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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陆章 风雨多,明媚少05(5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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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衍希这个时候回来,是酹月没有想到的。咣玒児伤

    “衍希,你回来啦!”酹月笑得很甜,她想再多说几句的,又怕一个不小心惹到他,要是今晚依旧是“人间惨剧”,她根本就不用活好了!

    宋衍希已经到了她们跟前,他的视线落在她手里的袋子上,“这个,是要送给伯父的生日礼物?”

    酹月点头,“嗯!是一方上好的端砚哦,我哥都说很好呢!明天我爸见了,肯定会喜欢!”

    “哦?是吗?”他不动声色。“打开来瞧一瞧怎么样?韪”

    酹月对自己挑选的礼物很有信心,所以也不怕藏着掖着,没准儿待会儿衍希看了,还会夸奖她眼光好呢!这样一想,酹月就信心十足地将手里的宝贝打开了。

    衍希看了一眼她手中的砚台,材质倒是真的,只不过还看得出刚完工的痕迹,好像还被人故意做旧过。这方砚台作为寿礼,只能算作是一件极为普通的礼物。

    “很好看呢,酹月姐!”衍玉好奇地打量了两秒,她自然不知道真假的问题,但衍玉是觉得以酹月姐的眼光,她挑选了的东西一定也不会差到那里去珥。

    衍希看了一眼便不再多看,他脱了西装外套,准备上楼去。

    “我也觉得很不错呢!”酹月对衍玉的赞美很受用。

    闻言,宋衍希停住了步伐,他转身,不敢相信似的,“你确定就送这个给你父亲?”

    “有什么不妥吗?”她反问。

    “哪里都不妥,宋太太!”他轻笑,“礼物的事情你不用操心,我会想办法,明天我陪你一起回宋家去,女婿迟早是要见岳父的!”

    衍玉在那里偷笑。

    酹月当然想过和衍希一起回去给父亲祝寿的事情,但她心里始终是存了顾虑的。上次她和博思一起,将父亲和哥哥都骗了一遭,这回,如果她和衍希一起回去,她自己倒是无所谓的,大不了被父亲教训几句,只是她怕父亲会不会因此而迁怒衍希,那就不好了!

    酹月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到了敲门声。这声音并不是平常那种慢悠悠的节奏,而是急切刺耳的,酹月蓦地就是一惊。这声音,大概也预示着敲门人急切的心情,只是,这时候会是谁来呢?

    她放下了手中的砚台,正要去开门,却被已经移步过来的衍希拦住了,“我去!”

    宋衍希走至了门边,其实他心底已经隐隐地猜到了门外的人是谁了。

    他顿了一顿,终究还是将门打开了。

    一股怒气扑面而来,跟宋衍希想的一模一样!

    语涵板着脸,对宋衍希怒目而视。

    宋衍希并没有被这样愤怒的眼神震慑到,反而,他看起来无比淡定,仿佛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幕了!他将视线往一边移了移,是宁钧彦纠结的一张面容。

    宋衍希不恼不笑,双手插在了裤兜里,“怎么,要私闯民宅?”

    宁钧彦转头,“语涵,有什么事情我们回去说个清楚,你何必要过来!”

    何必要过来?

    语涵冷笑。“我要见酹月!”

    “衍希,是谁来了?”酹月等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移步过来看看。

    隔着十来步的距离,她却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语涵眼中的愤怒。和语涵这么久的朋友,酹月几乎没见过她发脾气的,最多也就是偶尔地抱怨一下,在控制自己情绪这方面,她很能自持。她心一下子被揪住了似的,连一声叫唤都卡在喉咙。连衍玉是什么时候到了她身边的,酹月也一点儿都没有察觉到。

    语涵本就很生气,见到酹月和衍玉一起,心里更加怒气冲天。

    “语……语涵?”酹月连叫她的名字都咬字不准了。

    衍希也不再拦着了,这样也好,大家有话摊开来说清楚。

    语涵站在那里定了很久,仿佛一直不敢相信,她最最要好的朋友,竟然会在这件事情上欺骗她!她瞪着一双眼睛,仿佛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酹月就发现她已经红了双眼。愧疚似一双无形的手狠狠地掐住了她的脖子,让她瞬间几乎要窒息。

    “你们所有的人早就知道事情的真相,为什么我这个受害者反而是最后一个知道的?酹月,你就是这么跟我做好姐妹的吗?我是那么地相信你,而你却什么都不告诉我,甚至还要帮着他们来隐瞒我!”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酹月明明想说很多的,可事到临头,竟然只知道“对不起”这三个字。

    宋衍希适时地揽住了她的肩,“语涵,我知道心情不好,所以我可以原谅你在我家大呼小叫,但是如果你是来伤害酹月的,那么请你立刻出去,不然我会叫保全过来!”他双眸沉了沉,很显然,他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

    董语涵也不怕,反而笑了。

    “衍希你别这样,我们瞒着语涵的确是我们的不对,你别这么说她!”

    衍玉一直站在酹月身后,她以前也都一直很崇拜语涵姐,因为她总是很完美,是个很棒的事业型女强人。可是眼前的这一幕,让她一直以来的认知有些改观。如果说当初在S市她对语涵姐是满心的歉疚的话,那么此刻,这种歉疚在衍玉心里并没有剩下多少。她已经很努力地想要让语涵姐和钧彦哥破镜重圆了,可是她为什么还要来批判酹月姐呢?

    宁钧彦亦是看不下去,他拉住了语涵,“你要在这里大吵大闹了,跟我回家!”

    钧彦拉着她转身欲走,可下一秒董语涵却是很大的一个力道,将钧彦的手甩开了。

    “宁钧彦,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可以当着面来说的?你要跟我离婚,难道你要我跟个没事人儿一样吗?”她冷笑,“也是奇怪,以前无聊的时候看泡沫剧,就觉得那些去小三家里又哭又闹的妻子很没风度,那时候我心底就在想,如果我是那个女人,我一定头也不回地就选择离婚,大家一拍两散,要知道离开一个背叛了爱情的男人,简直是一种解脱!一直以来我心里都是这样认为的,可是认为是一回事情,真正遇到又是另外一回事,所以宁钧彦,你别想那么快就摆脱我,门儿都没有!”

    “小三”两个字,像刺一样钉住了众人的耳朵。

    “你越是这样,钧彦哥只会越来越恨你,到最后别说是爱,就连那份愧疚的心思都会消耗殆尽!”衍玉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突然就义正严词地说出了这些话,“语涵姐,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介入你和钧彦哥之间,我和他事情昨天在S市的时候其实我已经跟你解释过了,是你自己不愿意去听也不愿意去相信罢了。我不爱钧彦哥,这一点我宋衍玉可以对天发誓,在我的心里,我一直都把他当哥哥对待的!之所以想要留下肚子里的孩子,只是因为它是无辜的,我不想做一个恶毒的刽子手,亲手扼杀掉一个小生命!”

    酹月忽然觉得,眼前的人看着是衍玉,可分明又不是衍玉。

    衍玉从来不会用这样的语气跟人说话,从来不会!

    宁钧彦皱紧了眉头,目不转睛地盯着衍玉的面容,明明是稚气未消的一张脸,竟然可以说出这样的话来!

    诚然,衍玉的话,让宁钧彦心绪复杂。

    在不懂爱的时候,他以为自己最最深爱的人就是语涵,这些年走过来,穿过风雨,穿过平静,最后终于携手走到了一起。他以为自己已经得到了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可他唯一忽略掉的,就是心里自己最真诚的感受,那些感受在一点一滴提醒着他,让宁钧彦越来越清醒地认识到,所谓的真爱,并不是给对方最大化的自由,让对方追逐自己的事业金钱,而是时时刻刻都想要在对方身边照顾她的冲动,只要一秒钟见不到她,就会开始魂不守舍起来。这一切的情绪,宁钧彦是没有办法在语涵身上证实的,反而是在衍玉身上,他日益有这种体会!

    有人说,爱上一个人其实只需要一秒钟!

    这话,现在宁钧彦是信了!

    他自己都不明白是哪一秒钟开始对衍玉有这样的想法的,可是,这种想法,它的的确确是产生了,并且和愧疚感无关!

    可是她刚才说,她不爱他,甚至可以对天发誓!

    对天发誓说自己不爱一个人,那个人不必想也一定是糟糕极了!

    他的确是很糟糕!

    “语涵姐,我不是什么小三小四,我宋衍玉再不济也不至于去觊觎别人的东西,对你造成的伤害我很抱歉,真的!但是请你不要来为难酹月姐,她其实是希望我们两个人都不要受到伤害,所以才选择对你隐瞒的,她的心思,像语涵姐你这么聪慧的人,想必一猜也就能猜到了!”

    钧彦心头涌上了强烈的失落感。

    “没想到你倒是个伶牙俐齿的!”语涵冷冷地对着衍玉说。

    酹月也有伶牙俐齿的时候,是她和莎莎在一起的时候。不管是柔弱的小女人,还是商界的女强人,所有的女人其实都有伶牙俐齿的一面,这一面轻易不会展现出来,只会在退到无路可退的时候就被激发了出来。衍玉在说这话的时候,真的很像她那天在莎莎面前的心情!

    “语涵,走了!”宁钧彦觉得,自己真的有必要立刻带着语涵离开这个地方。

    这一次,语涵没有甩开他,而是任由着他的力道,被她拉着离开了。

    一离开别墅,语涵就再次甩开了他的手。

    天色已经晦暗了,天边的月牙儿都已经隐隐地露了出来,是一轮下弦月,像极了月饼里的咸蛋黄被人家生生地咬了一口。语涵站在那里,有风吹来,拂乱了她的头发。她眼里有泪,就是倔强得不肯落下来,而最终,眼泪还是不听话地流了留下来,她微微仰着头,不想在宁钧彦面前这样哭。

    而已经落下的眼泪,只要将头微微仰着,就可以流回眼眶吗?

    就像有的东西已经成了事实,已经无力改变!

    “宁钧彦,我要你亲口告诉我,你还爱不爱我?你在婚礼上说的那些誓言,还算不算数?”她吸了一口气,“你说过我会是你的唯一,这话你还记得吗?”

    钧彦自然是记得的!

    “语涵,你又是何必?”

    是啊,她是何必?

    在爱情面前这样卑微太不符合她的性格,语涵知道自己应该洒脱地放手,可是,她真的做不到,宁愿卑微,也舍不得放弃钧彦!

    “你以为跟我离婚了,衍玉就会爱你吗?你以为她有的你的孩子,她就会心甘情愿地嫁给你了?你没有听到她刚才的话吗?她不爱你,而我,活生生地就在你的眼前!”

    她是那么骄傲,又是那么卑微!

    宁钧彦紧皱眉头,显然不大希望见到的是语涵的这一面。

    “语涵……我们真的相爱过吗?”

    为什么宁钧彦觉得他们彼此之间是那么地陌生呢?印象之中的语涵,完美得就像玻璃罩子里的一枚标本,他可以认真仔细地观察这枚标本的外形纹路,他曾以为自己只要将这枚标本研究透了就足够了,但是他忘记了,人可以欣赏一枚标本,却无法爱上它!

    其实,他问的这个问题,语涵自己都不大能回答上来吧?

    “也许我们曾经相爱过,可是语涵,现在我是真的已经不爱你了!”

    “宁钧彦!”

    “对不起,语涵!”

    哐当一声,语涵清晰地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宁钧彦拉着语涵走了以后,客厅里的三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宋衍希拍了拍衍玉的头,“回房去休息了!”

    看得出来,衍玉的眼睛也是红的,但她笑了,“哥,我没事儿!”

    虽然这样说,但她还是听话地上了楼去,于是客厅里,这会子就只剩下了宋衍希和酹月两个人。

    酹月一直都低头沉默着,似是在自责一般。

    宋衍希伸手,修长的手指将她的长发顺在两边,让她抬头对上自己的眼睛。她果然是哭了,脸上都是泪痕。他拧了眉,白皙的手指轻轻地擦拭着她脸上的泪痕。如果这世上真的有鲛人泣珠这种说法的话,那么这会子酹月的眼泪,简直就可以幻化成满屋子的珍珠了。而宋衍希却始终觉得,她的眼泪,比珍珠更加珍贵!

    “再哭一个试试?”他的语气很不好。“你再哭的话,我就亲你了!”

    他这是在耍无赖好不好?

    酹月嘟嘴看着他,却又没办法真的生气,于是就那么定了两秒钟,结果破了功。

    “那我给你亲好了!”酹月也不害臊了。

    他叹了口气,并没有真的亲她,而是将她拥在了怀里。“你不要担心语涵,她只有先从这个不幸婚姻里解脱出来,才有机会找到真正的属于她自己的幸福,这个过程中必须有痛楚,熬不熬得过,一切都要看她自己!”

    “可是我们瞒得她这样苦,也怪不得她会生气的!”

    “好了,不许再想了,要是真要想点儿什么,那你就想明天怎么给你父亲庆祝生日!”

    说到父亲生日的事情,酹月已经满心失望了,“我挑选了一天的礼物都被你否决掉了,明天我该拿什么给父亲庆祝生日呢?”

    他笑得饶有深意,“这个你不必担心,宋先生明天一定把生日礼物给宋太太准备好!”

    “是什么礼物?”她好奇。

    “到明天你就知道了!”他故作神秘。

    他存心不说,酹月也没有办法了。

    “好了,先上楼去洗把脸,待会儿宋先生亲自下厨,给宋太太做好吃的,如何?”

    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那我待会儿洗了脸下来帮忙!”她总算是露出了微笑。

    于是,酹月以最快的速度上了楼,而后又以最快的速度下了楼。厨房里,宋衍希一个人已经忙开了。

    她倚在厨房门边,看着他忙着切菜洗菜的样子,心头说不出的甜蜜。学习做菜的念头再次在酹月的心头涌现出来,她希望会有那么一天,是她在厨房里忙着,只为了为他做一顿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