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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那只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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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隐形TNT继续说:“那只碗,是我家祖传的,没有人知道它在我家。即使珍宝岛的战争结束了,也没有人知道,这只碗,曾经在我家里,经历过那么多的悠悠岁月。直到有一天,这只碗的消息走漏了,我的家人们,除了我,没有一个人,逃出那场灾难。”

    听到这里,连亦琛明白了。

    原来这世界上的事情,总是会如此的凑巧。

    连亦琛的思绪,陷入了李耐当时描述,一只古董碗碗来龙去脉的场景。

    那是一个夜晚,二叔连无邪,和连家脱离了关系,即将离开京城,夜里,却突然找到了李耐。也就在那个那个漆黑的夜晚,连无邪注意到,李耐身边,歪歪斜斜摆在地上的一个漆黑陈旧的有个缺口的破瓷碗。于是,因为连家祖传鉴宝的习惯,他发现了这只碗,是只古董,于是,他向李耐问起了渊源。

    李耐说那会子,正为了珍宝岛战争,他在战场脑袋受了伤,那时候条件艰苦,没人照顾,那些渔民心眼好,轮番照顾他,当时正住在一老太太家里养伤,和老太太家里的狗儿大黄毛关系挺不错。九年后,李耐忽然想起来大黄毛,一年前,他曾经给那老太太摇了电话,问了老太太身体怎么样,又她大黄毛还在不在,老太太说,她身体还成,大黄毛也在啊,就是最近吃东西老是吐,大概是老了,不比从前了。当时,李耐因为公事,到了老太太住的乡里,摇电话给老太太,说是去她家里看看,老太太说她要去城里看她孙子,要是他着急,她就在家里等着他,她坐下一班车。他说算了,下次再说吧。就这样,过了一年,前一段时间,李耐直接到了老太太家门口,满心欢喜的敲门。从门里走出来的,是老太太的小女儿九儿,九儿告诉他,奶奶生了重病,床都下不了。大黄毛呢?死了,前一天死的。后来,老太太临终前,送给李耐一只碗,是给大黄毛盛食的碗,说是让李耐把这只碗留在身边,可以做个念想。

    按李耐的话说,一只古董碗,影响了他的二叔小半辈子,虽然还不清楚,这只碗,究竟起了什么作用,而这只古董碗,却正是眼前这个人的家传之宝。

    隐形TNT说的故事,起码,地点是符合的,珍宝岛,一切都是从珍宝岛起源的。

    这世上,总是无巧不成书。

    连亦琛看向隐形TNT,那是一张惨白惨白的脸,空洞的眼神,微微抿成一把刀子似的嘴唇,这张脸,是他的吗?他很瘦,整个人瘦的,就像是一个只有骨架子的骷髅一般,撑着一件空荡荡的衣服。

    当连亦琛听他说,他的家人们,除了他,没有一个人,从那场灾难逃出的时候,连亦琛忽然想起了一个人,那就是刘白。

    那时年少的刘白,何尝不是家破人亡,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

    连亦琛虽不曾家破人亡,却也年幼丧母,少年时,一个人离开家,去了海外。多少个午夜梦回的时刻,偶尔会从噩梦中惊醒,窗外的皎洁的月光或是惨白的月光,打进屋子里,他就会默默的看着,迟疑的看着。

    那样的夜晚,总觉得这世上,孤独的只有自己一个人。

    隐形TNT说完话的时候,发现连亦琛正在看他,连亦琛是个好看的男人,五官端正,眉眼飞扬,早前,他就对连亦琛的背景,做过详尽的调查,他可是从来不会打无准备的仗。

    这时候,连亦琛说:“要找人做盟友,可不能用绳子绑来。”

    这哪里是待客之道。

    连亦琛的口气,就像是在说今天天气还不错一样轻松,带着些许的调侃。

    隐形TNT定睛望去,他早就知悉这个男人聪明,他年少轻狂时,就能建立下小帝国,成为商界的黑马新秀,资产雄厚,却又果断狠绝,手段毒辣,对于对手,毫不手软,甚至恶意竞争的名头,也不惧怕,他如同狂傲的帝王,总能叫人将自己的一切双手奉上,甚至,不敢怠慢,不敢轻视,小心翼翼,生怕下一秒,就会一命呜呼。

    隐形TNT抿成刀子的唇,微微透着一股冰冷:“有时候,人们想要沟通,却往往没有办法好好在一起说说话,现在这样的见面礼,在我看来,也还不错。”他停顿了一下,说,“说起来,你们一直叫我隐形TNT,我不是很喜欢这个称呼,我叫,吴、辰。”

    在他说吴辰两个字的时候,用了平缓的语气,甚至声音有些嘶哑起来。

    就像是一个人酝酿了所有的情绪,好不容易才说出这两个字节一般,用尽了他所有的气息和努力。

    吴辰,连亦琛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总觉得很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一样。吴辰和连亦琛相互对望着。

    持久的对望着。

    长久的,静默的对望着,两个人都不曾开口再说一句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是吴辰打破了这份平静,说:“连先生,你决定站在我这边吗?”

    嗯?连亦琛微微的勾起眉毛,什么意思?站在吴辰那边,吴辰的另一边是谁,他已经查出来了吗?

    连亦琛之所以认为吴辰抓他来当盟友,是因为吴辰说的那个故事,在这个故事里,吴辰可能会责怪于古董碗,因为二叔发现了这只碗的价值,使这只碗面临世间,才导致吴辰家破人亡,却也不见的,此番,吴辰做出这样的举动,是为了报仇,不然,以吴辰的能力,完全可以布置一个巧妙的局,让他连家,身败名裂,而根本不需要抓他来了。

    这远路绕的不是一般远。

    而吴辰的这句话,连先生,你决定站在我这边吗?更是肯定了连亦琛的想法,结盟,有时候总需要写特殊手段。

    吴辰这种人,经历了家破人亡,肯定又经历了诸多的磨难,才走到今天这一步。

    可是,连亦琛心中还有一种可怕的猜测,在此之前,他和周怡宝一直以为,不管是连一豆,连一豆失踪的事情,还是连亦婉,又或是曲晓亮,是吴辰做的,可是,也许这些事情,根本就不是吴辰做的,不然,吴辰完全可以只用带出连一豆中的任何一个人,就有足够的资本,和平谈话了。

    如果是这样……想到这里,连亦琛的眉头微微蹙了一下,但那只是一秒钟,就消失了,快的就像是他从来没有皱眉一般。

    连亦琛侧头看向吴辰,他并不答话,而是想继续听吴辰说下去。

    吴辰反而背过身去,往外走了几步,说:“连先生,时间不多,连小姐,恐怕成不了几天了。”

    连、小、姐。

    连亦琛条件反射的一下子想到连一豆,虽然这个妹妹,是蓝伶的孩子,可是,这个妹妹,和他身体里还是流着同样的骨血,甚至,这几年,连一豆由王妈带着,一直住在家里,他们朝夕相对着,本来就是亲人,连一豆又那么懂事可爱,连亦琛就是不喜欢她,也难。

    连亦琛终于说:“吴先生,留步。”

    吴辰站住了脚步。

    他的的确确停住了。

    站在了原地,一动不动,身板笔直,就像是一尊雕塑一般。

    连亦琛望着吴辰的背影说:“你只请了我过来?”

    吴辰这才转过身,面对连亦琛,一双空洞的眼睛里,看不见任何的光芒,却死死的盯住连亦琛,盯得连亦琛,一身冰凉:“是。”

    吴辰只是简简单单的答了一个字。

    连亦琛说:“吴先生的见面礼,分量不够。”想要联盟,总要拿出点诚意来,比如,起码把连一豆救出来,给他看看。

    吴辰说:“我本想送份大礼给先生,只可惜,那个人,动作比我快。连温先生,都被抓走了。”

    连亦琛蹙眉,这回,他是真的蹙起了眉,似乎是有很多话想说,但是又无从说起,吴辰口中的那个人,动作的确很快。

    快的几乎上一秒,吴辰抓了他,下一秒,那个人,就抓了温颜。

    可是,对方究竟是谁?

    连亦琛沉思了片刻,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眼前,似是有一道冷光闪过。

    是了。

    没错。

    总觉得吴辰这个名字在哪里听过,方才一直没有想起来,这个名字,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听过了,如果不是因为,那个时候听到这个名字场景,让他印象非常深刻,他是万万不可能,因为一个名字,想起来这件事来的。

    是的,那个时候,他还很小,二叔还在连家没有走。

    那个时候,二叔和爸爸的关系一直都还不错,起码,在他看来,还是不错的,虽然,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二叔可能会继承家主的位子,而父亲,也有可能为了这个位子,打得头破血流。他只知道,其他的叔叔伯伯,对父亲和二叔,并不怎么好,好像是时时刻刻,都准备干仗一般。

    只是,那个深夜,他已经睡着了,却被一阵吵架的声音吵了醒来,他循声找了过去,才发现,吵架的人,竟然是,他一直以为和睦的二叔和父亲连决。

    他们吵架的时候,提到了一个名字:吴辰。

    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原来这世界上,真是从来没有无缘无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