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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花扣·君本倾臣,第八十五章·自然很有天赋
“在下姓桑,北晋人氏。爱睍莼璩”见她表情有些奇怪,桑玖韶一面想着方才自己是做了什么事,一面不忘恭敬回言。
“北晋?谌儿也在北晋……”席凉似是在自语着什么,猛地又抬起了头,朝桑玖韶那厮而去,“你同谌儿是什么关系?”
桑玖韶愣了愣,方才醒悟她口中说的是何人,便如实回答:“是家师,前辈与家师相识?”
“他……过得可还好?”她的语音竟是有些不可控制的颤抖,连同着拨动着织机的手也不由得微微颤动。
“师父他很好,前辈是家师的?”桑玖韶一面以极其正常的口气回着她的话,一面已暗自拉了拉楼钦颜的袖子,以眼神相暗示,他亦是了解,缓了缓真气,在她俩人对话之时绕过河水慢慢逼近席凉。
她的额首不自地垂了下去,一抹苦笑半丝惨然,“那便好,那便好。”
就是此时!楼钦颜抓住她留神之际,凝结了掌心全数的力道,以迅雷之势袭去,席凉虽是即使反应,但还是生受了他的掌风,口中喷出口鲜血,以回旋之际凝一掌向他胸口一挥,两人双双弹起如断弦的风筝般掠过窒息的空气。
桑玖韶手快地接住了楼钦颜,几指便点住了他身上的几个大穴,以免真气昏乱否则真就回天乏术了,“喂,你能再笨一点吗?”
而他显然是又被她一句话给气咽了,原本还憋在喉间的血气顺时便喷出了口,她随手便抓了他的袖子替他擦拭掉唇角的血渍,“你倒同小眠丞相一般能忍呀,就活该被血憋死。”
“十九,你要是哪天能说句好话,我真该怀疑自己是否已经死了。”他口中虽是这般说,可唇角上扬的弧度却是如此地自然,甚至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
“那你还是现在就去死吧,省得还要麻烦我……”她话还未说完,便被楼钦颜一把拽到胸前,眼前一片黑时身子已然在地上滚了几遭,接之而来的是楼钦颜的嗓音:“席前辈不愧是高手,受了我一掌竟还能凝气。”
席凉一口吐出喉间的鲜血,缓缓站起身来,只一提手便见那水中的织机伴着她的动作自水面徐徐升上,以其眨眼之时便凝聚了令人无法动弹的惊人气魄。
楼钦颜暗叹不好,便要张口说些什么,一只纤手在他之前便点住了他的动穴,只道:“替你处理后事太麻烦了,我还是勉为其难地留下来吧。”
勉为其难……是吗?他唇角一弯,看着她自他身旁站起,从怀中抽出根红线来,咬破了指腹带动红线,在那惊人的魄气袭来之时她与此便周身越于半空,散开红线与之气魄相纠缠在了一块儿,如龙腾于天。
“斩情丝?呵,谌儿竟将它交与了你。”席凉竟是仰首狂笑了起来,手中凝结的混气仿佛长河天垂,星辰共坠,完全摆脱了来自身体的力道,而是仅凭着心志,似是在愁肠之间流转了开来,将周身都冻结了住。
“前辈,你……”桑玖韶心中一震,手中的红线在话未完音之时瞬间断裂,眼前一抹身影掠过,以眨眼之势扣住她的双臂,再回神时已然被摁在了织机之上,对上一双空洞的眸子。
楼钦颜自然也察觉出情况不对,暗自调动真气,涌出一口鲜血,冲破了桑玖韶在身上下的定穴,聚掌中之气正中席凉,但她这次却连避都未避一下,生生挨了他颇为重的一掌,一道殷红的鲜血自她的唇畔溢出,轻轻滴落于桑玖韶的眼角,再也化淡不开。
她贴着桑玖韶的耳畔,却是缓缓地启唇,音调传入耳中是那般地生涩与苍凉:“替我与谌儿说,娘亲很想他。”
桑玖韶一愣,一手揽过席凉,一手凝气接下楼钦颜挥来的又一掌,“前辈,你,你是师父的……”
“我总在想着自己日后会如何地死,呵呵,能死在谌儿的手上也不枉我苟且活了这么久啊……”三十年了,她都几乎忘了要如何地讲话,要如何地笑了,眼前支离破碎的画面便在三十年未曾看见过任何光芒的眼眸里一幕又一幕地,无法回避地呈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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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与他相识时她也才十六年华,那时的她总喜欢偷偷从家里溜出来去街头小巷的茶馆里听说书,说书先生最擅长的便是一串又一串的儿女情长,可次次故事的结局总不是死就是离,但她却有说不出的向往。
那日不知为何茶馆里便来了几个恶霸,蛮横地将几个正坐在凳子上的人拎了起来丢出去,她平日里最看不得的便是这群纨绔子弟,想也没多想地便抄起一腿,将一排的长凳踹向了当中的恶霸,正中他的命根。
那恶霸杀猪一般地叫了起来,拾起一旁的大刀便同手下冲了过来,她左躲一拳又挪一步,却不想背后不妨,一恶霸正提到向她劈来,她回闪不急,不想一道青光而过,掠过一阵疾风,带动着她额前的碎发都一同迷离了起来。
“姑娘无碍吧?”那是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即便是后来那般那般地恨他,她却都还记得那般地清楚,清楚到那是一种如何的语调如何的场景。
“不用你出手我也能打败他们!”其实她原本是想说声道谢,可不知为何口中脱出的却是连拦都拦不住的话语。
他莞尔一笑,不温不火的:“姑娘挺有天赋的。”
她下颔抬得高高的,极力想以一种高高仰首他的姿势来讲话,可无奈自己只到他的肩头,“本姑娘自学成才,自然是有天赋。”
本以为那只是一次偶然的邂逅,却不想在几日后的溪水河畔,她偷偷地在一棵柳树之下练武,被正在树上打盹的他看个透,他忍了许久还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气得她差点就跳到树上将他给揪下来狂揍。
“你笑个屁啊笑!”气得满脸通红,怒视着瞪在树上悠哉悠哉晃腿的某人。
他口中悠悠叼着枝嫩柳,一跃便下了枝头,以眨眼之势持了嫩柳先是打在她的腰肢上:“这太软了。”再往上挪了一寸,“这太硬了。”
“你你你……”她想说“你个登徒子”,可气得舌头都打了结了,话未完音嘴上又被他的柳枝给抽了一下,“还有,这儿太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