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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肃身后的副将张大勇不满道:“这个白云初也真是的,仗着他们白家军功傍身,一直都这样盛气凌人不把咱们慕容府放在眼里,但说到底咱们大人也是他的妹夫,真是可恶!”
“他白云初有盛气凌人的本事,你休得再说了,”慕容肃低声道,一边勾了勾唇,顿了顿,又严肃道,“大勇,咱们以后要注意的地方还多,你若是现在就沉不住气,岂不是辜负了我对你的一番重视,要干大事,岂能连这点委屈都承受不住?”
“是是是,都是末将沉不住气,还望大人多多宽恕,”张大勇赶紧躬身道,一边又从袖中掏出一封信,小声道,“对了大人,这是今儿一早从江南寄来的迷信,请大人过目。拗”
慕容肃接过那封信,并不着急打开,一双黑瞳冷眼逡巡,瞧着信封上面“林月翠幽”的落款,缓缓地这才漾出一丝笑意,顿了顿才一声叹息,道:“林月族啊林月族,何必这样急不可耐地赴死呢?”
张大勇不解,问道:“大人所言何意?”
“我是说啊,那飞蛾扑火的女人从来都是最锋利的一把刀,根本用不着别人上手,单单只要在后头推一推就足够了,”慕容肃勾了勾唇笑道,一边又吩咐张大勇,“大勇,你再去一趟江南,咱们也该提前做好准备,省的林月族与他白家同气连枝,到时候搞得咱们措手不及。”
“是,大人教导过,做事最切忌的就是斩草不除根,末将明白,末将这就去准备了。”张大勇躬身道。
“悄悄地,别被人察觉了,尤其是林月翠幽,”慕容肃沉声道,顿了顿又柔声道,“一会儿你去德顺楼买只荷叶鸡回府,昨儿程程说想吃那个味儿,必定要张师傅亲手做的才好。”
“是,末将遵命,”张大勇笑着允诺,一遍又道,“大人可是疼极了夫人的。跖”
慕容肃但笑不语,钻进轿子,轻轻地转动着扳指,一脸不动声色。
那封信到底还是被打开了,慕容肃的脸色却一点一点沉重了下来——
“慕容肃,我怀了你的孩子,不知我这个林月三小姐可有资本做你的新夫人。”
只有三十个字。
只有银钩铁画的三十个字。
字字都让慕容肃心惊肉跳。
怎么会是这样?
他单单知道林月翠幽爱极了、也是恨极了白云初的,必定不会错过了报复白云初的机会,所以,前些时日他特地赶赴了一趟江南,林月族可不是寻常的氏族,他素来是最会体察人心的,自然知晓这林月族在不管在曹朔还是成靖之心中的地位,所有但凡有点机会,他是必定要攀一攀关系的,所以这是他第二次来到江南。
记得第一次,他是为前朝皇后娘娘送信来的,那封信的内容他并不知晓,但是却厚得惊人,怕是有小半本书的厚度,自然里面的内容必定丰富,也必定催人泪下。
这份送信的差事是白济昌暗示慕容肃争取下来的,也是白济昌暗示慕容肃不要将信送到成靖之手中的,他从来不是个蠢笨的人,这时候他自然清楚,满朝文武上下都恨透了这个实在不称职的君王,这个对不起大兴所有世家大族的君王,没有了这些世家大族的支撑,图本瓦解必定是大兴的结局。
所以这封信,绝对不能送到成靖之手中,若是这封信情长似海,使得成靖之英雄气短,那成靖之还如何起兵造反?
听说成家军的实力不容小觑,又听说成氏一族百年基业,根深叶茂,还听说成靖之此人颇有帝王风范。
看来白济昌已经选准了人,而他要做的就是推波助澜。
所以那封信扎扎实实掉在了长江中,取而代之送到成靖之手中的只是御赐纹银八千两。
那一日,他瞧着跪地谢恩的成靖之虎目含泪,那双血红的眼眸,他记得特别清楚,即便多年后记起,他还是颇感唏嘘。
谁都有软肋,而成靖之的软肋必定是林月清颜。
“成将军,咱们来日方长。”临走时他还这样安慰成靖之,还不忘又替白济昌说了句保重。
那时候,他还是个区区文殊院校正,位列大兴八品,连上朝的资格都没有,但偏生他却一门心思要攀附白氏一族,当时天下并不太平,自从曹朔登基之初,天下便就有动荡之意,几百年的大兴皇朝,历经风雨,谁都没想到会断送在曹朔的手上,但是慕容肃却心里门清,白氏一族是百年大族,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有屹立不倒的本事,因为不管是天下太平还是动荡,在位者都需要这样的一个白家的支持,但是这个只要美人不顾江山、屡屡惹众怒偏不自知的曹朔就不一样了。
这个初初登基的年轻皇帝,说到底并不是什么帝王之才,平日里素对治国理正不感兴趣,偏生只爱那起子没用的琴棋书画,不过因为是帝后独子这才穿上了黄袍,说起来历史上真正有魄力的帝王也真没有几个,所以平庸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只要有皇族贵胄朝堂大族的支持,倒也出不来什么大乱子,偏生这曹朔就不是一个会妥协的主。
那一年,林月族张携长女林月清颜入京请安进贡,那林月清颜原本就是林月族的第一美人,且又饱读诗书,自然最合曹朔的口味,短短半月,曹朔便不可自拔,堂堂万岁爷不思上朝,却整日都朝林月清颜下榻的驿馆里面跑。
那时候,曹朔初登大宝,头一等大事儿,自然是应该对拥戴自己的贵胄氏族表示感激,最重要的无非就是姻亲这个办法,所以那时候整个大兴皇朝都知道万岁爷是要马上选妃加封的,整个皇宫也忙着给即将进宫的诸位娘娘准备宫殿事宜,自然了,这些子娘娘花落谁家也是早有定论的。
曹朔将要娶的不仅仅是那些子貌美如花的美娇娥,更是她们身后的母族势力。
身为一个皇帝,他不会不知其中厉害,所以他纵然心中不喜,但还是命人好生布置着,既然命中注定他做了皇帝,那么这种事情,他也别无他选。
但是偏偏这个时候,林月清颜却来了京师。
这个女人让曹朔真真是方寸大乱,他从前见惯了宫中唯唯诺诺的女人,也见多了后宫的暗潮涌动,就连他的母后那样宽和温柔的女人,也会有辣手无情的时候,所以自从他亲眼瞧见母亲赐死父皇宠爱的孙美人的时候,他便从此对所有女人都寒了心。
他以为女人应该像中所描写的那般。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爱而不见,搔首弄姿。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
那样的美好,他不是不曾向往,但是他却知晓,在这高墙之内,他即将断送自己所有的美好,就因为自己的这一身黄袍。
他一直不懂为什么有那么多人觊觎他的这一身黄袍,这是枷锁,这是桎梏,是他终其一生都挣脱不了的牢笼,如果不是帝后的独自,那该多好。
多少次他这样地叹息,直到他瞧见了林月清颜。
那样的一个女子,像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像莲叶上最清澈的那颗露珠。
她从江南来,一口吴侬软语,最会吹皱他一池春水。
他开始一夜夜地失眠,又或者是整夜整夜地梦到她。
真的全都是她,那样的眉眼,那样的巧笑嫣然,那双柔夷优雅得体烹出来的竹叶青……
让他如何不爱怜?
他嗅着那竹叶青的味道,舌尖微微涩,但一颗心却越来越饱满甜蜜,他问她可喜欢京师。
他期待着她娇羞地低头不言,但是她说来京师方知江南好。
眼中一直荡漾出来的柔情,这一刻却骤然就冰冷了下来,他缓缓放下还袅袅升烟的青花瓷茶杯,瞧着她不动声色的眉眼,他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他知道长江那头有个男人在等她回去。
他也知道,只要她一渡江,迎接她的会是一场热热闹闹的婚礼。
这些他都知道。
那个叫成靖之的男人,不只是前世做了多少善事,才来的这样的好福报。
他真是妒忌得要死。
“清颜,你只能留在京师,”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有生以来觉得身为帝王也是有些好处的,就是不管做什么亏心事都可以这样理直气壮,“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一点你应当知道,他成靖之更应该知道。”
【大家早上好~美好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