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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婉从丞相府中带回的那盆兰花让何晏黎喜得几夜都未合眼,来人登府若要寻何大人都要到后院的赏花处去瞧,然后听何晏黎吹道这兰花的来历后再说正题。
何晏黎原本打算将那盆兰花放在大厅首席上供着的,但由于屋内光线昏暗,变又将那花请到了后院特置的一方土地里,由专人照看,就是掉了一片叶子何晏黎也要兴师动众的叫人安回去。
一盆小小的兰花尚不足以让何晏黎如此欣喜若狂,但这儿盆兰花却是纪广居叫何婉带回的,里面的以为不言而喻,纪广居有意与何府结亲。
何晏黎攀附国公府便是为图个锦绣前程,陆韵之陆彦虽处处点拨提携他,但都是走的正道,有能者居上,步伐缓慢,但丞相府可不一样,何晏黎一同僚正是得了丞相的帮衬一连官升两衔,调到了吏部,瞧着何晏黎心里直痒痒。
先前何晏黎断了的心思又死灰复燃,他原本已是丞相瞧不上他这小官小吏,但今日看来,他倒是想错了法子,心中不禁对国公府那处凉了半截,待丞相府却是热乎起来。
心情一号,何晏黎瞧着徐氏也顺眼了许多,加之徐安送来的求情书,何晏黎也就让徐氏搬回了远处,何嫣也从安氏那回到了徐氏屋里。
何瑾在国公府又呆了几日便回何府了。
一进府正打算先去见何晏黎就叫小丫鬟领去了后院。一贯回府见父兄皆应在大厅里,此回怎就换了地方?何瑾心思一转,问了那丫鬟几句便沉下了脸色。
纪广居送来兰花的意图何瑾知晓,前世何婉就进了丞相府,如今只是提前了些许时日罢了,何瑾瞧来倒不惊奇,她也料到何晏黎会转变心意,却没想到竟是这样毫不顾虑相国府,明目张胆地告知了世人他的态度,真真是个忘恩负义之徒。
何瑾一面想起何晏黎,心中酸涩,一面又对纪广居的意图起了疑心,若是想拉拢何晏黎打击国公府,扶正安氏即可,怎又要多此一举的要将何婉娶进丞相府,若说前世是为了逃了先帝的赐婚甩开自己而选了何婉倒还好说,眼下却又为何要急不可耐的选了尚为及笄的何婉?
何晏黎还未升官,何婉如今也只是一小官庶女,纪广居如此帮衬何婉究竟有何企图?何瑾知道这绝非只是为了拉拢何晏黎那么简单。
收了心思,见到何晏黎后,何瑾虽表面恭顺,心中却是思绪万种,何晏黎记起何瑾得罪了纪文懿的事,心下便不舒爽,随便说了几句便将何瑾打发了。
何瑾面上装出一副恭敬孝顺的女儿模样,退出了后院,心中却是下定了加快计划的心思。
回到屋里,瞧着木桌上的首饰,何瑾扮出一副惊慌失色的模样,然后四处翻找,妙珠机敏立马会意,颦蹙起眉头,问道:“小姐可是丢了什么首饰?”
“你可瞧见那白玉杨花簪?在国公府时我便想起了那簪子,只想是忘在府中了,但眼下四处寻遍了却未瞧见。”
“哎呀,”妙珠瞪眼惊道:“小姐可是院子里出贼了!”
妙珠一嗓子,叫屋外忙里忙进的丫鬟奴才们都顿了顿手脚,心里一惊。
有一胆大的奴才煞住脚步正想往细里听,就见妙珠冷着脸走了出来,而后让豆黄赶忙去主院将许妈妈请来。
院里的奴才面面相觑,大气不敢出一个,除了风声,院子里一片寂静。
许妈妈风风火火的赶来,将何瑾院子里的奴才挨个提溜盘问,不一会儿就找到了那个“偷”首饰的丫鬟。
竹汀先就给那丫鬟讲道清楚,此时小丫鬟虽是一副瑟瑟发抖的模样心中却是毫无惧意,这丫鬟不是别人,正是当初打坏了琉璃盏,又从何瑾得了银两给家母看病的齐梅。齐梅是个憨实的丫头,但这次她却是“狡猾”了一回。
许妈妈审问了几句,齐梅就全数招来,直指是徐氏院里的二等丫鬟,莺桃迫使她做的这偷鸡摸狗事儿。
莺桃给人抓来时正在园子里嗑着瓜子同旁的丫鬟唠着嗑,瞧见一伙子人冲来押了自己,莺桃破口大骂,到了何瑾的园子里她还嚷着要让三姨娘给自己做主。
何瑾自然不会让徐氏有机会将到嘴边的果子又扔回树上,这头妙珠璇鱼几个审问莺桃,那头许妈妈亲自待人去了徐氏院里翻查。
小丫鬟拿来首饰都叫莺桃卖了又能翻出什么来,再说她压根就没见着那白玉簪子,想到此莺桃心中不由的理直气壮起来,一口咬定自己是冤枉的。
何瑾早已将待首饰给莺桃的丫鬟遣去了别处,所谓的白玉杨花簪何瑾压根就没丢,而是搁在许妈妈身上在,不论莺桃手里还有没有剩下的赃物,这白玉簪子一定就是她偷的。
闻到风声,安氏忙赶了来,在院前她正遇到杏眸圆瞪,嘴里喋喋不休地咒骂如泼妇一般的徐氏。
方才在许妈妈那吃了瘪,徐氏便怒气腾腾的上何瑾这闹了来。
安氏徐氏谈吐俗气,打扮得一副狐媚样,心中蹙眉,脸上却是露出关切之意,迈着碎步朝徐氏迎去。
“作践的老东西,找死的狗奴才!也不掂掂自己斤两,就敢往我头上撒土!别以为背后有个野崽子撑腰,我就奈何不了她个贱胚子了!”
徐氏骂着,步子极快,倚翠跟在她身后忙着用手牵住她垂地的锦缎丝绸绣锦花的大红裙摆。
融化的雪水淤积在坑坑洼洼的泥土里,变得浑浊。
徐氏只顾着去给何瑾好瞧,压根不瞧路,走的全是不满泥潭的小道,可是苦了跟着服侍她的倚翠。
徐氏步伐不稳,一个踉跄险些摔个狗啃泥,幸好叫倚翠扶住,但她本来为显飘逸好看而特意加长了裙摆却拖在泥水里湿了一大块。
徐氏回首就给了倚翠一巴掌,倚翠脸上还未消去的疤痕下又多添了一道血痕,“没用的东西!你想摔死我呀!”徐氏正扬手欲再给这无用东西一巴掌,却是叫安氏打断了。
“妹妹,怎生得这大火气?这番步子匆匆可是要去哪儿?”安氏明知故问,徐氏知晓她暗中耍手段的能耐,只是敷衍回了几句,就同她一道进了何瑾院子。
何晏黎那也知道了何瑾院里的事儿,若是以往他定要亲自审理以表对何瑾这嫡女的重视,但眼下他却懒得搭理这烦心事,让安氏去瞧瞧也就罢了,他自个儿在书房里喜滋滋读着丞相府遣小厮送来的信函。
纪广居在信中有意邀约何府几个小姐去相国府做客,且特意指明了何婉,夸赞她温娴大方,言语中颇有暗示之意。
何晏黎得信大喜过望,立即提笔落墨,洋洋洒洒了写了几页回信,而后决定亲自登门给纪广居送去,此时他刚乘上去相国府的轿子。
却说安氏同徐氏一进何瑾的院子,就瞧见一众奴仆低头垂首的站在院子里,大气不敢出一个,何瑾身旁的贴身丫鬟,站在石阶上训斥着,声音不大,却是字字刺耳扎心。
妙珠瞧见徐氏她们进来也未停下,待两人走到近处,才扬起笑朝她们迎去行礼。
徐氏冷哼一声,怪腔怪调说起了酸溜人的话,“哎哟喂,瞧瞧这排场,何府嫡小姐的本事可真不小呀!今儿个丢了个小簪子就要挖地三尺,满何府的找,连我那小院子都不放过,平白无故的竟还将我的贴身丫鬟擒了来,明日里再丢些什么,可不就要闹翻了天啦!”
徐氏还欲再说什么却给人打断。
何瑾裙摆微扬,发丝垂肩,她笑视来人,神色不怒而威,“闹不闹得翻天,何瑾不知道,但若这白玉杨花簪若寻不到了,整个何府都要大难临头。”女声中含着笑意却叫人顿生寒意。
何瑾扶住竹汀的手,慢步走下台阶,瞧着徐氏,她冷冷一笑,“三姨娘,这祸害全府的罪名您可担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