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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花扣·君本倾臣,第一百一十七章·她在玩火
“将计就计,这不是公主一贯的做法么?”方君眠握住她不安分的爪子,清寂如潭的眸子里倒映的是桑玖韶笑意吟吟的笑颜,“只是公主虽能于暗处将北晋的局势掌控在手心,但南魏亦是有了动作,公主若不防备着些恐怕会措手不及。爱睍莼璩”
眨了眨眸子,倾身便倒了过去,立时便是呼吸相融,她凑着他的脖颈之处,围绕在鼻尖的便是丝丝说不出是何味道的清香,“楼钦颜的野心小眠不是比我更为清楚么,何不做个顺水人情,我不介意叫他小人得志会儿。”
她每说一个字,温热的鼻息便扑腾在他的肩处,披散而下的墨发极不乖巧地在她的面上柔柔地动着,她探出了另一只手,缓缓挪上他的肩处,拉住衣角轻易地便往下一拽。
“公主的顺水人情恐怕他还不大愿意接受,野心越大便越不容易满足,反到最后越来越控制不住。”伏在身上的人儿并不满足于只拽下他的上衣,在拽开一线春光之后,极其轻柔地将流泻在肌肤之上的发丝一一拂了去。
轻笑了声,复又垂下了首,一手轻摁在他的唇瓣处,贴着他的耳垂,呼出一口热气来:“他楼钦颜最大的优点便是自信,但自信过了头便只是自负了,自负的人往往既要这个又要那个,到最后却什么也顾不了得不到。煨”
故意咬上他的耳垂,笑意融在眼中,“我觉得我在玩火呢。”
“公主你……”他俩人几乎便是完全贴在了一块儿,桑玖韶在来之前便已经脱掉了外头碍事的衣衫,加上方才说话期间她的手又从未安分过,三两下地便褪去了他的衣裳。
在他还想说什么之时她便已整个地俯身吻了下来,恰巧在他嘴微张期间她便一路毫无阻碍地闯荡了进去,熟练地如上次一般很快便缠上了他的舌尖,如吮着雪花般撞。
“小眠,我觉得熬到那个时候可真是挺辛苦的。”稍稍离开些,吐出的热气扑散在他的长睫处,似是迷离了一般一时竟叫他看不大真切,“公主你何时熬过了?”
她向来便是尤其光明正大地啃豆腐,不管是人前还是人后,她亦是不愧于她古今风流无双的称号,当真是厚颜到了一定的境界。
“小眠你沐浴的时候也未曾用什么香料,怎么就这般香呢?”那一种清淡的香味是她鲜少闻过的,弥漫在鼻尖处让她不由沉醉在其中,伸手抱住他将被子往上一抛便整个地滚进了床榻之上。
“大概是生来便如此吧,公主若喜欢这个味道我也可调制些香料。”上次听她独独说过他身上的味道,那时他并未怎么在意,而今她这般暧昧地抱着他,再次又问起了他身上的味道。
“我有小眠,还需要那些香料做什么。”她说得很是理所当然,脑袋埋在他的脖颈之处,近乎是有些贪婪地吸允着他独特的清香。
这话说得跟个孩童似的。无奈地叹了口气,想稍稍调整一下如今的位置,却不想她片刻也不依,反握住了他的手,十指相扣。
屋内旖旎的暧昧气氛似是还未被自窗棂处飘进的清风吹散去,几案上的烛火忽闪忽灭,似是有声轻响,烛火骤然扑灭,屋内瞬间便被黑暗所掩盖。
“月色甚好,几位也是一同来赏月的么?”不轻不重的嗓音自床榻之上传来,而在蜡烛扑灭的那一刻同时翻进来四个黑影,在他们落地之时便闻得床上的人已然发现了他们。
既是被发现了,他们自不会错失良机,互相对视一眼,一人先飞身而上,但当他至床沿之时便有一道白光随即射出,准确地直朝脸来,黑衣人忙一个侧身翻,险险地避开了那枚镖。
“若是现下坦白,我倒可以保你们的全尸。”桑玖韶半坐起身来,墨发随着她的动作而极其乖巧地一泻而下,遮掩着她的眸子,于黑暗之处揉作一块,分不清是什么。
四人皆是未说话,手上做了个奇怪的动作,其中两人运剑便是斩来,桑玖韶一手拉上床榻之上的帷帐,一把拽下,恰好地挡住那两人的剑,再迅速地翻腕,以眨眼之势将两把剑缠在了一块儿。
再借着床的力道一跃起身,手往榻下一捞,倏然之际已将衣裳穿在了身上,不忘顺带在翻转身子之时将那两人一人踹了一脚,他们连连退了好几步才算站住了脚跟。
而另外两人的目标则是很明确,在同伴引开桑玖韶之时便运剑直逼向方君眠,一声轻笑隐隐泛起:“方某看起来便那么像任人宰割的么?”随着话落的节拍,流袖拂动间一把金银的粉末自半空散下。
两人皆是避之不急,眼看着银粉全然散向了自己,片刻之间脸上身上皆传来剧痛,他们双双落地,双手不停地在脸上身上狂挠,而另一处桑玖韶已摆平了另两人,一脚踹着一个,俯身而视。
“一句话我也不想说第二遍,是说,还是想死?”一把软剑自方君眠的袖间腾出,直夺其中一人的喉咙,语音冷淡,看着那人一直不停地挠着自己的身子,不出半刻脸上就已是一道又一道的血丝。
那人垂着首,一手挠着脸,一手在袖下翻转,以瞬间之势往前一挥,与刺鼻的粉末同时的还有方君眠手中的软剑,几乎便是同一个时刻生生刺穿了那黑衣人的喉咙。
原本还单膝跪在地上的另一人见势往半空不知掷了什么,一时烟雾缭绕,而他则立时翻身出了窗棂,于桑玖韶脚下的那两人深知自己无法逃脱,在她还未说话之时便口中一闭,眼一翻就倒地而亡了。
这厢那么大的响声自是吵到了各个房间里的人,房门被人一把给推了开,首先进来的是纤谌,他愣了愣,才挥袖运气将屋内缭绕的刺鼻雾气除去,才出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一点小意外,惊到师父歇息了吗?”桑玖韶弯下腰去,一一在那两个已死去的黑衣人身上搜索了番,再掏出来之时手心便多了块腰牌。
而方君眠正将软剑拔出,未曾激起一丝血来,拾过一旁的碎布随意地擦拭去剑上的血迹,待桑蔚珣他们赶来之时便瞧见他们两人异常淡定地一人收拾残局一人轻拭长剑的场景。
“姐姐……”见到这般的场景,桑蔚珣心跳一时漏了几拍,忙上前去看桑玖韶有无受伤,却不想她将手一扬,丢进一块东西进了他的怀,低眸看去他倏然睁大了眼睛,“不是我!我没有做过!”
“依珣儿所言,那这几个刺客便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自己来寻死的?”桑玖韶语气冷淡,每说一个字便冷下半分来,朝桑蔚珣那厮瞥过去一眼,竟是毫无温度可言。
咬着下唇,直至感觉到有一股血腥味涌进口腔内,“你便是不肯信我!就算是我做的又是如何,我便是恨不得他死!姐姐是不是会为了他亲手杀了我呢?”
“桑蔚珣,你太令我失望了。”皱着眉头,她无声地叹了口气。
“失望?呵,自他来了之后你何时有正眼看过我,你何时可曾关心过我?你才是骗子,说要照顾我一辈子的大骗子!”桑蔚珣一把推开了想拦着他的谷雨冲出了令他窒息的屋子。
“阿珣全心全意地信你,你为何总要伤害他?你根本不配做他的姐姐!”谷雨什么也不管了,便算眼前这个人是北晋尊贵无比的长公主那又如何,她让他伤心了,伤得那般彻底。
抛下一句话转身便去追桑蔚珣,一直在旁处看着的苏瑾见有人走了,便也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什么也未说便回房休息去了,随在其后的连华本想上去说些什么,衣摆便被苏瑾拽了一下,一个眼神示意他也就咽下了所要说的话,跟着苏瑾悄无声息地下去。
“小玖,你今日这般言语太草率了。”纤谌在一旁看着虽是不言语,但就连他也能瞧出桑蔚珣前头的一番话并未撒谎,可桑玖韶劈头盖脸的便是一句,如何能不叫人伤透心?他虽是隐隐觉察出自家的徒儿会这般做定是有目的,可若是牺牲从小便一直疼爱的弟弟,这样的桑玖韶他却从未看过。
“徒儿谨遵师父的教导,时候不早了,师父还是早些去歇息吧。”语气倦淡,显然是不愿再继续方才的话题,纤谌只叹了口气也不再说些什么,出去之时顺带将门给阖了上。
“公主……”方君眠一声轻唤还未完整,眼前之人便猛然扑进了他的怀中,伸手便抱住了他的腰,将脑袋埋进他的脖颈处,全然像个孩子般。
“他太任性了。”埋在他的脖颈间,吐出的话有些残缺不整。
“那公主要如何做?”语音轻柔,荡进她的耳畔,叫她稍稍放下紧绷的心来,“明日便要他下山吧,他若一直待着,不知会做出何事来。”
方君眠不再回话,四围顿然静寂下来,唯有暗淡的月光偷偷溜进,铺散在一地血迹斑斑之上,如攀滕着曼陀罗花。也不知过了多久,才缓缓响起不轻不重的嗓音:“都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