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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叶长安例假结束后的那一个星期里,报复才算真正来临,姜淮左几乎夜夜都要掀她的牌子,不折腾到半夜绝不罢休,兴致来了白天也折腾,不仅下手格外狠,时间还格外长。导致叶长安白天上课的时候总是精神恍惚,听着听着就昏睡过去,直到下课才被嘈杂的人声吵醒。
那段时间叶长安已经深深对手机这种通讯工具产生了生理厌恶,原因无他,都是姜淮左害的。翻看跟他的短信记录,几乎全是“XX点出来,门口等我”这种指令性的讯息,去了当然没什么好事,姜淮左先填鸭似的把她喂得撑的不行,晚上再把她“吃”的渣都不剩。是以这么长时间以来叶长安不仅一点没胖,还有越来越瘦的趋势。
难免也有想要反抗的时候,某天叶长安佯装忘带手机跑去图书馆顶楼自习,私以为这下好歹能落个清净,不成想姜淮左花了半个小时挨个楼层挨个教室查了一遍,还是把她堵了个正着。
那时她正在教室后排看书,突然面前的椅子上坐了个人,轻轻敲了敲她的桌面。
叶长安抬头见是姜淮左吓得不行,说话都有些结巴:“你……你怎么来了?”
姜淮左托着下巴冲她挑眉:“发短信不回,打电话不接,只能亲自出马喽。”
叶长安沉默,又听他问:“手机呢?”
“忘……忘带了。”
姜淮左侧头笑眯眯的看了她一眼,轻声叮嘱道:“下次可别忘了,找不到你……”他伸手指了指自己胸口:“这里难受。”
叶长安在那笑容里看出了许多东西,心下一凉,手已经被他牵住向门外走去:“以后记得充好电,贴身放着,千万别摔了丢了进水了。”顿了下他的笑容愈加灿烂:“其实也没关系,你看,我照样还是找到你了。”
就像是恋人间最最寻常的甜言蜜语,叶长安却只觉得惊慌。
他牵住她的手紧了紧:“长安,你说这是不是传说中的缘分?以后不管你去了哪里,但凡我想找,总能找得到的。”
其间威胁的意味混合着暧昧,电梯下降的同时,叶长安的心也在不断下落。
那一天姜淮左明面上没有因为她耍的小心机动怒,晚上还是狠狠收拾了她,临了还装模作样的道歉:“哎呀,一不小心又做过了,还疼不疼?”
叶长安就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和着血一起生生咽下去。
那之后叶长安有些认命,由着姜淮左折腾,再痛苦也不过还有两个月而已,如果一切都顺利的话,离开这里之后此生她都不会再踏进A市一步。
时间飞逝,转眼就到了圣诞节。
姜淮左特地空出一天,带她去了南山,那附近有一处新开发的温泉,水质极好。
氤氲的水气里,叶长安的面色比平常好了许多,脸颊和嘴唇被染成了粉嫩的颜色,连眼睛都被水汽浸润的更加黑亮。
姜淮左趁机吃了不少豆腐,更毫不吝啬的向她展示自己精壮有力的上身。蒸汽凝成的水珠沿着胸膛处的肌肉纹理一颗又一颗滑下,衬得古铜色的皮肤更加光泽。
叶长安泡的久了有些困顿,半梦半醒时突然被抓住了手腕,姜淮左极快的把什么东西套在了她的左手上,入目是一只银色镯子,十分精致新颖的样子,尺寸也刚刚好,恰好能环住她的手腕。
叶长安怔愣的同时就听“咔吱”一声响,姜淮左从那镯子上抽出了一把小小的钥匙,又把她先前戴在腕上的琉璃珠子扯了下来。
她眉头微皱,立即伸手去夺,姜淮左却不肯给。反而趁着她贴近俯身吻了她的唇角一下:“特地给你买的圣诞礼物,喜不喜欢?”
叶长安推开他时面色已经十分不好,伸手摊向他:“还给我。”
姜淮左把那串手链来回抛掷,语气无赖道:“这个就当做回礼吧,我收下了。”
“之后我补份礼物给你,这个还给我。”
他目光定定的看着她的脸,将叶长安神色里的焦急愠怒尽收眼底,姜淮左不知联想到了什么,突然就阴阳怪气的问:“这玩意该不会是那个瘸子给你的吧?”
叶长安愣了下,继而恶狠狠的看向他不说话。
他见她这般反应更加确定:“被我说中了?”
气氛在沉默中更加僵持,姜淮左凶狠的一笑,突然就将那手链扯断,珠子噼里啪啦一颗一颗落入水中不见踪影。
叶长安气的浑身发抖,伴着“啪”的一声响,姜淮左的脸被打偏过去,这一掌她使了全身的力气,将长久以来的压抑都爆发出来。
一时间只能听见水流晃动发出的细小声响,姜淮左极慢的转过头来,眼睛都在充血泛红。他攥紧的拳头“咯吱”作响,像是下一秒就会对她施暴。
叶长安却不怕了,甚至笑着挑衅:“你打死我吧。”
“打死你?那还真是便宜你了。”姜淮左极力克制住自己的手,因为情绪波动声音都有些古怪:“叶长安,是不是最近我又太惯着你了?”
说完他的声音里有些疲惫苍凉:“都已经这么久了,你人在我这儿,心却从来都在别的地方。”
叶长安冷笑:“不然呢,死心塌地,非君不嫁?”
他厌恶极了叶长安这时候的表情,低吼一声:“不要笑了!”随后伸手扯住她的头发拉向自己,有些困惑的问:“我对你不好吗?为什么就是不肯忘记那个瘸子?”
她笑弯了腰,眉目间都是与平时不同的风情:“世道变了,强.奸犯都能说出这种话了。”
下一瞬叶长安就疼的整张脸都扭曲起来,姜淮左几乎想要扯掉她的头皮。
可她这次却不肯轻易认输,叶长安受够了姜淮左的喜怒无常,也受够了长期以来的压迫奴役,再这样下去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索性疯上一次。
那三个字狠狠刺激了姜淮左,他脖子、手臂上的青筋都突兀出来,像是暴怒到了极点,恨不得把她撕碎。
“强.奸犯?”姜淮左把她紧紧按向自己:“叶长安,当初你求我帮忙的时候应该就有所觉悟吧?我好心好意多给了你一点准备时间,你还当我一辈子都不吃肉?”
话音一转,他又去揭她伤疤:“还是说……你脏了那个瘸子也不嫌弃,还想回去跟他再续前缘?”
毫不犹豫的,叶长安再一次伸手打向他的脸,这一次终于被姜淮左拦截下来,他眼睛里已经只剩死寂:“叶长安,事不过三,再敢对我伸一次爪子,我就把它给卸下来。”
话音刚落,又是“啪”的一声响,叶长安用了没被控制住的那只手,因为没有用惯,角度出现了偏差,在他脸颊上划出两道细长的血痕。
姜淮左极为残忍的把她的胳膊往后一拧,叶长安惨叫一声,疼的站都站不住,软绵绵的倒向水中,呛了好几口水,又被他抓住头发扯向岸边:“叶长安,今天我就想你知道什么叫强.奸犯。”
那又是一个非常血腥的夜晚,姜淮左在旁边粗砺的花岗岩上强行进入了她,叶长安背上的皮肤被磨得血肉模糊,血水顺着石头纹理流入水中,又慢慢融汇沉积,徒留一抹粉色。
他的手、口所到之处,就没给叶长安留下一块完好的皮肤,进行到最后叶长安连叫都叫不出来,姜淮左却还不放过她,直到她昏厥过去许久,都还能感觉到身上一阵一阵的疼。
泄愤完后他把叶长安身上的伤口稍作清理,把她抱回床上就睡了过去。
半夜时分叶长安发起了高烧,起先姜淮左还没注意,只觉得叶长安的体温越来越高,冬季时节里抱着还挺舒服。直到凌晨时分叶长安开始迷迷糊糊说些梦话,姜淮左才被吵醒。
他打开手机看了下时间,距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
身边那人小猫似的叫个不停:“呜……热……疼……”说完还把被子掀了,整个人又蜷缩的跟虾米一样。
姜淮左把被子给她盖好,没多久又被踢掉,反复了几次他也没了耐心,一手把叶长安牢牢按进怀里,不论怎么踢蹬都不肯撒手。
他手下的皮肤不太平整,全是方才留下的伤痕。被碰到伤口后叶长安更加闹腾,在他怀里扭来扭去,姜淮左累的不行,可稍一放开她就踢掉被子,折腾了许久也没让他睡着。
天色渐明时他才看出叶长安的面色红的有些不对劲,一摸额头烫的吓人,赶紧驱车去了附近一家私人医院。
给叶长安处理身上伤口的几个护士都有些替她疼。全身上下的伤口触目惊心,遍布咬痕、掐痕、磨痕,除了那张脸,就没有一块好地方,背上尤为严重,到处都是鲜红的伤口,密密麻麻看着渗人。
其中稍年长的护士边用酒精给她消毒边小声叹息:“哎,好好的一个姑娘,居然也有人能下得去手。”
“可不是吗,现在那些有钱人玩起来真是越来越没数了,估计是有什么特殊癖好。”
旁边新来的一个小护士突然叫了一声,方才她去处理叶长安大腿上的伤口,一打眼就看到了那里,异常红肿不说,还在往外渗血。
一人白了她一眼:“做什么咋咋呼呼的……”她凑过去一瞧,后半句话吞回了肚子里,放下手里的镊子就往外走:“你们继续处理伤口,我叫王医生过来看看。”
新来的那个小护士有些手足无措,看上去都快哭了:“这……这是犯罪了吧?要不要报警?”
“报什么警?能来得了这里的人咱谁都得罪不了,多做事,少说话。”
姜淮左在门外的长椅上坐了许久,才见一个年纪有些大的医生从病房里走出来,问他:“你是患者家属吗?”
“嗯。”
“什么关系?”
“……男朋友。”
“那伤是你弄得?”
姜淮左没说话,医生也没再问,开始语重心长的教育他:“就算情侣间吵个架拌个嘴什么的也不能对个小姑娘这么狠啊,看那身上的伤,你也下得了手。”
他一语不发低下头,又听那医生说:“叶小姐阴.道撕裂,缝了几针,最近两个月不能同房,你注意一些。”
姜淮左应了声,又问了些注意事项,临了那医生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问他:“叶小姐今年多大?”
“二十了吧。”姜淮左也不太确定,报了竹西的年龄。
医生瞪大眼睛看向他:“这么年轻就已经生过孩子啦?”
姜淮左听完整个人都有些懵:什么孩子,谁的孩子?
他记起几个月前叶长安在浴缸里流的那些血,怎么可能……那不是她的第一次?
瞬间怒意上涌有些失控,他面色铁青的问:“你确定她生过孩子?”
“倒是看不出痕迹,不过我看她带了节育环……”
“那是什么东西?”
“就是女性避孕的一种措施,不想继续要孩子的产后女性一般都会选择带那个。”
姜淮左总算理清头绪,他跟叶长安在一起时很少做安全措施,也没见叶长安吃过药,原来根源就在这里。叶长安为了避免跟他有更多牵连,居然决绝到如此地步。
好,真是好样的。
他沉思一会:“医生,麻烦你把那个东西取出来吧。”
两天后叶长安才清醒过来,人还在发着低烧,嘴唇干裂面色憔悴,眼睛里都没了光彩。
“醒了?”一个熟悉又可怕的声音问道。
她重新闭上眼睛,不愿同他说话。
“喝不喝水?”
“饿不饿?”
得不到回应他面上也看不出喜怒,拿起水果刀开始削苹果,末了切成小块插了牙签递到她嘴边:“吃一点?”
叶长安扭过头去,声音沙哑沧桑的宛如上了年纪的老人:“姜先生,我现在真的不想看到你,就当可怜可怜我,让我一个人呆一会吧。”
他难得肯听她的话,放下手里的东西就往外走,临出门前他叫了她的名字:“长安……”
“长安……”许许多多话卡在喉咙中,到底没能说得出口,他轻轻关上了门。
叶长安目无焦点的望向雪白的天花板,自言自语道:“此生多难,哪里来的什么长安?”她抬起手腕看着姜淮左之前送她的那只镯子,使劲拽了拽,怎么都摘不下来。
第二天一早醒来时姜淮左仍然坐在窗边,下巴上满是胡渣,看着也没什么精神,竟像是一夜没睡。见她醒了也没说话,只是神色莫测的盯着她瞧。
沉寂持续了很久,他终于忍不住开口:“身上还疼不疼?”
叶长安只想冷笑,浑身的伤口让她夜不能眠,扭伤的那只胳膊至今都不能动,伤口愈合时又奇痒无比,她恨不得自己挠下几块肉来。
而他居然还假惺惺的问她还疼不疼?
姜淮左没有等来她的回答,又开始忏悔式的解释:“长安,我那时是气急了,原本没想……”
“姜先生。”她突然出言打断他:“不要再猫哭耗子假慈悲了好吗?”
“每一次你施暴之后都会对人特别好,这好却是用屈辱换来的,你知道自己做的过分,可愧疚就只有那么一点点,当别人耗光你的耐心,无法让你称心如意,你随时都能翻脸不认人,既然如此,干脆不要这般装模作样了,我看着恶心。”
被人说中心事他面色又有些不好看,却无法反驳。叶长安是他的诅咒,也是他的心魔。每当面对叶长安时他的情绪总是容易被轻易挑拨,稍一控制不住就理智尽失,潜藏在骨子里的暴虐因子蠢蠢欲动,叫嚣着摧毁一切。
他对叶长安已经陷入有些疯狂的执念里,越是得不到,越是想要,可他越是用力,叶长安就离得越远,最终他们站在完全的对立面上,中间隔了万丈悬崖,再僵持下去,总会有个人要粉身碎骨。
他叹了口气,站起来道别:“明天我去欧洲,可能要呆一个月左右,这段时间你好好养病,我们也都冷静一下。”
顿了一下他又说:“长安,不管你信不信,以后我不会再那样对你了。”
叶长安不信,永远都不会再相信他。不过到底是松了口气,这一个月的时间她可以好好休养,同时准备出国的相关事宜,幸运的话,没等姜淮左回国她就已经搭上了飞往美国的航班,但愿一切顺利。
在医院醒来的第三天,病床边照旧坐了个人,从她一睁眼开始就异常兴奋,声音洪亮道:“嫂子,你醒了!饿不饿?”
“要不要喝水?喝粥?还有鸡汤?”
“想不想吃水果?饭菜?还有零食?”
说完他拍了拍高高堆在床头的许多东西,傻呵呵的冲她笑。
叶长安勉强冲他笑了一下,问:“你怎么来了?”
罗天明神色有些得意,眉飞色舞的跟她讲:“昨天公司有个人来给大表哥送文件,可能是看见你了,回去就开始八卦,谣言传得满天飞,到最后都有人说我大表哥的娃娃生出来了!我一琢磨这儿哪跟哪啊,就跑来看热闹了,没想到是你住院了啊嫂子!”
听他提到姜淮左叶长安就有些不太高兴,又被那一声又一声的“嫂子”刺激的面色更加不好。可罗天明一向有些神经大条,看不出她的尴尬继续问道:“嫂子你怎么就突然住院了?大表哥还偏偏趁这个时候出差,真是不够意思。”
“没什么,发烧而已。”
“哦,我说怎么脸色这么白,正好我闲着没事,可以多来看看你。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我说,甭客气啊!”
叶长安应了一声,还以为他客套几句就会离开。不想罗天明掏出手机翻了两下,冲她一笑:“嫂子,我最近又发现好多好玩的笑话,听我给你念哈。”
叶长安一怔,还没等他讲就笑了出来。
托罗天明的福,那一天她心情好了不少,夜里终于能睡个安稳觉,身上也没像之前那样难受。
之后的某天罗天明约了老宋、路知遥一起来看叶长安,搭电梯上去的时候就听见几个小护士在那里八卦。
“哎,你们听说没,咱们院新收了一个病患,听说是因为家暴送来的。”
“噢,是不是VIP909那个?我听人提过。”
“好像是吧,当时给她处理伤口的人里有一个跟我一起住,啧啧,听说特别惨。”
“怎么?”
那人撇了撇嘴:“听说被弄得全身上下没一块好肉,连下面都撕裂了。”
“啊?这也太狠了!”
几个人还在那小声交谈,罗天明却什么都听不见了,他变了脸色,站在那里跟呆了一样。
中途那几个小护士出了电梯,路知遥这才瞥他一眼问:“叶长安住几号?”
“VIP909……”
他们去的时候叶长安还在睡,巴掌大的脸上毫无血色,睡梦中都皱着眉头。
路知遥小心的抬起她一只手,把袖子往上一撩就看到了不少伤口,结了痂后犹如蜈蚣般盘旋在她原本白皙的皮肤上,看上去更加触目惊心。
罗天明刚想说话就被路知遥制止,指了指门外,先后走了出去。
刚一出门老宋就唏嘘不已:“天明啊,你大表哥跟你都不太正常啊,这该不会是你们的家族遗传吧?”
“去去去,都什么时候了还开我玩笑!”罗天明苍蝇似的赶他,说完整张脸都皱了起来:“大表哥也真是的,越来越变态了,他也下得去手。”
老宋点头:“辣手摧花啊,离疯不远了。”顿了顿又问:“你说他是不是被谁带坏了,开始玩□什么的?”
罗天明心下觉得保不准也有这种可能,面上却还要维护姜淮左,伸手冲老宋撩了撩拳:“再他妈瞎说话小心我揍你。”
“打住。”路知遥终于出面制止他俩扯淡:“过来想想对策,天明,你也不想你哥以后有人生污点吧?”
“什么人生污点?”
“今天你哥能把她折腾成这样,明天就能打残,后天指不定能打死。要是出了人命,即便他能逃脱牢狱之灾,你说他这辈子能不能过的心安理得?”
罗天明缩了缩脖子:“不能这么吓人吧?”
老宋点头:“还真有这个可能。”
“所以,我们要想个对策,帮一把叶长安。”
罗天明:“比如?”
老宋:“比如趁你大表哥不在,把她送走?”
罗天明立即摇头:“不成不成,到时候人没了我大表哥发疯怎么办?何况人家本来学上的好好地,就因为这个连学业都不顾了?”
“之前我见过叶长安一次,她大概已经有了自己的办法。”路知遥挑眉:“现在我们需要做的就是给叶长安更多准备时间,比如说,暂时让你表哥困在欧洲回不了国。”
三周后姜淮左处理完公事准备回国,就在这档口钱包居然被偷了,里边的钱、卡倒是小事,可他的护照、身份证也在里面。
他先是去警局报了案,又拿着证明去领事馆申请补办护照,工作人员说十天口后才能拿到新证,他心急的同时又无可奈何,只能先去朋友那里借住一段时间。
那十天里每时每刻都是煎熬,之前因为工作原因忙的团团转,姜淮左倒还不觉得有什么,此时清闲下来反而难受无比,总是想起叶长安。
叶长安冰凉的眼神、叶长安尖尖的下巴、叶长安细白的手指……
记忆中的叶长安总是沉默不语,偶尔说个只言片语还总是惹他不如哟,被逼急了更是牙尖嘴利,时常把他气个半死。很多时候他也不想这样,可叶长安一定不知道自己看向他时是以一种怎样的眼神,蔑视厌恶的就像是在看一个咬了她的畜生,心凉的同时他又委屈难受,但凡找着机会都把气撒了回去,之后又加倍后悔。
很多个没有叶长安的夜晚里他都曾来来回回做着噩梦,叶长安离他越来越远,立在悬崖峭壁之间,决绝的一跃而下,再也不见踪影。明明只是个梦境而已,他却困在里面走不出来,时常扯得胸口难受。
出国后他又开始做新的噩梦,梦里叶长安浑身是血的躺在水里,面无表情的盯着他瞧。他在梦里欲哭无泪,醒来眼角却真的湿润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越来越想叶长安,想念她身边安宁的味道,想念在她身边的安稳睡眠。
十天后姜淮左的护照刚刚补好,他所在的城市居然又遭遇了暴雪袭击,最近一周的航班全部取消,他还是走不成。
距离叶长安离开的日子已经只剩五天。
那时路知遥正准备再派人偷一次护照,听说那里的天气问题都觉得是连上天都在帮叶长安。
而半个多月前叶长安已经出院,正在做最后的准备。
此时学校已经放了寒假,二月的第一天里,她给纪蔚年发了一条短信:“可以出来一下吗?”
纪蔚年没回,她就像之前无数次做过的那样,从早晨开始就守在了他们宿舍楼下。与以往不同的是,那一天A市下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细碎的雪沫又急又密,很快就在地上积了薄薄的一层雪。
叶长安冲手心呵了口气,一动不动的站在门前,眼睛紧盯着出来的每一个男生。
七点多的时候贺一言刚一出门就被叫住,他四下看了看,就见一个带着厚厚帽子的女生冲他招手。
走进了才发现是叶长安,她不知在门外已经等了多久,睫毛上都有雪粒,帽子上更是积了不少雪。
贺一言把自己的伞递给她:“这么大雪,你怎么突然来了?之前的事情都忙完了吗?”
她隔着风雪笑了下,没有回答,只说:“贺一言,今天是我生日,我请你们宿舍一起吃饭吧。”
贺一言赶紧说了句“生日快乐”,又见叶长安冲他眨了眨眼睛:“那么……阿年就拜托你了,无论用什么办法,请一定把他带下来。”
果然没过多久纪蔚年就被带下了宿舍楼,胖子和另一个十分壮实的男生一左一右架住他,看上去简直就像是在实施绑架。
他见了叶长安面色有些僵硬,倒也没说什么难听的话。
胖子几个则纷纷冲她打了招呼,又说了生日祝福。
贺一言满意的拍了拍手:“成,人到齐了,咱们出发吧。”
叶长安笑的灿烂:“谢谢啦。”
他们去了之前路知遥带她去过的那家特色餐厅,胖子几个负责看住纪蔚年,叶长安负责做饭,贺一言负责切洗。
一个小时后饭菜全部出锅,三荤四素,外加两个汤,考虑到他们几个饭量大,每一份叶长安都放足了食材,挑了最大的盘子盛放。
饭菜的香味让胖子垂涎三尺,他下手抓了块肉塞进嘴里,立时就被烫的嗷嗷叫。
几个人都笑他,他也不理,双眼冒光的盯着一个个菜瞧,摩拳擦掌准备大吃一场。
中途不见的一个男生这时终于露面,带回了一个巨大的蛋糕。他们纷纷入座,正式开始吃饭。
叶长安安静的坐在纪蔚年身边,看着他们狼吞虎咽,心里都是满满的高兴。许是因为今天是她生日,纪蔚年也没让她难堪,伸了筷子慢慢吃菜。
胖子边吃边夸:“哇,长安你做的饭太好吃了!比我妈做的还好!”
几个人也都附和,末了还不断给纪蔚年使眼色,后来胖子掐了他几把,纪蔚年疼的几乎要叫出来,眼看着胖子又要掐他,终于开口:“饭很好吃,生日快乐。”
她面上一红,小声说:“你喜欢就好,之前我一直练习,总想有一日做给你吃。”
周围人就开始起哄,叶长安明知即将分别,却还是一直在笑,眉眼弯弯欢欣无比的样子,这一次她想要摒弃所有惨痛过往,让纪蔚年记住一个无忧无虑的叶长安。
饭吃到一半他们点上蜡烛一起唱起生日歌,叶长安偷偷许了心愿:希望纪蔚年能安康长顺,一世无忧。
蜡烛吹灭时总会给人愿望已经达成的错觉,她笑眯眯的吹灭蜡烛,又开始切蛋糕。
几个男生又吃了一会,相互使了个颜色就纷纷借故有事先走,最后只剩胖子还在猛吃不止红光满面,最后还是被半路回来的贺一言揪住耳朵提了出去。
终于只剩下他们两个。纪蔚年还在曼斯条理的吃着盘子里剩余的饭菜,她托着下巴默默坐在他的身边笑容不止,只希望时间过得慢一些,再慢一些。
终于纪蔚年放下筷子,她又递了杯水过去:“吃饱了吗?”
“嗯。”
“身体恢复的怎么样?”
“还好。”
“天这么冷要多穿一些,平常吃东西也要注意一下,你太瘦了。”
他攥了攥拳,突然扭头看向她:“你才是,那个人对你不好吗?”
叶长安怔了下,终于知道他说的是谁。毕竟姜淮左来接她那么多次,想不被人看到也难。
她摇摇头:“还好。”
纪蔚年就没再说话,他们又沉默着坐了许久,叶长安才站起来:“时间不早了,我们走吧。”
回去的路上雪还在下,地上铺了白白的一层,视线中到处都是四散飞舞的雪片,慢动作般缓缓而落。
叶长安又想起了小时候,B市的冬天比这里还要冷一些。有一日下雪,上课的时候纪蔚年迟到了一些,坐下后突然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雪人递给她,那雪人捏的精致可爱,叶长安爱不释手,可没等放学它就化掉了。
叶长安那时候难过了许久,纪蔚年就安慰她:“放心,以后每次下雪我都给你捏雪人。”
那个承诺在第二年就没能实现。现在叶长安已经能自己捏雪人了。
他们安静的走在雪地里,四周只有雪落时簌簌的声音。回去的路明明很远,他们又走的极慢,却还是到了即将分别的地方。
纪蔚年咳了两声:“时间不早了,你早点回去。”
叶长安“嗯”了一声,却没有动。她抬起头深深的看了纪蔚年一眼,大雪中的他显得格外孤寂悲凉。
她突然就张开手臂抱住了他。
没人知道她有多想念纪蔚年,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直到见到他那刻起,胸口处才真正活络起来,先前的委屈、痛苦、绝望被通通洗掉,只剩了欢喜和惆怅。
纪蔚年由她抱着,许是因为今天是她生日,许是预感到她即将离开,他想对叶长安稍微好一点,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容许自己心软一下。
许久之后叶长安松手,后退两步冲他说了声“再见”,又极为眷恋的看了他一眼,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在回G大的路上她边走边哭,眼泪凝结后冻得脸颊生疼,一直疼到了心底。她像小孩子般哭出声响,声音又渐渐的消散在风雪里。
作者有话要说:_(:з」∠)_论变态的养成与修炼……姜先生有特别的升级技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