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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重华被这突如其来的艳福弄得惊恐万分,正要推开她时,却现自己浑身无力。〈〔? (〈[〈
窗口的小几子上摆放着一个精致的香炉。袅袅的香烟不断扩散开来,空气里充满了暧昧而诱惑的香气。
项重华的抵抗越来越无力,身子却越来越热。
风声将他们压抑而热情的喘息交溶在雨滴的缠绵的低语之中。
一夜过去……
熹微的晨光自粉红的窗纸上渐渐透出,扔在地上的紫衣被一双美丽的手捡起。
项重华平躺在榻上,他已经恢复了理智,双眼却依然一片模糊,只能依稀看见一个曼妙无比的女体将昨夜脱下的衣衫一件一件穿上,却看不清她的面容。紫衣女子戴上了面纱,俯身就向项重华,伏在他依然起伏的胸膛上。他感到胸口微微有些湿润,温热的湿润。
他牵住了她的手。她身体强烈的颤抖顺着他的手指,再次传到了他的心里。但随即,他的手指便被甩在了一旁。他想站起来,却现身上一丝力气也没有。
她已经离开了他的胸口,准备向门口走去。
项重华竭尽全力,嘶哑地叫道:“等一等。”
女子回头,看到了擎在他的手里的玉珩。
项重华道:“请你把这个留下。”
女子唯一错愕,随手拿过玉珩后,冲出了房间。
项重华呆呆地望着她的身影,脑海里回荡的,只有她昨夜的疯狂和温柔,带着几分恨意的爱意。
她究竟是谁?
一个时辰后,项重华终于恢复了气力。他丢丢撞撞下了楼,这才现自己是在一件客栈。项重华转回房间,记住了房间的门牌后,找到了掌柜,问道:“昨夜住在天字三号房的客人是谁?”
掌柜上下打量了他几眼,露出一个暧昧的笑容,没有答话。
项重华道:“请你务必告诉我。她,对我很重要。”
掌柜为难道:“可是,那位姑娘刚刚还特意交代……”
项重华掏出一大块金子,放在他的面前。
掌柜咽了口唾沫,伸手去拿金子,却被项重华按住了手。
项重华看着他的眼睛,道:“请小哥帮帮忙。”
掌柜犹豫很久后,才叹了口气,左右环顾一周后,小声道:“您可千万别说是小的说的啊!”
项重华道:“放心。我自有分寸。”
掌柜将声音压得更低,道:“客官您可是走了桃花运了。这个姑娘啊,名叫若邪,是雁字楼的头牌花魁。虽是青楼女子,却委实娇贵,卖艺不卖身。寻常客人要见她一面都得耗费千金。没想到她却……”言毕又偷偷笑起来。
项重华的心微微一沉,将手放开,道:“多谢。”迈步出了大门。
秦非一面咳嗽着将药汤灌进嘴里,一面听出去查探的武士汇报见闻,乍一扭头,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面带犹豫之色的孙哲。
秦非挥退了武士,向孙哲道:“孙兄可有什么事情找秦某?”
孙哲只得走到秦非面前,行了一礼,低声道:“倒也没有什么。”
秦非打量了他半响,不动声色地道:“储君可回来了吗?”
孙哲点点头,又摇摇头。
秦非放下汤碗,道:“看来,储君不是带回了不该带的人,就是又去了不该去的地方。”
孙哲叹道:“先生真是料事如神。”
秦非又披上了一件大氅,道:“说吧。储君又怎么了?”
孙哲道:“储君刚刚回来,沐浴梳洗后,便带了不少钱财去了雁字楼。”
秦非也吃了一惊,道:“雁字楼?可是那个荔城最大的烟花之地,雁字楼吗?”
孙哲道:“是的。”
秦非豁然站了起来,踱来踱去,低声自语道:“他去那里干什么?莫非是……不,不会的……若是那样,我们的人不可能不知道,而且他……”
孙哲试探地问道:“秦先生,可否需要属下亲自前往打探一番?”
秦非刹住脚步,面色凝重地思索了好一阵,才道:“也好。但是千万不可让储君察觉。就你一个人去。”
孙哲道:“遵命!”回房准备去了。
远山在阳光下转为青灰,流水渐缓垂柳菊荫中,隐约可见一间雅致的别院,秋风扫尽了落叶,石阶苔痕泼墨,尽头的朱门大敞,从门外便可以望见一座座极为精美的小楼。
小院外俨然是萧杀的寒秋,但院内,却宛如暖春。连刮面的西风到了这里,都仿佛成了带着芳香的春风,温柔得像情人的呼吸。幽柔的琴声反复弹奏着一个调子,琴声来自一座小楼。楼下面临着一湖春水,用红漆雕杆围住。翠绿色的湖水、朱红的栏杆。雕花的窗子里,湘妃竹帘半卷,花影朦胧,人影也朦胧。
项重华停在了这楼前,仰头望着楼上的人影。暖风迎面而来,吹起了他的青衫。
一旁的老鸨陪笑道:“若邪姑娘就住在这里。”
项重华点头道:“如今美景,倒也不辜负佳人。”
老鸨道:“您先在这等一等,老身这就去和她打个招呼。”
项重华蹙眉道:“我给的钱难道不够吗?”
老鸨一愣,忙连连点头道:“够了够了,绰绰有余。”
项重华沉声道:“既然够了,你为何还要在此多事?”
老鸨忙解释道:“老身哪里敢跟贵客您过不去?只是这若邪姑娘性子实在古怪。她若是不愿意,哪怕您把金山搬来,也休想见到她一面。”
项重华道:“所以,你还得争求她的意见?”
老鸨向他行了个礼,道:“教您见笑了。”
项重华负手道:“人都是贱骨头。越是难摘到的花,就越觉得精贵。看来这位若邪姑娘的确深谙此道,也难怪她能够这样颠倒众生。”
老鸨讨好道:“您可真是聪明人。我们这些小伎俩,在您面前,根本不够瞧。”
项重华笑道:“你若是问她,她一定会决绝。若是这么容易就让我见到了,又怎能显出她的精贵和与众不同?”
老鸨也不知该说什么,只能一个劲儿地赔笑。
项重华望着小楼上的窗子,道:“她希望我能不厌其烦地来找她,而她则会一次次拒绝,直到我快放弃之时才忽然屈尊见我,让我受宠若惊。我若放弃了,她一定会很失望。她渴望见我,所以才会用这种方式要我珍惜她。”他淡淡一笑,道:“可惜我没有这么多的时间。”
老鸨还没反应过来,便见一条黑影飞上了小楼,割断了半卷的竹帘。竹帘落在了地上,一个风姿绰约的绝色丽人,正坐在窗口,调弄着笼中的白鹦鹉。
项重华见过的绝色美人绝不少,艳丽如息丽华,冷艳如霜月,娇俏如杜若,脱俗如覆影,还有风华绝代的息雅。但见到若邪,也不由被其艳色所震。
她也许不是最美的,但绝对最耀眼、最独特。与其他美人的柔美不同,若邪的面容棱角分明,于柔美中透着一种坚毅,另带着些许邪气。她的眉骨略高,鼻梁极为高挺,嘴唇也比寻常美人丰满得多,一双宝石般的眉目眼角高挑,显得既魅惑,又冷傲。
项重华向老鸨道:“现在可以上楼了吗?”
老鸨的下巴都快掉到了地上,忙道:“可以,可以。您这边请。”
若邪微微低头扫了一眼项重华,道:“客官既然这么性急,为何不直接跳上来?”
项重华莞尔一笑,道:“也好。”纵身一跃,跳到了与楼层相齐的高度,手指抓住窗棱一用力,身子略微缩起,便到了若邪身边。
若邪已经退到了屋里,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正要举杯,杯子已经被抢在了项重华的手里。
若邪定定看着他,道:“这杯茶不是给您的。您虽是雁字楼的贵客,却并非奴家认可的客人。”
项重华微微一笑,道:“在下这杯茶也不是为自己抢的。”他将杯中茶水倒在痰盂里,又用茶水涮了几遍茶杯,然后交给婢女一大块金子,吩咐道:“去买最好的茶叶来。”向若邪笑道:“这样的茶水只能漱口涮杯,怎能配得上绝色佳人?姑娘虽未将在下当客,在下却已把姑娘当成了驱使身心的主人。”
若邪忍不住一笑。
她不笑时,透着一种冰窟般神秘而诱人的美丽,笑起来时,则散出一种火焰般的邪魅。项重华也不由看呆了。
若邪抿嘴道:“若是奴家为您奉茶,您可否也会嫌弃茶叶粗鄙呢?”
项重华笑道:“纵然是普通的树叶经由姑娘的柔荑摆弄,也会成为上等的佳茗。”
若邪捧上一杯茶水,向项重华行了一礼,道:“多谢客官谬赞。”
项重华接过茶水,也回了一礼,道:“现在,姑娘可否认可了在下呢?”
若邪浅浅一笑,道:“客官好口才。”
项重华道:“油嘴滑舌的男人一向没有什么出息。”
若邪道:“男人油嘴滑舌不过是为了骗女人,和有没有本事根本没有关系。看不起能说会道的男人的,一定是个笨嘴拙舌得连女人都搞不定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