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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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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个月之后。

    “小白乖,来,姐姐给吃个肉干。”

    “……”

    “小白,笑。”

    “……”

    “小白,那边有只漂亮的柴犬!”

    “……”

    “小白休息会吧。”

    “……”

    “很好,小白你已经成为我的战士。”

    面无表情的小白忽然眼神一聚,不着痕迹的跑到院门边,警惕的匍匐在暗处,像一只蓄势待发的利剑。

    门口战战兢兢的,是皇上身边的怀安公公。

    轻歌一声婉转的清哨,小白便回到了笼中,三层小楼上围观的下人们也解放了。

    “公主殿下请接旨。”怀安废话不多说,拂尘一挥,缓缓摊开了明黄色的圣旨。

    轻歌低头跪下,一种不详的预感漫上心头。虽然近三个月足不出户,妙灵这个小喇叭也播报了崔戴已经被放出来的消息。他没事了,就该她有事了。

    “兹公主宛阳,温良敦厚,秀外惠中,而今已至出阁之龄。今有崔府长子崔戴行孝有嘉,德才兼备,又与宛阳互生钦慕。朕特许赐婚。赐城东公主府,良田、田园、侍婢由内务府配发,择日成婚。”

    “……”

    “公主,请接旨。”见轻歌不动,怀安公公又说到。

    轻歌如同吃了苍蝇一般。她精心策划的阴谋,就这样被轻轻的一纸圣旨给彻底粉碎。真是太高估了自己,也太低估了崔氏家族的能耐。

    她预料到了崔戴会被放出,却没有预料到把自己也玩进去了。短短三个月时间,形势反转。从欺辱公主变成了相互钦慕。为了让崔戴脱罪,只能是两人相互钦慕,私定终生。崔家连皇室的脸面也敢抹黑,她猜测皇上一定也憋屈到内伤吧。

    接下那张圣旨,呆呆的坐在地上。

    真是验证了梦白那句话——“愚蠢”。轻歌苦笑。

    而梦白,从那一夜消失在茫茫的黑暗中,便再未见过。他也许也生气了吧。

    轻歌独自回到屋内,看着黑暗一点一点吞噬最后一丝光线,整间屋子,陷入潮水一般的浓密黑暗。

    她的生活才刚刚开始,就要被这个崔戴毁了吗,且容的仇,就报不了吗。轻歌抽丝剥茧的整理的思绪。

    对付崔家?目前无解。连皇帝老爹都不得不把女儿卖了,她还能做什么?

    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保存实力。以她不死小强的精神,总会东山再起。额,虽然现在貌似还没起来过。让她委身崔戴,她打死也不愿意,那么只剩下一条路。逃跑!

    猛然推开雕花木门,清凉的晚风吹过脸颊,轻歌望见天界之边的一弯星河,璀璨渺远。一无所有又能奈我如何呢。

    大喊一声:“开饭!”

    藏在不远处的妙灵疏桐立马出来伺候着,一时间轻鸣院灯火通明。

    “广娘,今天我要吃三十个菜。”

    “中!”广娘抡起大勺,飞快的忙碌起来。自第一顿上了三十样菜,公主吓得花容失色之后,就下令每顿只做四菜一汤。真像小猫一样,每次只能吃一点点,倒是把广娘憋屈的不行。

    三十个菜摆了长长的三桌。

    “疏桐,将院门锁上,今天咱们来不醉不归。”

    见到公主接到圣旨失神的模样,众人都知道公主心情不太好,也都非常配合。让同坐就同坐,让同吃就同吃,让喝酒就喝酒,这时候谁都不会拒绝,给公主找不痛快。

    明月高升之时,大家已经醉得七七八八,地上、桌上,门边都睡着人。

    轻歌看着一群歪歪倒倒的人,心情复杂。自己一走了之倒是痛快了,他们会怎样呢。

    翻出院墙,默默的走向了霁雪院。

    ****

    “公主这么晚了,来有何事?”俪嫔已准备睡下了,见到轻歌颇为意外。

    轻歌是翻墙而入的,避开了下人,直奔俪嫔的卧房。“我是应该找你,还是找梦白?”轻歌坦然的问。

    俪嫔禀退了下人,答道:“都是一样的,公主请讲。”

    “我与崔戴赐婚之事,想必你们已经知晓。只想请你们帮忙照看我院子中的那些下人。还有……小白。”

    “公主出嫁之后,丫头会陪嫁到驸马府的。至于其他的下人,都会遣散的。”俪嫔不知她是何意,便向她解释道。

    轻歌舔舔嘴唇,有些艰难的开口:“我的意思是,假如,我出了意外,他们会如何?”她想要庇护那一院子的人,只能让俪嫔和梦白知道。这也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人选。

    俪嫔重重呼出一口气:“自然会受罚。”

    “可否幸免?”

    俪嫔摇摇头。

    “连梦白也做不到?”梦白在她眼中,似乎是无所不能的。想起那天梦白怒气冲冲离去的样子,自己好像一直在给梦白添麻烦。虽然总是警惕着梦白对她打什么歪主意,回想起来,梦白似乎从未做过对她不利的事。

    “我想见见梦白。”她也说不清楚是想道歉,还是只是走之前想见见他。

    俪嫔对她摇摇头。没有说话。

    梦白不见?或许他已经放弃她了吧。

    轻歌点点头:“谢谢。”起身离去。既然如此,还是另想办法吧。

    刚拉开房门,俪嫔开口:“公主。轻鸣院的人,我们……尽力。”

    轻歌转身,淡淡的笑道:“多谢。”

    ****

    轻歌脑中已经形成了一条逃跑的路线,那条路她曾经差一点成功,只要她能回到天牢。天牢地底的那条幽深的隧道,通向某个怪兽的巢穴。那只怪兽似乎还……很友善。在巢穴的背后,就是通往宫外的密道。

    “公主,我们不如去屋里等。太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呢。”妙灵捶捶已经酸软的腿,一大早公主便缠着广娘,亲手做了些奇形怪状的面点,颠儿颠儿的端到了重华宫。得知太子去了大理寺,巴巴的在院子中等着。已经等了两个时辰了。

    妙灵担忧的看着自己的主子,自从接了圣旨就不太正常,又是关小黑屋,又是暴饮暴食,隔天又在这如望夫石一般的立着。莫不是……要疯了。正想着,公主从身边飞奔而过,那边太子风尘仆仆的归来。

    “夙夜哥哥,”轻歌的声音如裹了一层蜜,“尝尝我做的凝脂梅花。”她记得他也非常喜欢这道甜点。荷宴结束后,还给她送过一些,那是她便和广娘研究了一番。只是不知如何做出那晶莹透亮的梅花瓣,只能依着猜测做了些。

    夙夜一脸的寒冰,想到她做出**崔戴如此耻辱的事,不打算理她。但见她盘中那些丑丑的,像各种小动物的梅花,又不禁失笑。

    回到寝殿内,他一边换上一套便服,说道:“你来为何?”

    “只是想来走动走动。过些日子,我就要出嫁了,就要离开这里。我在宫中熟悉的人不多,夙夜哥哥算是一个。”轻歌坐在桌前,看着盘中的梅花,有些落寞的说道。

    夙夜哑然。

    “夙夜哥哥,以前你说过,带我去天牢看看,还算数吗?”轻歌小心的问出声。

    “那里到底有什么?”

    轻歌嘴上一堵,这个问题也犀利了。她平复了一下内心说道:“只是想看看,以后出了宫,就没有机会看了。”

    轻歌注意到,她一提起出嫁,太子就出神了。也许他还有一点点愧疚?毕竟崔戴能无罪释放,和他这个锦衣卫统领不无关系。

    “好,你想去,我随时奉陪。”

    轻歌兴奋的一拍夙夜的肩,“够义气。”碰到他寒冷的眼神,拍到肩上的一刻,变成了一脸狗腿的为他掸掸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