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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唯突然之间觉得身为一个上仙,刚才那种思想很龌龊,那种超乎于生命安全的救人,都是这般的不堪么,即便是普通人,都会有这等的觉悟,何况她已经是修炼多年的仙人,真是不成器,“那是因为你之前没有遇到我,现下有我在,便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了。”说完便走到朝鲁身后,用力扯来了他的衣领,半个身体便这么裸露于空气之中。
孔唯没有想到,朝鲁那脸看起来那么黑,身上的却是难得的白皙,宽厚的肩膀,手臂上强壮的肌肉,她的小手一把都抓不过来,后背上赫然的一道疤痕,这不由的让她想起她自己身上的那道疤痕,心中不知怎么却有一种同命相怜的感觉,手臂上那道剑刺的伤痕不深,却是没有规则的一道,可见当时青缇确实是晃神了,手上才没了准儿,只是她刚才用力过猛,朝鲁伤口周围,那道清晰的手掐印子让她不由的倒吸了口凉气,心中的愧疚油然而生,清洗完伤口之后,她便一边为朝鲁上药,轻轻的用嘴吹着,以减轻自己的负罪感。
老实说孔唯的技术的确不怎么高,甚至还有点下手重,只是她自己不觉得罢了,身前的朝鲁却被她弄痛了好几次,只得强咬着牙不敢喊出来,待那温暖的哈欠略过他的皮肤的时候,他的身体却不自然的有了反应,这是何等的折磨,他用力的攥着自己的双手,头上的汗珠一滴一滴的落了下来,呼吸越来越重,身子也不由的颤抖起来,孔唯以为他在痛,便在他耳边轻轻的说:“很痛是吧,你稍微忍一忍,很快便好了。”
这等温柔酥糯的声音,朝鲁何时能够听过,一种理智难以控制的yu火充斥着他的大脑,正在他想要转回身的时候,门外传来一声:“朝鲁,你小子还没睡的么,没睡便出来陪本王下棋!”
朝鲁的一腔yu火顿时被巴特王爷的一句话浇的半点火苗都没有了,瞬间便清醒了起来,孔唯倒是没有想到她那王爷老爹会突然来访,那会子朝鲁不是在他营帐前跪晕了都没有出来么,男人们的世界,真是搞不懂。
巴特王爷进门看到眼前这一幕,朝鲁裸露着半身端坐在孔唯身前,孔唯一手拿着棉棒,上面裹着红色的药膏,见他进门,朝鲁倒是一脸不自在,想要穿回的衣服被孔唯按着,无奈之下,只得自己半缩着身子,他那女儿倒是一脸不在乎的说一声:“别动,马上就好了。”
“王爷。”朝鲁先喊了一声,后面却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巴特王爷嗯了一声,说道:“一个女孩子家家,像什么样子!”说完手一挥,身后的军医立刻会意,走上前去,说道:“郡主请起,让小人来即可。”
孔唯也不是那种非要逞强的性子,现在有人来替换她,她自然是乐得其所,刚才那番爱的感化看来也没有起到什么效果,不过总算是叫这头暴怒的小狮子变得温顺了一些。她起身站起,乖乖的站在她王爷老爹身后,一言不发。不是她不想为自己多解释几句,只是她实在不敢多说话,否则露出什么破绽,却是得不偿失。
军医手上就是利索,很快那伤口便处理完毕,孔唯低声说道:“阿爹,我先回去了。”
巴特王爷说道:“先不要急着回去,我有话要跟你们说。”
孔唯心中忐忑,却不知道这位王爷老爹等下要向她说些什么,该不会是她刚才的举动让他老人家觉得多么大逆不道丢人吧,她暗自想着对策,一会儿她自己要先发制人,不等她老爹先开口,自己便以治病救人为高尚的教条,不管他说出什么大道理,她便以此对之,肯定万无一失。
巴特盘膝坐在毯子上,看了一眼朝鲁,说道:“朝鲁,你对初芸这孩子有什么看法?”
孔唯一愣,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这是因为给他上了一次药便要以身相许的节奏,这也太扯了吧,简直是扯的不能再扯了,初芸将来要嫁的,是青缇,也是基于这一点,孔唯她才答应在这里做初芸郡主,若是要嫁给朝鲁这小子,那她真是太悲催了。
朝鲁没有回话,偷偷的看了孔唯一眼,那脸上根本就没有要嫁人的娇羞,反而是一副神游太虚的样子,难不成她根本就不喜欢自己,还是她心中已经有了别人,连一丝丝自己的位置都没有,这也太令人难以接受了,他努力的把初芸郡主身边的人都回想了一个遍,哪个是最有可能是他的目标对手,就连守门的侍卫都想到了,可是他却依旧没有发现目标。
朝鲁起身说道:“小人对郡主的心意,多年之前也曾经对王爷坦言过,那个时候王爷说小人没有资格去保护她,如今小人已经足够可以为她撑起一片天空来了,请王爷放心把郡主交给我,我定会让她开心幸福的过一辈子。”朝鲁自认为这番表白定能把郡主的芳心打开,感动无比,却不想眼前这个人好似无动于衷的站在那里,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真怀疑,他和王爷在这里说的那个人,是她么!
巴特看着自己女儿这样子,拉了拉她的衣服,说道:“之前都是阿爹太娇惯你了,一直由着你的性子来,你想要什么样的夫君,阿爹一直想让你自己做主,如今看你同朝鲁也算是俩情相悦,等回去之后,阿爹便去向大王请旨,准了你的婚事。”
“啊,千万不要!”孔唯的思绪终于被拉了回来,她将来是要嫁青缇的,怎么能让朝鲁这小子占了先机,况且,她对这朝鲁,真的爱不起来,又何来的俩情相悦!王爷老爹倒是哪里看出她有那个邪恶的心思来着。
朝鲁一惊,心中刚刚被鼓舞起的士气顿时消散,就算是郡主不想嫁给自己,也不要反应这么强烈吧,由此他断定,这郡主肯定是有心上人了。
巴特王爷脸色一沉,问道:“什么千万不要,自古婚姻之事,都是父母做主,朝鲁难道配不上你么,你再这么任性下去,一定会吃大亏的!”
孔唯心中暗自叫苦,这王爷老爹是吃错药了么,她依稀记得,初芸是死活都不肯嫁给青缇的,据说是在北蒙国有个心上人,正是为了俩国的联姻,她才远嫁南诏国,如此说来,那个心上人莫非就是朝鲁,只是这朝鲁实在不是她的菜,她对着这朝鲁,怎么都爱不起来,装都装不出情意绵绵的样子,看来要去找连成君一趟了,这初芸她是做不下去了,求连成君赶紧把她变回小青鸟,及早脱身,离开这是非之地比较好。
看今晚这样子,若是不答应,定会又是一场风波,缓兵之计,孔唯还是懂的,先应承下来,等到她变回小青鸟之后,要嫁便是真正的初芸去嫁,与她孔唯何干。所以她低着头,装作害羞的说道:“此事事关女儿一生的幸福,既然是阿爹选的,定是为女儿好的,只是这件事情,是不是也要问一下我师父的意见,他老人家是世外真高人,女儿也想得到师父的祝福呢!”
千算万算,朝鲁都没有想到,却把那小白脸牛鼻子给漏了,堂堂一名出家人,竟然勾引自己的女弟子,这番龌龊的心理,果真叫人不耻,还好王爷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既然是王爷已经承认了他,他还怕什么,这靠山,什么时候都不会倒。
巴特王爷哪里知道他们俩个此时的心事,哈哈大笑说道:“没错,本王同玉虚子道长也是一见如故,这等事情,是要向他说一说的,那个中原人都讲究一个什么黄道吉日,叫道长帮你们选一个黄道吉日,婚期便这么定下来了。”
朝鲁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如此可真的要去感谢道长了,待明日,小人便备下薄礼,去向道长请教。”
孔唯无奈,也只好笑着点点头。
孔唯最后被强迫的接受了这莫名其妙的婚约,待她那王爷老爹说事情说的完毕了,她才也跟着走了出去,北国的夜色清冷空旷,一闪一闪的星光美如宝石,之前从来没有从这个角度去看一看天上的景色,如今这种境况,看起来竟是如此的美。
“你在怨恨阿爹么?”巴特王爷突然之间说了这么一句话没头没脑的话,孔唯想该怎么去回答呢,怨恨或者不怨恨,还是这初芸和她老爹之间,本身就有什么矛盾。
孔唯低着头,没有说话。
巴特王爷继续说道:“自从你母亲去世之后,我便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你将也会离开我,本来阿爹一直想让你自己选一个你中意的,合适的,可是今天阿爹收到了朝中的消息,汗王有意纳你为侧妃,所以才不得已出此下策,朝鲁那小子虽然不够聪明了些,但是却是在阿爹手下的,所以他不会欺负你,一定会对你好的。”
孔唯这才明白为何她这王爷老爹这么恨嫁,原来是汗王要收她为侧妃,可怜天下父母心,她王爷老爹是真心疼爱她的,所以就算是要她下嫁给朝鲁,也不愿她嫁给国君当妾侍,心中不由的一暖,说道:“阿爹,即便是不嫁给大王,我也不一定非要嫁给朝鲁。”
巴特王爷莫名的看着孔唯,问道:“怎么?你不喜欢朝鲁那小子,既然不喜欢,为何刚才还那么热心的要为他去换药。”
终于又说到点子上了,刚才的腹稿终于派上用场了,“阿爹,我之所以过去看朝鲁,是因为他是我们北蒙国的将士,他是为什么去打仗,跟我也有一定的关系的,所以我才过去看一下他,顺便把他丢在校场上的弓还给他。”
巴特王爷仔细的看着他女儿,却感觉今天她如同换了一个人似得,若是之前,她才不会为她做过的什么事情负责呢,她只是随着自己的性子来,朝廷,打仗,同她又有什么关系!要她嫁人,她哪里会当面顺应,私底下再和他商量,早就当场爆发了。
孔唯被她这王爷老爹看得心里直发毛,心想该不会是刚才那句话说错了,被她看出什么破绽来了吧,可是那番话她说的那么大义凌然,连她自己都为之感动的一番话,她这王爷老爹是怎么了,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对。
巴特王爷摸着孔唯的额头,意味深长的说道:“孩子,你终于长大了,能够体谅阿爹的苦心了。”
孔唯被他摸的有点不知所措,不知道是哪根神经出了问题,她眼前竟然出现了一个画面,她坐在地上,毫无形象的枕在阿爹的大腿上撒娇,她阿娘手中拿着一只弹弓在一旁一边呵斥,一边无奈的说道:“你这般宠着她,早晚会出事。”
阿爹呵呵一笑,也不回嘴,只是这样摸着她的头,一边的哥哥捂着满头包,告状不成,却苦着一张脸。
阿爹,阿娘,我还有个哥哥,孔唯不由的心中一震,这些记忆,她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不知道是退去原本的那皮囊之后的后遗症,还是这些记忆本就是属于她的,她一时迷惑了,却不知该怎么去找答案,同她想熟识的俩个人,便是卓颜上神和她师父西王母了,可是他们都没有向她提及过,她所拥有的记忆,便是她是一只小青鸟开始的。
“你是不是又在想你阿娘了,看你这样子便是了。”巴特王爷问道。
“阿爹,我是不是还有个哥哥?”孔唯没来由的问了一句,或许,这些记忆是来自初芸郡主的,她趁现在问一问,也好接触心中的疑问。
“为何这样问,我和你阿娘,只有你一个孩子,还是你想有个哥哥了?”巴特王爷问。
果真那记忆不是属于初芸郡主的,孔唯忙说:“是啊,阿爹把朝鲁收了,做我哥哥怎样!”
巴特王爷黑着一张脸,说道:“这件事情,你休想!”
刚刚的温情瞬间被破坏,父女二人不欢而散。
孔唯来不及回到自己的营帐,径直向那只白色的帐篷而去,她要找连成君,赶快离开这个这里,否则她嫁青缇不成,白白被朝鲁那小子占了便宜,不过,以她五万岁的高龄,嫁给不到二十五岁的朝鲁的确是她占了便宜,可是有时候账不是这么算的,她好歹也是玉山堂堂一上仙,王母的唯一弟子,怎么可能就这么胡乱的被编排出去了。
未曾打招呼,她迈步便进去了,反正以连成君的修为,即便是她在千里之外,只要说她老人家一句坏话,她立刻就会出现在你面前,所以这等客套的寒暄便直接免了,屋子里没有点灯,连成君那把幻化为拂尘的扇子此时已经恢复了本来面目,闪着盈盈暖光,使得帐篷之内格外的温馨,连成君盘坐与一侧,白衣飘飘,长发如瀑,宛如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好想触手采撷。孔唯心中暗想,连成君这花花公子的名号果真非虚,这么有情调的东西,若是再来点鲜花,羊排,果子酒什么的,神仙都不一定能把持的住,何况是凡人了。
孔唯心中所想,慢慢的,她面前的桌子上全部都出现了,一束紫色的薰衣草,俩盘烤的恰到好处的羊排,果子酒已经入杯,与之不同的是,上面还瞟着星星点点的冰晶。这,这也太神奇了吧,难怪她师父为连成君惹得一身情伤,如此会搞气氛的一个人,啊,不对,神,这等诱惑,谁能抵挡的了。
见连成君微笑的示意她过来入席,她脚步有些迟疑的不敢过去,这等好事,难不成是有诈,她可不是她师父,对这款的帅哥一点免疫力都没有,唯一破解的方式便是不被他牵着鼻子走,任你多,老娘我就一招,吃饱喝饱。
孔唯毫不客气的坐在连成君对面的椅子上,二话不说,伸手抓起羊排来便往嘴巴里送,不是她不顾忌形象,是因为她太饿了,午饭在外面躲她那王爷老爹没有吃成,晚饭的俩只奶黄包便又拿给了朝鲁,这会子她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刚才她那王爷老爹跟她说事情的时候她不觉得饿,如今连成君弄了这一桌子饭,她心中的馋虫都跑出来作乱了。
果真,连成君精心布置的浪漫现场被孔唯如狼似虎的吃相而打破了,他再也没有心思去耍什么帅,在一侧说道:“怎么如同个饿死鬼上身一样,难不成你这郡主当的,连饭都没得吃了不是!”
孔唯喝了一口手边的果子酒,“师父您老人家是神仙,不吃饭也不会饿,我现在可不同了,一顿不吃都饿的难受,另外我求求您老人家了,给我想个办法,我要回去,这初芸,我是一刻都不想做了。”
连成君没回话,静静的听她在那里抱怨。
“君上,看在您和我师父相识多年的份上,送我回去吧,否则再这样的下去的话,我师父找不到我,会很难过失望的,您老人家也不想看她那张失望的脸对不对?”说完拿起另外一只羊排,也大快朵颐起来。
连成君看她吃的嘴唇冒油,可爱的样子却是那么的真实,如同当年的白芷,一样的天真无邪,一样的不知烦恼为何物,他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记得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不是我不想帮你,是我真的帮不了你,当你选择了做初芸郡主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你在这里,再也变不回小青鸟了。”
“什么!这是真的!真的!”孔唯现在却是一点胃口都没有了,当初她以为是连成君在诓她来着,以连成君的修为,把她随便变成个什么,不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这等法术,连玉山上的沫沫都会做,为何连成君却做不来!
连成看她眼神黯淡了下去,说道:“我说的是真的,你以为,我把你变回小青鸟,你便是小青鸟这么简单了么,其中还有初芸郡主呢,你已经是她了,即便是我把你变成一只小青鸟,那也不是孔唯变成的,而是初芸变成的,你现在,已经是初芸。
这番话虽然很难懂,但是孔唯居然全都听懂了,妈蛋,暗骂自己这猪头,为何当初鬼迷心窍的非要做什么初芸郡主,如今这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破法子,她后悔到师父为何要让她去给那个连成君送什么贺礼,自己的初恋大婚,完全可以大大方方的去砸一下场子也好,省得叫他们婚的那么顺理成章,只见新人笑,却不闻旧人哭,想着想着,她居然隐约看到眼前连成君那头上隐隐约约的刻着三个字,负心汉。
连成君知道她又在那里胡思乱想的YY了,黑着一张脸问:“你究竟在想什么?后悔了是吧,这天下什么药都有,却唯独后悔药没有,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孔唯的眼神之中露出了少有的绝望,“君上,我那王爷老爹叫我嫁给朝鲁那傻小子,我若是再不知道反抗,恐怕你再见到我的时候,连徒孙都有了。”
连成君呵呵一笑,说道:“原来你在担心这个,你可别忘了,本君有天书在手,一切都会是按照天书上写的,初芸郡主嫁的是青缇王爷,所以你便不必担心了,说着把怀中的天书拿出来,向着孔唯显摆一下,那意思是你放心吧!
孔唯长长的吁了一口气,说道:“也对,我当小青鸟的时候,所发生的一切,便都同当初是一样,只是过来当这初芸郡主,什么事情都是全新的,她不曾知晓,自然也不会知道其中会有怎么的经过,所以才会这么的紧张,以至于把这么重要的一条线索给忘记了。
看到孔唯终于安定下来,连成君说道:“好了,本君这里的肉你也吃了,酒你也喝了,是不是该回去了,本君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呢!”
孔唯眯着眼睛看着已经下逐客令的连成君,问道:“君上你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你最重要的事情,不是找到我么?”
连成君拿起一侧的扇子,起身说道:“找你,是最重要的事情,不过本君顺便也把另一件重要的事情也做了,就当是还老朋友一个人情吧!”说完整个人便已经消失在营帐之中,孔唯看着一桌子的狼藉,心想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还要走的这么急,您老人家稍稍用一点法力,顺便把这桌子也收了,不就更好了么,她不情愿的把桌子上的残渣收拾完毕,又看到酒坛里还有少些酒,便也没有倒到杯中,直接对着嘴巴,喝的一滴不剩,桌子上的薰衣草时时刻刻飘来阵阵的香味,她把薰衣草捧在手中,哼着歌,晃晃悠悠的走出了连成君的营帐。
果子酒的威力在于,你当时喝的时候如同果汁一般的清甜,待到酒劲上来之后,便真真的觉得醉的比平日里那些别的酒都要厉害,孔唯走出营帐几步,便觉得自己已经醉了,脚步越来越轻飘飘,头却越来越沉了,她笑道:果真是没用,当孔唯的时候她便酒力不济,还以为当了初芸郡主能够改善一下,才发现这初芸却也是个酒量同不济的,真羡慕画本子里那些千杯不醉的人,刚喝几杯,明明清醒的狠,却推说自己已经醉了,然后便假惺惺的离开,此时定会英雄遇美女,才子遇佳人,而此时的她,却真的醉了,营地里三三两两的帐篷已经熄灯入睡,她身边那只尾巴今日却没有跟来,自己一个人难得的清净,可是怎么也找不到自己的帐篷了呢,在哪里呢,她这才意识到一个很严峻的问题,她在自己的家里,迷路了。
看着天上的月亮扫过一丝人影,广寒宫那个仙子她倒是也见过一次,漂亮是漂亮,但是同她师父一般,是个冷冷清清的主,做了神仙,估计都会觉得高处不胜寒吧,这些年,青缇一个人在太辰宫是怎么渡过的,他那么喜欢热闹的一个人,没有一个贴心的说话的人,他过的是不是也很孤单,倘若真的能够重来一次,她做的这个初芸是要按照自己本身的意愿去和他相处呢,还是像夜涟漪那个贱人一样,那么狠心的对他呢!
孔唯本想着找一个地方就这么呆着,等下有巡逻的士兵过来看到她,便会送她回去,北国的风好冷,她这个肉身的初芸却是个娇惯的身子,刚刚在这里缩了一小会儿,便受不了了,呼呼的寒风一直往她的脖子里灌,却没有半个人过来看她一眼,不行,关键时刻还是要靠自己才行,她慢慢的爬起来,晃晃悠悠的继续向前走,却正和迎面而来的一个黑影撞到一起,黑影显然没有想到在黑暗的角落里还藏着一个人,他自己稍稍有些意外,用手按住她的嘴巴,把她拉到一边。
孔唯此刻的酒被吓的半醒,一种直觉告诉她,她这是被挟持了,不然光天化月之下,谁会穿一身黑在这里出现啊,而且穿成这个样子,不是坏人又是什么人,想算计本姑奶奶,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她顺着那黑衣人的力道,向后退了几步,黑暗之中,那黑衣人哑着嗓子说道:“你是谁,为何在这里跟踪我们?”
孔唯嘴巴被那黑衣人的手堵着,却是怎么说出来,跟踪我们?难不成这黑衣人不止一个,什么叫跟踪你们,是你们挡了姑奶奶的回去路才对!孔唯不由的骂道,却也不敢随便乱动,在搞不清楚对方的状况之下,将计就计是最好的保护自己的方式。
黑衣人看孔唯老老实实的一动不动,以为是这小姑娘已经怕了自己,便压低声音问道:“你为何跟踪我们?”
孔唯的嘴巴被放开了,欢而得知的,便是脖子上的一把冰凉的匕首。
黑衣人继续说道:“老实一点,我们不过只是为了财罢了,过来抢你们,实在是过于不去,等过了这阵子,我们手头宽裕了,再给巴特王爷送过来!”
孔唯一听,心便安定了下来,原来她遭遇的不是刺客,是强盗!唉,这位大哥这强盗当的确实有点太失职了,北蒙国本就不是物产丰富的部落,人们不是被熊抓走了猪,便是被狼吃了羊,由于国民大部分都是游牧的牧民,偷税漏税的居多,国库都空虚着呢,又拿什么再来孝敬这帮“大侠。”
孔唯嘴巴能说话了,便轻声道问:“你们是要牛羊,还是要有一间屋子,能够娶上媳妇,多生几个娃过日子啊?”
黑衣人一听,愣住了,这是怎么个情况,他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便遇到一个不怕死的,老婆,自打这几年北蒙国和南诏国断断续续的打过几仗之后,女的哪还敢留在这里啊,就算是长的说不上去,只要是女的,就有可能会被拉到军营来当军丨ji,所以方圆百里,附近几个村子的女子,全部走*了。
孔唯见几个人在那里发愣,低声说:“你们来北蒙国打牙祭,实在是选错了目标,北蒙国若是有吃有喝的,还用打仗么?正是因为总是缺吃少喝,还要给南诏国那皇帝进贡,所以才跟南诏国打仗的呢!”
孔唯凭着信口胡诌,那黑衣人显然是当真了,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说道:“既如此,我们好歹出来一趟,也不能空手而归,看你这小丫头片子倒是有一番见识,跟我回去见我们老大去!”
孔唯有苦难言,若是她还有法力,若是连成君在她身边,若是青缇在她身边,哪怕是那个不靠谱的朝鲁在,她都可能还有一番希望,只是如今,她这副怂包的皮囊,除了弹弓打的比较好之外,太养尊处优了,连这一个黑衣人都对付不了,何况说黑衣人背后不知道潜伏了几个同伙。
孔唯磨磨蹭蹭的说:“我还有东西在营帐里,去收拾一下再跟你走吧!”
黑衣人明显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冷冷说道:“我那边什么都不缺,你也不用收拾!”
孔唯索性也不再啰嗦,反正她自己在嫁给青缇之前又不会死掉,去便去,这初芸郡主当的也没什么意思,索性跟着这黑衣人混的逍遥自在,连成君甩袖子便走了,等他回来,一定会想办法救自己出来的。想必豪爽的一笑,“也对,的确没什么可收拾的,钱财乃身外之物,而且我那点小碎银子,也不够大侠你们塞牙缝儿的,等我见到你们老大之后,好好盘算着干几笔大买卖!”
“大买卖!”黑衣人眼角放光,看这小丫头片子这么不起眼,没想到却是个机灵有见地的,若是真的干成了大买卖,这下村子里的老老小小今年冬天就可以过一个好年了。
躲过了几个巡逻的暗哨,孔唯终于被黑衣人左转右转的带出了军营,不知道哪里过来一只瘦小的毛驴,黑衣人飞身上驴,然后看了一下身后的孔唯,示意她也跟着上来,孔唯看着那只弱不禁风的小毛驴,时时刻刻都有种被压趴下再也起不来的感觉,便龇牙一笑,说道:“其实,我自己走也可以!”
黑衣人摸了一把驴耳朵,“我这小灰虽然好几天没吃饱了,但是很能干的,等过了前面那道土坡,老大自然就会来接应我们了。”
被他这么一说,孔唯便更加不敢上了,若是真的半路倒下了,她岂不是还要赔人家一头驴,磨蹭的说:“其实我真的可以走的,而且还走的很快,不信,你试一试。”
黑衣人听罢,点头说道:“好,我信!”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捆拇指大的绳子,结结实实的把孔唯的双手困住,说道:“这样你便不会跑了,即便是跑的没有我家小灰快,也不会跟丢,小灰会带你一把的!”
孔唯一听,差点背过气去,早知道仁慈会是这个下场,她拼着把那小灰压成小饼也要骑上去,忙说道:“这位大侠,这样不行的,不如你让我骑着小灰,我在前面等你好不好。”
黑衣人好久才说出一句话:“你以为我傻么,你带着小灰跑了,我却是哪里去找你,到时候我不但没有收获,还损失一头驴!”说罢拍了拍脖子,驴儿接受到信号,拼命的向前跑去。
其实小灰跑的真的不快,并不是它本身跑的慢,而且如同那黑衣人说的一样,它已经好几天没吃饱了,本身就要载着一个人,身后还要带着一个人,刚开始吃痛的跑了几步,后来便慢慢的溜达了,孔唯慢悠悠的跟在后面,说道:“大侠,您怎么称呼?”
黑衣人看了她一眼,没理她。
孔唯继续说道:“跟您商量件事行不,你看我已经老老实实的跟着你走了,你把绳子给我解开好不好,我实在不习惯被人绑着。”
黑衣人终于开口了,“再忍忍吧,好歹你也是我的战利品,等到了前面,见了老大,我再给你解开。”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