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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雅忽然膝盖一屈,跪在了刘羲纬的面前,叩道:“妾罪孽深重,自知不配苟活于世。 ]但是解语她向来天真无邪,与世无争。请陛下念在妾伺候陛下多年的份儿上,将她放出王宫,饶她一命。”
解语结结巴巴道:“不……不……解,解语要跟公,公主在一起……”
刘羲纬原本以为息雅终于屈服,没想到她只是为解语求饶,自尊心被强烈刺痛。
刘羲纬狠狠地瞪着息雅,毫不留情地道:“寡人向来斩草不留根,岂能因你一句话就放过余孽?”
息雅抬起头深深看了看刘羲纬,忽然笑了,满含讽刺之意的笑了。
息雅自顾自站起了身子,整理了整理衣衫,淡淡地向刘羲纬道:“也是。你何时心软过?我居然还向你求情,真是笨得死有余辜。”
息雅看也不看刘羲纬一眼,她转身走向解语,轻轻地抱了抱她,又掏出手绢,抚去了她的泪痕和脸上的污渍,柔声道:“好妹妹,姐姐没本事,不能保住你,只有让你先去了。你可会恨姐姐吗?”
解语潸然泪下,却微笑着回答息雅道:“不,不恨。解语最喜欢息雅公主姐姐了。解语下辈子,还想要跟知秋姐姐和息雅姐姐在一起。”
息雅将头上的簪子取下,戴在解语的头上,道:“你先去找知秋,让她等等我。我们一起去接忆奴。”
解语哽咽道:“好!”将簪子取下,一把便刺入了咽喉,鲜血若淋漓的桃花般喷薄而出。接着,她的尸体便直直倒在了息雅的脚下。
息雅一滴眼泪也没有流,只是转向刘羲纬,道:“我知道你不会那么轻易地杀死我。说吧,我怎么个死法?”
刘羲纬后退了一步,勉强站住,咬牙道:“我要将你处以血刑。我要亲手将你的血管一一割开,让你流尽鲜血而死!”
一边的侍卫递上一个精致的锦盒,盒子里托着一颗血红的药丸,只要吞下,就可以保证在流尽鲜血前不会死去。
息雅捻起药丸,微微一笑,扔在了台下。
刘羲纬震惊道:“你!”
息雅冷冷道:“刘羲纬,你害死了我那么多亲人,我岂能这么轻易就死去!你放心吧,即使不吃这毒药,我也要撑到流尽鲜血的最后一刻!我要将你的样子牢牢记在心里,化作厉鬼向你索命!”
刘羲纬心中悲痛到了极点,却也恨到了极点。他咬牙,将她的头狠狠缠在手上,息雅痛得几乎要流出眼泪,但嘴角却泛起了微笑。
他粗鲁地将息雅拽到行刑架前。息雅冷笑着看着他,忽然伸手拽掉了自己的衣衫。
所有的士兵眼睁睁望着衣衫自这稀世美人的身上脱落,望着她仅穿着一件亵衣的、光洁如美玉,雪白如月光的玲珑有致的躯体,连呼吸都几乎忘却了。
息雅满意地笑着望向台下千万双贪婪而痴狂的眼睛,又鄙视地看向刘羲纬,准备连亵衣都解掉。
刘羲纬怒吼一声,一把将她打翻在地,将自己的衣衫裹住她的身体,将她绑在行刑架上。
他举起匕,一刀就刺向了她的左臂,然后是右臂,大腿……
息雅一声也没有叫,脸上的血色渐渐褪去,脸上的笑意却越来越浓,也越来越美。
刘羲纬的手指已经在颤抖,刀子指向她的脖子,想一刀了结她的痛苦,却怎么也刺不下去。
他舍不得她痛苦,更舍不得她离去。
行刑场外忽然奔来一骑飞尘,秦非拼命鞭策着白马,嘴里高声喊到:“刀下留人!”
刘羲纬一愣,手里的匕掉落在地。
其余人望着秦非,也全傻了,不由地让出了一条路。
秦非策马奔到行刑台下,滚鞍下马,直直奔上刑台,把息雅从台上解下,扯断自己的衣衫,给她止血。
刘羲纬叫道:“你干什么!”
秦非瞪着他道:“这句话应该由我来问才是!”他把息雅抱起来,叫道:“你若现在不救她,一定会后悔莫及!”
刘羲纬一愣,秦非已经抱着息雅奔下刑台,高声叫道:“快拿我的药箱来,叫军医!”
众人呆呆望向刘羲纬,不知所措。
刘羲纬愣了会儿神,也叫道:“还杵在那里干什么?还不按照秦非说的去做?”
秦非在营帐里,忙里忙外,从中午忙到深夜,才疲倦地从里面出来。
刘羲纬迎上去道:“怎么样?”
秦非冷冷道:“大人保住了,但孩子没有保住。”
刘羲纬如遭雷击,道:“孩,孩子……”
秦非冷笑着道:“你该不会以为息雅会在你眼皮子下跟人通奸吧?”
刘羲纬立即冲到营帐,望着昏迷不醒的息雅,重重跪在了地下,许久才喃喃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不是不能生育吗?她……”
秦非轻蔑地道:“陛下身为白虎门掌门,理应精通医术,难道连自己的身体都不知道吗?”
刘羲纬道:“可是我曾经中过忆昔的毒,又得过热淋……”
秦非道:“以陛下的情况,的确很难有孩子,即使有也极易夭折,但并非不可能。”
刘羲纬扶着榻站起身子,看向秦非。
秦非道:“不瞒陛下,臣的确也一度认为陛下不可能生育,所以对息夫人所生的桓珩公子心存疑虑。但是……”
刘羲纬脑中一片空白,几乎想逃走。他固然害怕听到刘忆奴不是自己的儿子,但更害怕知道自己误会了息雅。
但秦非还是说了下去,道:“但是臣最近刚好从慈无先生的记录中现了一件很奇妙的事。忆昔毒后,人虽然会丧失生育能力,但若再得过热淋,毒素就会相互抵消一部分。虽然受孕几率比常人低一些,但绝不是不可能。”
刘羲纬瘫倒在地上,再也不敢看息雅一眼。
秦非道:“息夫人小产下来的婴儿,我特意留在这里,骨血还在。白虎门的滴血验亲法最为灵验,陛下可要试一试吗?”
刘羲纬瞪大了双眼,一句话也说不出。
秦非捧出一个木盒,盒子里放着一个还未成形的男婴,然后当着刘羲纬的面,取出了死婴儿的血。
刘羲纬望着被自己亲手害死的婴孩,目眥欲裂。
秦非道:“为了消除陛下的疑惑,请您自己动手取血和放药。”
刘羲纬捂着自己的头,摇头道:“不,不……”
秦非道:“怎么?后悔了?害怕了?你诬陷了她的清白,难道不该亲手还她一个公道吗?”
刘羲纬已经濒临崩溃,哀求道:“求求你,不要这样……”
秦非道:“那就由袁令尹来做好了。”令人找来了袁柘。
蓝色的药水一滴滴地滴入了碗里,滴入碗里的先是秦非和袁柘的血,以验证药水没有掺假。两人的血刚刚挨在一起,便迅地排斥开来。
然后则是军中一对父子的血,融合无误。
刘羲纬亲手将自己的血滴入了碗里,然后闭起了双眼。
秦非把乘了死婴血液的碗递给袁柘,由袁柘亲自倒入药水中。
袁柘的手也在颤抖,他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如果这两滴血融合在一起的话意外着什么。
血缓缓落入药水中,袁柘瞪大了眼睛,紧紧盯着,只望它们莫要融合。
但两滴血却如一对磁铁般向对方游去,融合成为一滴。
袁柘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脸色惨白。
刘羲纬不用看也已经知道了结果,他不敢睁开双眼,只盼能就这样闭着眼睛,直到天荒地老。
他害死了她最亲的姐妹,又害死了她的孩子,还差点亲手杀了她。他还有什么面目再面对她!
息雅却睁开了双眼。
秦非见息雅醒转,忙迎上去,道:“你怎样了?”
息雅瞪大眼睛,望了秦非半饷,才幽幽道:“你为何救我?”
秦非望向了刘羲纬,刘羲纬却转过了身子。他又看向袁柘,袁柘则双目通红,如野兽一般瞪着秦非,嘶哑着声音道:“好你个秦非,你居然耍我!”
秦非毫不客气地回瞪着袁柘,道:“你一声不吭地往我身边安插了细作,断章取义地听了几句醉话便来向陛下邀功,结果不但害死了知秋和解语,害得陛痛下亲手杀死亲生骨肉,还害得息夫人再也无法生育。袁令尹,您好手段啊!”
刘羲纬猛然转向秦非,抓着他的衣襟道:“你说什么?息夫人她,她再也无法……”
秦非冷冷地甩开刘羲纬的手,语带愤怒责备之意,道:“她先是失血过多,又接着流产,而且还遭受了那么大的打击。我能够保住她的性命,已经是奇迹了。”
刘羲纬心如刀绞,颤抖着看向息雅。
息雅却笑了,淡淡地道:“不能生育也好。反正孩子生下来也会被人说成是野种。与其后来被害死,不如索性不要来到这个世上。”
袁柘忽然跪倒在刘羲纬面前,道:“陛下明鉴!臣的手下的确是亲耳听到秦非声称您不能生育的。这一切定然是秦非的奸计。他,他想要挑拨我们君臣,让我们自乱阵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