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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瑁作为荆州水军的最高统领,十来万的水军,他都可以随时调动,为了击败洞庭湖水军,他几乎调动了全部的水军,包括在襄江驻守的水军,他都全部调出到长江来。
荆州水军亦经过一两年的训练,勉强也可称得上训练有素,装备精良。凭现在的荆州水军,一般的水贼强盗还真的不是他们的对手。加上,蔡瑁本身虽然无甚大才,但是,对于水战,倒还有些本事,还有,他的好友张允,可是一个真正研究水战,精通水战的将领,他任命为副手,协助他训练水军,便得荆州水军的战斗力得到了大大的加强。
荆州方面的水军将士,可以在船上健步如飞,水性也相当好,还有,他们的箭术,也相当好,并不太弱于洞庭湖方面的水军将士。弓箭齐射,并不是刘易军才有的特长,其实,只要稍懂得兵法的将领,他们都明白弓箭在两军交战当中的杀伤力,也都明白万箭齐发的威势。张允,就是针对这个,专门对荆州方面的水军进行了训练。
张允,本是刘表外甥,与蔡瑁也是表亲,因此,两人一见如故,成为好友,也可以说,他是蔡瑁一生当中,唯一一个好友。当然,有亲戚关系也是一个原因,两人都与刘表有着密切的关系,若用外人的眼光来看,他们两人都是刘表的亲信心腹之人,有这层关系,他们也必然要好好的合作。而更主要的是,张允的本事折服了蔡瑁。蔡瑁知道。水军对于荆州来说是何其重要,一支强大的水军。必须要有一个精通水战的人来统领,他蔡瑁虽然对水战有所研究,但远说不上精通,但是张允,却恰好是精通水战的人,这也使得蔡瑁不得不结交好张允。
结交好张允,才可以大家上下一心,同进共退。如此,也方便蔡瑁完全掌握荆州的水军。若不是他们之间已经有了亲戚关系,蔡瑁还真的想与张允烧黄纸结拜成兄弟呢。
蔡瑁的心里很明白,刘表帐下的众多军将当中,黄祖最勇,文聘的武功最好,王威最稳妥。但他们都不是水战最好的将领,唯有张允,才可以打造出一支真正强大的水军,也最善长水战。
所以,这一次与刘易的水军交战,真正的主将。是张允。
早在他们决定与刘易的水军一战的时候,他们就在一起商议了如何与刘易水军一战的策略。
现在,也正在火红火热的准备着。
不管是蔡瑁或是张允。他们都深知道水战的决胜要领,在茫茫的江面上,只要占据着上游。顺风的地方,才能占据着出击的主动。
所以。他们计划,先把大量的荆州水军,调到他们所能控制的长江流域的最上游的地方,也就是乌林水寨及赤壁水寨。他们打算,把水军藏在这两个水寨,等刘易的水军到达襄江与长江交接的三角江口地带,他们才从后面出击,从背面顺流而下攻击刘易水军。
这只是一个方面,如此,他们也只是取得一个开战的有利位置罢了,真正的杀机,而是他们在汉阳、石阳、夏口三个水寨的水军布置。
荆州方面的水军,总共有十来万人马,他们调动了近六万水军到达乌林、赤壁两个水寨,每个水寨分别有三万水军。张允坐镇乌林水寨,蔡瑁坐镇赤壁水寨。两个水寨,隔江呼应,随时都可以快速出击,互相接应,如此,他们也不用担心刘易的水军会直接攻击他们的水寨。
而余下的近半水军,则在汉阳、石阳、夏口三个地方布置。
他们先利用战船,似搭架浮桥的方式,在那三个地方的江面上,设置了多道交叉的横江铁索,形成一道道拦江的障碍防线,截断了长江的航道,所以往来的船只,现在都不能通行了。
长江的江水很深,他们没能在水底打下木桩形成类似于礁石群的障碍,但是,他们在江面上,布下了无数鹿角,这些鹿角,飘浮在江面上,密密麻麻,任何船只,冲进了这样的浮木大阵,都只有船毁人亡的下场。
也只有张允才想出了这样的一个拦江笨办法,但却很有效,有点类同于刘易在与匈奴骑兵决战的时候,利用铁蒺藜来布下大阵的情况差不多,可以利用这些浮木鹿角阻止刘易的水军船队通过夏口一带水域。
他们计划,刘易的水军,顺江来到夏口,肯定会被他们的布置拦住,那时候,刘易的水军,就只有可能掉头回去,又或者,就近登岸。
回去是不能的,他们在乌林、赤壁的水军,会从刘易水军的背后杀来。而登陆上岸的话,他们就在江边布下大军,伏击刘易的军队。
蔡瑁与张允都认为,刘易太过嚣张,太过目中无人,刘易肯定不会想到,他们敢主动设计主动攻击。只要打刘易一个措手不及,在他们准备充分的情况之下,要击败刘易的水军,还是有希望的。
蔡瑁甚至,还开始做起了美梦,梦想着一战覆灭刘易的水军,打破刘易不败的神话,然后,他的荆州水军,顺势进入洞庭湖,把洞庭湖再纳归荆州统治。而他,也可以一战成名,将来,整个荆州,除了刘表之外,他就成为荆州的第二号人物,功成名就。
只可惜,他们也太小看了刘易,也小看了刘易要完全掌控长江流域的决心。他们不是刘易,所以,不知道长江河道对刘易来说是多么的重要,所以,他们也没有足够的心理准备,没有想到,他们荆州水军与刘易的水军,只有一个可以留下来,双方,只有你死我活,所以,蔡瑁虽然准备要与刘易的水军打一仗。但是他们并没有意识到其中的严重性,没有想到。这一战,是他们生死存亡的一战。
他们只以为,与刘易打一仗,让刘易见识一下他们荆州水军也不是泥捏的,不是任人欺负的,如此,就可以逼迫得刘易不能再的撤销荆州水军的念头,只好允许他们荆州水军继续保持现状。最不消,都可以共同对长江流域有着话事权。
他们当然很希望可以真的把刘易的水军全消灭掉,但是,他们却没有想过,万一他们的计划没能消灭刘易水军的情况之下,他们将会面临什么事的一个下场。
从刘易离开江陵的时候,他们就开始准备。但是,一共也没有几天的时间,他们的准备工作,其实还没有完全做好。
蔡瑁也没有想到,刘易的水军会这么快出动。
赤壁水寨,修建在一段河流湍急的地方。旁边,有一片河弯,连接着一条叉河道,这河道两边,都是徒峭的山崖。山崖下面,是一大片深水区。
这个水寨。就建在河道口处,水寨寨墙,凸出长江小半,形成了一个拱形的形状。在寨墙,军士的弓箭,基本就可以攻击得到过往赤壁的船只。如果有战事的时候,水寨的大门打开,寨内的战船,也可以迅速的开出,攻击过往的船只。
赤壁水寨,易守难攻,船只经过这里的时候,若从上游下来,肯定会让江水冲到下面去,很难在这里列阵攻击。
蔡瑁现在就坐镇在这里,他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水寨会被攻击。他只负责与对面不远的乌林水寨的张允隔江呼应,做好出击的准备,夏口方面的拦截准备,由黄祖负责,并不用他操心,所以,他在赤壁,主要就是训练军士,留意洞庭湖方面的水军动向。就只等刘易的水军从洞庭湖出来,经过他的赤壁水寨之后,他就可以向乌林的张允发出出击的信号,从背后掩杀刘易的水军船队。他相信,在自己的六万水军攻击之下,刘易水军肯定会手忙脚乱,唯有快速向下游逃走,这样一来,刘易水军,正好中了他们的计策,到达江夏的时候,刘易的水军就会进退两难。
这天中午时分,蔡瑁在水寨大帐里美美的喝了一壶酒,手下有个手眼灵活的军将,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两个小妞,让蔡瑁的心情更加好,当场下令,已经训练了一个上午的水军休息,今天不用训练了。
荆州水军,他们主要的训练项目是水性、船上的技击格斗、与及箭术。现在天气还有点凉,江水有点冷,军士并没有下水训练,但是一上午的训练,也一样让军士感到疲劳,已经有点无精打采,听到下午不用再训练了,军士们一哄而散,各自忙着生火造饭。
莫伍,军中的人都叫他小伍,年纪不大,仅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他的出身很普通,只是襄江边的一户渔民的子弟,他家里有三兄弟及一个妹妹,刘表组建水军,他才刚好十六岁。他一家子有三兄弟,必须要有一个人参军,而他家,大哥、二哥,都是家里的顶梁柱,一家人的生活,都要靠大哥、二哥干活才能养活得了一家人,所以,就只能由他参军入伍了。
说真的,他一开始还真的不愿意参军入伍,他年纪小,看识不多,很是害怕,特别是刚入伍的时候,经常受到那些大龄士兵的欺负。不过还好,他自小便在江边生活,水性不错,远比一般的人好,所以,慢慢的,他也受到了赏识,凭表现,成为一个伍长。
经过两年的军中生活,他也慢慢的适应了军旅生活,在军中过得不错。
但是,荆州水军,大多都是新兵,尽管经过训练,也算是训练得不错,可几乎都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战争,也就是说,他们都没见过血,甚至大部份的士兵,连死人都没有见过。他们,并不知道战争的残酷性。军中有个别的老兵,经历过战争的,与他们说起,他们都以为是在吹牛。
这天,队伍刚一解散,恰好轮到了莫伍的这一伍人看值水寨寨墙。他的这伍人当中,有一个老兵,经历过几次战斗,见识过战争的残酷性。他常与伍里的新兵吹牛,但众人都只当他是在开玩笑。
倒是莫伍。他的心里有点隐隐的担心,但心他有朝一日。当真的要上战场的时候,那该怎么办。
在水寨墙上的一个转角,莫伍找到了几个吃饱喝足队员东歪古倒的坐在水寨墙的木板上,十来个别的军伍的新兵,都围在一起,听那老兵在吹水。不时发出一阵懒洋洋的哄笑声。
“嘿,你们还真不信?你黑哥我,可以身经百战。死里逃生多会了,到时候,真要打仗了,你们听我的没错,莫伍那小娃子,虽然说是伍长,但是。若你们真要听他的,你们有多少人都不够死。”
这老兵叫陈黑狗,军士私底下都叫他黑哥,他本来是什长,后来在训练当中,常常漫不经心的。也经常占那些新兵的便宜,被告发上去,才发配到了莫伍的小队,这家伙,不是一个老实的主。经常想着夺权呢。
莫伍笑了笑,重重的咳了一声。提醒了众人他的存在,沉下似还有点幼稚的脸,训道:“都在干啥呢?都放哨去,万一敌军来了,死了你们都不知道。”
黑哥似乎没有因为莫伍听到了他在背后说莫伍的坏话而有什么的尴尬,还是那么一付老神在在的样子道:“哟呵,小伍,伍长来了,来来,大家腾点地方,咱们聊聊,咱位这个赤壁水寨啊,地点选得好,一般人,肯定是打不来我们这里的。所以,放不放哨都一样。”
莫伍还是一个小子,平时也并不会对手下的几个军士摆什么的谱子,毕竟,在最低层的军士当中,所谓的伍长、什长,其实与一般的士兵没有太大的分别。莫伍倒也没有恼了黑哥的话,一屁股的坐到了黑哥的身边,随意的道:“黑哥,我们都是没经过战争的兵士,你跟我们说了那么多打仗的事,是真的还是假的?这一次,我们可能真正要打仗了,如果是真的,你再跟我们说说,打仗中我们要注意哪些地方,我们可不想一上战场就没命。”
“真的!我跟你们说的,全都是真的,你们黑哥我……”黑哥随兴的要再吹牛,但是看到莫伍眼定定的盯着他,他一下子萎了下去,也失去了再吹牛的兴趣,举起双手道:“好吧好吧,假的,假的……”
黑哥摇头无奈的道:“如果我真有说的那么厉害,咱现在也是一个将军了,还用跟你们这些新兵小子呆在一起?”
黑哥似有点惧怕的道:“战场咱上过,但是,却不是平时跟你们说的那么英勇……实话跟你们说吧,第一次上战场,看到满山遍野的死人,我就吓得尿了,软瘫在死人堆里,饶幸检回了一条命。”
“黑哥,这些事就不要再说了,跟我们说说,打仗的时候,我们要怎么样才可以保住一条小命吧。”莫伍打断了黑哥的说话道。
“呃,好吧,这个,打仗的时候,要说要怎么样才可以保命,那就要看跟谁打仗以及打什么的仗了。好比说,两军拉开阵势决战,那么,我们的命运,就不是我们自己能掌握的了,只要我们的将军一声令下,我们就得向前冲,冒着对方的弓箭,拼命的向前冲,冲到敌人的面前,把面前的敌人砍杀。那时候,死的人就多了,这时候,想要保命的,最后能偷偷的在自己的身上多垫一些铁片什么的,主要是用来防住敌人的弓箭,哪怕是木板也好,要不然,满天的飞箭,我们冲上去,肯定是死路一条。”
黑哥压低一些声音道:“大哥记住了,一定要护着头部,我们普通的士兵,衣甲、头盔都没有太好的,有些兄弟甚至是没有,如果让敌人的弓箭射中,那就完了,神仙也活不成了。一定要记住了,一旦中箭,就立马装死,当然,装死的时候,要死在敌人箭矢的死角,不能再让敌人的弓箭射到,否则,装死也是死。”
“哦,明白了,在战场上想要保命,首先要懂得装死。”有士兵笑嘻嘻的接口道。
黑哥白了白眼,没好气的道:“算了吧,装死也是一个技术活,你们还不行,装死的时候,说不定也会让自己的人给踩死。”
“除了装死呢?”莫伍听着黑哥的话,心里想象着面对千军万马的情况,不由感到心头发寒,他不敢想象,真要让他向那么多军马冲锋的时候的情况。
“算了,不说了,其实,最关键的是要看我们要和谁打仗,如果是一般的,清剿水贼强盗的,还好说,他们就算是厉害,但是我们人多,他们一般都不敢和我们对战,平时只要小心一些,别中了他们的埋伏,大家都不会有太多的危险。嗯,锦帆贼例外。”黑哥此刻有点儿胆怯的道:“你们都知道我们这一次要准备和谁打仗么?”
“知道啊,我们都听说了,好象就是要和太傅刘易打仗,他要我们荆州水军撤销解散,这也太欺负人了,对不?我们荆州水军好好的,凭什么要我们解散了啊?”
一个对在军中有吃有喝的生活感到有点满意的军士语气有点不满的道。
“我呸!你还对太傅刘易有不满了?看你这小样的,你以为太傅刘易是我们说打就打的?你们不知道新汉军有多厉害?凭你们这些新兵小子,人家一瞪眼,你们就得要爬下了。告诉你们,刘易的水军的前身就是锦帆贼,现在的水军头领,就是大名鼎鼎的甘宁甘兴霸。我们想跟人家打?凭什么?我老实告诉你们,真要打起来的时候,你们可都悠着点,千万别逞强,水性好的,跳水逃,水性不好的,等他们打来的时候,千万别下死手,别和他们对着干,越干,就越死得快,投降,就是你们最佳的选择。”
“嘘……黑哥,你小声点,你说这些,可是动摇军心的话啊,若让上面的人听到,你就麻烦大了。”莫伍听黑哥居然说这些丧气话,急忙掩住了他的大嘴巴,眼睛四下乱瞄,生怕会被上面的人听到。
“行行行了,我不多说了,但是,你们都记住,真的,刘易的军队,可不是那么好说话,再说了,你们也都应该听说过,刘易可不是什么的坏人,我们现在要去打他?这说不过去啊。”黑哥嘟着嘴道。
荆州的十万水军,大多数都是一些来自平民百姓的子弟,并且还是新征不久的兵,刘表在征兵的时候,刘易的名声,都已经在荆州的百姓中传开了。如果不是有一些硬性的规定,这些军士,未必就会投入荆州水军。
现在,荆州水军当中,像黑哥这样有一定识见及作战经验的老兵,都存在着一种不太愿意与刘易军队交战的心理。刘易军队的传说太多了,无形中,就在他们的心目中留下一个无敌的形象。心底里,根本就不太愿意与刘易的军队交战。
不过,这是命令,他们也没有办法抗议,只能默默的接受。
就在这些士兵在暗里说着一些战争的事宜的时候,莫伍站了起来,走到了水寨墙的墙垛边,举目望着前方的江面,顺着江面,放眼上游。
突然,莫伍的心里一紧,一颗心,似打鼓船,卟嗵卟嗵的剧烈的跳动起来。
映入他眼帘的,是一艘艘满插旗帜的战船,它们在远远的上游,成群结队的缓缓顺江而来。
太多了,也太大了,那当先的一艘艘战船,要比荆州水军最大的战船都要大,远远的看去,就如一只只宠然大物一般,在江里破浪而来。
另外,无数拱卫着大战船的中小战船,似把整个长江的江面都铺满了。
“黑、黑哥……”莫伍颤抖着声音,眼睛却一动不动的定定的看着江面上方,结结巴巴的道:“黑、黑哥,你、你说的千军万马,是、是不是就是这、这样的……”
“什么?”还坐在木板上的众人,都不知所以的道。
“来、来了,来了!”莫伍发现自己的舌头在打结,想说清楚,却没法把话完整的说出来,只能来来去去的说来了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