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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目光如缕缕丝棉,柔暖的缠在他身上。不但不叫人厌烦,反而生出一股满足之感。仿佛她本该这么瞧着他。
裴蓠不自觉的咬了咬唇,别过脸去:
“我来可不是为了护着你,若不是你走的的慢怠了,我才惫懒管你。”
他轻嗤道。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柳氏与戚氏的马车行在最前头,反倒把他们两个远远的吊在后面。裘菡词与柳氏一道坐,连初始不知所踪的柳折绿,也一并带上了。
要说这柳折绿,还真是一波三折,她那日因冲撞了戚氏,自个儿吓破了胆。被柳氏遣人送了回去,只她那爹娘着实叫财迷了心窍,不过半天的功夫,竟又把她送了回来,好说歹说的叫柳氏带上她。柳氏心里恼的很,却碍着亲族的面子不好多言,仅稍上她晾在一边,也不再管她了。
思及此,裘晚棠不禁试探的凑过头去,问道:
“那日。。。你可见着了?”
裴蓠还没从方才里反应过来,裘晚棠如此一问,他全当没听见。
裘晚棠的眉心不由一跳。
竟不来理她?那便怪不得她了。
她假意哼哼两声,伸出两只手去托他的面颊,一手压着下巴,一手附在腮上。
“还不跟我说道说道?”
她嘴角挂着揶揄的笑容,墨色的凤眸里似涤荡着一泓碧玺清泉。裴蓠总料不到她的行事,这下又被她掰个正着,强行叫她转过了脸,四目相对。
“从实招来。”
裘晚棠冲他飞了个媚眼,得意道。
裴蓠的唇微微启开,嫣红的色泽下隐露些许素齿。他皱着眉要去拉她的手,修眉紧蹙,那妖且丽的瞳里却不见半分厉色。
“你这女子,若不是,若不是好男不跟女斗,我早便——!”
他含糊道,手里却不敢动作,就怕伤了她。无法,他只得拿眼去狠睃她。
“你早便什么?”
裘晚棠轻掐了他一把,装作调侃的模样笑道:
“郎君的肌肤倒是越来越细发了。”
裴蓠看她洋洋自得的神情,怄气半天,到了最后却什么也没多说。
“哼,胡言乱语的女子。”
他羞恼已不是一次两次了,裘晚棠习惯的很。闻言,她便松开手,只拘着笑到他跟前。
“那我不逗弄你了,你且告诉我听听,你见着没有?”
裴蓠从她手下解脱出来,便伸手抚了抚还有些烫的脸颊,道:
“你这话没头没尾的,我怎知你说我见着什么?”
他斜瞥了她一眼,没好气道。
裘晚棠勾勾食指,示意他过来一些。
裴蓠右眼忽而一动,恍惚想起了上回差不多的情形。。。他连忙退的更远一些,清着嗓道:
“你直说罢。”
裘晚棠瞅瞅他的位置,又瞅瞅自己的,极为不悦的抿抿唇。
又来躲她,那就偏不让他如意。
裘晚棠暗暗思索一阵,眸光忽的一亮。
她撑起身子,向他挪了几步。及至他眉心又拧成褶皱之时,她便双手一放,趴在了他的双膝上。
这一下可与其他的姿态不同,裴蓠先是一僵,随即面色血红一片。
裘晚棠较他人发育的更好的两团软绵正抵在他腿上,夏日的天气闷热,那薄薄的布料隔不住身体的温度。裴蓠只觉腿上的娇盈烫的全身都热了起来,他正想急急的拂开她,却见裘晚棠十指交握,支着巧致的下劾,粉光胜玉靓,顾盼遗光彩。攘袖素手,柔窕纷冉。
他突然有些不舍了。
这般美好的女子,日后将成为他的娘子。若是放在从前,裴蓠无论如何都是不肯相信的。但这段与裘晚棠相处的日子,他虽次次都叫她戏耍的落荒而逃,心底却是十分的明朗。从没有哪个女子会如她一样,能叫人这般毫无顾忌,肆意随情。
裴蓠的手滞了滞,终是收了回去。
“说罢,什么物什让你急着来盘问我。”
裴蓠尽量放松下来,皱了皱鼻尖问道。
裘晚棠颇为讶异他居然不曾拨开她,但既然他默许了,不就说明他们之间又进了一步?
她忍不住漾了笑意,当真如新月清晕,花树堆雪,令人挪不开眼。
裴蓠自是惊艳了一回,只之后他兀的有些不是滋味。这女子生的这样美,日后不知要被多少人觊觎。
他还是头一次,起了将她塞在屋里不准出门的心思。
“我那堂姐,表妹,可是两个娇滴滴的大美人,你见着没?”
裘晚棠很坦然的确定,自己闻道了这话里的酸味。这可不是她小肚鸡肠,柳折绿那人本就头脑空空,她既是肯为了钱财屈就做妾,若是叫她见到了裴蓠,不是更难打发了?毕竟,她夫君的美色可是一等一的。
裘晚棠细细瞧着裴蓠淡眉秋水,华容倾艳的容颜,感慨一声。
日后还是将夫君扣在身边,不准他出去招惹那些狂蜂浪蝶罢。
不得不说,关于独占欲这一点,二人的默契倒十分充足。
裴蓠没料她会问这个问题,一时记不清什么堂姐表妹的。便略略侧过头,回想道:
“你那堂姐,似是没见到。至于那表妹——”
裘晚棠赶忙接话,
“如何?”
裴蓠沉吟片刻,郑重的抬起头来,直直的看着她,头回把裘晚棠看的一阵紧张。
莫不是,莫不是他瞧够了争奇斗艳,柳折绿那般的清粥小菜偏就入了他的眼?
裴蓠顿了顿,很是认真的问道:
“可是那个瘦瘦干干的小丫头,十一二岁的光景?”
裘晚棠:“。。。。。”
裘晚棠倏然恍悟,她本就不该把柳折绿看的如此之重。
她抒了口气,勾唇笑了。
其实并不是柳折绿有多瘦弱,她也算得个清秀佳人。只裴蓠素来少见女子,虽说大户人家都会备几个通房丫鬟。但因着裴蓠实在不肯叫她们来伺候,戚氏和左首辅裴容彦便听之任之了。加上当时裘晚棠也在场,柳折绿和她一比,就只得做十一,二岁看了。
言至于此,裘晚棠便搁下了这件事,转而和裴蓠说到昨晚。
“你是说,那丫鬟表现的实在明显?”
裴蓠问道,表情下意识端正了少许。
裘晚棠颌首应是,稍一踌躇,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我疑心她不过是个被利用的,我身边的暗桩该是还在。”
裴蓠点点头,“若然这般简单就被拔除了,你也不会这么久都没察觉。这暗桩定是平素安安稳稳的,不来讨巧,也不做错事。”
裘晚棠留着裴蓠的分析思索一番,便道:
“那人也有分位不高,粗使的可能,毕竟我闻不得安息香一事,娘亲身边只有几个一等丫鬟知道。我那院子里的人却大多明白,不会乱说。”
她说着突觉腹中有点空空,便直起身来,拈了一块茶花金丝饼,叨在嘴里。
“那青琼被我绑了,指不定她何时得到了消息。万一叫人灭口了该怎么做?”
裴蓠低低回道:
“静观其变。”
语罢,他看着裘晚棠混不在意的模样,不由再次皱了皱鼻尖:
“你可有仔细听?”
裘晚棠捂唇笑道:
“自然。”她随手捻过一块糕点,塞进了裴蓠的嘴里。“你尝尝,墨酝特意替我备的”
裴蓠没有防备,就着她的手下意识的咬了一口。面皮脆软,入口蓬松,不会显得过分甜腻,反倒十分的清爽。
“你——!唔,我便是永远都摸不透你到底是如何想的。”
裴蓠嘴里嚼着金丝饼,觑着她道。
“你若真猜不透,岂不是更有趣些。”
裘晚棠言笑晏晏的拭去手上的碎屑,转头便看到裴蓠嘴边沾着一些粉末,她心下一动,便靠了过去。
指尖轻扫,她拂开温热滑腻的肌肤上的饼屑,取笑道:
“吃食也吃的不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