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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冰桔哪里去了?”青杏一面收拾着需要拿去清洗的衣裳,一面好奇的问道。
原来前日岚嬷嬷把冰桔带走,并没与旁人打招呼,因此今日青杏不见了她的身影,先前没瞧见她跟在姑娘身后,还以为她去勾引姑爷去了,所以又偷偷的跑到东厢的书房去瞧了,也没有见着人,又问了没回凌云轩,这才想起问莫离。
莫离倒是没有隐瞒她半分,“她想要过上锦衣玉食的日子,我本是想成全她,给她找户富贵些的人家做妾,不过岚嬷嬷说,就她那样的人,不甘为人妾,到时候若是生了事端,起了祸事,可就算是我的罪过了,倒不如将她带到乡下去配个庄稼汉,断了她的念想,踏踏实实的过日子。”说到此次,只叫青杏过来,“这簪子好像勾住了头发。”
那青杏放下手里的活儿,走过来解开那被勾住的头发,将簪子放到妆奁里头,“这种簪子最是爱勾住发的,很是不方便,可是偏巧现下又流行的很。”
“是呢!我也是那日瞧见她们都戴,所以今早也别了一个玩儿,不想却是好看去不实用,感觉都锁不住发。”莫离一面说着,换了个简单的簪子,别进发鬓里,终于没有了先前那种总是觉得发鬓会散掉的感觉。
青杏与她将簪子扶了个好看的角度,方又继续起先前的话题,“姑娘您真是个仁慈的,岚嬷嬷也是心肠好,这事儿怕是叫柚子来做主,定然是将冰桔往窑子里塞去了,兴许还能卖个好价钱。”
莫离听,扑哧的忍不住笑出声来,“你们这一个个的,怎么都想着把她卖钱去?”看来还是自己人道主义比较重。在此之前,都没想着拿冰桔去卖钱。
青杏却是不以为然,“她本就是花钱买回来的,这些年吃穿用度哪个不要银子,又教了那么些东西,容貌又生得好,要是真的卖到那种地方,怕是都抢着要呢!就姑娘你心肠好,还把她留了那么久。”
若不是出了五娘这个事情,莫离怕是还会将她留下去的呢!
“柚子的腿可是好些了?”自打那日以后,莫离就只得空儿瞧了她一次,也不晓得现在怎样了。
青杏麻利的将衣衫都收好,正欲出去,听见莫离的问话,方顿住脚步回道:“没什么大碍了,已经能下地走路,只不过还不大利索。只是她向来是个好动的,不愿意在那屋子里头,这不,让我过来收姑娘您的衣服过去,给她在院子里洗,打发时间。”
“叫她好生歇着吧,这些衣服拿去给小丫头们洗就是了,咱们又不缺人手。”莫离走过来,从青杏怀中将衣服拿来过去,招手朝着外面唤了一个小丫头,“把衣裳拿去洗了。”
青杏见此,也只得道:“那奴婢这就去跟她说一声,免得她打着水在那里等。”
“嗯,赶紧去吧!”莫离应了声,瞧着今日的天气,倒是十分的好,院子里有媳妇带着小丫头们在清理房檐屋角的蜘蛛网,又有几个道姑四处洒着净坛水。
那些道姑的打扮,一身白色的道袍,外罩着白色的轻纱小甲,发都绷得高高的,立在头顶中央,配着一个白玉小冠,用同色的丝带绑得紧紧的,连带垂着一缕白色的面纱。待她们站到迎着风口处的时候,袍子跟头上轻纱一起翻飞,她们身上又陪着那雪白的拂尘,倒有些绝尘而去的感觉。
“见过十四奶奶。”那领着她们洒净坛水的王玖家媳妇见着莫离,迎上前来规规矩矩的行了礼,一面朝着后面的道姑们介绍道:“这位便是我们十四奶奶。”又与莫离道:“奶奶,这几位是紫霞观的小师傅们。”
莫离与几个小道姑打了招呼,便请她们到小厅里休息,吩咐月萍上了茶水点心。陪着略坐了一会儿,那小道姑们便又要去继续洒净坛水,莫离也不好多留,便吩咐月萍跟着去,待完了好生招呼着。
“姑娘,您要不去咱们西厢瞧瞧爷。”玉萍见小道姑们都走了,便朝着莫离提议道。
后日就是祭祖之日了,莫离这边什么都准备妥当了,而且又有向诗诗那个侄儿媳妇帮忙,现在就等岚嬷嬷的果子来,所以没个什么事情。只是有些意外,这个时候玉萍怎叫她过去看商墨羽呢!不禁疑惑道:“爷这个时候在看书了,还是不要去打扰了。”
那玉萍却回道:“爷才没有在看书呢!”
莫离一愣,“你怎么晓得?”
玉萍的脸色却是变得神秘起来,目光朝着前面跟着王玖家媳妇走得快不见了影子的小道姑们,才小声在莫离的耳边说道:“紫霞观里的云仙师父跟她们一道过来的,方才奴婢却没有瞧见,想来这会儿定然是在爷的东厢里。”
这是什么意思,?“那又怎样,云仙师傅是个出家人,何况她是老祖宗请来的。”莫离对这云仙还当真不了解,只听说是个及其有慧根的道姑,年纪轻轻的就做了紫云观的监管。
玉萍见她一脸的无所谓,却着急起来,“奶奶,这云仙师父容貌可是闭月羞花,咱们府上的,无一个不夸赞的。”
原来她是担心这个啊。可是空有容貌那又怎么样,这府上还缺容貌上乘的姑娘么?何况这云仙还是道姑呢!不不过商墨羽这样的人,在商家算得上是清心寡欲的人,又不爱与外人来往,却留了那云仙在书房喝茶,可见这云仙在他眼里,当真是不一般的。
可是自己若是这个时候过去瞧,那岂不是有失自己的身份,倒不如等她出来了,一会儿远远瞧瞧,看看到底是个怎样的人,连着玉萍也要让自己防着她。心中打定了主意,因此便与玉萍道:“既然她是爷的客人,我这个时候过去,岂不是不大好,倒是爷那边,就月酌一个人,怕是伺候不过来,你过去瞧瞧,看有没有要帮衬的。”
玉萍闻言大喜,当即便朝莫离告辞道:“那奴婢去了,奶奶您等着奴婢的消息。”
莫离闻言,心中忍不住冷笑起来,这人果然是怎么改,也只能改了面上的,里子里头到底还是一样的,她可不信这玉萍会去给自己探来消息,怕是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吧!
那玉萍果然去了,莫离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才折身回到屋里,还没将针线拿上桌,青杏就一脸急色匆匆的进来了。
“这是怎么了,怎么也跟柚子学得风风火火的?”莫离侧头看了一眼还喘着气的青杏,笑问着。
青杏却是过来一把拉着她,着急道:“都这个时候了,奶奶您还有心思弄针线活儿。”
“怎么了?”莫离向她打量去。
只听青杏说道:“奴婢方才听下人们说,那个来咱们院里的什么云仙师父,就是一个狐狸精,以前去旁人家做法,把人家公子的魂都勾走了,如今她正在姑爷的书房里呢!”
莫离听到她的这话,只赶紧让给她住嘴,“道听途说而来的,你什么时候竟然当真了。”
被莫离这一轻斥,青杏才有些畏惧起来,“奴婢也是担心而已。”
“那云仙师父又不是头一次来家里。”一面看朝青杏那模样,又觉得方才自己不该责斥她,毕竟她是为自己的好,因此便又道:“罢了,你也是好心,只是以为万不要听风就是雨的。”
“奴婢知错了。”青杏垂头应着。
莫离这才开口问道:“你哪里听来的,还是谁专程与你说的?”
青杏回道:“是院里专门扫地的小丫头说的。”
莫离闻言,对那两个小丫头倒是有些映像,只吩咐道:“你仔细的瞧,她们都与谁说了,又是哪里听来的。”
青杏明白了她的意思,“那奴婢现在就去。”
莫离点了头,又叮嘱道:“还有去打听打听这云仙师父,只是别太明显了。”
青杏应了声,这便出了门去。
有道是没有空穴来风的道理,想来这云仙师父果真是个不简单的,莫离心里头对她也有些好奇起来,索性拿了针线,唤上两个小丫头,与自己到了花园里头那株桂树下去乘凉。
当然,乘凉是假,到底她还是想瞧瞧,那云仙师父的是个什么样儿的人。
只是莫离一直等到午膳,也不曾瞧见她路过,等吃饭的时候,才晓得人早就从小道走了。你那商墨羽的心情今日似乎显得很是愉悦,竟然还破天荒的添了两碗饭。可莫离的心里却是高兴不起来,尤其是听到玉萍说都是云仙师傅的功劳,莫离这心里便更是堵了。
偏巧那商墨羽却又没瞧出了,放下了碗,便去了书房。莫离本是想问玉萍,是不是下午他还约了那云仙,却不想没等她开口询问,那玉萍已经早跟着商墨羽的脚步追了过去。
待丫头们收拾残羹下去,莫离还依旧坐在厅里,一直等到青杏来回话,在才到花园中去散步,一面问她:“可是打听到了什么?”
“那云仙师傅,未在紫云观出家之前,是个世家小姐,有个双生的姐姐,只因她那姐姐常年卧病在床,后来有师父说是她的八字大了,克着她那姐姐,要叫她多修善积德,才能保得姐妹俩平安,因此家里便将她送到紫云观去修行。”青杏回着。
竟然是个世家的小姐,这大秦能算得上世家的,除了商家,便是万俟家、明家。南平侯施家、宁安伯陈家。不禁问道:“她原姓是什么?”
“这个奴婢也问了,只是却没有晓得的人,不过听说祖上是江南人籍的。”青杏摇摇头,只将自己所知道的与她说。
“祖籍江南?”莫离心中仔细的想起来,这世家之中,好像宁安伯陈家与明家都是江南祖籍的。不过这云仙若是明家的话,老祖宗跟着二夫人待她定然不差,何况明家也没有听说过双生小姐一事啊。想来就是陈家了。
只听青杏又说道:“这云仙师傅可是了得,听说才五岁,就能作绝句,八岁的时候诗文已经很好了,而她自裁一体的华玉词更是现下京城里十分的流行的。”
这么说来,倒是一个才女了,如此也难怪那商墨羽与她能促膝长谈如此之久,自己也没什么好想法呢!沉默里面片刻,又问先前的闲话是谁传出来的,却听青杏说道:“奴婢塞了小丫头们些东西,她们才告诉奴婢,是玉萍叫她们那般说的,不过倒是真的有那位公子为了见云仙师父一面,而守在紫云观门口几天,最后染了风寒,不治去世。”
竟然是她,莫离倒是没有多大的意外,从先前她一直全说莫离去书房的时候,莫离就觉得,这丫头到底还是没改好。不过听到竟然有如此痴情之人,为了见这云仙一面,负了卿卿性命,如此她更是好奇,这云仙到底是个怎样的奇女子。
不过也不着急,总是有机会的,紫云观的这些师父,应该会待到祭祖之后才会走,因此莫离也没多着急,只是让青杏提醒柚子也多提防着这玉萍一些,别什么时候落了她的道。
岚嬷嬷第二天中午才道的,五车满满的樱桃,肥肥嫩嫩的,新鲜得不得了,看去十分可口,上面叫绿茵茵的树叶盖着,都是成对的,那长孙亦玉非常高兴,少不得又夸了莫离,当即吩咐丫头们来清选,然后放到冰房里去。
莫离的事情算是全部交了差,算是圆满完成,自己也没了个什么事情,便急忙回来瞧岚嬷嬷。
正巧岚嬷嬷刚刚沐浴完了,看过了柚子一眼,回来便在长廊里遇见了莫离,索性便在院子里的树荫下散步。
因为特意来寻岚嬷嬷,除了问冰桔的事情,还有要把莫雪送兖州的事情,所以莫离自然没有将玉萍月萍带过来,就将青杏叫在身边。
“这几日实在是叫嬷嬷劳累了。”莫离想着她这几日的忙碌,难免有些心疼起来,毕竟已经将她当作是亲人来看待了,因此实在是不能无动于衷。
岚嬷嬷听到她这样的话,不禁露出些不悦的神情来,“姑娘您这又在折煞奴婢的了。”
莫离这才赶紧住了嘴巴,青杏却是已经忍不住凑上前来问道:“嬷嬷怎样安排冰桔的,她没少闹吧!”
岚嬷嬷闻言,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来,“哼,她倒是闹,可是生米已成了熟饭,有什么用,何况那家人待她不错,连着地都没叫她下的,就叫她在屋里做饭。”
莫离这也才问起来,“那人多大,就靠着种地营生么?”
只听岚嬷嬷说道:“想着素日的情分,将她配给那些个大大咧咧的庄稼汉,到底是不忍心,因此便在村里寻了个秀才,父母又都是贤惠老实的,家境也过得去,又是独子,而且人家又是正经的娶嫁,正是因为这样,奴婢才耽搁了一天,晚回来了。临走的时候奴婢本是想给她些银子做私房的,可又担心她有了这银子,反而一趟跑了,那可反倒弄巧成拙。”
莫离见此,觉得她能嫁到这样的人家,又是正经娶的,算是她的福气了。至于没有给银子做嫁妆,这个倒也没有什么,只道:“无妨的,过些日子,等她有了孩子,咱们在抽空去瞧她就是,若是她知福,懂得珍惜,我自然是不会亏待她的。”
岚嬷嬷连连点头,“奴婢也正是这样想的,所以她这卖身契奴婢还没敢给人家,等着她安定住了下来,在烧了也不迟的。”说着,岚嬷嬷突然想起那前几日自己托黄牙侩寻的镖局,便朝莫离问道:“我没在的这两日,黄牙侩没有来找吧,这一忙,我竟然忘记了,托他找的镖局一事,也不晓得可有了眉目。”
莫离也忙,自然是不晓得,不禁朝青杏瞧去,“可是有黄牙侩这个人来过?”
青杏摇摇头,“没有。”想了想,却又记得好像有个人来找过岚嬷嬷,只是这信儿从外头传到里院里,已经是第二天的事情了,人家又总不可能等一个晚上,所以青杏不晓得那人到底是不是黄牙侩,只又说道:“倒是有个人来寻过岚嬷嬷的,但是传话的想是给忙忘记了,第二天才回的。”
岚嬷嬷闻言,不禁一拍手,“恐怕就是他了。”一面又与莫离道:“奴婢怕是得亲自去一趟,如果真有妥当的,那奴婢就直接过二姑娘院子那边去收拾准备了。”
莫离点了点头,自己又不方便出去,若不然的话,还真想去瞧瞧莫雪一眼。想着岚嬷嬷一个人奔波,便道:“不如您这一次去,若是黄牙侩那里有合适的,就买两个可靠的丫头,在你身边伺候,我也放心些。”
岚嬷嬷听到自然是高兴,不过她却是不习惯有丫头伺候在身边,何况她也是一个下人,若是还带着丫头,怕是别人又要闲话了,所以只将莫离的好意给拒绝了。
下午,从三夫人从三贤王府里请来的戏班子就到了,安排住在了上春园里头,听说有一个戏班子正是这几年唱红了大江南北的梨花社。他们有一出戏叫《相思扇》,正是梨花社的招牌戏,而里面的旦角翛公子,更是红得发紫,这大秦怕是没有一个不知道他的吧!
院子里的丫头们虽然大都没看过,却是听得太多了,如今那台词都能背下来了,可算是他们的忠实影迷,如今听到他们到来,一个个的都往上春园那里跑去。
便是那脚伤还没好的柚子,也去瞧了。
青杏素来与自己一样不爱这些,没去莫离倒是不稀奇,不过瞧见月萍也没去,不由得问道:“她们都去瞧了,你怎不去,我听玉萍说,你也很是喜欢翛公子的戏。”
月萍却是摇摇头,“那么些人都去了,这会儿怕是那边挤着呢!奴婢就算去了,也瞧不见。”
说的是个整理,莫离也没想到小丫头们竟然都这般疯狂。
才吃了几盏茶的功夫,柚子便跟着丫头们一瘸一拐的回来了,大家满脸的兴奋之色,回来还忍不住的谈论着。
“还是姑娘您好,许我们去瞧,其他院子的丫头们都好生羡慕呢!”柚子过来请了安,便忍不住高兴的说道。
莫离这才想起,这是大家族,不是谁都那么自由的,也不是谁都像是自己这般民主的,放她们去追星。一面笑问道:“可是见到翛公子了?”
“自然是见到了,长得果然跟画中仙似的。”柚子脸上的兴奋未退去,雀跃的说着。
莫离瞧见她这模样,忍不住笑起来,“去瞧了这么一眼,可是多长了耳朵没?”
见莫离取笑她,柚子不禁嘟起嘴巴来,“姑娘!”
玉萍却是在一旁道:“我倒是觉得不如传说的好看,身上到底是少了些气质。”
莫离闻言,心道这年头,唱戏都是低贱身份,就算是在怎么的有气质,可别人一联想到他的职业,怕是那点气质也会随之不见吧!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竟然为争那翛公子而分成了两派,莫离见此也十分无奈,只道:“你们说说也就罢了,可万不要因此闹起来,若不然就都得给我吃板子。”
嫌她们太吵,便往东厢去,从外面的小石径往窗户那里瞧去,正见商墨羽正坐在窗前看书。莫离突然觉得这生活实在是太乏味得很,每日他就总是看书,不凡么?还是真的到了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的境界。
“奶奶,您怎么想起过来了。”月酌站在门口,见到莫离一个人来,只赶紧上前来行礼。
不知道怎的,莫离觉得他今日的声音特比的大,而且眼神时不时的往书房瞟去,莫不是在提醒商墨羽什么?一面应着声,也不说是来专程看商墨羽的了,只是随意开口道:“我突然想起上一次在这边看到几个画册子,上面的花样不错,想拿去做绣样,因此过来找找。”
“哦,什么样的,您给小的说说,小的给您找到,送过去就是了。”月酌一面跟在她身边,想要拦住,却又不敢。
窗前的商墨羽却已经站起来了,只向月酌瞪了一眼,“让奶奶进来。”
那月酌这才停下脚步,小声嘀咕着,“这可是您自己说的,一会儿闹起来,可别找小的麻烦!”说着,优哉游哉的往长满了嫩叶的枫树下躺去。
莫离还没来得及推门,那书房的门就开了,来开门的是个美貌少女,但见她一张鹅蛋脸,没有留刘海,明显的美人尖将脸型承托得越发的带着脱俗,一双明亮的丹凤眼,粉面红唇,身量与自己不相上下,穿着及其的简单,是一套淡蓝色的普通道袍,只是这件道袍却是不显宽松,反而是窄腰阔袖,将她少女的身材优势暴露的一览无遗。
没等莫离开口,她便与莫离作了一揖,“贫道乃紫霞观云仙,想必您便是十四奶奶吧!”
如此落落大方,莫离抿唇微微一笑,回了一礼,“早闻云仙师傅大名,本是想请您入座求道,却一直没有机会。”一面瞧了她左侧靠墙的书架一眼,“今日突然一时兴起,过来寻画册,却是遇见了本尊,想来也是我的运气。”
那云仙见着莫离启步,便退开身子,却是引在前头,并未与她一道,红唇启笑,一排雪白的贝齿微微露了出来,“想不到十四奶奶竟然也是有如此雅兴,只是不知道喜欢哪位名家呢?”
云仙瞧见莫离,心中到底是有些惊奇,本来以为西北那种地方来的,应该肤色会比她们偏黄一些,却不想这莫离却生得如此白皙,肤光胜雪,而且面容也长得十分姣好,尤其是这五官,头一眼看去,觉得不过是个可看的美人罢了,只是这才瞧第二眼,却是发现竟然生得如此好看。
见她穿着一身淡绿色的儒裙,腰间束着一条暗绿色的腰带,长长的腰带几乎坠至裙裾,云仙这也才瞧见那裙裾上用同色丝线所绣制出来的绿色牡丹,随着莫离的脚步,竟然栩栩如生,花朵有一种似乎随时会飘起来的感觉。可是便是这牡丹在如何的惊艳,然与她的容颜比起来,却到底是逊色了许多。
但凡是女人,总是会嫉妒,一如现在云仙嫉妒莫离一般,因此便想要找出她的短处来。知道莫离的出生,又听闻她不过是识的几个字,因此才故意问起她这话来。
莫离听见她这问话,又瞧见她走在自己面前,一面回头说话,弄得好像是女主人一般,反倒是自己,成了客人,心中本是已经十分不悦,尤其又见她刚刚明明能听到自己已经在外面说过,寻画册是做绣样的,此刻却又偏巧跟自己提起什么名家不名家的,这不是分明叫自己难堪么?
只是她也太小看自己了,旁的不说,就说岚嬷嬷她们几个,都是要强的人,又早知道自己与商家的婚事,因此自然是把那该学的,甚至更多的教了自己,不求像是云仙这般成为人人称道的才女,但是也不会在旁人面前失了颜面。
眼神玩前面的屏风瞧去,冲云仙微微一笑,“云仙师父瞧这屏风怎样?”
云仙见莫离反到询问起来,心道她果然只认得几个大字,这画怕是也只晓得绣样罢了,一面朝着她指的折扇屏风看去。她来过这书房几次,每一次都没有主意这扇屏风,只当是放在这里挡住夕阳光线的,不想此刻仔细瞧起来,这上面的画,竟然不似那寻常之笔,只是上面没有印章落款,不知道是哪个名家之手。不过瞧这画风,倒是有些熟悉,便笑道:“这应是南朝画家赵玉志的作品吧。”
见莫离面色没有什么反应,想来她果真是什么也不懂,因此眉目间不禁露出些得意之色来,拿着手中的拂尘描着上面的山水道:“赵玉志最擅长的便是山水画,素以清幽高远空旷的山水传于世,不过他流传下来的真迹并不多见,贫道也不过是有幸在朋友那里见到过一两幅罢了。”
她说完,一脸得意的朝着莫离看去,正巧瞧见里面的商墨羽走出来,嘴角的笑容不禁更加的得意。
却听莫离温淡的笑声轻轻而已,“云仙师父这一次怕是看走眼了。”一面走进屏风,“这并非是吴玉志的作品,而是画痴原道山人的作品,只是这原道山人本是佛家弟子,多是擅长与佛道、神鬼、人物、鸟兽、草木、阁楼等,尤其是在佛道与人物之上最为精,只是却唯独不擅长山水,不过他到底是个长期创作与壁画的,因此这山水境意到底是有了的。”一面看了脸色有些诧异的云仙,淡淡一笑:“这也难怪云仙师父会误认为是赵玉志的作品,许多人咋一看,也都没有瞧出来。”
她这算给了云仙一个台阶下。
商墨羽亦是有些吃惊,那原道山人流传下来的山水作品少之又少,指不定世间就不过三幅而已,却不想莫离竟然能一眼认出,实在是叫他不得不意外。在他的眼里,已经将莫离定型成了一个祖母想要的那种闲妻,整日绣绣花,管管家里的小事情,识的几个字,能算点小账。却不想她竟然还懂得这些,到底是叫他不得不惊讶!
比起商墨羽的惊讶与惊喜,这云仙的脸色实在是不好看,尤其是这商墨羽又正好在,只是却还不死心,尤其是想到莫离这样才认得几个字的人,怎懂得赏析名家的作品,指不定她是瞎掰的罢了,何况那画痴原道山人从不画山水的,而且又只留下壁画传世。因此便不相信,只笑着朝莫离问道:“不知道十四奶奶何以证明,这便是原道山人的亲笔山水画,你要知道,原道山人向来只作壁画的。”目光里,明显的挑衅。
莫离却似没瞧见她那眸中赤果果的挑衅,慢条斯理的朝着外面的月酌吩咐道:“你去小溪里打些清水来。”
那月酌本是打算自己在树下睡会儿的,可是终究没能忍住好奇心,想要过来瞧瞧,此刻听到莫离的吩咐,便拿了一个画碟,往小溪里打水来,一面问道:“奶奶,这是作甚?”
莫离笑而不语,从他手里接过那碟清水,却是往右上角泼了过去,她这一动作,不止是吓着月酌跟那云仙,便是商墨羽都有些好奇,不禁转了过来。
“奶奶,您,您这是作甚?”月酌虽然不懂,可是晓得这屏风是上的作画是稀世珍宝,当初从那边的书房搬过来的时候,爷还甩了狠话,要是屏风上面弄脏一点,那么是要命的。可是现在奶奶却直接把水洒了上去,这不是自寻死路么!
然正是此刻,那被打湿的右上侧,却出现了两排小楷,以及一个醒目的朱砂红印章,正是原道山人。
只听莫离说道:“别的名家便是寻常人,落款一般都是在左下角,不过唯独原道山人,却是在右上角。”
“咦,奶奶,您怎么晓得他的落款竟然在这里?”月酌也是识字的,看见这原道山人的印章,心里也明白了过来,莫离不是故意将那水泼上去的,而是她本身就知道,只有这样落款才会显现出来。
那云仙也有些膛目结舌的看着莫离,却还是觉得莫离不过是碰的运气罢了,与月酌一般,只等着她解释。
“原道山人当初多创作与壁画,可是因为天气的变化,有的地方空气又甚是潮湿,颜色便总是晕染变色,有的地方甚至直接脱落,于是他便开始研究起颜料来。”说着,指着那因为水汽蒸发,而慢慢变得淡的落款,“这隐形墨也是因此而发明的。只是他后来一直隐身与深山野谷,所以世人并不晓得他还发明了这种隐形的墨。”
“那奶奶您怎么晓得?”月酌这话算是替云仙问出了心声。
却听莫离说道:“书中瞧的。”一面又笑道:“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撇了撇一旁的商墨羽,“想来这个道理你们爷已经领悟到了,若不然怎么整日都一头扎在书房里呢!”
月酌抓着脑袋,却是有些不明白,只朝商墨羽瞧去,求解。
那商墨羽脸上却是透露着愉悦的神情,那云仙却是有些花容失色,自也没在多留,只找了借口,“贫道还要做功课,就不在多打扰了!”
商墨羽颔首,算是送她,莫离则是十分的客气,“既然是要做功课,我也不好多留,只是云仙师父若是有空,便多来院里,我们也好一起赏画吟诗。”
云仙脸上依旧带着笑容,却是十分的僵硬,使得她那张脸好像是画皮一般贴上去的,又正好站在背光角度,好些渗人。看来她也不是个三百六十度美女,自己这个角度瞧去,她那张脸确实是不如正面叫人惊艳,只会叫人感觉惊悚!
月酌送她出去,书房里便只剩下他们夫妻俩,莫离便没在与那商墨羽说话,直径朝着里面的书架走去,寻找那份画册,却是翻了两层,却也没见到半分的影子,心里到底是有些心烦意乱的,分明记得是在这里的,又找了一遍,想是动作有些剧烈,所以好些书都掉到了地上。
商墨羽跟在她是身后,只将一本画册递了过来,俊美无暇的容颜上,那双眸子里流露着犹如晨晖一般叫人觉得温润的光辉:“你可是找这个?”
只是莫离心里此刻十分不舒服,怎么瞧也不舒坦,竟有些愤愤的从他手里直接夺过来,拿了便转身要走,只是这脚步才动了一步,却叫那商墨羽一把抓住她的手。
“你作甚?”鼓着腮帮子气呼呼的问道。
商墨羽瞧见她这气呼呼的模样,心里头却像是乐开了花,“你生气了?”
“我生气什么,为什么要生气?”莫离一连着两个疑问,理直气壮的,却没有发现此刻脸上的表情已经出卖自己。一面挣扎着想要甩开商墨羽的手,只是她越是挣扎,商墨羽像是与她故意作对似的,就握紧一分。
“你放不放?”莫离真的恼了,一双美眸直瞪着商墨羽。
“不放。”他笑,神采俊发,狭长的眸里藏着几缕兴奋,越发觉得她如此的可爱。
这女人只要是与男人生气起来,那都是一个样儿,没有道理可讲,只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后果是不用先去计较的,形象什么的,就更别提了。
莫离也是个女人,因此也是这样,现在只想离开这书房,挣脱商墨羽的拉扯。目光在四周转了两圈,最后却是落在自己手上的那本画册之上,想都没想就直接往商墨羽的砸去。
商墨羽长这么大,想来这是第一次被女人,打而且还是这么个打法,如此也能免他被惊吓住,下意识的放开莫离的手,待他反应过来,那莫离已经摔门出去了,剩下的只有脚边那一堆凌乱的书本,不过却丝毫不影响他的好心情。
莫离这才摔门出去,就正好遇上那刚刚送云仙回来的月酌。
月酌瞧见莫离那脸色,大概已经猜到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本是想着莫离性子好,上前来打听打听,只是他这还没靠近莫离,那莫离猛地转过头来,凶神恶煞的瞪着他:“狼狈为奸的东西!”
“奶奶&8226;&8226;&8226;&8226;&8226;&8226;”月酌也给唬了一跳,愣愣的看着莫离骂完后转身就走的背影,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难道连着爷一起也骂了?”一面好奇的朝着那书房靠近去,却见商墨羽靠在桌前的椅子上,脸上竟然挂着一抹叫他无法形容的笑容!
心道难道爷中邪了,又瞧见有一个书架上凌乱不堪,许多书都掉到了地上,想来定然是奶奶的的杰作,可是爷高兴个什么?尤其是隔了好半天,月酌进去收拾,瞧见他还是那个表情。
这边谈论翛公子的话题才结束,青杏把小丫头们撵去干活儿,让柚子回去养着,这才进去收拾屋子。
莫离拿着画册一路过来,那气也消了不少,这厢进到屋子里,见青杏在收拾,便吩咐她笔墨伺候,描着绣样。
那厢笔墨才准备好了,玉萍便进来禀报,“奶奶,三姑奶奶过来了。”
三姑奶奶?最近这一忙的,莫离几乎把这个暂时借组在商家的姑奶奶给忘记了,与青杏吩咐着:“先收起来吧,晚些在弄。”一面朝玉萍道:“你先请姑奶奶花厅里等着,我还了衣衫就来。”
“嗯。”玉萍应了声退下去,青杏已经收拾好笔墨,听见她要换衣裳,便去拿了一件烟罗紫纱衣,配着一条拽地望仙群。“姑娘穿这个吧,凉爽些。”
莫离瞧了一眼,“嗯。”正好也不用在梳头,与头上的簪子也相配。
待收拾好,主仆俩出了房间,“流云的账还没有做好么?”好几日没能听到流云的声音了,莫离倒是有些想念。
“快完了吧,只是她说要将姑爷的药账重新记一本,这样的话清晰些。”青杏回着。
“也好。”原来前些日因为那账本一闹,流云便开始重新将账本记一下,什么花费用度的写得更清晰些,因此这两日一直都在她的屋子里,不怎么出来。
说着,不觉间已经到了花厅门口,还没进门就听见玉萍把商凝逗得直笑,踏进门去,莫离不由得问道:“这是说个什么呢?笑得这般开怀?”
商凝瞧见莫离来,这才止住了笑,“不过是些市井间的玩笑,你不听也罢了?”一面瞧见莫离身后没了人,不禁问道:“十四呢?”
她这一提起商墨羽,莫离不由得想起他与那云仙道姑二人在书房,还叫月酌看门,心里就不痛快,不过面上依旧笑容满面的回着商凝的话:“三姐姐想也是听说了吧,他要去参加今年的秋试,我们拦不住,也就由他去了,这不一有空儿就在书房里啃书呢!”
商凝这才来,还没听说,此刻叫莫离提起才晓得,不禁道:“好学是好事情,何况十四他功课也好,去锻炼锻炼也是应该的,只是他那身子实在是叫人担忧得很。”到底是他的亲姐姐,说着那脸上竟露出真情,绝非是假意。
玉萍却是在一旁插嘴道:“三姑奶奶您不知道,自打咱们奶奶嫁进来,开始服侍十四爷起,十四爷那身子就一天比一天好,你前儿也瞧见了,那气色确实是比从前好,这也难怪老祖宗总说咱们奶奶是个旺夫的福星。”
商凝这想起来,以前商墨羽确实是整日卧病在床,便是去年与母亲书信来往,也都还说十四一直病得下不了床,如此看来,这莫离当真是个福星了。因此只拉着她的手高兴道:“十四娶了你,那也是他的福气造化了。”
莫离就怕她们说这般的话,什么福星不福星的,那不过是误打误撞罢了。因无言以对,也只好回了一个笑。
说了一会儿的话,吃了半盏茶,那商凝便提议到花园去走走。
人家是姑奶奶,莫离自然是不敢说不去,应了声,唤来小丫头给撑着伞,与她一道往花园里慢慢游过去。
看着满院的花色,那商凝难免是少不得感叹一番,“人人都道是江南好,可我却还是喜欢京城多一些,想来正是应了那句话,水是故乡的甜,月人故乡的明,可其实分明都是一样的人!”
莫离特别能体会她这心情,当然莫离并不是怀念兖州,而是怀念上辈子的那个世界,一时间也很是感慨。
“对了,我听说大嫂家的那个同宗妹妹没在你们院里了?”不知道怎的,那提到了姨娘这事情上,商凝便问起莫离那万俟雪娘的事情来。
莫离笑道:“正是呢,也不晓得患了个什么病,大家担心所以就给送到山上去了,也不知道如今可是好了些。”
送到山上,那就意味着永远也下不了山,一辈子老死在那山上,商凝是商家的人,对这个规矩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了。不禁惋惜道:“真是可惜了。”一面又询问起了三老爷送的那个妾如今怎样了。
她虽然是商墨羽的姐姐,可是有家的姐姐这出嫁了还这么关系自己弟弟的生活,何况这家中自由父母来操心,哪里需要她说半句话。所以莫离心里已经有数了,她约自己逛花园,看来不是纯玩团吧!面上仍旧带着淡笑回着她的话,“一直就住在原来的小院子里。”
闻言,那商凝却是蹙起了眉头,“怎都没让她过来服侍?”
“我倒是想,可是她的属相今年犯煞,爷的身子不好,我怎敢大意,因此也只好委屈她现住在小院了。”莫离说着,一脸的为难。
“原来是这样。”面上一脸的恍然大悟,可是到底犯不犯煞的,大家心里都清楚,一时间觉得这莫离果然不是个好的,连着一个女人都不让接近十四的,而她自己,成亲这么久也没见动静。一面朝着莫离平坦的小腹瞧去。
莫离感觉到她的目光,此刻已经没有了先前对她的好感,假装没有看见她的目光,“不知道孩子们在这里可是住的习惯?”
商凝喜欢京城,孩子们却是觉得还是陌生,先前的新鲜劲儿又已经过了,不由得叹气道:“到底是有些不适,少阳到底是大人了,还好些,可是那月娘却是到夜里哭闹。”
莫离本是想试探她的口气,看她有自己出去找宅子住的意思没,不过看这情况,如果二姑娘一直闹的话,怕是会另寻住处的。不过这商凝应该有嫁妆在京城才对,好歹是大秦第一之家,难道她会没个把陪嫁的庄子院子么?
果然,只听那商凝又说道:“我在城里有一处院子,可是却给人家订了三年的租期,没想到我们老爷这突然收到调令,自己反到没有住的地方了。”叹着,一面又道:“我们住在这里就罢了,只是过阵子,我们老爷的妹妹一家也要来,到时候还不如然后安顿。”
莫离有些不明白了,她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要自己给她准备宅子去么?也不瞧瞧自己有那个本事没。莫离还没猜透她的心思,她又开口道:“我那妹妹家也是江南名门望族,家里有个妹妹,生得可谓是国色生香,如今正是双八的如花年纪,与弟妹你也是不相上下,作得来诗,填得了词,连着那女红我都及不上。”
“哦,是么?”莫离干干的应了一句,等着她下面的话。
“如今我那妹妹把她是一道带来了,托我给做个媒,我在家里瞧了一下,就是与十四弟般配些,而且弟妹你的性子又好,到时候你们也正好相处。”商凝说着,眉眼间露出笑意来,一扫先前对她女儿的担忧。
莫离不禁有些震惊的看着她,她怎么能这样自然淡定的与自己说要将她夫君妹妹家的妹妹嫁给商墨羽呢?这是说她的眼里没有自己这个人,可要是这么说的话似乎又不通,毕竟她现在正在与自己商量。
不对,不是商量,而是告诉自己。
见莫离不语,商凝不禁满脸的疑惑;“怎么?弟妹你不愿意么?”
这不是废话么?搁谁身上谁还高兴得起来了,如果这商凝不是商墨羽的亲姐姐,莫离真的有骂她的冲动,还有她就不明白了,什么叫放眼望去,整个商家就商墨羽合适?难道都不知道他是个病秧子么?却还一个个的睁着给他送女人来?
商凝顿住了脚步,只拉过莫离的手,“弟妹,我跟你说,她是个懂规矩的,绝对不会抢在你这个做姐姐的面前生下儿子,而且又知书达理,远远比三叔他们送的那个丫头好许多倍,便是带出去,也是有面儿的事情。”
莫离心道,既然是这么好,这么懂规矩,带出去又能有面子,她怎么不纳去给他自己的男人,而非要塞给别人呢!
“姐姐说的我自然是信,不过这到底不是小事情,所以我还须得问问母亲跟着祖母的意思。”至于商墨羽那里,如果他想多活两年的话,就直接省略了吧,若不然迟早精尽人亡。
她没有拒绝,完全在商凝的意料之中,因此很是满意,觉得莫离是个懂得抬举的人,对她不禁也多了几分喜欢,又在她面前夸了那个妹妹的好些话,瞧着天色也不早,说是担心女儿,便回去了。
莫离只好带着青杏跟着那玉萍回来,两人方才是离的虽然远,不过商凝的话也依稀能听到一些,因此晓得莫离心情不大好,便都没敢多言,一路沉默着回了院子。正巧月萍今日负责摆饭,正打发人来请她晚饭。
饭上却不见商墨羽,莫离心里更是烦躁,随意的吃了些,终还是忍不住问月萍,“爷怎不过来吃饭?”
“爷说约了三管家下棋,今儿在书房里一起与三管家用。”月萍回着。
原来是这样,“那你过去瞧瞧,盯着别叫爷沾酒。”
又见天色已经暗了,岚嬷嬷还没来,便猜测是那黄牙侩的找着了可靠的镖局,岚嬷嬷这会儿兴许在给莫雪准备行礼吧!
闷闷的回了房,叫了青杏将小丫头们带出去,便泡进木桶里,想这那商墨羽与云仙的事情,心里就不舒坦,便是全身渗泡在温热的水中,也不能使她心情平静。
外面的珠帘突然响起,莫离以为青杏进来,便问道:“怎么了?”
却只听见脚步声临近,话却是没有回,不由得转过头,借着屏风的空隙朝着外面看去,却见那身影似不是青杏的。又想那商墨羽还在跟三管家下棋,怎么可能这么早就回来了,不由得防备起来,迅速的从浴桶里出来,也来不不急擦干身上的水,便从屏风上扯下一件袍子裹住身子,将里面的蜡烛吹了,站到角落里去。
隐隐约约的,只见着那身影走了进来,却觉得这影子越发的熟悉,然想着灯都已经吹了,心里又气她,起了小性子,只将那藻豆倒在地上去。
那藻豆沾了水,本就滑的很,人踩在上面,哪里又不摔倒的。
可是莫离等了片刻,却不见他进来,反而听到他在屋子里自己倒茶的声音,一时来了气,竟然忘记了自己倒在地上的藻豆,气急败坏的走过去。
然这左脚才踩上去,猛然的反应过来,可是重心却已经不稳,整个身子只朝地上倾斜而去,慌乱之间,莫离也顾不得什么,左右手乱挥着,想要抓住一件能稳住身体的东西,可是却已经来不及,整个人十分狼狈的摔到在地上,方才慌忙裹上的袍子也松开来。
里间的商墨羽听见洗漱间的声音,捧着茶水慢条斯理的走过来,却不想竟然瞧见莫离狼狈不堪的模样,当然也有少许的福利。
“你&8226;&8226;&8226;&8226;&8226;&8226;”莫离瞪了他一眼,一面慢慢的爬起身来,将脚边的藻豆都拔开,一面将身上的袍子拉了拉。
“夫人你没事吧?”商墨羽这似乎才反应过来,笑着询问道,可是那目光依旧还锁在她光着的脚踝上。
“死不了。”想是与他同床共枕的时间久了,莫离在商墨羽的面前,也没觉得有多大的不好意思,何况身上还裹着袍子呢!一面将屏风拉上,将拉住点燃,袍子一解,便又跳进浴桶里去。一面揉着刚刚摔得发情的手臂。然手臂却叫一双修长的大手握住,他手上的冰凉使得疼痛感骤然减了下来,与其同时,温润如丝的声音从莫离的头顶响起来:“夫人我来吧!”
也不晓得他是怎么进来的,莫离竟然没有听到半分的脚步声。
“不用。”猛地抽回手,却又不小心撞到浴桶上,疼得她直咧呀咧齿的。那商墨羽见此,不禁笑起来,双手却是绾起了她披洒在浴桶外面的长发,“夫人别生气,我与那云仙不过是寻常的朋友罢了。”
这般心平气和的口气,却使得莫离心中更是火大,脱口便道:“你与她有没有关系,跟我有什么关系?”明明是想故作轻松的说出来,可是无形中又带着浓浓的醋意。
莫离从来不晓得自己的占有欲这么强,而且不知不觉间,她竟然不喜欢商墨羽在旁人的面前言笑。她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自己爱上他了。
“莫离。”商墨羽有些无奈的笑起来,这还是头一次直接唤她的名字。
莫离回过头,仰着头看着他,原本想骂他的那些话,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又以什么样的身份来开口。又想到那么多人想要送女人给他,自己是阻止不了的,即便是老祖宗在怎么的疼爱自己,可是商墨羽才是他的亲孙子,她能到会不希望更多的女人帮他的孙子留下血脉么?尤其,商墨羽活不过这个冬!
想到此,莫离心里竟然生气一种悲凉,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倒霉,明明晓得这个人不能与自己相伴一生的,却还对他的有了情。发现自己原来是这般的愚蠢,明明清楚结果与自己所想的是背道而驰,却还去靠近。而今日不过是一个云仙,自己便闹了一个下午的气,若是以后在来几个云仙,那自己能承受得了么?还是这个冬日以后,在没有了他这个人,那时候自己一个人,又该是怎样的难受。
发觉莫离脸上突然转变的神情,以及她那眸中闪动着的晶莹泪花,收手的动作不禁也停了下来,如丝绸般顺滑的发丝瞬间倾洒下来,有的垂到了水中,随着水纹的荡漾而舞动起来,说不尽的妩媚与妖娆。“你怎么了?”
听到他的问话,莫离这才反应过来,转回头,随着她垂下的头,眼眶里的泪水滴落到浴桶中,发错一声清澈的声音。“你知道女人一生最想要的是什么?”
商墨羽就这么站在她的身后,听到她的话,心里千百般滋味。可是他却不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只能承诺:“只要你想要的,我都能给你!”这话绝对不是糊弄她,除了天上的星星拿不下来。
类似的话,听起来很像是敷衍,所以莫离心里竟然有些失望,叹了一口气,“女人一辈子里,最想要的便是爱情跟孩子。”如果没有这两样,那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浴桶里的热气袅袅飘起,氤氲了莫离的泪光,从来没有这么觉得,自己竟然如此孤独!她害怕这种感觉。
这样的感觉,不是岚嬷嬷她们给的关怀能挥散而去的,心里有些后悔,或许不该来商家,不该喜欢这个不喜欢自己的人。
屋里静静的,几乎能听到外面的风声。
他知道,她要的不会是荣华富贵,可是却也没想到,她会与自己说,要的是爱情跟孩子!
此刻莫离脑子里一片凌乱,思绪几乎已经飞到了今年的冬天,商墨羽离开了这个世界,她一个人。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莫离突然从浴桶里站起身来,被她带起来的水好像是一道银色的水帘般从白玉般的身子上滑下去,转过身来面对着商墨羽,却是面无表情:“如果你给不了我爱情,那么给我一个孩子。”顿了一下,一双晶亮的眸子直望着商墨羽的眼睛,“因为,我好像爱上你了。”
她的口气很是无奈!
商墨羽的眸光闪闪,眼中有种莫离没有才察觉到的得意之色,璀然一笑,嘴角的弧度,终于将那所有的得意暴露了出来,“我说过,只要你的想给的我都能给你。”话间,唇已经落到她的额间,慢慢的温柔的顺着脸颊往下吻去,直至那耳边,方停下,温柔的声音萦绕而起,“可是,你为什么不相信呢?”
男人的话,一向是不靠谱的,莫离很是理性的选择了不相信。只是这个孩子,她依旧要!也许她疯了,但是她这绝对不是因担心商墨羽过世以后自己无子嗣被赶到家庙里去才想要的。
或许,真的爱!
莫离早上醒来的时候,对于自己昨晚的作为,已经很是淡定了,尤其是在屋子里没有旁人,能让她有足够的时间来整理自己的情绪。
也很坦然的接受了商墨羽熬不过这个冬日的事实,至于商墨羽自己说的那个公孙先生,也许只是希望罢了。所以现在她不止是要给商墨羽生个孩子,还要开始攒钱,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若是商家发生了什么变故,自己带着孩子,有些银子才靠谱。
“奶奶?”流云的声音在外间响起,莫离瞧了一眼身上穿着的里衣,一如从前一般没个什么区别,只是身子不似昨儿轻松罢了。
“怎么了?”莫离从床上坐起身来,拉开绛紫色的云烟纱帐,将头探了出去。
“爷问您要不要一起用午膳。”流云的依旧在站在外间,并未进来,声音还是像从前那样。
闻言,莫离猛的拉开纱帐,朝着窗外瞧去,却发现窗户前的帘子都叫人拉上了,难怪她怎么睡的这么安宁,以为还早,却不想已经到午膳的时间了,一面慌忙的起来。
听见她下床的声音,流云这才进来伺候,目光却是偷偷的往床上瞧去。
莫离及其的尴尬,早没了昨晚那样的气势。
收拾好了,流云却没有打算与她一道过去,只道:“今儿一早青杏叫岚嬷嬷打发来的人请去了二姑娘那边,玉萍跟月萍去了大夫人那边帮忙,这屋子就奴婢来收拾吧!”
听她这么说来,那昨晚的事情应该没人发现吧,也没人知道自己这个时候才起来,如此她们也不会乱猜测。心下有些感激流云,朝她点了头,便出了房间。
商墨羽气色看去比以往都还要好,正在小厅门口等着莫离。瞧见她从长廊那边走过来,一身品竹色的罗裙,绾了一个简单的鬓,这样本是素丽清雅的,可是在商墨羽瞧来,却是比以为要妩媚许多,不及她过来便信步迎上去。
莫离看着迎过来的商墨羽,心里竟然咚咚的跳了起来,有些惊慌失措的想要避开的眼神,然路就这么一条,她也没个躲处,终究是叫那商墨羽过来握住了手,顿时觉得脖子脸颊一起发烫,几乎已经能想象现在自己的窘相,不由得垂下头去,干脆只看着脚。
偏那商墨羽哪壶不开提哪壶,只在她耳边笑道:“你昨晚可不是这样的,现在不好意思是不是太晚了?”
莫离闻言,不禁满是恼意,一把推开他,直径往小厅走去。商墨羽笑得好不得意,欣然跟着她的足迹过去。
伺候的小丫头们都已经习惯的摆了饭菜就退下去,反正知道莫离不用她们布菜,因此,小厅里倒是没了旁人,无比的清净。
“夫人。”商墨羽抬着碗朝莫离看去,半天没动筷子。
莫离斜眼瞟了他一眼,“有事儿?”
“不知道才一夜你能不能怀上孩子?”他表情正经,正经得莫离都不好发脾气。莫离也一如既往的霸气:“那今晚你甭休息了。”
“好。”商墨羽闻声,很是听话的点了点头。
莫离反倒一怔,朝他瞪去:“你不想要命了啊!”什么身体不知道啊!还是他真的想早点死。何况明天就是祭祖之日,不休息好,明天怎么有精神。
突然又想起,商凝与自己提的女子,便与商墨羽问道:“三姐夫妹妹家的小妹你可是见过?”
商墨羽摇头,“她们远在江南,为夫的连京城都不曾出过,上哪里去瞧去?”
“那人家怎偏巧找上你了,家里那么多没有成亲的,却点名就是要嫁给你,做妾也愿意,这又如何解释?”莫离不相信的问道,按照商凝说来,那个小姐是好的不能好了,然只想嫁给商墨羽,这除了她以前见过他之外,那还有什么解释。
“夫人不用担心,我又不娶她。”商墨羽说着,有些讨好的给她夹着菜,“夫人多吃些。”
这厢两人说着,流云却是来了,手里拿着一封信笺,进来各自行了礼,“奶奶您的信,是兖州来的,奴婢怕是亲家老爷那里有个什么急事,因此没敢耽搁就给您送来了。”
莫离闻言,放下筷子只将信笺拆开。
商墨羽瞧见她的脸上顿时变得不好,不由得担心起来,“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莫离却是倏然站起身来,朝流云问道:“你晓得二姑娘的院子在哪里吧?”
流云点头应声,“听岚嬷嬷提过的。”
“那你赶紧把地址写下来,差人去一趟,就让岚嬷嬷不用替二姑娘收拾行礼了,老爷已经接到了调往京城的信函,估摸着过两个月就举家来京城了。”莫离说着,一面将信笺收起,这真算是晴天霹雳!只是莫长卿哪里走的关系,竟然一下就从西北兖州调到京城来,上面虽然没有说是什么官职,但是在京城到底是比兖州好。
流云晓得今日是要送莫二姑娘回西北,因此没敢耽搁,就怕她们那里把人送上路了,因此听了莫离的吩咐,便赶紧下去了。
因莫长卿要往京城调,所以莫离这送莫雪回兖州的事情只得搁浅了,反而害得她赔了那镖局一些银子,可把青杏心疼得差点哭了。
不过后来又想,他们来京城,肯定没有先准备宅子,到时候正好挤在莫雪现在住的院子里头,也省得自己在去劳累了。
岚嬷嬷也是很恼,“不想竟然白忙活了一场,这也就算了,奴婢就怕夫人来了,不知道要做些个什么丢人的事情来。”那王氏的手段,她是领教过的,不是多么的高级,只是无下限的拙劣,到时候她真的来了,少不得要商家,不知道又要怎么丢人了。
莫离却是将界限划得清清楚楚的,“怕个什么,她不过是继母罢了,丢不丢人的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倒是怕老爷,又把家里的妹妹们塞过来。”王氏是继母,做什么事情与自己是无关的,可是莫长卿那却是亲生父亲,哎!还有祖母!想到就头疼得很。
与岚嬷嬷这才发着牢骚,柚子却是一瘸一拐的进来,“出事前了。”
“还有什么比老爷调往京城的事情大?”莫离回头瞧了她一眼,问道。
柚子进来,将门关了,又看着窗外没人影,才到她们的身边来小声说道:“听说大夫人贪银子,叫二夫人查到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怎没听说?”岚嬷嬷倒是有些相信,毕竟上次大夫人借着那祭品一事,把二房打击的不轻,二房还击也是正常的。
只听柚子说道:“早上才发生的,二夫人不是负责修葺祠堂么,可是那祠堂是三年前才大翻修的,而且是大夫人负责,可是今年那漆就脱落的差不多了。”
“三年了,那祠堂地儿靠着山,潮湿些那掉漆也是正常的啊。”莫离不以为然。
“可是听说当时用的是三明漆。”柚子说道。这三明漆是最好的漆,再不济也能管个七八年不褪色,就更别说掉色了。只是产量有限,这大秦能用得起的恐怕也就是皇室跟着几个世家了。
莫离闻言,不禁猜测起来,莫不是长孙亦玉唤了寻常的漆吧?果然,只听柚子又说道:“大夫人却将那三明漆都换成便宜的普通漆,而且这还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那漆掉了,才发现柱子竟然都是旧木,而且已经蛀了虫。”
原来当时那长孙亦玉见拆下来的有些木头尚好,因此便刷了漆,充当新木,可是却不知道里头早就蚂蚁给蛀空了。说来也是她的运气不好,都怪这两年的天气不寻常,所以那旧木也经不得考验,现在一切都原形毕露。
而她分配管事的那一日,她心思不在这祠堂上面,根本不知道竟然已经这么严重了,只交给随意的分配给了二夫人,却不想竟然栽在了二夫人的手里头。
莫离忍不住的唏嘘,那么一座大祠堂,但凡选用的材料又都要求是上等特等,可长孙亦玉连下等都没去买,就用原来的就地盖了,也亏得她的胆子大,好歹买些新的在里头跟着也好啊,如今这事情追究起来,可远比那祭品肉一案大得多,毕竟那是祠堂,商家诅咒住的地方。
“听说老祖宗已经发了信函叫人快马加鞭与大老爷送去,也不晓得大老爷回来如何处理。”柚子显得很是兴奋,似乎那长孙亦玉倒了之后对她有多大的好处似的。
“这事情晓得的人可多?”那到底是商墨羽的亲娘,因此莫离便询问起来。
柚子却道:“该晓得都晓得了,而且老祖宗那里也没有刻意的掩饰,所以这知道的也没个顾忌,逢人就说。”
“别人说不说的我管不上,可是咱们院里,万不要在提这件事情。”这样的大事情,事关商家的体面,老祖宗怎么可能说不叫下人们三缄其口呢!何况这传了出去,可怎么了得。
见莫离也不似开玩笑的,柚子只老实的点了头,“奴婢晓得了。”
岚嬷嬷也道:“姑娘说的是,老祖宗也是个谨慎的,怎么可能叫这事情传出去。”
不许在提这个事情,莫离便叫柚子带几个丫头去拿明日所穿的祭服。
果然,这才没多大功夫,就听说沁园的好几个丫头挨了板子,又给关了起来,大家心知肚明,那几个丫头为何被关,一个一个的也老实沉默下来,像是什么事情也不知道似的,第二日照常祭祖。
只是因为那有好些柱子都叫蚂蚁蛀空了,因此原本在祠堂里的礼仪祭词,一切从简,不过外面的却是没有拌分的马虎。
不过因为那祠堂里一起从简了,所以本来预计晚上才能结束的祭奠,中午就完了,夫妻俩一道回了长生阁换了衣裳,那商墨羽身体不好,因此便没去沁园,莫离自带了玉萍月萍青杏三个丫头来帮忙。
其实大户人家,祭祖的时候能有主子们的什么事情,不过是大家凑在一起热闹罢了,一切自有下人们去张罗着。
那云仙也在,莫离来的时候,她正与商家的几个姑娘在作诗,老祖宗也跟在院子里,看去神色不错,想来那祠堂一事对她没什么打击,或许是她早就知道了,因此才如此淡定。
“孙媳给老祖宗请安。”上前盈盈行礼,扫视了一圈,她竟然是来得最早的。
老祖宗到底还是疼她比那些孙女曾孙女们多,只拉着她坐到自己的身边来,满脸的笑意:“还是你这丫头来的早。”一面与莫离介绍着云仙,“这位是紫霞观的监管云仙师父。”又夸道:“她可是个满腹才情的才女,放眼京城那么些个小姐们,竟然没有几个比得了她的。”
能得到老祖宗的这番夸奖,看来这云仙也不似那么简单,只是骄傲的女人总是会第一个倒下来,因此莫离并不羡慕她。
云仙自那日从书房遇见莫离之后,又在她面前输了一次,后来回去仔细的想,那画就在商墨羽的书房里,也许那日她说的那些,都是平日听到别人与商墨羽说的罢了。因此便没把莫离放在眼里,依旧将她当作是只认得几个字的寻常妇人。此刻老祖宗又在当着众人的面夸奖,心中更是得意,嘴上却是虚伪的谦虚着:“老祖宗过奖,不过是大家的抬举罢了!”一面说着,那得意的眼神却是不停的朝着莫离飘去。又与莫离打了招呼:“那日十四奶奶不是若是在见,定要与贫道一起品诗鉴词么。”
听到云仙的话,老祖宗才晓得她们见过面了,不禁高兴道:“既然是认识的,那也都不必拘礼。”
莫离含笑点头,这空儿十五娘商丹朱便带着二十娘、二十一娘、十八娘上来给她行礼,莫离一人与她们一个自己绣制的小荷包,“这都是自己绣的,妹妹们拿去带着玩儿吧!”
商丹朱是里头年纪最大的,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莫离,不过这一次却是最近距离的,不禁多瞧了一眼,心道果然是个美人坯子,想来她那个庶妹长得也不差吧,若不然五哥怎么总想着赶紧把她接过来呢!
随之又有那辰子辈的上来行礼,最后才是琉子辈的,莫离不禁发现,到底是当长辈好些,瞧着这些小辈,得一个长辈的行礼,可是有的累了。
“十四奶奶。”一个梳着羊角鬓的小姑娘朝莫离走过来,一面不停的朝着后面瞧去。而她的后面,则是差不多与她同年纪的兄弟姐妹们!大家的目光都在她的身上,也不知道到底想做什么。
莫离认得,这是向诗诗的女儿,闺名初然,今年不过是五岁,应着声将她抱到面前来,“然儿怎么了。”那商初然长得有些胖,莫离又不经常拿重物,竟然差点抱不动她。
那商初然听到莫离问她,竟然满脸的紧张,说不上话来,只转过头去朝着她哥哥瞧去,又回头看看莫离,小嘴巴张了又闭的,却还是没说话。
老祖宗不禁也好奇起来,只让丫头们试她的额头,就怕是身体不舒服。
而那站在不远处朝目光统一在商初然身上的商辰宏等人,终究有按耐不住的,有的忍不住大声替她说道:“初然馋了,想吃十四奶奶给的糖。”
好些个孩子都挤在一起,奶娘们又没在,也不小得是哪个说的,只是那声音一落,全都一哄而散。
坐在莫离面前的商初然却是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是姐姐哥哥们要吃&8226;&8226;&8226;&8226;&8226;呜呜呜,不是然儿馋了&8226;&8226;&8226;呜呜!”
莫离闻言,与老祖宗相视一笑,不禁笑起来。一面与那云仙不好意思道:“这实在是叫云仙师父见笑了。”
那云仙从小就给送到山上去,因为身份不一样,便没让她跟其他的小道姑们一起,所以整日面对的都是大人,哪里有过这样的童趣,此刻看到几个大些的孩子怂恿商初然来要糖,不禁有些动容起来,也忍不住的笑了。嘴上回着老祖宗的话:“孩子都是如此,谁小的时候不是这样呢!”当然除了她,每日除了打坐念经,就是看书!不过也不枉然学了那么多,现在这京城中同年纪的,谁能比的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