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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无常军中出了奸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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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无论周平树的目标是谁,许安都不能坐视不管。保定府如今是天雄、无常二军的地盘,任谁在这里放肆都是在找两军的麻烦。许安和卢象升都是打定主意尽早解决保定的问题好回援京师,怎么可以还在这里耽误时间?
也许有人要说了,这保定哪有京城重要?卢象升和许安在保定耽搁这么长时间而将京城暴露在危险中,这已经是十分过分的事情了。这个时候还因为一些小麻烦而斤斤计较止步不前,分明就是将京城将皇帝至于危险中。这样的人,哪里是真心想要灭虏!分明说一套做一套!
但是真是这样吗?且不说多尔衮和多铎的正白镶白才走没多久,就说这北直隶保定府对京城的重要性也是不言而喻。京城里如今尚还有数万大军而且城高墙固,鞑子很难轻易攻下更没办法阻止皇帝和百官通过大运河离开。也就是说京城如今虽危实安,但是若让鞑子突破保定兵指中原的话……
它很可能成为打垮大明的最后一根稻草。
就好像历史上一样,大明并非亡在鞑子手中。若不是李自成搅乱中原让崇祯束手无策,明朝又怎么会那么快灭亡呢?
如今朝廷的重军皆摆在辽东一线抵御鞑虏,中原虽说有些兵力却不担大用。偏偏朝廷的钱粮税赋皆来自中原,若是中原一乱岂不是连大明的根基也要跟着断掉?历史上李自成就是看到了大明对内的虚弱,因此才趁虚而入将大明从南京到山东到河北搅了个遍,既毁了大明也毁了汉人的道统。
明朝自开国就有‘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的警言,外边的异族再狠也打不垮明朝人的信仰。但是这句话唯一没有想到的就是内乱,或者说朱元璋和朱棣两位大佬根本就没想到未来大明会乱到这个地步。大明社稷亡于内而非外贼,实在是一种无奈和悲哀。而最后让异族摘得胜利果实,更是一种痛苦。
说了这么多,实际意思其实只有两句话。虽说京城如今危机。但保定一线却更加重要。卢象升和许安若不能及时且安稳的将保定府整平,那无论他们杀多少鞑子都是舍本逐末。二来无论鞑子入关多少次劫掠多少次,他们永远都不可能是明朝的对手。哪怕明朝*、堕落都不是问题,唯一的破绽便是自我的分裂和内乱;当人心不齐的时候发生内斗,这才是摧毁汉人脊梁的根本啊!
就好比后世的二战,若不是那么多的汉奸走狗,我中华会被日本鬼子欺辱到那个地步?
团结才是最重要的信念,当然若宁死不愿意团结在一起的人就让他去死好了!
许安下定了决心,无论周平树在打什么目的,这一次都不能再放过他。如今时间紧迫。许安再不愿意被任何事情耽搁。虽说许安想杀的是鞑子。但任何挡在路上的人也将被无情的消灭。
“刘先生。您觉得你所说的这三种猜测哪一种最有可能?”这时候也就不自作聪明了,许安决定虚心听取他人意见。
“禀大人,卑职感觉三种都有可能。”见许安眉头一皱,刘三多笑着补充道:“但是实际上。这三种可能对我们而言都是一样的。无论贼人想要做什么,我们只需要逮到他们就好不是么?贼人既然拿河上的桥来耍手段,那我们就抓住这一条线索追查下去。再加上大人已经派兵去了温仁,相信两下夹攻他们会露出马脚的。”
“可若他们的目的就是拖延时间呢?”想到刘三多所说的第一和第二种可能,许安还是有些担心。
“无妨!以不变应万变就是。大人既然已经派人前去,又何必再担心其他?不过张登如今既已安定,大人也需要换个地方住住了。如此一来……恩……若贼人的目标真是大人,那说起来守株待兔有时候也是个不错的办法。大人,卑职这里还有一计!若是用好了。相信贼人也就逃不出大人的手心了。”摸摸下巴上的短须,刘三多足智在胸。他看起来哪像一个中年人,分明就是千年的狐狸一般。
“哦?快说。”许安眼睛一亮,连忙催促起来。
“大人且听我说……”凑到许安耳边,刘三多左右张望一下悄声说了起来。说的许安是连连点头。不多时便同意了刘三多的计划。
许安和刘三多商量了好一会儿,后来许安更是将姚俊给喊了进去。小声吩咐一番后,姚俊领命而去。不多时,姚俊带领十余名骑兵快速奔出了张登城。一路向南,很快从马踏起的烟尘中消失。
就在姚俊离开后不久,张登城里一户居民房忽然悄悄打开了窗户。一只眼睛从里向外望了望,随即两只灰白色的鸽子从窗户里飞了出来。扑腾两下翅膀,鸽子认准北方使劲儿飞了过去。
见鸽子顺利飞走,窗户内的人松了口气。狰狞一笑,窗户又被悄悄关上仿佛从未开启过一样。
他自然不会知道,张登城中的鼓楼上正有两个人静静的看着这一幕。当看到鸽子从城中飞出的时候,许安的脸色猛然大变。目送鸽子一路越飞越远,许安冷笑着目光却仿佛要杀人一般。
“刘先生,你是如何猜到我军中有奸细的?”满脸不可置信,许安实在不愿意相信。
“这有何难?就算大人您自信军中不可能有奸细,但却不能避免贼人见缝插针啊!”微微一笑,刘三多提醒许安道:“张将军以及五百将士被贼人俘虏了整整两天,两天时间里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听闻这些人实际上也只是大人不久前所招纳的新兵,大人为何就认为他们不会被诱惑呢?”
“这……”许安语塞,想了想反驳道:“就算有人诱惑他们,也不可能五百人都被骗反了吧?从他们回来到现在,没有一个人跟我提起过有人想收买他们的事!这说明什么?难道先生想说贼人看人极准,能够先行一看就知道什么人可以收买什么人不能?不能被收买的就不去尝试?这……哪有这种事啊混蛋!呼……呼……许安也知道军中出了叛徒,有所愤怒还请先生见谅。”
许安气极,刘三多却不为所动。他当然知道许安是胡搅蛮缠,但是也能理解就是。等许安发泄完毕。刘三多还得安慰他:“大人所说极是,那想来就只有一种可能了!五百将士被敌人释放的时候,军中众人急于张将军的安危因此未对这五百人仔细检查!想来可能就是这时候混入的奸细吧!毕竟军中也不是每一个人都相熟总有一些生面孔,这时间长了却就理所当然忽视了。”
“这……”知道刘三多是在给自己找台阶下,许安脸红了。
总之不管怎么说,无常军出现了奸细已成为事实。两只鸽子飞出来的那片区域正是无常军的驻地,方圆外一个百姓也没有。这军中哪来的鸽子?这东西在北方可是稀罕货色啊!除了奸细,许安找不到任何理由。
好吧!奸细也就奸细了!既然冒了头,那就解决掉就行了!许安这样想着,正预将所有人都召集起来却被刘三多给拦住。
摇摇头。刘三多笑着提议道:“大人。为何不将计就计?既然知道军中有奸细。那不利用一下岂不可惜?”
“这么说……”许安眼睛亮了。
……
匆匆赶出张登县城的姚俊在城外不远的一片小土坡后面停了下来。回头看看已经看不清楚张登城了,姚俊松一口气在手下莫名其妙的目光中转头绕一个圈儿来到了张登城的东南方向。
在一片光着枝丫的小树林里等了一会儿,姚俊总算看到了那两只飞出张登城的鸽子。鸽子正在朝东北方向飞,姚俊二话不说拍马就赶了过去。
一路紧追猛赶好几次险些追丢。但总算鸽子的体力有限还是让姚俊借着鸽子休息的时机追了上来。姚俊只感觉他这辈子就没吃过这种苦!因为那鸽子在天上飞的是直线,而他在地上能那么走么?为了不追丢,姚俊是山林子也钻啊上下坡也淌。钻的一身是泥,总算在河边看见鸽子停了下来。
剧烈的喘着气,姚俊远远躲在一边视线却一直盯在鸽子身上。鸽子停了说明接头者可能就在附近,姚俊紧张万分。害怕被发现,姚俊以及手下都不敢大喘气。看着鸽子在河滩上蹦蹦跳跳啄食,姚俊悄悄抽出了宝剑。
来之前许安就说过,鸽子不是他的目标。因为这两只鸽子脚上揣的消息是假的。是他许安故意放出去的烟雾!姚俊的任务是跟着鸽子追到飞行的终点,找到甚至抓到与奸细接头的那个人。
索性这两只鸽子也是乖巧,这一路飞行竟是丝毫也不分开。正是这个醒目的特点,让姚俊勉强跟上了它们。
‘咕噜噜……’
就在姚俊紧张戒备的时候,鸽子忽然拍打着翅膀飞了起来。在空中盘旋两圈。鸽子沿河朝上游继续飞了过去。
“大人……也许这俩只鸟……只是刚才肚子饿了……”石化中,一名属下说出了姚俊的心声。
“我要把这两个扁毛畜生烤了吃掉!”愤愤的说一句,姚俊无可奈何的翻身上马。狠狠一抽马鞭,姚俊大声怒吼起来:“还楞着干什么?赶紧给我追上去啊!若是追丢了这俩扁毛畜生,老子唯你们试问!”
这他娘的不是欺负人么?赶啊赶啊盯啊盯啊眼睛都要花了,就怕这两只死鸽子从视线里飞走;姚俊欲哭无泪,只感觉这一路上比打仗还累。
好在这一次两个鸽子好像体谅到了姚俊的辛苦,接下来的行程改成沿河飞行没有再继续给姚俊找麻烦。虽说河边也不怎么好走,但总算比之前翻山越岭要好多了不是?两伙儿一个在天上飞一个在地上追又是一个时辰过去,姚俊这边已经是精疲力竭人困马乏。见两个鸽子‘咕咕’叫一声落入前方的林子,姚俊条件反射就要赶上去。
“大人,等一下!”一名手下拦住了姚俊,他侧耳倾听一阵小声道:“大人,林子里面有动静!如果属下没猜错,咱们的目的地应该到了。”
“总算到了么?”苦笑两声,姚俊伸了一个懒腰。
左右瞧瞧似乎没有人窥视,姚俊带领手下二十多人退回几步找到一处偏僻的洼地。将战马拴在树旁,姚俊抽出武器带领兄弟小心翼翼朝着林子里探了进去。
这片林子不是很大,却是北方比较少见的冬青树林。这种树在冬天也不掉叶子,一年四季都是绿色。不过大多在南方比较常见,因为气候原因在北方成林的冬青树还真不多。冬青全身是宝,叶、根、皮皆可入药,能凉血止血清热解毒,去风虚补肝强精;冬青树十月出果且整个冬天不落,对鸟内而言冬青树也是它们过冬维持生命的宝贝。
如今虽说冬天已经过去,但天气依旧寒冷万物也还未长芽。这种时候一片冬青树林立却连一点鸟叫声也听不到,傻瓜也知道有问题了。
姚俊带领手下悄悄潜入林子边缘,朝里面探视一阵却没能看见什么东西。小心翼翼躲避着随时可能有的暗哨,姚俊等人缓缓深入了树林中。茂盛的冬青树叶成了他们最好的遮掩物,一路而来幸运的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就在这种紧张的气氛下,姚俊很快发现了目标。
林子中央的一小片空地中,大约有一百多人正停留在那里。这些人一个个东倒西歪的靠着树躺着,唯有中间那十几个人正围在一起说些什么。姚俊一路追随而来的两只鸽子就在其中一个老者的手上,而鸽子腿上绑的密信则已经被取下被一个面目狰狞脸上有一道疤的人拿在手里。
翻来覆去看了两遍,周平树取出火折将密信烧掉。转头看着面前几人,周平树嗓音阴沉道:“各位!我们藏在无常军中的奸细发来了密信,无常军那些家伙已经中计了。如今他们兵分三路正朝温仁赶过去,后方现在是一片空虚!接下来知道该怎么做了吧?大好机会机不可失!”
“嘿嘿……这么冷的天渡河不好受吧?真想知道他们到了温仁发现那里已经成为白地的时候,脸上会是什么表情!真是美妙的感觉,多想再来一次啊!”冷笑着,周平树身边的一人手中把玩着一把匕首。将匕首在舌尖上舔了舔,这人露出陶醉的神情。
听到这话,旁边几人皱皱眉头悄然离他远了一些。这家伙是个变态啊!竟然最喜欢那种匕首刺进心脏所发出的声音。温仁那些懦弱百姓大家都下不去手,只有这家伙却是一脸享受。
“曹策!下一次没我的允许你不许再私自杀人!”似乎想起什么,周平树的脸色越发苍白。瞪了那个叫曹策的家伙一眼,周平树咳嗽一声将众人的注意力拉回来:“大伙可都别忘记大王的命令!杀人泄愤这种事情只有废物才会去做,我们必须尽早办好正事才要紧。时间已经不多了,必须尽早处理掉无常军这个障碍。大王的脾气你们都清楚,若是办砸了事的话……嘿嘿……你们以为就我一个会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