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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孩子……”慕容微雪喘着粗气,好容易才发出声音,一只手死死地抓住青玉的手,慕容微雪咬着牙道,“青玉,传太医!快传太医!骟”
青玉看着死死抓住自己的那只手,上面尽是淋漓的鲜血,那种温热的粘稠的鲜血,一滴一滴刺激着青玉的神经。
青玉顿时觉得一阵头重脚轻,眼看着慕容微雪昏了过去,那只血红的手蓦地一下子放开了自己,青玉这才惊得回过神来,看着那棉被迅速地被血水染红,青玉只觉得自己都窒息——
“太医!传太医!”
青玉歇斯底里地喊叫声响彻整个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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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院里今日人人都忙的脚不沾泥,先是慕容王府的小王爷晕阙过去,连太医院院首秦律都被请了过去,后来又是万岁爷狩猎的时候从马背上摔下,虽是兰妃娘娘眼疾手快垫在了下面,到底万岁爷的后脑还是垫在了一块石头上,一直昏迷不醒,秦律等一众老成的太医自然此刻都寸步不离守在养心殿的,且兰妃娘娘也受了不轻的伤,整整断了两根肋骨,此刻正有几位太医在在兰亭殿给兰妃诊治接骨,虽然兰妃已然服了麻沸散,但害死疼得嘶喊。
这一日,太后也受了惊吓,此刻自得有太医在慈瑞宫伺候着的,而这时候初雪殿的奴才又来急报,说是德贵妃娘娘玉、体有了大碍,必定要请太医过去瞧一瞧的。
可太医院内可用的太医实在没有几个,几位国手都留在养心殿和慈瑞宫了,剩下的,也都是寻常之辈,且瞧着初雪殿来的宫女儿吓得都成了哭腔了,且衣角还都沾着血,那些子太医自然心如明镜,必定德贵妃娘娘病得不轻,所以剩下的太医自是不敢擅自出诊,这德贵妃娘娘可是最得圣宠的,若是在他们的手上出了什么岔子,岂不是掉脑袋的大罪?
后来还是巧云郡主来太医院给太后取药听闻此事,忙回去禀明了太后,太后这才赶紧从太后宫里拔了两位有资历的太医过去。
~~~~铪~
初雪殿。
那两个太医刚一踏进初雪殿,便就都嗅到了一股子血腥味,顿时面色都凝重起来,疾步走进了暖阁,只是面前所见,还是让这两位见多识广的太医吓得双腿发软。
只见整张软榻都是殷红的一片,而德贵妃娘娘的脸,就在这片殷红之中,显得格外的苍白,苍白的简直都有些透明了,似乎随时都会逝去似的,而那鲜血还顺着边沿滴滴答答地滴下来,在地毯是汇成一个个血花。
青玉瞧着好容易来了两个太医,忙“噗通”一声跪在太医面前,哭喊着叩头,道:“请太医救救贵妃娘娘!请太医一定要救活贵妃娘娘!娘娘!娘娘她流了好多的血!”
“青玉姑娘,你请先起来,”那太医忙扶起青玉,两人忙走到慕容微雪的软榻前,一个忙给慕容微雪把脉,一个则挽起袖子,对慕容微雪躬身道,“娘娘,请恕臣死罪!”
话音一落,那太医已然掀起了盖在慕容微雪身上的棉被,瞧着被染得通红的衣裤,登时两人面上都是一惊,两人相视点点头,心中都道不好。
青玉奉太医的命,忙打了热水进来,瞧着太医将参片塞进了慕容微雪的口中,知道那是为了给慕容微雪掉气儿的,一颗心愈发跳得厉害,也不敢问什么,只是按照太医的吩咐的给慕容微雪擦拭了手脚,然后另一位太医给慕容微雪施针,渐渐地,慕容微雪的血不再流了,那两个太医也松了口气儿,忙的擦了汗,然后出去准备汤药去了,让青玉先用热水给慕容微雪沐浴更衣。
青玉一个人不好给慕容微雪沐浴,又叫进来一个小宫女儿,那小宫女儿年纪虽小,在宫中待得时间却比青玉还长,一瞧见慕容微雪这般模样,吓得喊了起来:“娘娘……娘娘这……这必定是小产了!”
青玉蓦地一惊,手中的锦帕“啪嗒”一声掉在了水中,也顾不得捡,一把死死拉住了那个小宫女儿的手,厉声问道:“你说什么?娘娘这是小产?!怎么会?!”
那小宫女儿吓得脸色苍白,点头如捣蒜:“是!奴婢不敢胡言乱语,从前奴婢是伺候静太妃的,那一年太妃早产,便就和……就和娘娘一模一样!奴婢说的字字句句都是真的!”
青玉“噗通”一声,跪在了慕容微雪面前,眼泪汹涌而出:“娘娘!都是青玉的错,青玉竟为发现娘娘怀了龙种!都是奴婢的错!”
那小宫女儿自然也是害怕,但此刻却比青玉镇定一些,忙过来拉住青玉道:“青玉姐姐先别急着哭,咱们现在最要紧的是给娘娘沐浴干净了,一会儿子太医必定要送汤药过来的,咱们可不能耽搁了娘娘吃药。”
“是是是,原是我的不对,快,咱们赶紧给娘娘沐浴更衣。”青玉强忍着悲痛,和那小宫女一道给伺候慕容微雪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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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瑞宫。
“啪嗒!”
随着一声瓷器落地的刺耳声音,随即传出了尖利愤怒的一个女声:“你们说什么?德贵妃竟然小产了?!”
不是别人,正是孙丽华。
孙丽华今日随着成卓远一道外出狩猎,原本是高兴事儿,不想中间成卓远却出了意外,孙丽华自然吓得不轻,刚才在养心殿守了成卓远好一阵子,知道秦律禀告说成卓远并无大碍,这才放心回了慈瑞宫,自是疲乏得很,陈巧云便去太医院取了些安神药来,一边告诉孙丽华,说是慕容微雪的身子似有不爽,一时却又找不到太医,孙丽华也没放在心上,到底慕容微雪的身子一向单薄,便就派了两位老成的太医过去也就罢了。
谁想就在孙丽华准备就寝的时候,那两个太医竟过来慌忙禀报,说是德贵妃娘娘因为小产而晕阙,到现在还没醒过来,只怕有性命之忧。
孙丽华惊得手一松,白瓷青花的茶盏便摔在了地上,陈巧云也是大吃一惊,忙过去扶着孙丽华,道:“太后小心。”
孙丽华哪里听得进陈巧云话,气得上前几步,一脚将跪在前面的太医踢倒在地,咬牙道:“贵妃什么时候有的身孕,你们竟然不知道?平日里的平安脉你们都是白请的不成?还是你们以后皇上养你们是吃白食吗?!”
那太医吓得叩头如捣蒜,带着哭腔道:“太后明鉴啊!贵妃娘娘的平安脉并不是老臣请的!老臣是负责太后的平安脉啊!”
另一个太医,此刻却已经浑身颤抖得厉害,孙丽华的眼风凌厉扫过,冷声道:“周太医,哀家没记错的话,一向是你负责初雪殿的平安脉吧?”
那周太医吓得叩头不断:“太后饶命啊!的确是老臣负责贵妃娘娘的平安脉,但是娘娘的脉象一向柔弱一如常人,有时候更是脉象不明,以至于老臣竟没有发现娘娘已然有孕在身,老臣自知死罪,还斗胆请太后放了老臣一家妻小!老臣感激不尽!”
“做错了事儿,还敢跟哀家讨价还价?”孙丽华目露凶光,转向陈巧云,沉声道,“云儿,你说周太医这般临终哀求,哀家该不该允了呢?”
陈巧云蓦地浑身一震,不知道孙丽华为什么忽然问起自己,慌张地看着孙丽华,又看了看周太医,最后咬牙道:“启禀太后,云儿以为,周太医身为太医本应该为皇室尽力,但是却竟然误诊,以至于德贵妃娘娘玉、体受损,且又伤及皇嗣,事关重大,危及国体,论罪当处诛九族。”
陈巧云跟在孙丽华身边三年整,孙丽华是个什么脾性,她虽然一直摸不透,但却也能明白几分的,表面上看似和蔼亲切,实则最是杀伐决断不近人情的,且这一次又是关系到皇嗣,孙丽华有多么期望抱上孙子,任谁都知道,陈巧云自然知道这个时候该说什么话,而且孙丽华最近一直筹划着帮自己登上皇妃之位,既如此,她就更加不能忤逆孙丽华了。
“不错,哀家果然没有看走眼,云儿说的对极了,”孙丽华满意地抚了抚陈巧云的额发,一边对门口的太监冷声喝道,“还愣着做什么?拖出去打入死牢!一切都按照巧郡主的意思去办!”
陈巧云浑身一僵,蓦地迎上孙丽华的凤眸,孙丽华淡淡一笑,柔声道:“云儿,哀家让你做的事独当一面的皇妃,而不是只知道撒娇贪欢的公主,明白吗?”
“是,太后教导得是,云儿明白。”陈巧云深深一躬,一脸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