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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糊中修远察觉到脸上有粘腻的湿意,习惯性的抬手推了推,口中嘟囔道:“奉先别闹,好好睡觉。”却意外的触手灼热,吕布额上蒸腾的热汗滚烫的落进修远掌心,瞬间就将他惊醒过来。
窗外月色正好,明亮的月光透过精细的白绢窗纸覆在吕布力量感十足的身体曲线上,优雅而矫健,倒叫修远一瞬就看呆了,就连放在吕布额前的手掌也忘记拿下来。手中的热汗从指尖滑落,滴在修远俊秀的眉目上合着月光的韵律格外显得诱人。
吕布俯下-身神情温顺的伸出舌尖去细细舔舐修远面颊上的湿意,声线低沉而富有磁性:“清河,果然不过与你分别片刻我便迫不及待起来。我们合欢一番可好?”
修远吃力的推开吕布热腾腾的大脑袋,语气十分无奈:“刚刚夜探回来便要行那风月之事,你就不怕做到情-动处把好不容易查探到的事都忘光了去?”吕布一听亦觉有理,手臂使个巧劲就把修远从衾被里拉起来圈进自己怀里:“既如此,不如先把麻烦事先解决了。清河可有什么想问的?”
“你去吴郡,可发现什么不同寻常之事?”曹魏大军驻扎多日,周瑜不可能坐以待毙,多少也会做些准备。只是不知那诸葛孔明现在何处,修远原以为周瑜未死诸葛亮若是要去东吴必会想方设法隐藏身份,故而只问吕布是否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也好从蛛丝马迹中推衍一二,没曾想吕布一开口便说诸葛亮正光明正大的在吴郡开坛作法。
“别的倒是没什么好在意的,只是那曾与我们有一面之缘的诸葛孔明正在吴郡演武场上作法。我道术尚不熟练,未免被人发现离得有些远,只隐隐约约看到有很多白纸灯笼在高台上乱飞,就连那灯笼里的烛火也是惨白惨白的,十分诡异,恐怕是要施行某种厉害的邪术。”吕布神色轻松,手上却是小动作不断,兀自在修远身上揉捏,暧昧而小心。
修远闻言眉头紧皱有些担忧:“我也曾见过诸葛孔明施法,端的是清朗规整的玄门正宗,多半是三清嫡系,即便是祈风求雨,也断然不会让奉先有阴森诡异之感。你现在虽未学到什么正统的法诀,就依你神游万物的境界,和天道的感应是不会有错的。诸葛孔明舍近求远,特地用鬼神之术作法莫不是又有什么阴谋不成?”
吕布兴趣缺缺,手掌一番已经轻巧的把修远的腰带扯下:“管他有什么阴谋,横竖不过是狗咬狗一嘴毛罢了。曹魏和东吴两败俱伤,西凉置身事外渔翁得利,对我们而言不是最好的结果么?清河到底在担忧什么?”
“但凡邪术,虽有通天彻地的威能,却都不能逃过天道真神的法眼代价极重。若是这一战让百姓军士们损伤过多,恐怕整个时代都会气运衰微,到时候若是保不住西凉百姓你我的大功德不在,必遭天罚。求道升仙本就是与天夺寿你真当如此简单?我并非善人,事关生死我如何能不谨慎行事,这半身魂魄原本就是偷来的,如果真有什么变故,你我必是首当其冲不得擅了。”
吕布听修远说得煞有介事,什么事关生死不得擅了什么的,当即也紧张起来,连心底的绮念也淡了不少:“既然邪术如此可怖,不如你我现在就过江去毁了诸葛孔明作法的阵术如何?”
“也好。虽不能左右赤壁之战的胜负,能早早将修士们撇开关系也不失为一个好手段。”说着修远便整理衣衫,拉着吕布一道出门去了。还未等他们有什么行动,刚一拉开房门便听见声势震天的战鼓声穿透夜幕响彻云霄。修远一惊,忙不迭捏个法诀带着吕布一道往曹魏军阵中飞掠而去。
曹操显然也是刚得了消息从房中出来,正好和修远他们撞在一处,顿时大喜俯身作揖:“江东大军来犯,劳烦先生随我一道去阵前督战。”修远亦不推脱,当即面无表情的跟在曹操身后往阵前走去。沿途碰到将领军士无数都恭敬朝修远行礼,并未提出异议,显然曹操这几年越发独断专行,积威甚重。修远暗自在心里叹气,一垂头却正巧看见曹操挂在腰间的那柄他亲手画的折扇,也不免对曹操这般求而不得多了几分怜悯:“魏王不必太过忧心,我既身负奉孝嘱托,自会全力相助。”
曹操闻言冷硬的面容稍微柔软了一些,脚下的步子也比方才缓慢了几分:“孟德感念先生高义,必对先生计策言听计从,只望先生妙计能助我曹魏旗开得胜建千秋功业,方不负众多已经仙去的谋臣良将。”
“人各有志,魏王不可强求,一如我主仆二人就从未把荣华富贵置于心上,行事不过顺应天道,天道无常,岂是一人之力可扭转的?”不管怎么说在修远熟知的三国历史里,赤壁之战是以曹魏惨白而告终,曹操眉宇黑气缭绕,显然凶煞将至恐怕是一战陨命也未可知也。
曹操何等人物,修远话音未落他便清楚知晓了修远话语里的不详。当下也有些戚戚:“莫不是在仙师眼中,孟德也不过是个不知轻重的蠢物?”
修远不动声色的扫了身侧蒙面沉默的吕布一眼,长长叹息:“事之万物皆有定数,求而不得最是苦痛,魏王执念深重,已成魔障又岂是简简单单的对错二字可以分辨的?一如奉孝那般顺应天命,通透豁达的也不过是自有苦楚不得已而为之罢了。”曹操低着头敛了眉眼,看不清面上情绪,低垂在身侧的手掌却已是紧攥成拳,良久才仰头大笑起来:“好一个不得已,莫非他郭奉孝当初千里投奔也是有什么不得已不成?且待我得了天下自当问他,这么多年朝夕相对,对我可有半分真心。”
修远原想尽力宽慰一二,却没想曹操性格乖张又极为自负,此番似是而非的故弄玄虚反而激起他的凶蛮来,适得其反了。只得默然敛了面上情绪垂手立在一旁不再开口。吕布自是小心把身体往前挪了挪挡住曹操视线防止他恼羞成怒突然出手偷袭。
杨修、荀彧、程昱曹魏阵营诸多谋士都死得不明不白,吕布对曹操反复无常的性格也有些忌惮,当即越发认真护卫起修远的安全来,倒把平日里那些时不时的小动作都收敛了去。一心低眉顺目在一旁护卫又是一身黑衣当真如影子一般整个人都融进夜色里,反倒更多了几分神秘的魅力。
修远侧头在吕布耳边低语:“奉先,你这般模样当真是好看极了。”
吕布一愣,随即眼角眉梢都染上笑意:“清河莫不是喜欢我穿黑衣的模样?以后我日日都穿给你看可好?”难得的是语气缠绵,吐词柔韧,当真是温言细语,缱绻如歌。
修远仰头与吕布四目相对,俊秀的眉眼倏然爆发出灿烂的笑容来重重点头:“逐美之心人皆有之,奉先这般做我自然是极喜欢的。”
吕布话音未落,阵前的江风中便传来铺天盖地的鼓点声,气势惊人杀伐冲霄。
曹操眉头紧锁,弥漫江面的白雾中隐约可以见到小巧的船舰破水而来,竟是东吴水军要夜袭,当即冷哼一声,手臂高高扬起:“弓箭手,放箭!”
修远见状大骇,惊慌的急急拉扯曹操的袖管:“魏王万万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