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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料未及。
这是所有人都没有预料的结果。
大殿陷入静寂,而被拖押到殿门口的傅成,脸色的笑容狰狞,凶恶怨毒的目光,死死的盯着水卿衣,见她闻之变色,笑的更为的猖狂。
心底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却更愿意看着她凄惨的折磨而死。
“不是让你把难民全都移出来,隔开安放么?”水卿衣面色凝重,瘟疫若不及时控制,死的人就成片了。
蔡瑞也懵了,他有按照水卿衣和北辕尘所说的来做,怎么还被感染了?
“公主,牡丹城有一批难民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确定不是牡丹城的人。”信使听闻水卿衣责备蔡瑞,把整个事件详细的说道:“副将有派人去查,好像是从雪山那边翻越而来。”
水卿衣细眉绞拧,雪山那边她最清楚不过,正是雪临洪城,而那边正巧也发了瘟疫,死了不少人,兴许难民当中本就有人携带了病毒。
“立即让人把死尸都给焚烧,各个角落消毒,感染和未感染的人区分开来,初期和病重的也隔开,立即让人去行宫传北辕神医。”水卿衣冷沉着脸叮嘱着蔡瑞和侍卫,拢在袖中的手慢慢的收紧,牙根紧咬。
她未曾料想乔非心思如此狠毒,无辜的百姓也不放过。
而水卿衣又怎知,为了对付她,雪临的百姓已经处在水深火热中。
“是。”蔡瑞起身复命,打算亲自前往,却被水卿衣喊住:“曹浩你去。”
“为何?”蔡瑞一怔,那边一直是他在负责,为什么让曹浩替代?难道是因为他失职?
还是…瞧不起他!
“曹浩祖宅在牡丹城那边,地势情况比你清楚,没有人比他更合适。”水卿衣自然有她的考量,蔡瑞她打算留在身边,正是用人之际,不可能把自己身边能用的亲信都外放。
蔡瑞脖子粗红,知道他误解了,也没有再开口。
“微臣领命。”曹浩出列,脸色紧绷的说道,心里止不住的担忧,毕竟那是父亲的家乡,他曾小时候在那边长大,不愿看到牡丹城就此变成一座死城!
“曹浩,你过去时,带人堵截了雪山通往南诏的路。”这次危机,让水卿衣警醒了,如若不然,到时候发生战乱,牡丹城没有军队驻守,雪临国的士军从雪山翻过来,可就要命了!
“是。”
“此事紧急,你且速速回牡丹城复命。”水澈也知事态严重,扫了一圈百官道:“太医院院使听命,组织太医押送药材前往牡丹城医治瘟疫,全程听令北辕神医。”
水澈也是发了狠,太医院所有的太医全都调到牡丹城。
水卿衣皱皱眉,觉得有些不妥:“留下一两个驻守太医院。”宫中有个小病小灾,也能有太医看病。
水澈摆手,只留下一个。
看着曹浩渐行渐远的背影,水卿衣蓦然含刀:“曹将军,你立即飞鸽传书,让人关城门,未完全好之前,所有人不许出城,若有人违抗,就地处决!”
曹浩背影一震,举着大刀脚步生风的离开。
水卿衣神色稍暗,不是她狠心,而是生命攸关,放走一个携带病毒的,那么死的就不知有多少。
神色恍惚的回到紫苑殿,水卿衣心里很不是滋味,这么多条人命就没了,若是北辕尘医治不好,牡丹城便是一座死城。
忧郁的闷头往前走,‘嘭’的一声,撞在结实的胸膛上,水卿衣蓦然回神,捂着有些疼的额头,凤眼水雾朦胧的盯着前面的人,猛的一头扎进他的怀里,紧紧的抱着,好似只有这样,不安的心,便会安定下来。
“会没事的。”百里玉轻抚着她的脑袋,心里心疼,可是他也无能为力。
此刻,他竟有些羡慕北辕尘,至少这时刻,她是需要拥有一身医术的人,替她分忧。
心头升腾着一股无力感。
水卿衣揪着他的衣襟,使劲的摇头,喃喃的说道:“不是的…不是的…当初,我差一点就能把他杀了,可还是分心,没有杀掉,若是心无旁骛,就不会有现在的状况。”
水卿衣每每想起,都悔不当初。
可若是如此,她失去的便是冷雾,那个丫头从她到这异世便一直追随着她,保护着她,怎么能舍弃?
“百里玉,这一切都是乔非做的,我甚至怀疑傅成与他有关联,但是那时乔非在雪临,而傅成从未曾离开过南诏,却莫名的觉得他们之间该是有牵连。”水卿衣担忧的说道,傅成只是关押在大牢,一日不死,心头难安。
“今夜刺杀傅成?”百里玉明白她的心思,开口问道,他也觉着留下傅成夜长梦多。
水卿衣想了想,摇头说道:“不行,父皇说娘亲苏醒才个把月,却已经有两拨人趁父皇不在刺杀,顺着线索查了下去,发现都与傅成有关,而且,父皇查到了十五年前,母后昏睡的事情,也是傅成动了手脚。但是,不止他一个人,傅成背后还有人操控。”
不知傅成是大胆,还是低看了水澈和水芊鸢,轻率的动手,暴露了自己。
“我让人看着他。”百里玉轻柔的把水卿衣抱进怀里,揉着她的掌心说道:“我们能在一个月后回北苍么?”
没有给她一个名份,他总觉得这样的幸福不真实,就像…偷来的。
“说不准。”水卿衣也很苦恼,她也想与百里玉并肩,牵着他的手,站在最高处,他向全天下的人介绍她。
可南造的局势,容不得她离开。
歉疚的看着百里玉仿若遮掩了一层薄雾的容颜,朦胧的不打真切,心头一慌,伸手捧着他的脸,上面温热的体温,提醒着她,这是真实的。
“你不会离开我吧?”水卿衣想起近段时间,总是梦到他们阴阳相隔,心里一阵后怕。
乔非俨然成了她的心魔,不出不快!
“不会。”百里玉低头覆上那说不出好话的唇瓣,轻轻啃咬,吸吮着她的香甜,喃喃的说道:“这辈子都不许离开,下辈子、下下辈子、生生世世都要绑在一起。”
那段分离的时光,每日每夜的想,想的心里阵阵的扎痛,夜不成眠,时常惊醒,没有她在身边,再也无法入睡,便在院子里舞剑。
直到再见到她,才知道到底有多想她,恨不得当即把她揉进骨头里,融进血肉,可她该死的误解他!
“不害臊,谁要下辈子、下下辈子、生生世世的与你在一起?这辈子是没看清你的本质,被外表迷惑了,才会被你这黑心的吃得死死的,下辈子逃都来不及。”水卿衣觉得她此刻特矫情,心里期待着他说些甜言蜜语,可真的说了,又心底别扭,觉着还不够。
“你眼光很好。”百里玉轻笑的夸赞。
水卿衣脸一黑,她眼光…是很好,百里玉估计是她醒来没擦眼屎,或者是将军府虐待了,眼睛没吃油,识人不准。
“我那是被猪油蒙了心,再来一次,肯定就…”水卿衣说到得意之处,忽而察觉身旁的空气冷凝,话语在舌尖打住。
抬眼,果然瞧着百里玉危险的眯着眸子,露出只有她才懂的幽光,心里打了个寒颤。
“肯定就…?”百里玉话音拉长,显得有些诡谲,水卿衣的脑袋低垂,眼皮耸搭着说道:“肯定就把你抓过来当童养夫,反正迟早都是我的,为何就不能提前实行权利?”
百里玉皱眉思索,良久,点头说道:“那时…我未必瞧得上你!”
“……”
水卿衣发觉百里玉最拿手的不是无耻,亦不是黑心,而是蹬鼻子上脸!
看着他得瑟的模样,脸皱成一团,唇色发白的捧着稍稍有点不舒服的肚子,‘哎哟’一声,蹲在地上:“痛、痛、痛死老娘了。”
百里玉心一紧,脸上的笑容倏然收敛,紧张的问道:“怎么了?”
“我…我不知道…”水卿衣说话带着抽风,可吓坏了百里玉,看着她脸上细密的冷汗,打横抱着她焦急的走进内殿,喊人去叫太医。
水卿衣看着他紧张暴躁的模样,一下子怔住,忘记装痛,呆呆的注视着百里玉。
百里玉没有听到吸气声,低头看去,怀中的人哪里有一点病态?面色红润,只有唇瓣微微发白,其余都正常无比,伸手把脉,果真没有什么问题,脸色一沉,阴寒的把水卿衣放在地上,抿唇,一言不发的望着水卿衣,等着解释。
水卿衣脚着地,才回过味来,心下一惊:坏事了!
“我…”水卿衣刚刚开口想要解释,忽而,小腹绞痛,下身一热,剧烈的疼痛席卷而来,浑身直打颤,紧咬着唇瓣说道:“痛…”
百里玉微眯着眼,打量着水卿衣,看着她卡白的脸色和额角细密的冷汗,心里一慌,随即,想到之前也是被她装的那么逼真,保不准这次也是为了躲掉惩罚,装的!
水卿衣哪知道百里玉这一会时间里,心里闪过许多念头,而她俨然重演了一番‘狼来了’的故事。
许久,没有瞧见百里玉来抱着她,支撑不住的坐在地上,心里被恐惧笼罩着,当年她来大姨妈可没有这么痛,难道是…
念头闪过,随即被否认,水卿衣记起水芊鸢说过,她的发育完善,只是被压制了守宫砂,才没有大姨妈,行房事之后,守宫砂会消掉,这次腹部的绞痛和下体流血,难道是流产了?
一想到此,求助的看着百里玉,牙关打颤的说道:“百里玉…老娘估计流产了。”
百里玉浑身一震,流产了…
回过神来,脸色大变,随后飞快的镇定下来,可他之前有把脉,不是喜脉啊!
抬眼扫去,便瞧见鲜红的纱裙后摆有暗红的血印,因着她坐在地上移动,旁边有着血痕。
焦急的抱着水卿衣,细致的把脉,确认不是喜脉后,百里玉松了口气的同时,微微有些失落,有些尴尬的开口道:“没有孩子。”
“啊?”沉浸在悲伤中的水卿衣错愕的抬头,张口问道:“那是什么?”
“癸水。”
水卿衣看着百里玉仿若红玉的脸,竟一时忘了痛,怔怔的说道:“不可能啊。”说着,顿时来劲了,坐直身来,不可置信的说道:“太不科学了,明明就是流产的征兆啊,怎么会不是流产了,你又怎么知道我不是流产?”
一连串的流产问题,绕得百里玉头晕,连忙制止道:“你自己可以把脉。”
水卿衣手一碰上脉搏,眼睛蓦然圆睁:咦…真的不是流产…
“哎哟…”念头闪过,小腹一阵抽痛,张嘴一口咬在百里玉的肩膀,嘤咛的说道:“奶奶的,比破、处还痛。”
百里玉脑门滑下几根黑线,有种要暴走的冲动,这两者能相比么?
“先吃了,等下就不痛了。”百里玉从怀里掏出一粒红色的药丸塞进水卿衣嘴里,轻缓的把她放在床上,转身出去。
水卿衣伸了伸手,只触碰到百里玉的衣角,眼底闪过失落,他这是生气了?
半晌,百里玉去而复返,手中拿着白色干净的长条,两头还有两根长长的带子,水卿衣一怔,这是?
百里玉瞧着她直勾勾的盯着手中的东西,霎时有些不自在,放在床头说道:“我帮你换裳。”
水卿衣透过他的神情和话语,终于明白那是什么东西,顿时,脸上也如火烧一般。
“我自己可以来。”吃了药,果真好了许多。
“嗯,我抱你去泡下温泉,对身子有好处。”百里玉轻轻的在她的额头吻一下,抱着水卿衣,见她手冰凉,扯过叠着备用的薄被单裹着,闪身去了温池。
第二日,南诏皇宫传出一件大事,那是什么呢?
长乐公主流产了!
霎时,宫中、坊间都传疯了,你可以不记得你今儿个用了什么膳食,但是绝对不可以不知道长乐公主流产了,凄厉的喊叫声皇宫都震了三震。
太医院里的太医没有救治到北苍未来的暗帝,全都杀了头,只有一个太医,还是因为要照料长乐公主,才没有杀头,不过,拒皇宫的特别小道消息,长乐公主好了,这个太医估计也活不长了。
甚至有更离奇的传闻,称长乐小产是因为与驸马的关系恶化,被驸马拎着长乐公主甩沙包一样,致使滑胎的,长乐公主哭喊了大半夜,吵着要休夫。
水卿衣还在酣睡,俨然不知道她今日又成了八卦的主角,甚至盖过了傅家亲兄妹私通,走到哪里,遇到熟人或是不熟的,都会开口问道:嘿,你知道今天发生什么大事儿了吗?哦,你知道啊,但是其中曲直你就不懂了,走,去茶坊,兄弟我与你细细说道。
等水卿衣得知消息时,已经是下午了,被络绎不绝来看望的人吵醒了,听到冷雾的汇报,登时哭笑不得。
虽然其中也有她默许太医这样泄漏消息,但是没想到反响这麽多!
“主子,我们要不要阻止?”冷雾忧心的问道,这严重的损害了主子的清誉。
“不碍事,若是他们传的是我要休夫的那条该多好。”水卿衣慵懒的靠在软塌上,手贴在小腹上,嘴角露出一丝笑容,那个男人替她揉了一晚的肚子。
吃了药后本就不疼了,他恍若未闻,依旧不停的揉搓。
“主子,这…”冷雾有些琢磨不透水卿衣要做什么,为何好端端的要传流产这么不吉利的消息?
可目光却不住的在水卿衣的肚子打转,若是真的有小主子该多好?
水卿衣无奈的耸肩,昨夜在殿外她装痛的时候,俨然忘了有宫婢和侍卫守夜,随后又一惊一乍的说流产,加上她有意无意的误导太医,想要不传出去都难,即使她没有授意太医,那些个侍卫也都大嘴巴的说出去了。
果真是八卦无国界。
“嘴巴长在他们身上,我想管也管不了,何况,现在王都都人尽皆知了,难不成全部都打杀了去?”水卿衣老僧入定,丝毫不着急。
冷雾气的直跺脚,‘嘭’的一声,把碗里的燕窝放在桌上,不伺候了。
水卿衣诧异的看着炸毛的冷雾,嘴角流淌着一丝笑意,冷雾…越来越有人气儿了。
……
天牢
傅成浑身鞭伤的坐在草垛上,看着皮肉被鞭子抽裂翻卷,阴鸷的眸子里,闪过强烈的恨意。
咬破食指手腹在宣纸上书写着,写完后,吹了口气,交给牢头说道:“交给宫里的那位。”
牢头看着上面的字迹,心中一惊,连忙说道:“主公,宫里传来消息,长乐公主滑胎,吵闹着要休夫。”
傅成一愣,滑胎?
算算时日,他们圆房半月不到,怎么能怀孕?
旋即一想,当时也不能确定,他们究竟有没有圆过房,只是听信了傅浅荷的话。
如今,他下大狱,圣上还没有审问,下旨抄家,傅家一点走动救他的动静也没有,忽而,竟有种荒凉感,从未有人关心过他。
“你不用管,把信交给那位就是。”傅成阴沉的坐在草垛上,看着老鼠、蟑螂乱窜的牢房,冷冷的嗤笑,想不到他傅成,大仇未报,差点落得晚年不保。
……
慈安宫
太后舒坦的躺在摇椅中,英姑在一旁打扇,听着殿外丫头交头接耳,里面的内容断断续续的穿到耳里,可以清楚的知道她们说的是什么。
眉头一蹙,这些丫头片子越来越没规矩了。
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脾气越发暴躁的太后,见她没有响动,稍稍舒了口气。
“英姑,你随在哀家身边多少年了?”太后眯着眼,轻悠悠的问道。
英姑一个激灵,观察着太后的神色,开口说道:“四十五年,还差三天。”
太后轻叹了一声,缓缓的睁开了眼,看着脸上长着细纹的英姑说道:“这么久了…哀家老了。”浑浊的目光幽幽的望着殿门口,黯然的说道:“好好的一个曾孙,就这样没了,若她安分守己,不去肖想那些有的没得,也不至于落得这样的下场,百里玉身为北苍暗帝,身份尊贵,她也算是一国王后,一生荣华富贵,不少吃短穿,只有她一个女人,还有什么不满足?怎得手还要伸这么长,落得个人财两空。”越说,越气氛,拍着桌子说道:“可劲的折腾,上跳下窜,没个安宁的,矫情不矫情,真真是个贱…”说着,太后也发觉话不妥,最后一个字在舌尖打住。
英姑心底也惋惜,这么好的姻缘,这么断了的话,着实可惜。
曾几次远远的看着百里玉与水卿衣的相处,驸马对公主可就是当成眼珠子疼,公主不好好珍惜,却这般闹腾…
“太后不要多想,左右是他们年轻人的事,再说,驸马和公主都还年轻,要个孩子,也容易。”英姑劝慰着太后放宽心,别老瞅着公主那屋子里的消息。
“哀家年岁大了,他们一个一个闲哀家碍眼,都不来宫里转一下,养的都是白眼狼。”太后一脸怒容,眼底有着恨意,让英姑心头一跳,自然明白太后指的是谁,还不等开口,太后继续说道:“自醒来后,澈儿陪着过来见过哀家一面,早早的拉着澈儿离开了,怕哀家吃了她不成?是,哀家当年对不住她,可这些年来,心里也不好受,日日夜夜受着折磨,难道那一时的错误,十五年的养育之恩和十五年的赎罪,都不能得到原谅?连澈儿也被蛊惑,都快一个月了,未曾看望哀家。”
英姑知道太后有怨,可也怪不得皇后,若是她,杀了太后的心都有,还要装的亲密无比的谈心?
“太后,听闻皇后也想要来看您,可有人在暗中埋伏刺杀,皇后一步都未曾踏出过乾清宫。”应姑姑替水芊鸢开解,当年她也有参与啊,真真是作孽!
闻言,太后眼底竟闪过激动和兴奋,仿佛恨不得那些刺客把水卿衣给杀死去。
英姑心一沉,太后太偏执了,冥顽不灵,都这么大年岁,还看不清,怕是将皇后和公主都恨上了。
就在此时,听到外面有说话声——
“这是本宫的令牌,姑姑替本宫交给太后娘娘。”嘶哑的嗓音带着沧桑,听在太后耳中,浑身一震,猛然坐直了身子,颤抖着抓住英姑的手说道:“快、快去请。”
英姑急忙走出去,看到遮着面纱,暗红色宫装的老妇人,脸色微变,恭敬的说道:“太妃娘娘,随奴婢进来。”
守在外边的宫婢听着英姑的称呼,震惊的瞪大了眼珠子,太妃娘娘?先帝的妃子不是都陪葬了么?怎么还有个太妃?
“映蓉…”太后看着眼前的人,激动的唇瓣颤抖,站起身拉着太妃的手。
太妃神色虽然激动,却轻易的控制了情绪,只是眼底的泪水快要溢出眶来,揭开面纱,露出半边布满狰狞疤痕的脸,跪在地上说道:“奴婢请罪!”
“映蓉,你是在折煞哀家,快快起来。”太后惊慌的托着映蓉起身,布满褶皱的手抚摸着那伤疤,心疼的说道:“这些年,映蓉吃了不少罪,都是为了哀家,奖赏还来不及,怎么能怪罪?”
太后见到霍映蓉出现,不是不震惊,自从大火丧子过后,便向先帝请旨,入居庙堂,一直在太极殿对面的塔里吃斋念佛,即使先帝驾崩,都未曾出塔。本以为她这辈子到死也不会再出来,却没料到,这个时候出来了,不知是福是祸?
心思百转千回,垂眸看着霍映蓉身上暗红的宫装,眼底闪过一丝复杂,嘴角露出苦笑,看来真的是没有无缘无故的事,这些年来,她曾去看望过霍映蓉,穿的极为素雅,今日,这般盛装求见她,怕是要入住后宫了。
“太后,那是奴婢该做的。”霍映蓉半边完好的脸,没有太后脸上的皱褶,只有些憔悴,依稀间还能瞧出当年没有毁容,是个佳人。“一切都是奴婢的报应,当年若不是起了不该有的心思,也不会落得这般下场,幸而老天爷给了奴婢赎罪的机会,否则,真的后半身难安。”
太后点了点头,对过去的往事又恨又无奈,连说了几句出来就好,拉着她贴身坐下:“出来就不要进去了,里面孤苦,在外边,哀家也有个伴。”
闻言,霍映蓉连忙跪在地上,神色哀伤的说道:“太后,奴婢之所以出来,没有信守誓言,是在塔里预料到南诏有难。”
“啊?”太后惊的站起身来,神色一变,犀利的盯着霍映蓉,一字字道:“你怎知?”
“太后,当年冠赋国师在塔中闭关三年,奴婢也学了一些占卜算命,近日来,心里不安,昨夜就寝,在睡梦中,受到菩萨提点,说南诏有煞星,阴气太重,圣上是真龙天子,阳气旺盛可以镇压,可若是落在女子手中,阴气便强盛,整个南诏都被笼罩在黑压压的乌云下,是不祥之兆啊!便顾不得其他,急急的出了塔。”霍映蓉说的神泪俱下:“奴婢只想在有生之年守着南诏,守着太后,别无他求。”
太后闻言,心渐渐的冷却,若是别人说她真的不信,可关在塔中对外界不闻不问的霍映蓉,竟然知道澈儿要将皇位传给女儿身的水卿衣,那么此事就*不离十了。
想到近日来发生的重重,太后心口砰砰砰砰的乱跳,每一下都到了嗓子眼,紧紧的抓着裙摆说道:“当真是如此?”
霍映蓉看着太后脸色发白,惶惶不安的模样,磕头说道:“太后不信奴婢么?”
太后一惊,想到霍映蓉为她所做的事情,点了点头,眼底有着愧疚,却也没有了最初见面的热情,示意英姑搀扶起来,拨弄着手腕上的佛珠说道:“冠赋国师可曾有留下什么话?”
“这…”霍映蓉有些为难,看了看太后,欲言又止,不知该不该开口。
太后也不急,浅啜着一口茶水,在嘴里打了转,便咽下去。
霍映蓉不管如何付出,都始终是她心头的一根刺,尤其是看着她暗红的宫装上绣着的孔雀,尤为刺眼。
“太后,冠赋国师说南诏有一场浩劫,如今,根据他当时所说的时间推算,恐怕已经开始了,他说若要消弭灾祸,要真龙天子娶带水的女子,且此女子也会奇门遁术的奇女子,有她辅佐着,定能把那煞星化解,散去那阴气。”霍映蓉说着,从袖筒里掏出一封泛黄的信递给太后说道:“这是冠赋国师留下来的。”
太后迟疑着接过,看到里面的名字竟与她心中所想的吻合,神色晦涩,轻叹了口气说道:“哀家无能为力。”皇室断然容不下不贞不洁的女人。
“冠赋国师曾说过,天命者定然命运多桀,天下间奇人异事太多,怕是有人看破了其中的玄机,才会从中作梗。”霍映蓉点到即止。
太后思来想去,还是觉着不妥,可心里却止不住的去想,那人是水卿衣么?为了得到皇位,竟然陷害那姑娘与亲兄长苟且?心思着实歹毒!
“太后娘娘要看到南诏覆灭么?若只是因为此女不洁,便放弃,奴婢也无话可说,太后…便当奴婢没有来过。”霍映蓉眼底含泪,有着不备信任的委屈和绝望,紧紧的攥着掌心,背对着太后说道:“为了南诏,映蓉送了亲子女的性命,太后莫要逼死了映蓉…”
话落,挺直了背脊,离开了慈安宫。
太后看着浑身被哀伤笼罩的霍映蓉,慢慢的收紧了放在膝盖上的手。
而紫苑殿中,水卿衣躺在软塌上,享受着百里玉的喂食,看着不断送外面传来的纸条,两眼笑成弯月牙儿。
“他们竟然真的相信了,我们要不要趁机向他们索要补品?”水卿衣看着厚厚一叠来自百里玉和她的属下传来的‘关心’字条,心里飞快的计算着。
“你说好便好,正好可以存下来,以后养孩子。”百里玉满目柔情,宠溺的盯着水卿衣的肚子。
水卿衣被他看的发毛,肚子好像着了火似的,正要转移话题,便瞧见冷雾匆匆的进来,脸色发白的说道:“主子,太后请你去慈安宫,说要为宣王赐婚。”
“谁?”水卿衣一个激灵,那老妖婆又要做什么乱?
“傅浅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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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昨日最后一句是多余的,水烟儿不小心发了。
ps:今日停电,晚上八点才来电,欠下的,水烟儿明日补上,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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