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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家成,这是怎么了?怎么都在门口站着?”媳妇赵翠英接到婆婆电话,领着女儿前来吃饭,结果刚到门口就见大门敞开着,进屋再看,丈夫和婆婆都红着眼睛看着公公,这是怎么了?她婆家是她见过最和谐的家庭,丈夫孝顺,公公婆婆开明,她嫁过来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
“爸爸,爷爷骂你了?不哭不哭,有错你跟爷爷认个错就好了,爷爷会原谅你的。”罗婷婷来到罗家成身边仰头天真的看着父亲。每次她犯了错,只要承认错误爸爸都会原谅她,爷爷那么好,也会原谅爸爸的。
原谅?罗家成看着眼前娇嫩的女儿,眼泪又落了下来,女儿今年七岁了,在家里什么都不会做,家齐那一年还没有婷婷大,他是怎么过的?原谅,他怎么原谅?不但不能原谅继父,他都不能原谅自己,家齐呢,他又能原谅自己吗?这是认错就可以解决的吗?
“家成,怎么了这是?”赵翠英真的慌了,丈夫竟然哭了?
罗家成闭眼摇了摇头,摸着女儿的脑袋瓜,声音嘶哑地道:“咱们回家,回家。”这么多年他险些都忘了,这不是他的家。
“家成?”看到丈夫什么也不说领着女儿就往外走,小英忙看向旁边默默哭泣的婆婆,“妈,您怎么了?是家成惹您和爸生气了?有什么错我说他,您二老千万别生气他一定不是故意的。”虽然觉得丈夫是个极孝顺的儿子,但婆婆都哭了,公公也红着眼不住的抽烟,她只能先安慰公婆。
王秀莲拍拍紧张的儿媳妇,哽咽的道:“家成你等等,妈和你一起走。”这个家她还怎么待?她都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脸见小儿子?
“妈?”赵翠英这回是真害怕了,原来不是丈夫和公公婆婆闹矛盾,是家庭矛盾大爆发?天,这是怎么了?
叶长兴紧盯着妻子,手中的烟头不住的抖着,可他却什么都没说,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当初的事他确实错了。
王秀莲擦了把眼泪进屋收拾了几件衣服,看都没看丈夫一眼,转身和门口等着的儿子一起走了。
“爸,这是怎么了?您真让妈和我们走?”赵翠英从小就认识公公,感情自然很深,此时见婆婆走了公公竟然没有出声?她急了,这要是没事的时候,婆婆去她家住多久她都没有意见,可现在这是吵架了,就这么走了可怎么办啊?
“小英,把你妈照顾好,对了,那抽屉里还有她的药,你给她带上,她心脏不好,晚上别忘了让她吃药。”交代完这句,叶长兴是再也说不出什么了,刚刚还温暖的家,现在空洞洞的,什么都没有了。
赵翠英见这种情形没有办法,忙把婆婆的药都装上,转身去追丈夫。
“妈,您去哪?别走咱们回家吧,爸爸不是有意的,他一定不是有意的,我去问他,我回去问他。”叶婉莹经过这一路终于明白过来,爸爸犯的是多么严重的错误,每次二哥的生日妈妈都会偷偷哭泣,虽然对这个哥哥还没有感情,两人还是同母异父,但对比一下大哥她就能感受到,如果当初被扔下的是大哥,她心里会多么的心疼。可即使再大的错误,她也不想让自己失去幸福的家啊?
“婉莹,你们三个都是妈亲生的,妈每个都疼,可你和你大哥一直在妈身边,不管日子过成什么样,你们都有个妈,有个依靠,可你二哥,我真的没脸见他。你也大了,好好照顾自己吧。”说着,王秀莲转身进了儿子的车,抱过小孙女,再不看车外不断喊着的女儿。
刘若瑄和叶婉莹劝阻无用,就这么看着母亲跟着哥哥走了,两人无言以对,这个家是不是要散了?
——我是分界线——
此时罗家齐的心情想也知道好不了,丫丫心疼哥哥,做了四个好菜,还顺便拿了瓶酒,准备让她哥借酒消愁。
本来罗家齐的心情是真的不怎么地,但看着丫丫拿出来的酒,他又忍不住笑了:“丫丫,你确定你要陪着哥哥借酒消愁?”一杯葡萄酒的酒量,这白酒不知道能喝几口?
“呃,我看着你借酒消愁,等你喝多了,也要有个收拾碗筷的人不是。”很无辜的看着哥哥,丫丫很自觉的改口。
罗家齐笑了笑,端起妹妹给自己倒满的酒盅一口就干了,丫丫难得让他在家喝白酒,还是借了那些人的光,真不知这算怎么回事。
看着哥哥左一盅,右一盅的喝着,丫丫好奇了,难不成这白酒没有什么劲头?哥哥的脸都没红哎?
她偷偷的拿起酒瓶,对着瓶口尝了一口,唔,有点辣,不过还好,辣后还有点甘甜。
罗家齐伸手去拿酒瓶,却见他的宝贝妹妹还在那喝呢,他慌忙抢过酒瓶晃了晃:“丫丫,你喝多少了?”没事吧?
“嘻嘻,哥,没喝几口,我就是尝尝,就是尝尝……”丫丫笑眯眯的安慰着哥哥,脸上带着猫咪吃饱后的满足。
当哥哥的无奈一笑,又喝多了。
最后的借酒消愁,以丫丫喝多而告终,准备收拾碗筷的人呼呼大睡着,该消愁的人自己在厨房刷着碗,刷着刷着他倒是想开了,他为了这两人都伤心了这么多年了,现在该伤心的是他们,自己难过什么?他现在公司发展很好,兜里钞票很多,等丫丫一毕业,两人成个小家,生几个孩子,幸福的很,为他们伤心犯得上吗?嗯,不想了。
第二天,眼圈发黑的刘若瑄看到的就是满面春风的罗家齐,她心中暗叹,是对方过于强大还是自己等人太过脆弱呢?舅舅家因为他闹的天翻地覆,这位怎么没事人似的?
有心想把家里的事说一下,却见罗家齐笑着问她:“刘经理,有事?”得,都叫经理了,这是告诉她,除了公事一概不谈。
“没事。”干巴巴的露出个笑容,她还能说什么?
“没事就好,我去忙了,昨天旷工了一天,再不干活,大力又要抱怨了。”
看着对方笑眯眯的说着这话,刘若瑄灰头土脸的走了,呜,她也旷工了,她也没干活,老板,你确定这话是在说你自己?
见对方走了,罗家齐冷冷一笑,他们家里如何关自己屁事?闹翻天了又如何?他知道对方不会就这么算了,看情形还会来找他,让自己和他们相认。但他是不会认他们的,这么多年都不出现,现在才想到弥补亲情?太晚了。他的人生中已经有了可以弥补的人,不需要他们了。
罗家成并没有像他想象中的那样第二天就出现,因为他想先去了解弟弟的成长过程,虽然现在才了解晚了点,但总比什么也不做要好,家齐的性子从小就很倔强,这次想和对方相认,想必也不会那么简单,他已经做好了长期抗战的准备,只要弟弟还活着,就比什么都好。
王秀莲想见儿子都想疯了,罗家成开车拉着母亲在家晨公司的门口等着,让她偷偷见到了长大的家齐,又找人暗地拍了些照片让她在家看,而后他在单位请了假,终于踏上了回家的路程。
五柳村,他对这个地方的印象并不是那么深刻,毕竟当时他还小,可村里人对他却出乎意料的熟悉。
“罗家成?你是家齐的哥哥,那个罗老头的大孙子?”被他拦住打探消息的村里人语气很诧异。
“大叔,没想到您还记得我?这么多年没有回来了,村里变化太大,我都找不到我家在哪了。”他想回家看一看,可转来转去竟然转向了,这里和他记忆中完全不一样了。
“哎呀,这穿的流光水滑的,这是混得不错啊这是?”那大叔上下打量着罗家成的穿戴,而后惊醒似的道,“哦,你说我怎么还记得你啊?呵呵,这村里人谁不知道你啊,你上村头外面去看看,你那墓碑家齐给你做的老带劲了,你去瞅瞅,去瞅瞅。”说完,那大叔拍拍屁股走了。
还多年没回来?啊呸,穿的人模狗样的,也不知道他弟弟小时候过的是什么日子?还找家?他们村可没有这样忘恩负义的人。
村里人对罗家齐印象本来就不错,更别说罗家齐发达后还把村里的大道给铺上了水泥路,虽说他们村子小,修个路也没多少钱,但这是一种态度,说明罗家齐不忘本,相对比较之下,谁看到罗家成嘴上不说,可心里都有着浓浓的鄙夷。
摸摸鼻子,他这是被人讨厌了吗?自嘲地一笑,罗家成起身朝村外走去……
这几天罗家成的日子非常不好过,谁见到他都会告诉他当初的家齐是怎么的不易,小小的孩子险些冻死,要不是段家奶奶救了他,多少年前人就没了。结果那孩子有情有义,段家奶奶没了,他还把段家的外孙女一起养着……断断续续,林林总总,综合起来,他终于知道自己的弟弟当初过的是什么日子。
每日里去坟前扫墓,别说村里人,他都觉得自己这华丽的墓碑是个讽刺,看看他弟弟对他多好?这墓碑一定花了不少心思,哪成想哥哥竟然没死?
在五柳村住了五日,他在大家鄙夷的眼神中走了,虽然这一路受了很多的嘲讽,他对弟弟的生活却有了更多的了解,对和弟弟的相认也有了些头绪,他知道,这相认的关键,就在那个和家齐相依为命的丫丫身上。
虽然觉得丫丫的出现增加了弟弟的负担,但他也不得不承认,如果没有丫丫这个压力,可能也没有今天的家齐,因为有了责任才有了动力,更因为有了这丫头,才弥补了家齐心灵上的空虚,所以他对丫丫还是挺感激的。
回去和母亲说了一下经过,又引得王秀莲不住的哭泣,最后大家一合计,还是要先打好丫丫这的关系,才能让家齐对他们改观。
就这样,刚刚开学的丫丫,在放学的时候被罗家成给截住了。
“丫丫,我能和你谈谈吗?”这些日子在村里听到的都是丫丫,罗家成也不自觉的跟着叫起了丫丫。
“我们似乎没什么可谈的。”丫丫表情平淡的拒绝,没想到对方竟然先找到了自己?不愧是和哥哥有血缘关系的兄长,果然脑子好使。
“怎么没有?你叫家齐一声哥,那就是我的妹妹,而且凭你们俩的关系,咱们今后就是一家人,一起吃个饭还是可以的。”罗家成脸上带笑,完全不在意对方的拒绝。
“我哥还没认你们呢。”而且看样子也不准备认人,叫的这么亲热做什么?丫丫对这个哥哥的兄长没什么好印象,有再多的借口,都掩饰不了曾经的错误。虽然没有罗家齐自己也许会很惨,但她更希望哥哥幸福。
罗家成苦苦一笑,这小丫头真犀利,到底是谁说她温柔可人的?
“如果没有事,我要回家了。”说着,丫丫转身就走。她这学期已经开始走读了,主要是哥哥的情绪她也不放心,反正也不远,还是回家的好。
“丫丫,家齐不想见我,但你确定他不想知道我们的父亲是怎么死的?父亲现在真正的墓地在哪里?”没办法的罗家成使出了撒手锏。五柳村虽然有墓地,但那是空的,就如家齐和爷爷在B省的墓地,里面的东西都是假的,可笑他不知把谁的骨灰当作亲人,拜祭了这么多年?
丫丫停住了脚步,回头看向同样狡诈的罗家成,颇为不甘心的道:“你赢了。”
作者有话要说: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