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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带几个兄弟好生照顾庞德,让夏侯兰、卞喜带着二百骑护卫百姓撤离,沿途让县令和县尉指挥,先到冀城躲躲。”说完这句话后,林南扭过脸,对身边的赵云道,“子龙,你和我带三百骑殿后,绝对不能让叛军前部咬住了百姓!”
赵云抱拳道:“属下明白,属下这就去召集兵马,可是……李文侯怎么办?”
“李文侯?”这几天来,李文侯一直被林南羁押着,沿途林南又忙着忙那的,倒是将李文侯给忘却了,此时赵云一经提醒,便急忙道,“把他一并留下,也许对叛军有点用!”
赵云“诺”了一声,当即走了出去,去招呼人去了。
林南紧紧地握着庞德的手,对庞德道:“令明,你劳累过度,又受了伤,暂且跟着大部队中,到了冀城之后先歇息一会儿,等我来了,咱们再一起退向陈仓。”
庞德忍着伤痛道:“侯爷,我要留下……我要留下斩杀叛军……呀……”
林南摇了摇头,对裴元绍道:“快将令明抬走,另外派人回陈仓通知廖化、卢横,让他们做好接收百姓和抵抗叛军的准备,多准备点滚木擂石放在城墙上。”
裴元绍道:“属下知道了!”
庞德被裴元绍带着人抬走了,放在了一辆马车上,跟随着百姓撤离。为了不引起百姓的慌乱,林南没有将叛军前部到来的消息告诉他们,只是找来了县令和县尉。让他们指挥百姓撤离,越快越好。并且让他们到冀城告诉刺史做好防御准备。
于是,林南、赵云和三百骑兵留了下来,趁叛军没有到来,率先埋伏在城里,只等着叛军前部的到来。
太阳散发着金色的光芒,悄悄地爬上了天空,继续给大地带来一丝温暖。太阳底下,是一座了无生机的襄武城。城门大开,城中的街巷里一片狼藉,干冷的秋风随意肆虐着城中的街巷,卷起了地上残留的物品。
杂乱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城门西侧外的官道上飞舞起了漫天的黄沙,一队约有一千人的羌胡骑兵迅速从黄沙中驶来,在一个领头的头目带领下一点一点的接近了襄武城。
“停!”头目打了一个手势。看见城门大开的襄武,不免有了点疑心,对身后的几名骑兵道,“你们几个,进去看看!”
几名骑兵领了命令,抡起手中的马刀便快速地冲入了城里。来回在城中的街巷里奔驰了一番,最后回到了城门口,向头目禀报道:“襄武已经成了一座空城,城里没有一个人。”
头目道:“看样子是刚走不久,随我追过去!”
声音落下。头目带着所有骑兵快马驰入了城里,从城中笔直的东西走向的街道上横穿了过去。当所有骑兵快速驶进城门的时候。突然从背后驶出了二十多个人,以最快的速度关上了城门,而东面的城门口也涌出了二十多个人,将东边的城门给关上了,紧接着两百多支箭矢从横穿襄武城的大道两边的房屋里射了出来,羌胡骑兵应弦而倒者一百多人。
“有埋伏!”头目一边挥着手中的马刀挡箭,一边对手下大声喊道,“别慌!”
箭矢一波接一波的射了出来,等到羌胡骑兵纷纷下马到大道两边试图寻找射箭的人的时候,箭矢便突然停止了,紧接着前后两头都涌出来了一彪骑兵,林南、赵云各自带着五十骑挡住了首尾,一经涌出便迅速策马朝羌胡骑兵里冲撞了过去。
林南在羌胡骑兵面对着的东门,赵云在羌胡骑兵背对着的西门,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舞着手中的马刀冲进了中间的羌胡骑兵队伍里。羌胡骑兵猝不及防,顿时有人被马匹给撞飞了,其余的骑兵一见有人驶出来,便分开向两头杀去。
羌胡骑兵刚一分开,便从大道两边的房屋里涌出来一百个手持马刀的壮汉,抡起马刀便冲进了羌胡队伍里,一边砍杀羌胡骑兵一边将羌胡骑兵从马背上拉下来,而尚有一百人用弓箭躲在房屋里透过窗户朝外放箭。
林南早已经翻身下马,手中的马刀不停的挥动着,连连砍翻了五六个人,身上也都溅满了血污,瞪着愤恨的眼睛,狰狞着脸,并且大声喊着地“汉军威武”的话语。身后的马刀手也是奋勇作战,跟随着林南一路冲杀,很快便将前来抵挡林南的一百多个人给全部斩杀。
羌胡骑兵的背后也是受到了猛烈的冲击,赵云身先士卒,冲在了最前面,手起刀落间便是一颗颗人头落地,鲜血接二连三的从这些羌胡骑兵的脖颈间喷涌而出。
羌胡骑兵三面受敌,一千多人只片刻间便损失了三百多人,但是他们人数众多,饶是损失了三百多人,依然没有感到丝毫的畏惧。羌胡骑兵在估算出了伏兵的大致人数后,便开始抖擞了精神,在各个小头目的带领下开始展开了反攻。
胡人身材高大,体格健壮,又是好狠斗勇的角色,一经反攻立刻便展现出来了他们这个民族的雄风。林南等人开始占领的上风因为人数太过少,没有能正常发挥出伏击的巨大作用来,他只见自己身边的部下一个接一个的倒下,而在中间伏击的马刀手人数也迅速减少,惨叫声,咆哮声,痛苦的"shen yin"声,以及战马的嘶鸣声,此时都搅浑在了一起,当真是嘈杂无比。
大约厮杀了十几分钟,六个胡人将林南围了起来,寒光闪闪的弯刀在阳光下反射出金色的光芒,映照的人睁不开眼。林南眯着眼睛,环视了一圈,但见自己的部下已经被羌胡隔开了,五十个人也只剩下不到十人了。就连他自己手中的弯刀也砍卷了刀刃。
“啊!”林南怒吼了一声,在六把弯刀同时砍来的时候便向前蹿了出去。在地上滚了一滚,挥动着那砍卷了刀刃的弯刀便划出了一道弧线,六条血红的弧线顿时在胡人大腿上逐一出现,围着他的六个胡人都捂着大腿踉跄地倒在了地上,声嘶力竭地呼喊着。
林南见状,急忙抛下了手中的刀,顺手从地上的死尸里捡起了两把弯刀,身随影动。六颗头颅便被砍了下来。他刚一抬头,看见自己的部下被砍死了一下,他大吼了一声便纵跳了过去,迎面砍下了一个胡人的手臂,冲进了被胡人包围的圈里,然后是一阵砍杀便将剩下的七个人给救了出来。
他双手横着弯刀,凌厉的目光看着前方向他涌来的胡人。对身后的人大声喊道:“去将李文侯带出来!”
背后的两个人立即跑开了,从不远处的一间房屋里带出来了被五花大绑的李文侯。林南又接连砍翻了三个胡人,然后纵身跳到了李文侯的身边,用臂膀紧紧地勒住了李文侯的脖子,拖着李文侯像托死狗一样走上了城门边的台阶上,举着手中的弯刀指着还在街巷中混战的一干众人咆哮地喊道:“都住手!都给我住手!”
混战中。林南的那声歇斯底里的咆哮被传进了众人的耳朵里,不管是胡人还是汉人,都像听到了一声惊雷,兵器的碰撞声、喊杀声,马匹的嘶鸣声都在这一瞬间静了下来。所有的人都将目光移到了林南那里。
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血腥味,林南的身上、手上全都是鲜血。就连他的脸也都溅满了鲜血,本以为能够很轻松搞定这些羌胡的他,此刻感到很是吃力,三百部下已经战死了差不多一百人,而羌胡还剩下八百多人,他大大低估了这些羌胡的战斗力,不得已之下,只好挟持着李文侯出来。
“听着,我知道你不怕死,但是你的妻儿如今都跟随着大部队走了,如果我今天挡不住这些人,他们一旦追了上来,就会大肆屠杀百姓,到时候你的妻儿也会死在他们的刀下,我现在取掉你口里的塞着的布,你让他们放下武器。”林南贴在李文侯的耳朵边,低声吼道。
林南的意外逃脱原本就超乎了李文侯的想想,他本来和北宫伯玉计划着等条件都成熟了再反叛,然后他在那之前将自己的家人全部接出去,可是一切都来的太突然了,贾诩暗中帮助了林南,并且和林南一起逃脱,而且自己的部下也都跟着了林南,他想想自己的妻儿,便微微点了点头。
林南见李文侯点头了,便急忙取下了塞到他口里的布,就连勒住他脖子的手臂也松懈了几分力气,可是手里的弯刀却始终是紧紧的握着,一旦发现李文侯敢说出一丝不如他意的话,他就砍掉李文侯的脑袋。
嘴里的布一经除去,李文侯环视了一圈在场的人,见其中有一部分是他的旧部,便张嘴说道:“你们都给我听着,当初是我骗了你们,告诉你们跟着我有饭吃,其实是想让你们跟着我造反,可是沿途你们也都看到了,北宫伯玉是怎么样对待我们汉人的,你们要是还有点良知的话,就统统放下手中的武器。”
八百多人里面有汉人、羌人、湟中义从,其中半数以上是李文侯的汉人旧部,他们听了之后,都有所动容。羌人和湟中义从当然不愿意看到这一幕,其中一个湟中义从的头目抡起手中的马刀大声喊道:“不要听他的,他已经不是谷主了……”
话还没有说完,便见一支长箭射了过来,直接射穿了那头目的面部,让他无法再说下去。
林南趁势说道:“我是都乡侯林南,是汉人的就给我斩杀你们身边的羌胡,这次反叛罪在羌胡,与你们无关。只要你们今天斩杀了羌胡,就算是加入了汉军,不仅能填饱肚子,还能建功立业……”
话只说了一半,立刻见到有几个汉人一刀便砍翻了身边的羌胡,紧接着八百多人的羌胡骑兵队伍里瞬间上演了一场斩首的好戏,那些个羌人和胡人还没有反应过来,脑袋便一个接一个的落地了。瞬间便清除了队伍里的所有羌胡,形势立刻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
林南看后。觉得大汉的号召力依然很强,虽然经历了黄巾之乱,但真正的乱世还没有到来,他暗自庆幸自己作出了正确的选择。
“当啷!”
兵器落地的声音不断的发出,大约五百人陆续跪在了地上,齐声向着林南拜道:“我等误信了谎话,以至于作出了反叛朝廷的事情来,现在我等愿意归顺侯爷。为朝廷出力,抵抗叛军,还请侯爷成全!”
林南当然是欢喜的了,三百骑兵虽然死了一百人左右,但是又多了五百人,这种事情很划算。可是毕竟他还有感到了一丝惋惜,也后悔自己如果一开始就能用这样的方法。估计得到的远远不止是五百人的部下。
他用刀砍断了李文侯身上的绳索,对李文侯道:“你初开始只是有反叛的心,可却从未参与,你也就与叛军无缘,我现在放了你,你可愿意投靠于我。和我一起抵御羌胡的叛乱?”
“事情到了这一步,我还有别的路选吗?我愿意投靠侯爷,和侯爷一起抵御羌胡叛乱,为咱们凉州尽一份力。”李文侯当即跪在了林南面前,叩头道。
林南将李文侯扶起。对所有的人道:“大家简单的收拾一下,跟本侯一起退守陈仓!”
“诺!”
从襄武到冀城并不算太远。林南带着七百多骑兵以最快的速度向冀城赶去,大约过了两个多小时,林南便看见了冀城。
冀城的城门紧闭,城楼上的士兵也来来往往,汉军的大旗在烈风中舞动,看的出来,冀城已经进入了全城戒备的状态了。
林南带着人来到了城下,见城楼上弓箭手林立,一员守城的小将喊话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林南这一拨人都是浑身的血色,在夕阳的映照中更显得明显,他策马向前走了两步,双手勒住了马匹,朝城楼上喊道:“我乃都乡侯林南,率众阻击叛军前部大胜而归,快快打开城门!”
那员小将看下面的人都是厮杀过后的样子,但是也未敢相信,便唤过来一个士兵,对那士兵道:“去将卞喜叫来认认,看看是不是都乡侯!”
那士兵应了一声便下了城楼,再次上来时,便带来了卞喜。卞喜客气地朝那小将拱拱手,走到了城垛边,只探了一下头,便看到了林南,急忙对那小将道:“下面的就是我们家侯爷,请快打开城门。”
小将确认无误后,便让人打开了城门,卞喜也随之下了城楼。
林南见城门打开了,便带着人朝城里面走,却迎面碰上了卞喜。
“侯爷,你可回来了,属下在这里等候多时了……咦?怎么回来了那么多人?”卞喜欢喜之下又显得有点惊奇,便问道。
林南翻身下马,任由卞喜将马牵住,对卞喜道:“说来话长,百姓们都安全入城了吗?”
卞喜道:“都安全入城了,襄武县令也将羌胡反叛的消息告诉给了凉州刺史,刺史大人当即作出了决定,动员全城百姓继续撤离,并且派出了六百里加急禀告朝廷,请求援兵。如今冀城里只剩下两万军队,属下让夏侯兰、裴元绍跟着队伍先回去了,自己留在这里等候侯爷。”
林南道:“刺史大人的反应还够迅速,刺史大人现在何处?”
卞喜道:“在刺史府,侯爷,我知道路,我带你去!”
林南道:“不用了,你带着兄弟们找个地方好生休息,我自己去找刺史大人。”
卞喜“诺”了一声,便对赵云等人道:“兄弟们你们跟我来吧!”
林南翻身上马在城门边问了一下汉军士卒刺史府的位置,便策马狂奔,朝着刺史府赶了过去。
冀城是个大城,不仅是汉阳郡太守的治所,更是凉州刺史的治所,城内有瓮城,街道更是四通八达,周围都是平地和丘陵,背后靠着一座大山,只有东、西、北三个城门。凉州刺史府本来治所在陇县,后来有一任刺史说陇县风水不好,便将治所搬迁到了冀城来,和汉阳郡太守共在一城,也方便政令通传。
刺史府在冀城的东边。林南沿途所过之处城中民房十室九空,而汉军士兵也是刚刚从冀城周围调集过来。一进城便以民房当作军营,省的再住帐篷了。他策马来到了刺史府时,便急忙翻身下马,却被守卫在门口的四个汉军士卒给挡住了。
林南有急事找凉州刺史,没那么多功夫去理会这些看门的人,当下大声叫道:“都他娘的给我闪开,老子是都乡侯林南!”
看门的人一听林南的名字,便不再阻拦。并且赔礼道歉,低头哈腰的。
林南也不理会他们,径直走进了刺史府。刚到大厅,便见一人身穿铠甲,头戴铜盔从大厅里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几员同样戴盔穿甲的部将。两下一照面,那人便喝问道:“你是何人?居然敢擅闯刺史府?”
林南进门的时候闲通报太麻烦。便径直走了进来,而且上次他经过冀城的时候,并没有惊动任何人,更没有和凉州刺史见过,自然相互不认识,加上林南一身血衣。更加引得那人背后的部将紧紧地握住了手中的佩剑。他当即朗声道:“我是都乡侯林南,要见刺史大人!”
“都乡侯林南?”那人打量了一下林南,微微打起了一个手势,示意背后部将不要乱动,便拱手道:“原来是林侯爷。我就是凉州刺史左昌,你的事情我都听说了。你做的很好,既然你已经安全归来,就下去歇息吧,我还要带兵去救护羌校尉,恕不奉陪!”
“护羌校尉?护羌校尉的兵马不是被全歼了吗?刺史大人是从何处收到的消息?”林南见左昌要走,便急忙拦住了他的去路,大声地问道。
“大胆!你一个小小的都乡侯居然敢拦我的去路?要不是看在你斩杀黄巾有功的份上,我定要治你个大不敬之罪!这里是凉州刺史府,不是你的陈仓侯爷府,还不快给我闪开!”左昌怒火中烧,气焰嚣张,想自己一个凉州刺史居然会遭到一个小小的都乡侯阻拦,加上他救人心切,便大声地吼叫道。
林南听这话音,好像他的都乡侯在这个左昌的眼里根本是一文不值,他闪到了一边,没有再继续阻拦,联想到左昌的名字,又想起一个月前拿了他的钱,没有帮他办事的左丰,心中嘀咕道:“妈的,又是一个姓左的,难道左昌是左丰的亲戚?”
看到左昌带着部将走了,林南在心中暗暗地骂道:“狗日的,你牛B什么?老子是小小的侯爷,你他妈的还不是个小小的凉州刺史吗?老子还是未来的幽州牧呢,去吧,自己去送死吧,别怪老子没有提醒你个狗日的!”
左昌带着部将刚走出刺史府大门,便两个人挡住了去路,苦苦哀求左昌不要出兵。但是左昌根本不听从劝解,怒斥了两人一声之后,便带着部将离开了。
林南看到这一幕,便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一边朝刺史府外面走去,一边自言自语地道:“凉州休矣!”
他的声音不算大,可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刺史府门外的两个人同时扭转了身体,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看着满身鲜血的林南。那两个人一个穿着一袭墨色长袍,另一个则是一身劲装,看上去有种一文一武的味道。
等到林南走到了门边,那两个人便一起挡住了林南的去路,同时拱手道:“这位壮士,不知道尊姓大名?”
林南见那长袍者面相和善,眉清目秀的,年纪约在三十五岁左右,而那劲装之人则身材健壮,年纪稍微比长袍者小几岁,也约在三十岁左右,浓眉大眼的,看上去极有威严,便还礼道:“在下林南。”
那两个人听候,都露出了一点惊诧的笑容,齐声问道:“你就是林南?都乡侯林南?”
林南抱拳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正是在下!”
那两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一起向着林南拜了一拜,道:“参见侯爷,我们等候侯爷多时了!”
林南问道:“等我?你们是……”
长袍者当先说道:“在下傅燮,字南容,北地灵州人,现任汉阳郡太守。这位是……”
那着劲装之人不等傅燮说完,便抱拳打断了傅燮的话。急忙道:“在下盖勋,字元固。敦煌广至人,现任汉阳长史。”
傅燮、盖勋都是东汉末年的名臣,都是有功于西陲的大汉良臣,林南曾经在《后汉书》上看到过这两位的事迹。听完两个人自报姓名,林南便拱起了手,客气地回应道:“原来是傅太守、盖长史,两位大人的大名如雷贯耳。只是不知道两位大人在此等我有何要事?”
傅燮环视了左右,便道:“此地不是说话之地。请侯爷随我来!”
林南便牵着马,跟随这傅燮和盖勋一起走,走了一段路后,便来到了太守府,傅燮、盖勋便请林南入府。到了大厅,傅燮、盖勋让林南坐在上坐,二人屈尊于下座。
林南也不客气。既然二人都是西北人,想来也有着豪爽的性格,一经坐定,便开口问道:“在下和二位大人初次见面,不知道二位大人有何见教?”
傅燮和盖勋互相对视了一眼,之后傅燮道:“侯爷的大名已经在凉州传遍了。我也不说什么客套话了,就直接开门见山的说了。如今刺史大人不听我二人苦劝,执意要带着一万五千人去榆中解救护羌校尉,我二人知道刺史大人有去无回,但也无可奈何。刺史大人一走。城中尚余下五千兵马,我等二人知侯爷利用妙计平定了冀州黄巾。想请侯爷为我二人谋划一番,不知道侯爷可愿意否?”
林南想了想,道:“羌胡叛军骁勇善战,而且均是弓马娴熟之人,非黄巾贼所能比拟,加上羌胡对我大汉并没有什么向心力,只怕很难用计平定。”
盖勋连忙接话道:“侯爷的意思是……只能依靠打仗了?”
林南轻轻地点了点头,脑海中又闪过了一丝念想,便急忙问道:“二位大人,不知道凉州到底有我大汉多少兵马?”
盖勋回答道:“五万!护羌校尉、西域戊己校尉各执掌一万兵马,刺史大人手下掌管两万兵马,其余一万分散在凉州各郡守那里。汉阳郡因为有刺史大人驻守,所以太守府并没有可以调遣的兵马。”
林南摇了摇头道:“护羌校尉早已经全军覆没,各郡守的兵马太过分散,形同虚设,西域戊己校尉那里路途遥远,就更指望不上了。如今能指望的就只有刺史大人的这两万兵马了,可刺史大人他还……哎!凉州休矣!对了,难道刺史大人不知道护羌校尉已经全军覆没了吗?”
傅燮道:“侯爷有所不知,护羌校尉是刺史大人的侄子,今天来了一个人,说护羌校尉和被围在了榆中,刺史大人救人心切,当即调集了一万五千人马便要去救援,我知道后便极力劝解,可是刺史大人却不听从。我连忙又去喊来了盖大人,希望能够一起劝解,可惜情况还是一样。”
“冒昧的问一下,这个左昌和黄门侍郎左丰有什么关系?”林南想弄清楚两人之间的关系,如果不是左丰的亲戚,自己就再去劝解个试试,如果是的话,他就不再劝解了,然后带着部队回陈仓驻守,积极准备防守事宜。
盖勋道:“刺史大人和左丰是同宗兄弟,他能当上凉州刺史,左丰没少帮忙。”
“妈的!果然是亲戚,老子回陈仓去!”林南心里暗暗地叫道。
“侯爷,我听说北宫伯玉领着一拨叛军已经攻克了陇西,陇西离这里很近,万一北宫伯玉带兵攻来,我们二人自认为没有什么太大的能力,我想请侯爷代为指挥这五千兵马,抵御北宫伯玉,不知道侯爷意下如何?”傅燮道。
林南摇了摇头道:“冀城虽大,却无险可守,就算挡的住北宫伯玉带领的人马,也绝对挡不住十几万的羌胡叛军。以我之见,暂时放弃冀城,退守陈仓,陈仓地势险要,如果有这五千兵马的话,我绝对有把握守住陈仓要道。守住了陈仓就等于守住了三辅,即使凉州全境全部陷入叛军之手,只要三辅无碍,朝廷方面再派大军前来围剿,必然能够进行一番反扑。不知道两位大人意下如何?”
盖勋一拍大腿,大声叫道:“就这样办,不是我们想抛弃凉州,而是形势所迫,刺史大人不顾全大局死不足惜。太守大人。你的意思呢?”
“如今陇西、金城尽皆陷入叛军之手,汉阳郡岌岌可危。好在我已经事先公告各城,让百姓提早撤离。既然陈仓能挡住叛军的脚步,那就退守陈仓吧!”傅燮想了很久,这才缓缓地道,“侯爷,你是平定黄巾的大功臣,征战沙场、指挥千军万马必定是侯爷的强项,我和盖大人愿意暂时听从侯爷调遣。等退了叛军,我等也必定会联名给陛下上书,述说侯爷的功劳!”
这种好事,林南绝对不能客气,这可是生死存亡的关头,只要手里有了兵马,那底气就不一样。五千兵马都是经过正规训练的官军,加上他的七百多骑兵,守住一个小小的陈仓简直是措措有余。他点了点头,道:“既然这是二位大人的意思,那我就却之不恭了。不过嘛,二位大人既然知道刺史大人带着那一万五千人有去无回。难道就愿意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去送死嘛?”
傅燮、盖勋面面相觑,却也拿不出什么好的注意来,便一起拱手问道:“不知道侯爷有何妙计?”
林南阴笑了一下,轻声地对傅燮、盖勋说了一番话,傅燮、盖勋听后顿时大惊失色。脸上冷汗直冒,随后一起问道:“侯爷。这可是死罪啊,难道侯爷真的要这样做嘛?”
林南点了点头,道:“二位大人,这也是形势所迫,不得已而为之。事成之后出了什么事情我一个人独立承担,绝对不会牵扯到二位大人,不过这件事还需要二位大人从中协助。”
傅燮、盖勋都是对朝廷忠心耿耿的人,盖勋更是名门官宦之后,自从祖上开始就一直是两千石的高官了,二人的心里都做了一番斗争,最后还是答应了林南,表示愿意从中协助。
林南也清楚,这件事确实是杀头的死罪,可仔细想了想,如果这件事做了,他不仅可以掌控冀城内这支两万人马的军队,更可以有足够的资本来进行光复凉州的计划。可是如果不做这件事,他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万五千人去白白送死。他和傅燮、盖勋趁着左昌还在校场集结军队,便悄悄地开始了行动,。
冀城内的校场上,一万五千人的马步军陆续集结在了一起,在夕阳的暮色中,刀枪林立,旗帜鲜明。所有的士兵心中都憋着一口气,和羌胡作战已经不是头一次了,这次突如其来的羌胡反叛让他们都气氛不已,整个冀城内的士兵全部都是凉州人,他们其中有一部分人的家如今正饱受着羌胡铁蹄的践踏,一听说要跟刺史大人出征了,每一个人都显得精神抖擞。
点将台上,凉州刺史左昌正看着面前这支雄壮的汉军,他的心里更加的急切,眼睛里冒出了对劝阻他出兵的傅燮、盖勋等人的怒火,心中暗暗地想道:“等我从榆中救回了人,再跟你们慢慢算账!”
“咚!咚!咚!”随着左昌的手势一抬,校场上的战鼓便全部擂响了,发出了振奋人心的声音。
一通鼓过,校场上再次安静了片刻,随后一万五千人的马步军同时大声喊着“汉军威武”的话语。
左昌抬起了双臂,轻轻地向下压了压,并且向前跨了一步,披着大红披风的他正准备张嘴,却见从校场外面疾速驶来了一队人马,为首一身有着冷峻的面孔,头戴一顶钢盔,身披一件重铠,胯下骑着一匹乌黑发亮的雄健黑马,腰中悬着一把长剑,背后披着同样红色的大红披风,显得极有威严,披风随风摆动,更让他显得威风凛凛,正是都乡侯林南。
林南身后是二十匹全副武装的亲卫,赵云、李文侯、卞喜和其他人正紧紧地跟随着他,起落有致的马蹄声如同鼓点一样在这空旷的校场上发出了同样振奋人心的声音,所有的人都一起大声喊道:“圣旨到!凉州刺史左昌接旨!”
听到这声巨大的发喊,校场上的所有士兵都在同一时间跪在了地上,齐刷刷的动作显示了他们是训练有素的精兵,所有的士兵也异口同声地喊着“万岁万岁万万岁”的话语。
声音如雷,滚滚传入了点将台上左昌的耳朵里,他瞪着惊恐的眼睛,见自己身后的几员部将无一列外的跪在了地上,他将信将疑,始终无法相信,刚刚还是个血人的林南,此时居然摇身一变成了一个手拿圣旨的将军模样的人。
二十一匹快马从万军面前驶过,马蹄声几乎在同一时间停了下来,二十一匹战马也都发出了一声兴奋的长嘶,似乎是在给林南等人壮声势。
林南从马背上跳了下来,手伸到背后拿出来了一个绣着金龙的黄色榜文,径直走向了点将台,赵云、卞喜紧随其后,李文侯则带着余下的人规整地站在了点将台的阶梯上,手中按着自己腰中的佩剑,凌厉的目光环视着面前跪在地上的汉军将士。
上了点将台,林南见左昌还愣在那里,当即怒斥道:“大胆左昌,见圣旨如同亲见陛下,居然敢不下跪?”
左昌见林南煞有介事的,而且遍览全场,除了林南带来了人之外,便只有他一个人没有跪下了。抗旨不尊的罪名他还承担不起,他缓缓地跪在了地上,作出了一番接旨的模样,叫过几声万岁之后,没等林南宣旨,便急忙抢话道:“都……都乡侯……你哪里来的圣旨?”
林南没有回答,而是迅速地打开了手中的圣旨,大声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查凉州刺史左昌,勾结羌胡欲犯上作乱罪不容诛,即刻处死以儆效尤,凉州刺史一职由都乡侯林南暂时代领,钦此!”
话音一落,左昌顿时大惊失色,他猛然抬起头,怒视着林南,大声喊道:“这不可能!我是冤枉的,我怎么会勾结羌胡叛乱呢?侯爷请明察……”
“还敢狡辩?本侯亲赴湟中,会晤北宫伯玉等众位羌胡首领,为的就是收集你的罪证,如今证据确凿,我急忙命人禀告陛下,陛下便发来圣旨,你个死贼,还有什么话好说?”林南怒喝道。
左昌面如土色,这种事情他从未经历过,别说反叛,就算他想都不敢想,他情急之下一把扯过林南手中的圣旨,只匆匆看了一眼,便发现了端倪,突然大声笑了出来,从地上站了起来,指着林南的鼻子对众人大声喊道:“大家都不要听他的,这圣旨是……”
手起刀落,鲜血喷涌,一颗人头就此落地,只留下点将台上的左昌没有了头的身体倒在血泊当中,鲜血溅的他身后的几员部将满身都是,更让他们对林南产生了很大的敬畏,纷纷拜道:“侯爷饶命,此事都是刺史大人一人操办,与我等无关,我等均是一概不知啊,请侯爷明察!”
林南手中提着血淋淋的长剑,剑尖上还在朝地上滴着血,他见那几员部将已经是深信不疑,便从地上收起了那道已经沾满鲜血的圣旨,高高的举在手里,然后将长剑在左昌身上擦拭了一下血迹,随即放回了剑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