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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插翅难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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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贲推开为他包扎的兵卫,冲到前面高声喊道:“不许放箭!只准抓活的!”李放琛目中闪过一丝恼怒之意,一跺脚,高声向一个穿着豹皮的黑面男子吩咐道:“活捉项重华!其他人可以不论死后!”

    男子从腰间摸出来一个竹哨,“呜呜呀呀”地吹了一阵,前方树林里立即次第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

    秦非咬牙道:“好一个李贲!居然买通了当地的蛮夷对付我们,怪不得我们一路上半个人影也看不到。我们在暗对方在明,而且他们还熟悉此地地形,这下可是插翅难飞了。”

    说话间前方传来一声惨叫,跑在最前方探路的两个仆从被绊马索拉倒,五六个蛮人从树林里窜出,一刀便砍掉了他们的脑袋,挥舞着砍刀向其他人冲来,项重华一马当先,重剑飓风暴雨般一通劈砍,瞬间杀尽了蛮人。他忽然想起来什么,策马回转,一把揪住瑟瑟抖的韩丁的后衣领,凌空掂起在手里,怒喝到:“你个卑鄙无耻的细作!哪里没有伏兵还不快快招来?”

    韩丁吓得脸色都青了,道:“小的,小的是清白的啊!”

    项重华怒道:“玉龙谷的入口有那么多,你若不是细作,李贲又怎么会知道我们走的是那条路?”剑光一闪,一滩鲜血洒在雪白的雪地上。

    韩丁惨叫着捂着被削掉的耳朵。

    项重华骂道:“你是不是想我就把你的五官全挖尽了!”韩丁立即闭住了嘴,颤抖道:“小的知错,小的,小的确实是被李将军收买,但,但小人实在不知道他们会布下伏兵啊!若是知道,给小人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跟来啊!他们不过是利用小人,又怎么会把伏兵的位置告诉小人?”

    项重华虽知他此言非虚,但绝望之下更加气愤,刚要提剑再砍,一把箭矢从身后射来,一举射穿了韩丁的咽喉。他喉咙里出“咯咯”的声音,手脚只挣扎了几下便再也不动弹。

    项重华一把将韩丁的尸体扔向身后,撞翻了两个紧追其后的敌人。

    追随项重华的一众人已经死去了大半,但伏兵似乎也越来越少,秦非眼望着越来越近的圣雪峰,高声道:“这些蛮人忌惮山鬼,不敢到圣雪峰周遭放肆,大家朝山上跑。”

    孙哲一愣,向秦非喊道:“这怎么能行?要是被山鬼捉住了,大家连全尸都捞不到。”

    秦非咬牙道:“其他路想必已经被李贲封死,若不往哪里逃就只能当全尸鬼了。”

    项重华双目通红地喊道:“山鬼水鬼总比阴险狡诈的小人要强百倍!大家听秦非的!”

    李放琛和李贲骑着马带着众多蛮人沿着项重华等人的足迹一路追来,那身穿豹皮的男子忽然叫道:“大家停步!”

    李放琛勒住马,问道:“怎么回事?”

    男子肃然道:“再往前走不远便是我们族人的圣山了。若没有收到山鬼大神的指令就擅闯圣山可是死罪。”

    李放琛竖起浓眉怒道:“那项重华怎么办?你们可是已经收了我们的金子的,难不成要反悔不成?”

    男子昂道:“咱们黑水寨从来都不会白白受人钱财。”

    李放琛道:“那你还磨蹭什么,等他跑出这玉龙谷再想抓他可就难了。”

    男子道:“这个不用担心。圣雪峰是山鬼大神的宫殿,凡是妄图闯入的外人无一生还。”

    李贲沉吟道:“那我们就撤吧。”

    李放琛道:“不行!”向李贲道:“我们要的是项重华的人,又不是他的死。他若是真死在山鬼手里那还了得?”

    李贲不禁也打了个寒战,道:“正是如此。他,绝对不可以死。”

    李放琛面色放缓和道:“大哥你受了伤,此事还是交给小弟吧。”

    李贲点点头,道:“你一定要小心。”后又补充一句:“尽量不要多杀人。更切莫伤了他。”

    李贲点点头,回头高声道:“黑水寨的兄弟谁肯跟本将军来,本将军都许他一生荣华富贵!若愿意离开此地跟我们走的,还可以担任雍国官职!”不少原本不愿前进一步的黑水寨人一听如此承诺,双目豁然亮起,聚集到了李放琛的身边,数目不下二百人人。

    李贲迟疑道:“放琛……”

    李放琛道:“大哥放心,我自有分寸。”带头向前接着追上去。

    另一边,项重华等人已经到了一个岔口。

    秦非回头看向孙哲,孙哲歉然道:“我虽来过这里两次,但从未走得这样远过。所以,也不知道该走哪一边。”

    项重华闭目道:“敌人已经在十里地之外追来,再不逃就晚了。”睁开眼睛向秦非道:“秦非,你看应该怎么办。”

    秦非缓缓叹了口气,没有说话,目光却从每一个人的面孔上缓缓扫过。秦柔凑到项重华身边,镇定道:“我有办法。”

    项重华喜道:“真的吗?说来听听?”

    秦柔垂下眼帘道:“办法就是。”声音低沉得几乎微不可闻,项重华不由向她靠得更近,道:“你说什么?大一点声。”

    秦柔忽然出手,闪电般点住了他胸口五处大穴,项重华还未缓过神来,身体已经半点动弹不得。

    秦柔跳下马昂向仅剩的八个人道:“我们之中恐怕至少有一半人要命丧于此,大家可愿意把这一半的生存机会献给储君?”

    众人微微一愣,皆下马叩道:“储君义薄云天,我等甘愿为储君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项重华惊呼道:“秦柔,你想要干什么?”

    秦非别开头,眼眶已经湿润。

    秦柔平静地道:“很好。”向秦非道:“哥哥,你吩咐吧。”

    秦非长长吸进一口气,道:“孙哲、陈杰和秦柔护着储君从左边的岔道走。”向赵毅深深一揖到底,哽咽道:“请赵大哥与储君交换马匹与衣着。其他人与赵大哥,往右边走。”项重华胯下骑的马乃大宛良驹,蹄印与其它马匹不同,戎马倥偬数十年、精美过人的李贲一定会注意这点。只要他顺着右边追下去,项重华便多了一倍的生存机会。

    项重华大声喊叫起来:“住口!秦非你个混蛋,谁给你的权力让你牺牲我的好兄弟!你们谁也不许再为我牺牲,谁也不许!”

    赵毅却已经向他走来,毅然道:“事态紧急,请储君恕属下得罪!”

    秦柔却忽然横在他的面前,道:“慢着。该和储君交换的人不是你,而是我。”

    秦非也吓了一大跳,板起脸道:“秦柔你干什么?现在可不是你任性的时候。”

    秦柔回向秦非淡淡一笑,道:“秦柔什么时候在紧急关头胡闹过?重华大哥因为练习玄武潭和白虎门的功夫,平时落在地上的脚印要比旁人深沉数倍,但骑马时马蹄的印记却比旁人轻浅许多。能做到这点的除了我以外还能有谁?”

    赵毅咬牙道:“这些细枝末节,寻常人怎么可能注意的到?秦姑娘还是……”

    项重华高声嚷骂起来,狠狠瞪着一步步逼近的秦柔,道:“你再死缠烂打我也不会喜欢你的!永远不会!我死也不要再欠你的人情。秦柔你给我滚开!”

    秦柔的身体有些颤抖,但还是翻上项重华的马背,一击将他打晕后,将他的外罩扯下披在自己身上,道:“李贲和李放琛不是寻常人。我们也没有功夫再废话了。”

    孙哲驾着马跟在秦柔的身后,道:“我赞同秦姑娘的观点。”

    向秦非道:“还是由我跟着秦姑娘吧。我在后边断后,应该足可以让李贲相信前面的便是储君本人,纵然被拆穿了,我也可以和他们缠斗一翻。秦先生是储君的左膀右臂又是他的至交好友,储君已经失去了一个好友,你若是出了事情,叫储君如何能撑下去?”

    秦非还未来得及回答,陈杰已经抢着道:“不,还是由我来吧。我是一个废人,跟着储君只会拖累他,我……”

    秦非肃然道:“不,陈杰必须留下。那个山鬼八成并非什么神灵,而只是蛮族。若没有熟知他们习俗的你,我们到头来还是得死。”

    秦柔将项重华抛在陈杰的马上,大声道:“他们追上来了!大家快走!”

    秦非和赵毅立即带着项重华朝右边岔路狂奔。

    秦柔和孙哲等人便策马行向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