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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转身,就见门口处,莎莎立在那里,脸色复杂,她在这里站了多久,宁钧彦不知道,不过就算莎莎知道了,那也无所谓。璼殩璨伤他一声不吭,与莎莎擦身而过,走出了大门。
天已经黑了,雨却还在下着,今年的夏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这雨一直下得没有尽头,似是要将一切都淹没。宁钧彦看了一眼手机,正好晚上七点钟。宁钧彦首先想到的,就是先去一趟医院,衍玉的情绪不稳定,他放不下心来。
匆匆赶到医院的时候,却没有见到衍玉,问过了护士才知道,原来今天下午的时候衍玉已经自己离开了医院,衍希和酹月将医院寻遍了都没有找到她。钧彦的心不由慌了,他拨了好几次衍玉的手机,都是无人接听的,迫不得已,宁钧彦赶紧给宋衍希打电话,但愿他已经找到了衍玉。
“衍希,衍玉呢?”
“你赶到国际机场那边去,我们在那里会合!珂”
简短的一句话,宁钧彦已经明白了意思。
衍玉是想要离开吗?
宁钧彦已经来不及多想,只能赶紧往机场那边赶囟。
衍玉一个人坐在机场里,呆滞地看着人来人往,每个人都如提线木偶一样,闯入她的视线,又从她的视线离开,她甚至来不及看清楚那些人的模样。以前的衍玉大概从来不会用这种略带悲伤的视角来观察周围的一切,因为在她的世界里,她是快乐的,即便是感情有些不如意,她也仍旧还是快乐的。
人的转变,真的好神奇!
她低头,看了一眼手中拿着的登机牌,她其实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儿,但就是不想再呆在B城。钧彦哥知道她怀孕的真相以后,她能想像最糟糕的后果,一定是他要跟语涵姐离婚,然后以那种赎罪的方式陪在她的身边,但衍玉不需要这些,真的不需要。最后,她随意买了一张去杭州的机票,只要能离开这里,去哪里,其实都无所谓了。想着想着,她的眼睛就模糊了,她很想给母亲打个电话,但她又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让母亲察觉出什么。
她今天才知道,有的事情,只能自己扛着!
广播里,已经在提示准备登机了。
她刚站起来,就远远地望见了哥哥和酹月姐,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她在一旁的广告牌背后藏了起来。哥哥和酹月姐竟然知道她在机场么?那只要他们去询问一下,一定马上就可以知道她买的是去哪里的机票!不行,她不能上飞机!
飞机和火车都是实名制,那样不行,唯一可行的方式,只能是汽车!
她不敢再去多看那边的宋衍希和酹月,准备从另一个方向悄悄离开。好在机场这么大,要找到一个人,的确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更何况如果这个人还存心不让他们找到,那就更难了!
正当衍玉庆幸自己马上就要逃离成功的时候,她迎面就直接撞到了一个人!
世界很大,世界也很小!
衍玉愕然,“钧彦哥?”
宁钧彦刚刚下了车赶过来,没成想刚进来就和衍玉撞了个满怀。一见是衍玉,宁钧彦抓住她的手臂,说什么也是不敢再放开的。他拧着眉,略淡的双眉好似书画家笔下的两笔丹青,浅浅的,却韵味悠长。她逃过了哥哥和酹月姐,却没能逃过钧彦哥,这是天意,还是只是巧合?
他已经看到了她手里拿着的机票,他一只手抽了过来,定睛一看,是去杭州的。
“你想走?”宁钧彦问。
她如果不走,还会有更好的办法吗?
“是的,我想要走!”她索性也就不隐瞒了。
宁钧彦沉默片刻,拉着她的手就往机场里边走,一边走,一边说道:“如果你想走,那我陪你一起!”
她被宁钧彦拉着,压根儿就没有办法摆脱他。
“你这又是何必呢,钧彦哥?”衍玉无奈。“你明知道我们之间的事情只是一个错误,为什么还要让这种错误延续下去?”
听到这话,宁钧彦才终于停住脚步。
他回头。
衍玉继续说:“钧彦哥,你应该也知道,我喜欢博思哥,很喜欢很喜欢,但是现在,我不能继续喜欢他了……而我也知道,你很爱很爱语涵姐,所以我不希望因为我们的事情让你和语涵姐的婚姻面临困境,你和语涵姐,就像童话里的公主和王子,是应该一直幸福下去的!”
这就是她的想法么?
因为他爱语涵,所以她只好离开?
难道她就没有想过自己离开以后一个人要怎么过么?
她这样一根筋的想法真的让人——心疼!这一切,本就是他的错,难道他要让衍玉独自承担后果?
“我已经跟语涵说了,我会和她离婚!”
“你……”
“衍玉,这是我的错,是我应该付出的代价,我不需要你这样为我着想,这会更让我想杀了我自己!”他的声音激动起来。
衍玉低头,声音细细的,“我还能怎么办呢?”
她想过千遍万遍,如果一切还能够回头的话,那该有多好?
几步之遥的酹月,已经看到了衍玉和宁钧彦。
她站在那里,愣愣的,恍然就想起三年前她和宋衍希分手的那个场景,她没有给衍希一丝丝的希望,将他的热情全部都熄灭,化成灰烬。那天,也是这样的大雨,那感觉,就好像要硬生生地将自己的灵魂从身体中抽离出来,锥心刺骨的痛,痛不可遏。
酹月的眼睛蓦地就湿了。
宋衍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酹月的身边,他拥着她,紧紧地。
他们都没有过去打扰衍玉和钧彦之间的谈话,因为不合适!
酹月靠在宋衍希怀里,她觉得自己很没有出息,老是喜欢哭。
“好了好了,别哭了,人家不知道的会以为我虐待你了呢,宋太太,能不能给我留个面子?”宋衍希温和的话语自她头顶传来。
这话,一下子让酹月破涕为笑。
那头,宁钧彦也已经看到了他们。他对衍玉说了什么,衍玉立刻就转头过来了。
宋衍希牵起酹月的手,往那边走过去。酹月赶紧将脸上的泪痕抹掉,怕衍玉他们看见,她换上了微笑。
“哥,酹月姐……你们……也来了……”
酹月主动地过去牵住衍玉的手,“可算找到了你,衍玉!”
宋衍希与宁钧彦对视着,他眼里的意思,宁钧彦似懂非懂。宋衍希开口:“S市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你带着衍玉过去那边散散心吧,到了机场,会有司机去接你们!”
“不,我不会和钧彦哥一起去!”衍玉依旧笃定。
“好!”宁钧彦答应了。
酹月陪着衍玉坐在座位上等着,在衍希一个电话之后,航空公司的地接专门过来送上了今晚飞S市的机票,而且还是头等舱。酹月想一想,让衍玉跟着钧彦去S市也未尝不是一个好主意,毕竟这样衍玉就不用一直都想着目前这个现实。
“酹月姐,不去不可以吗?”衍玉嘟着嘴,已经在向她撒娇了。
她其实还像个孩子,所以其实根本没有能力面对这件事情,所以她只能逃。有时候想想,酹月自己也是个软弱的人,她不也是逃了三年了么?她轻轻拍着衍玉的肩膀,安慰着:“S市可好玩了,到时候可以叫钧彦哥带你到处去兜兜风,你会很喜欢的!”酹月从大学到读研,而后毕业又工作了三年,一直都是待在S市,虽然她这几年也一直过得浑浑噩噩的,但好歹也算是比较熟悉那座城市。这个时候说这些衍玉也许听不进去,但酹月脑子里能想到的劝词,也只有这些了,她还真不是个会安慰人的人。
最后,酹月是和宋衍希站在安检口,看着宁钧彦和牵着衍玉的背影越走越远,最后消失不见。
酹月一直站着,心里想了很多。
“让衍玉和钧彦去S市,这样真的好吗,衍希?”她刚安慰了衍玉,这会子自己倒不确定起来。
“不知道!”宋衍希道。
“咦?”酹月疑惑的转头。衍希刚刚说的,是不知道?
既然不知道,那他为什么还……
他的目光对上她的,“酹月,从前我以为自己可以把握一切,但其实,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人能够把握一切!”他嘴角微微一动,像是自嘲,“所以我们能做的,不过是那些不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而已!”
这个瞬间,酹月恍然。
世事无常,人的力量是那样渺小,有的东西无法改变,唯一能做的,真的如衍希说的那样,只是不让自己后悔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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