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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浩瀚广袤的无尽山野间荒岭苍莽古木虬枝甚至几座山岳几欲如刀剑抵上苍天,一股古老苍远的霸道气息撼天而上九重。
一个清秀少年赤着脚徒步行走于深林野泽之间,右手中倒拖一杆乌黑破烂的生锈铁棍,粗糙如数十铜铁生生捏出来那样,雄健背上斜缀一张粗弓,浑身衣衫碎碎血迹遍布,就连头发都有诸多血迹干枯下来粘成一撮一撮的模样。
正是曾经与宇智波佐助于波之国路途中那片深林中交手的那个少年。他的左手里一条死透的巨大黑鳞血蟒眼瞳灰白瞳孔死寂被抓着如同钢铁那般坚硬冷冽的蛇尾倒拖着越过一道道了无人烟的荒山野岭破烂的蛇躯血渍污泥沾得满满。这个少年的神情极为冰冷,眸子细长阴柔,一如既往显得那般血腥而残酷,他像是刚刚从地狱深渊里艰难爬起,但募然一声咳,痛苦而难受。
下一刻,唇角悄然流淌下一缕温热鲜血,显得那般凄艳而火红。
他受了伤,极重极重。下一步还未踏出,募然又是一阵痛苦的咳,似乎昔日强健无匹的肺叶里满是泥沙如破鼓乱锤,右手臂上的污碎衣袖浸染下凄艳的血水,许久不止,往日轻巧便能结痂的伤口怎么都难以愈合,像是有一股极为霸烈残酷的冰冷气息在他的身体里横冲直撞肆无忌惮地破坏着他的身躯。
但是,他的漆墨剑眉至始至终都没有哪怕轻轻一皱,只是神情愈发冰冷惨酷,浑身迸裂着霸道如山惨烈如死的惊人杀意怎么也无法像昔日那般掌控自如,浓烈的血腥味儿似乎要在青天白日之下搅动碎裂出一幕幕血云,他一步一步艰难地踏过残枝碾过败叶,眸子里残酷冰冷的惊人意志震骇人间。
没有人知道他要到哪里。
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但他的灵魂深处像是有一道极细微的天启指引着他往前往前,往着那隐藏在苍莽荒山深处的某个地方一步一步而去,不回头,有时一声咳,脚下便有几点血迹残红如落花显得极为凄凉柔美。
不久之前,他在茶之国的一片深山老林之中遇到一个少年。
熟悉,但没见过。
仍是那种极度怪异的感觉就像先前见到的那个木叶忍村的少年。
他灵魂深处有一个极为缥缈却异常清晰的声音不断告诉自己应该也必须想杀死他,就像他不久前遇到的那个木叶忍村的少年,不惜一切代价去杀死。而这次遇到的那个少年显然也是像他这样子的想法……
整整一天。
一天之后,他没能杀死那个少年,但他也没被杀死。
即使他似乎快要死去。
募然又是一声痛苦的咳,有碎衣撕裂之声,他的手臂胸前不知道怎么回事碎衣片片处处一道一道模糊血印,如拳如指,血印不大也不深,但总透着一股山重的压迫与沉闷仿佛可以将天地生生打穿。
也许是他沉重疲惫的身躯再也无法行走,竟然身体一倾直直地沉重跪倒萎顿在地像是残喘着粗重鼻息的频死凶兽,眸中的生命气息竟然无法控制地在减弱。
他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受到伤害,但浑身总让人觉得极度压抑,替他感到压抑感到痛苦。
他的身上像是压着万丈不周山。
他感觉自己像是要死了,贴在枝叶残草之上的脸庞上神情依旧冰冷残酷,细长柔美的眸子里却有一丝快意轻怀的笑,他知道那个少年也一定坚持不下去了,或许此刻也倒在某个地方沉重疲惫而无力地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突然,不远处一头巨大骜狼悄悄穿过茂密灌木丛,极小心极谨慎的胆怯着一步一步靠近倒在地上的那个少年,灵性阴冷的眼瞳里却极明显满是惊恐意味。
这头骜狼的肚子瘪得极厉害,怕是已然数天未曾进食。昔日油亮灰顺的毛发枯燥脱落了不少愈加显得老迈风烛,腿脚不利索也不再强健明显就是有些残疾旧患不得不脱离族群,否则一旦饥荒来临就会被族群里昔日的同伴毫不犹豫地啃食掉。
它可以清晰感觉到地上的那个少年带给它的惊怵感但它也明显感觉到那个少年极度衰弱极度无力的生命气息。
它毛发浓密的腿脚在瑟瑟发抖但仍然坚定地一步一步缓缓地靠近。
它在害怕。
但它真的很饿。
再不吃,它依旧会饿死。
还有一丈左右时它停了下来。它发现倒在地上的那个将死的少年细长而妖异的眸子竟然正静静的看着它,显得那般血腥而残酷!霎时间,这头巨大老骜狼突然毛发根根炸起,心脏狠狠地一个迅速而恐怖地收缩便像是一个霹雳巨雷从苍天而降恐怖地轰在它脆弱的心脏上,直接便将它的心脏彻底地粉碎。
它死了。
它只是静静站了一会,看了一会,募然腿脚一软便再也爬不起来。心脏彻底爆碎湮灭,诸多鲜血来不及传送就只能从巨大的狼口间流出来,瞬间染红了原本依旧锋锐犀利的冰冷狼牙。
它的世界已然永远黑暗再也没有重新暖起光芒的机会。
它所不清楚的是,这个冷漠残酷的少年倒地时左手里倒拖着的黑鳞大血蟒早已经不知道怎么就变成一截枯木一般横在了枯叶满地腐泥成洼的地面之上,那浑身饱满细腻柔滑冰凉的血肉筋骨像是被恶魔啃食剥夺而去彻底消失不见。
它更不清楚,在这个将死的少年眼中,即使它把所有山野荒岭里的骜狼群全都呼啸聚众而来,它们依旧只是一群可以轻易碾死踩爆的蝼蚁甚至还不如蝼蚁。
但是,尽管轻易弄死了这头年迈残疾数日不曾进食的巨大骜狼,这个冷漠残酷气息阴冷的少年还是没能爬起来甚至根本难以动弹。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猎杀那条黑鳞大血蟒却拖过一座座荒山野岭向着灵魂深处冥冥中指引方向的某个地方而去,他甚至根本不知道左手里那条原本就已经死透的黑鳞大血蟒已经化作枯干风化的老树枝桠那般。而他,依旧只能静静躺在地上丝毫动弹不得像是在无奈凄惨地等死。
他的眸子里渐渐有了些迷惘有了些困惑有了些暖暖光芒。
他知道自己从小就不一样,与这个世界里的别人根本就不一样像是出生之后被阴灵附体脑海里总会出现许多自己想都不敢想见都没见过往往让自己心寒颤栗的诸多诡异事物东西,这一度让他极为恐惧慌乱,难以接受。
募然,他想起自己遇到的那两个生命气息极为相同极度想不惜一切代价去杀死的少年,想必他们也会时常迷惘自己也会时常仰望苍穹……
一念及此,他边想再看一眼头顶之上那浩瀚神秘的广袤苍穹,但是,他连头都转动不了了。他想到很多,想到被自己杀死的亲人想到被自己烹吃的爱犬想到那个现在应该也快死了的少年……
他血腥而残酷眸子悄然再次有了一丝快意,然而,却转瞬冰冷,因为那两个生命气息极为相像的少年只是堪堪可能将死去一个,也仅仅一个而已!
他不甘心!
极度不甘心!
他要把他们全部杀掉!全部杀掉!全部全部地杀掉!
仿若随着他灵魂深处躁动而起的恐怖杀戮意志一团惊秫心魂的浓烈血光轰然自他雪山气海之中诡异弥漫而出瞬间迸裂了整个雪山气海!就在这时,整个莽莽山川荒野突然像是得到了糖果的小孩欢呼雀动而起,自不知多少丈深的沉沉污沼地底深处像是一个古老魔物骤然睁开了紧紧沉闭数千上万年时光的血腥眸子赫然便是一声惊天动地的可怕泣啸!
震耳聩聋!
群山惊恐摇曳!惊怖十方!仅仅一瞬间,整个山川荒野之中所有的生命瞬间死绝!最可怕的是,整个山川荒野之中所有生命竟然像是被某头残暴魔物活活抽去一身精血肉骨全部化作一滩污泥生生惨死!
这个少年血腥残酷的细长眸子里募然一片深刻妖异的慑人血红像是满满凄艳鲜血活生生浸灌而入,就连他的手指他的手臂甚至腿脚全身都像是浸泡在掩埋在地底千万年发酵发污的尸山血海深处……
自他身躯之下骤然有汩汩鲜血汩汩而动,像是血肉尸骨在里面挣扎爬动欲起惊扰不安。
天空之上,大地之下,一片血红幻象摇摇欲坠遥遥洒洒。
摇着,冒着。
竟然生生真正化成实质,便是一场血雨!鲜血尸骸渐渐实质渐渐像是红花儿摇落,飘飘洒洒姿态轻扬而柔美,摇落至大地之上,摇落至莽莽荒山之中,洒落而出覆盖而下,不知其行不知其止不知其源,空灵而闲雅,像风儿过吹落满树梨花……
浓郁妖艳的血色摇上九天摇下幽冥,一派浩浩荡荡摧古拉朽如秋风横扫,渐渐化成一片血肉尸骨的诡异世界却偏偏那般美丽如梨树之上那晶莹的花儿摇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