀还能有什么?”
秦非道:“若是被人勒死后再挂上去呢?”抱过顾盼盼的尸体,摸着她的喉咙道:“人被勒死时,若绳子压在喉结上方,舌头便不会挺出唇外。刚才大家可否看到绳索是勒在她喉部很靠上的位置?顾盼盼的喉结虽不明显,但那里绝对在喉结以上。她把舌头吐在外边,可见是在被人勒住喉结以下窒息而死后才吊上去的。”秦非望了望目瞪口呆的众人,接着道:“所以细作至少有两人, 她只是被同伴灭了口。”
刘羲纬点头道:“对方既然要杀她灭口,自然是还想潜伏下去。此人一定还在府中。”
项重华道:“赵大哥岂不是太危险了?”
刘羲纬肃然道:“华重放心,从今以后,本君要派十倍的兵力守住赵毅。”
项重华道:“我也要搬过去和他同住才行!”
秦非叹气道:“线索还是断了。只盼另一个细作有朝一日可以露出马脚。”
众人失望地回到府中,魏千雪听说顾盼盼遇害身亡后不禁泪盈于睫,道:“顾姐姐虽然是细作,说不定也是个被要挟的可怜人。”
秦非叹气道:“有时间可怜她,不如可怜可怜我们,有那个细作在,大家一天好日子也别指望。”
魏千雪擦掉眼泪,裣衽为礼道:“秦先生,雪儿错了。雪儿不应该同情敌人,请您原谅。”
项重华推了一把秦非,向魏千雪道:“雪儿不用理这个铁石心肠的家伙。我们不在的时候可有什么事吗?”
魏千雪忽然想起一事道:“一个叫做吴不为的人来找过你们。”
项重华和秦非齐声道:“吴不为回来了?他在哪里?”
魏千雪为难道:“这雪儿就不知道了。他说还会来找你们,叫你们不必担心。”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道:“还有一个奇怪的童子要我将此物转交给秦大哥。”
秦非接过展开一看,也不禁微微一愣。
项重华凑上前道:“怎么了?”
秦非将布帛收好笑道:“没什么,不知谁要约我去喝酒。”
项重华警惕道:“说不定是刘羲绰害你的陷阱。你不能去!”
秦非笑道:“看心情吧。”向魏千雪道:“能不能麻烦雪儿将此药给陈杰送去?我想换下药对他的伤势应该有帮助。”待魏千雪走远后道:“是太卜邀我去藏春阁。”
项重华惊讶道:“那个企图陷害刘羲纬为不祥之人的太卜?不行,这肯定是陷阱,你不能去。”
秦非道:“我一定要去。那日我们和大司马之弟李琦会合后,太卜差点要杀了祁王。”
项重华道:“他当然想杀了祁王。祁王一死,太子就是老大,他们能不乐意吗?”
秦非摇头道:“大司马立下军令状的事情所有人都知道,若是祁王出了事,即使太子登机,大司马也会被灭族。为了自己的家族,大司马的李氏一族定会全力保护祁王,而太子为了不失去大司马的支持也不敢轻举妄动。若太卜完完全全站住太子那边,绝不会杀祁王。所以,太卜定然是被太子所要挟,而且跟祁王间也有纠缠不清的恩怨。”言毕找出一根簪子,道:“那天他拼着命也想取回这个,却被我悄悄藏起。我想他八成是为此而来。从雕饰上看,这个簪子恐怕和某位美人有关。”让项重华把簪子摔成两段,取过一段道:“你拿着这一半去找郢阳君,让他通过宫中的姬妾暗自调查这是谁的簪子。”
项重华惊讶道:“你,你的意思是说他,他和祁王的女人有私情?”
秦非道:“这有什么好稀奇的。你看那个太卜,标准的小白脸一个,而祁王则,哎,我都不忍心说。宫里的女人跟权贵有私情也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既可以消除寂寞,又可以拉拢权势。听说你的仇敌息丽华也有姘头呢。”
项重华怒道:“是谁,是哪个这么不要脸?”
秦非道:“这就不清楚了。似乎她很倚仗李贲将军。李贲好像也是个美男子吧?”
项重华一掌击下去,桌几裂成两半。
秦非吓了一跳道:“干什么!又不是我勾引的息丽华!”
项重华怒道:“我宰了他们!”
秦非叹气道:“所以说你不够成熟。息丽华有相好对你来说可是好消息,你要是抓住她的把柄,她再有本事也翻不了身。”
项重华勉强自己平息下来,道:“也就是说,我若抓住她这方面的证据,就可以报仇吗?”
秦非道:“当然。男人最忌讳的就是功高盖主,女人最忌讳的就是红杏出墙。你要是能把息丽华私通的证据拿到手,她绝对完蛋。”
项重华叹了一口气,道:“话虽这么说,但我很没信心。等这边的事情结束后再说吧。”抓过另一半簪子道:“那你一路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