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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费太医来瞧诊了。”妙灵掀开帘子说。
“请他进来吧。”轻歌朝着她点点头。
妙灵出去不大一会,便领进来一个年近五十的清瘦老头,腮下留着一缕飘然胡须,颇有道骨仙风的感觉。
“劳请公主赐脉。”他并不看轻歌,两人没有任何眼神交流,让轻歌心中有些没底。
他一手探着轻歌的脉门,一手捻着胡须,眉头微皱,十分认真的样子。
轻歌本以为李嬷嬷请他来只是做做样子,谎称自己生了传染病,让大家避之不及,以免出宫的时候节外生枝。却没想到,他真的在给她瞧病。
片刻,他沉吟道:“公主这是得了热症,极具传染性。请公主务必不要出门。”
费太医说出了预料中的台词,让轻歌松了口气。一旁的小跟班拿出小册子快速记录下来。
“除此之外,公主身上还有旧疾。”他收回手。一边将袖口挽好,一边说:“公主的脉象有些奇怪,老夫进入太医院二十多年,也没有见过这样的脉象。今日暂且开个方子先吃上药,待老夫回去研究一番,再给公主看看。”费太医一脸严肃,把妙灵吓得脸都白了:“太医,不会十分严重吧?”
“现在不能妄下定论,”他看向轻歌,眉头越皱越紧,“请公主平日一定注意。虽然公主内力深厚,与公主的体质却不相融合,切记不要动用内力。否则将是洪水猛兽。”
轻歌乖顺的点点头,心里一惊。费太医也能试出她有浑厚的内力,这和当初且容说的倒是一致。自己从天牢出来之后,梦白教过一些法子运气疗伤,她自觉身体越来越好了。倒也没把此事想的太严重。
妙灵领着太医开了两个方子。一个治“热症”,一个治不知名的旧疾。“热症”那碗,自然是要倒掉的,旧疾那张却是费太医千万叮嘱,一定要吃的。
万事具备,轻歌已经按耐不住,像只小鸟一样,要往外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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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的夕阳将朱红的城墙和汉白玉地面涂上沉静的橙色。
一天即将结束,武阳门的羽林军刚换过班,送菜的农夫和沐休的太监都赶在这时匆匆出宫,门前排起了长队。
轻歌远远的观察了一阵,认为时机已经成熟,带着平儿排在了队尾。
“平儿,把头抬起来。”轻歌有些无奈的看着排在他身后的平儿。
“别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太明显了。”
“公主,我做不到啊。”平儿抖着肩说。
一只柔软的小手,有力的握住了他的肩,传递着温热。“你什么也不用说,什么也不用做,跟着我走就是了。”
平儿微怔的看着这个比他还矮一个头的娇小女子,似乎隐藏着无尽的力量。
前面的人一个一个离去,终于轮到他们两了。
轻歌淡定的迎上守城士兵的眼神,手中拿着的寒铁令牌晃了晃。就要往外走。
两个负责检查的军士只扫了一眼,快速交换一下眼神,一个士兵开口道:“且慢。”
轻歌有些意外的盯着那张被晒成古铜色的脸,露出礼貌的笑容,“何事?”她刻意压低声音说道。
“公公这时候出城,要做什么?”
轻歌一副“我不想坑你”的表情,说道:“这事怎么能说。”
“说来听听。”那人两人抱在胸前,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轻歌微微一愣,“太子殿下的密旨,不能有活人知道。两位是想当刀下魂?”
夙夜太子十六岁便掌握了青丘最为精英的一只部队——羽林军,和全青丘最广阔的情报组织——锦衣卫。辛辣严厉的治军手段自然不用说。区区两个城门军士,如何敢质疑他。轻歌决定狐假虎威一下。
听到这小太监把太子殿下搬出来,这两人果然犹豫了。可是只犹豫了一刻,其中一人就说道:“可否把你的令牌再拿来一看。”
轻歌无奈的又拿了出来。
两人细细的又看又摸,嘴里还窃窃私语着,轻歌就知道,此事不太妙了。难道夙夜的令牌和其他人有所不同?
这个问题其实轻歌早已考证过了,无意之间和流槿“闲聊”时,流槿曾说过:“所有的令都是统一打造,殿下的令牌夜无不同。”
按理说夙夜长着那张俊脸,顶着太子的身份,就是最好的令牌。这个令牌对他来说毫无用处。轻歌猜想夙夜拿着它,怕也是要隐藏身份时所用的。
“这令牌可有什么不妥?”轻歌还沉着气问。趁他们仔细研究令牌时,抓过平儿的手,在他手心里写下一个“逃”字。
平儿看到这字微微一愣,公主还站在这里,竟让他先逃。他虽胆小,却不是个背信弃义之人。顿时觉得心中勇气大涨。说什么不也能退却,一定要护得公主安全。
“这位公公尊姓大名?”那人将令牌收入怀中,眯眼看着轻歌。
轻歌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枚好不容易得来的令牌,就这么轻易就被没收了?
“流槿。”
“失礼了,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完了。这具经典台词通常都会出现在抓捕坏人的犯罪现场。
不能让夙夜知道是她。轻歌脑中只有一个念头。目前夙夜是她在宫中的最大靠山,不能让他对她有猜忌防备之心。
其中一名军士已经等不及让她思考了,说着就来抓她的手臂。
轻歌本能的往后一退,撞上坚如铁壁的一堵肉墙。
“怎么回事?”一个低沉冷漠的声音说。
那两人看着轻歌背后的人,露出疑惑的表情。
“三,三皇子。”
“你们到越发乖张了,连我的人也敢拦。”
其中一人抱拳说着:“殿下,这是太子殿下的命令。我等只是奉旨办事。”
“哦,事出何因,说来我听听。”他的语语气中带着淡淡的讥笑。
那两个军士涨得满脸通红,“此乃绝命任务,恕我等不能透露。”殿下丢了令牌,因此凡是带这样令牌的人都要抓去辨认。可偏偏三皇子也有这样一块令牌。如今三皇子和太子殿下正因为夺位之事闹了起来。如果被三皇子抓住太子殿下的把柄,殿下将处于被动的位置。因此,这事也只能在内部勘查,如何也不能惊动三皇子。
这守门的羽林军都是太子殿下的人,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此时也只能低头沉默。
三皇子冷笑一声,“我不管你这些事,这两个小太监是我派的,你们倒是敢动我的人了。”
“不敢不敢。既然是三殿下的人,我等都记下了。往后自不会再为难。”两人低着头说道。
三皇子不再多说,转身就向城门走去。轻歌心中也一片惊喜,拽拽平儿的袖子,示意他跟着三殿下出宫。自己则回头朝着那两人摊开手心,笑咪咪的说:“令牌。”
那个军士讪讪的从怀里掏出令牌,还给轻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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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来人往的繁华街道上。
“多谢,三殿下。”轻歌双手抱拳说道。
三皇子冷眼看着她:“你真的偷了令牌?”
“三殿下,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那你的令牌从何而来。”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他突然将唇凑到她的耳边,声音依旧清冷的说:“我知道了你的秘密。”
“所以呢?”
三皇子看着眼前这个女子,扮成小太监说不出的灵秀。不知用什么本事偷到太子的令牌,一副不承认的无赖样子,还一点不受威胁,有点意思。
“你欠我一个人情,迟早要还给我。”
“好。”
“……”答应得还真痛快。
轻歌跟他大眼瞪小眼,这人帮她自然不是因为好心,而是因为他和太子不对付。而他以为轻歌是有什么预谋,才会去偷令牌。就自然把她归位了自己的盟友。
“殿下要没什么事,奴才先告退了。”两个小太监消失在人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