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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谁依赖谁(夙夜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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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闲觉得这里有必要写一则夙夜的番外,如果亲们喜欢,以后小闲还会再写写其他人的番外。

    ****

    我出生那天,天狗吞日,天地苍黄,日夜不分,故我被赐名为夙夜。有人说是吉兆,有人说是凶兆。

    无论凶吉,作为青丘国太熙宗与光烈皇后的嫡子兼长子,我一出生便被册封为太子,成为帝国的接班人,悉心培养。

    我的童年安乐平和。父皇每日必来凤栖殿,教我读书识字,母后则在一旁裁纸研墨,那时的我们就像最平凡的人家一样,日子平淡而温馨。

    打破宁静的是,那一年父皇征战少姜后带回来的一个女人。自那女人入宫,父皇便很少再踏足凤栖殿。母后把凤栖殿所有的文玩摆设,连同父皇送的一对粉彩梅瓶砸得粉碎——那是父皇向母后求亲时的定情信物。父皇看到满地的破碎,拂袖而去。

    我被父皇接走,送入重华宫独立生活。而母后,则关在凤栖殿每日长泣。

    我脑海中,这个女人应该是一个有着倾城之貌和蛇蝎心肠的妖艳女子。却没料到,她竟和母后一般温婉。

    那一天,父皇早已许诺要和我一起习读《列子转》。我早已熟记与心,又和先生准备了许多论题,以备父皇的问答。

    我们刚读了一句,父皇便被叫走。因为那女人肚子里,我还没出世的妹妹不大好。这一切都是故意的。我愤怒的尾随着急离去的父皇。

    那个女人,一定是想要夺走父皇的宠爱。我爬在轻鸣院的房梁上,第一次见到了她。

    她怔怔的望着窗外发呆。丝毫不理会一旁焦躁的父皇和手忙脚乱的太医。仿佛一个没有生气的木偶。

    怎么会这样?她应该是妖娆的,矫揉造作的,令人讨厌的。我一动不动的伏在那里,等待着她露出真实的面目。

    “我累了。”她收回目光,闭上双眸,不再说话。

    父皇在她额上落下一吻,领着众人,悄然离去。

    她的态度如此冷淡,而父皇却甘之如饴。

    蓦然,她睁开双眼,朝着我的方向望来。我躲闪不及,早被她看见。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彻底完了。父皇还未走远。她随口喊一声,我就会被抓个正着。母后已经失宠,我怎么能再失掉父皇的心。

    “下来吧。”她朝着我开口道。声音软糯,带着某种方言腔调,却十分动听。

    我心一横,跳下房梁。喊就喊吧。

    “吃糕吗?桌上有,自己拿。”她既不热情,也不冷淡的问。

    这个女人,或许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讨厌。看着瓷白的盘中盛开的一朵朵精致的梅花,我抵挡不住诱惑拿了一块,放进嘴里。和预料中一样的好吃。

    她见到我吃了糕,眼睛笑得像弯月。或许,父皇从未见过这样的笑容。

    “这是什么?”

    “凝脂雪梅。”

    那日之后,我再未见过她,也没见过母后。每日只在重华殿中读书习武。我想或许等我成为了帝王,母后便不用如此辛苦了。

    然而,没有等待太长时间,母后就来重华宫接我了。这是父皇把我们分隔之后第一次见面。此刻的她凤妆精致,一身金色皇后宫装,透着冷漠的威严。和从前相去甚远。那个常把我抱在怀中入睡的母后已经悄然远去。于是,我拒绝回到凤栖殿。

    我听说了关于母后复起的传言。他们说是母后派人在婳嫔的轻鸣院里,用绳索勒上了父亲脖颈。是母后连夜带人把婳嫔赶入了冷宫,是母后杀死了我那未出世的妹妹。眼前这个飞扬跋扈的母后,竟让我觉得不耻。

    我偷偷去冷宫里看过那个女人。我伏在那棵唯一的梨树上。看着她哼着软浓的儿歌,手中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婴儿。一脸满足平静,似乎比在轻鸣院时更加快乐。

    我愤恨的一掌拍在树上,为什么,我的母后变得如此狰狞,她却能如此安详。一树的梨花如雨飘落。她站起身,在树下仰头看着我。

    “下来吧。”她莞尔一笑。

    “你这个妖女,你还我母后!”我朝她大喊。为什么她如此像我从前的母后,而如今的母后又如此像一个妖女。

    她淡淡的说:“抱歉,我无能为力。”

    我愤怒朝着那棵梨树又踢又踹,哭喊着,发泄着长期以来的不满和委屈。这一刻,我抛弃了自己的身份,也忘记了她是我的敌人,心中只闪出一个念头,为什么,她不是我的母亲,为什么我的母亲不能如此疼爱我。

    她只是静静的站在一旁,目光如水的看着我,任我宣泄。

    等到我哭累了,也喊累了。我和她都落了一身的梨花。她手中的婴儿丝毫没有被我影响,安静的熟睡着。

    “哭够了?吃糕吗?”她软糯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刚吃下一块甜甜的梅花糕,就有人扣响了小院的大门。

    她把手中的婴儿塞入了我的怀里,把我连同她推入了一个光明温暖的石室。

    我屏住呼吸,听着她被宫人训斥,听着那盘梅花糕被摔碎。我不敢出声,不敢出去,不敢想象母后知道我在这里会有什么后果。

    怀中的那个婴儿因为我的紧张而醒来。皱着眉头,吭吭就要哭起来。

    我一时情急,胡乱用手指捂住她的小嘴。她就像母后原来养过的一窝小奶猫,似乎稍一用力,就会捏碎了她。我正好奇的看着这个粉扑扑的肉球,不料她张开小嘴,在我的手上拱拱,飞快的含住一根手指,砸吧砸吧嘬了起来。

    软软的嘴唇,她还没长牙的柔嫩牙床一下一下啃着我的手指,痒痒的触感传到我的心里。她的小脸一下一下的鼓动着,露出满足的表情。

    我从来不知道,小娃娃能够这么好玩。

    我手指一动不动,让她嘬了好一阵。突然感觉腿上湿热的一片。她又开始不满的哭起来。

    幸好那些宫人已经离开。婳嫔进来,将她抱起。转头这才看见,我腿上那一片湿热露出温柔的笑容。

    “快脱下来,我给你弄干。”

    她麻利的脱下我的裤子,用汤婆子烤了起来。

    “那是什么?”

    她怔了怔,说道:“妹妹尿在你身上了。”

    这湿湿的东西居然是尿,我忍不住大叫,“她好笨好脏,怎么随意乱尿。”

    “她还不会,往后,你可以好好教她。”

    那个粉嘟嘟的肉球,就这样一天天长大。每次我去看她,她都用亮晶晶的眼睛望着我,笑得像只小猫。我知道,我是她唯一的玩伴,是她最喜欢,最崇拜的夙夜哥哥。

    我教她读书识字,教她做各种游戏,甚至还教她舞刀弄剑。她和婳嫔的模样越来越像,我渐渐产生一种奇特的情感。我分不清是她依赖于我,还是我依赖与她。也许生命中,我们注定相互依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