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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玉柔带着墨荷离开了汀兰水榭。
“小姐,那琬姑娘实在太过份了。”墨荷看向神色不明的周玉柔,忿忿不平地道,“你在外面侯了这么久,她不见你也算了,还将沐浴这等小事作为拒绝的藉口,这不是故意让你难堪吗?”
周玉柔心烦意乱地道:“别说了。”
从汀兰水榭离开时,她敏锐地察觉到,在苏琬拒绝见她后,那些下人对她的态度也产生了微妙的变化,再不复以前的客气。
就连一个小小的丫鬟,也敢给她脸色看。
虽然这些她从未放过在心上,但是,她还有许多事情有求于苏琬,此时与苏琬反目,绝对不是明智的选择。
“喵!”
突然,一团黑乎乎的不知道从那里窜出来的毛团猛地撞到了周玉柔的身上。
周玉柔吓了一跳,赶忙将那团东西甩开,跄踉地后退几步,与身后的墨荷撞到了一起。
一个墨盒也随之掉在地上,墨汁洒得到处都是。
“啊!”墨荷与周玉柔撞成了一团,但她同样被那团黑色的东西吓着,也顾不上疼痛。她惊瞪大眼睛看着那团黑乎乎的毛球儿,惊叫出声:“这是什么东西!”
周玉柔定睛一看,顿时一愣:“这不是……琬表姐的猫儿吗?”
那漆黑的一团毛球,正是团子。
可她分明记得,苏琬的猫儿是白色的。但眼前的这只猫儿,毛色都是漆黑漆黑的,只剩下不显眼的几处还是白色。只不过,那黑色的毛,却黑得有些怪异,似乎是染成这个模样的。
周玉柔连忙低头一看,只见自己的裙摆处果然染开了一团墨。
因为惯性使然,团子被甩开到一旁。它站起身后,恶狠狠地朝两人龇牙咧嘴。“喵喵喵!”一晃身体,将身上未干的墨汁甩得到处都是。
“啊。”墨荷狼狈地躲到一旁,身上还是沾上了几点墨点,“这讨人厌的畜生!”
她激动地跳了起来,就要上前打它。可是团子两步三跳,很快甩开了她。它重新叼起落在地上的墨盒,几下蹬到了树上,又是一甩,将嘴里的墨盒朝墨荷与周玉柔扔下。
墨汁顿时如雨点般洒下,落了周玉柔和墨荷一身。
两人飞快退开,但脸上和浑身上下都是圈圈点点的墨汁。那张如花似玉的脸,此时全是墨汁,看起来甚是滑稽。
团子从树顶的枝桠探出头,黑溜溜的眼睛直盯着两人,似是在幸灾乐祸。
墨荷尖声道:“小姐,这猫!”
“先离开这里再说。”周玉柔咬紧了下唇,还是扯着墨荷飞快离开了。
但是,连苏琬养的猫也敢欺负她,她心里真是委屈极了。
*
周玉柔主仆狼狈地离开了汀兰水榭,却在院子外碰着了苏珩与苏玦。
两人刚从外面回来,此时正在商议什么事情。
苏玦问:“大哥,秦王的生辰宴也快到了,我听闻……皇上此次举行宫宴,是有为秦王物色王妃人选的意图。好些人家听闻消息,都飞快给适龄的姑娘定了亲事。琬琬这般……真的不要紧吗?”
苏玦道:“皇上忌惮秦王已久,给他物色的王妃人选,自是以手中并无实权的官员府上的姑娘为主,怎么也轮不到琬琬。更何况,秦王向来独断专行,你觉得他会甘心被控制吗?”
“也是……”苏玦若有所思,“那我们苏府该送什么贺礼才合适?”
“送什么礼。”苏珩听到他的话,面色似乎更冷了,毫不留情地泼他冷水道,“秦王向来随心所欲,从不出席宫中的宴会。那场宫宴只是凌帝以他的名义举行的,他也未必会出现,送再好的礼,也是白费心思罢了。”
“可……”苏玦一愣,颇为不解,“大哥,我怎么觉得你对……”
周玉柔见到两人,停住了脚步,匆匆行了一礼,唤道:“珩表哥,玦表哥。”
她下意识攒紧了衣角,不敢抬头。以这样狼狈的姿态闯入了两人的眼中,让难堪极了。
苏珩却对她的狼狈视若不见,只淡淡点了点头,以作回应。
苏玦则将目光放到她的身上,上下打量一番,惊奇地问:“周姑娘,你身上怎么……”
周玉柔微微咬了咬唇,低声道:“是玉柔做错了事,惹琬表姐不高兴了,被琬表姐的猫儿甩了一身的墨汁。”
不等两人接话,她又抬起头,满眼真诚地问:“珩表哥,玦表哥,玉柔也知道自己做错事了,心里很是内疚,可琬表姐不愿见玉柔。两位能否帮玉柔跟琬表姐求求情,玉柔是真心想向她道歉的……”
“真心想要道歉?”苏珩面无表情地看向她,冷声道,“你若是真心,便不会说谎。”
周玉柔的心蓦地跳快了半拍,她道:“珩表哥,你……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你说是自己做错事,那为何刚才的那番话里,你都有意无意将责任全部推到琬琬的身上?”苏珩凌人的目光从她身上扫过,丝毫不客气地揭穿了她的小心思。
那洞悉一切的目光,仿佛能将她的心思完全看穿。
被苏珩当众拆穿,周玉柔的脸色又白了一分。她顿时觉得,周围的仆人看她目光,似乎也带上了几分鄙夷。
“珩表哥教训得是,这事……的确是玉柔不对。”
周玉柔也不敢在停留下去,连忙带着墨荷离开。
她一路都心不在焉,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的院子。
最后还是墨荷气愤的声音将她的思绪给拉了回来:“小姐,这苏府的人简直是欺人太甚!”
周玉柔听着墨荷絮絮叨叨的发泄,愁眉紧锁。她左思右想了半晌,最终还是下了决定:“墨荷,你帮我去给靖安王世子送一封信,邀他到望江楼一聚,就说是我有事相求。”
墨荷愣住,随即脸上一喜,忙道:“是,奴婢马上就去。”
*
自从周玉柔上门道歉之后,便再也没有来汀兰水榭打搅过。
转眼间,到了宫宴举行的这一天。
云和郡主因有孕的缘故,无法前往参加宫宴。而苏珩直接以有要务在身为由,一大早便出了门。
苏琬自然是要去的,陪同她一同前去的还有苏玦。
端郡王府的马车在皇宫入口处停了下来。
将请帖与牌子递给守门的禁卫兵检查,方才放行。
苏琬抬手掀开车帘往外瞧时,苏玦偶然发现了她手上大大小小的伤痕,登时一怔,不由吃惊地问道:“琬琬,你的手怎么了?”
“没什么。”苏琬连忙将收回了手,往衣袖里藏了起来,道,“这是我前几天练箭的时候,不小心弄伤了的。我已经上过药了,没事的,二哥不必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