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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百二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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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百二十八.

    王建设自然也从众多的麻烦中解脱出来,他不但感激何之秋,而且更是佩服何之秋那种厚颜无耻周旋上下的本领。

    王建设通过妻弟的五金废品回收,以最低的价格让给了何之秋,何之秋一转手就以多三倍的价格卖给了别的废品回收公司。一间厂一年就是几十上百万的收入。

    得到如此好处的何之秋自然在通关出口环节上,对王建设大开方便之门,王建设不但自己通关顺利了,有许多企业知道他和何之秋的关系,都来找他打通关节,自然没少给他送钱。

    何之秋可是在这些问题上动了心思的,他明白王建设通过他在海关的特殊职务,为一些通关困难的企业搞顺关系,并从中收受好处费,而他何之秋却在前面费了神劳了力,甚至冒着违规违法的风险。他当然不会那么轻易地就便宜了王建设,因为他知道王建设手里有两间纸品厂的废品是由他的亲戚在回收。何之秋盯着这块肥肉垂涎欲滴。何之秋经常把王建设介绍来的企业毫无理由地卡下来,并故意派人到企业去核查,自然是找出不少的问题来,害得几家企业叫苦不迭,连连往何之秋口袋里塞钱,望何之秋息事宁人,网开一面。

    何之秋收受了企业的钱之后,自然把目光盯着王建设,他看准的是王建设那两间纸品厂废品的回收权,还有王建设介绍来的企业中,有几家皮革废品的回收,如果他都能够将这些废品的回收权垄断在手的话,那他何之秋的金钱梦,就会在很短的时间里实现因为从小到大,他饱受了这个世界给予他的贫穷歧视和唾弃,他对自己出身的卑微,身份的低下,所遭遇的一切不公平,有刻骨铭心的耻辱感。他从依靠权势到崇拜金钱,他给自己立下了一个誓言——以金钱来改变自己的命运,来洗清内心的耻辱

    所以他在自己以后的人生中,抑或是在他的仕途中,自以为摸清了这个世道的脉络,看明白了这个伟大而光荣的党和这个具有光辉历史的政府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便以“庖丁解牛”的本领把玩着,游戏着自己的人生。最令他骄傲和使他难以忘怀的,是对他一生命运转折带来福音的一次事件,他似乎一下就找到了打开这个世界的钥匙。

    那一件事就是他酒后与王建设炫耀的市长被捉奸一事。

    何之秋每每回忆起这件事,都对自己满意至极,对自己的聪明机智得意至极。

    他在政府家属楼开电梯期间,认识了不少大大小小的政府官员、官员太太和小姐少爷们,他对他们不管大小都谦恭备至,他摸清了从全市一把手到末把手的家境和成员甚至是亲朋好友的情况和家底,他甚至有他们的电话和通讯地址,就凭着这份细心和机灵劲,他才在那次市长与一位女播音员趁他老婆出差在外,将女播音员招到府上尽兴**时,机智地力挽狂澜救了市长一把。

    当时市长在电话里召来了那位美丽的播音员,播音员进了电梯之后,告诉何之秋到12层,何之秋自然心知肚明,这一层就是××市长家,而这位满身香气兼具不俗气质的漂亮女人,自然是找××市长的啦。而何之秋知道,市长太太在两天前出差去了上海,市长家的两个保姆,一个去医院照顾市长生病的母亲,一个去了市长的女儿家照顾市长女儿坐月子。而且何之秋更清楚××市长今天没有下楼,他必定在等待这位美丽的女播音员。

    在电梯上升的过程中,何之秋抓紧时机向女播音员献媚讨好,说:“每天晚上都收看你的播音,真是太荣幸了,能够近在眼前看到真实的你……你比屏幕上还美丽”

    女播音员本来到这里来是带着十分的警惕和矜持的,因为她知道她这张脸已经不属于她自己的了,而是属于观看她的节目的所有观众,所以她到哪里去,都有一种怕被认出的防范心理,特别是这样的日子,又是去见××市长,她与××市长的关系,在社会中早有流传,像今天这么敏感地招摇,她自然是十分警惕的。况且以往与××市长约会,都在别人专门为市长准备的高级宾馆里,在那样的地方,她就自然放松得多,可是她没想到今天市长招她来家里,说有一件十分珍贵的礼物要送她,她一时不知这件最珍贵的礼物是什么,她自然欣然前往。

    女播音员听了何之秋的赞美,她的虚荣使她一下放松了警惕,她冲何之秋莞尔一笑,说:“你还有看电视的时间啊?”

    何之秋明明听出了播音员语气中对他的身份的不敬和鄙视,但他还是调集起自己全部的赞美之词来夸奖她。

    令何之秋没有想到的是,当电梯到了12层时,女播音员出门之际,竟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印有自己玉照的名片来,告诉何之秋有事可以找她。比如新闻爆料什么的。

    何之秋当时差点晕了过去,他点头哈腰地将女播音员送出电梯门,然后赶紧跳进电梯里,大气都不敢出,他明白自己此刻是不能目送女播音员进入那一扇门的,如果他忘乎所以地痴望着女播音员走进××市长早已洞开等待着她的门的话,他肯定完了,不但让女播音员讨厌他嫉恨他,而且那位早已等在门口的××市长,也肯定视他为眼中钉。特别是他那位人老珠黄的市长太太回来,每天要乘电梯好几趟,市长不担心他这个开电梯的把所见所闻告诉那个本来就狐疑多多的丑老太婆?

    何之秋关上电梯,屏气凝神地倾听来自市长家开门的声音……

    他的确听到了那扇厚重的大铜门开启的声音,接着就是女播音员高跟鞋的声音,然后一片寂静……

    可是令何之秋没有想到的是,女播音员刚去市长家不到30分钟,市长的小舅子就带着三个男人上来了。

    市长的小舅子叫杰可,在国外呆了十几年,回国后一直过着游手好闲的生活,他靠着做市长的姐夫和在政府工作的姐姐,四处招摇撞骗,惹是生非。××市长早已对他厌烦透顶,杰可也看出这个姐夫对他的不屑,有几次朋友的私事找杰可帮忙,杰可找市长通融,市长都毫不客气地断言拒绝了。杰可在朋友面前丢了面子,心中十分恼恨,他早就风闻姐夫与某女演员、某女播音员有染,也听到过姐姐对他唠叨过,他都没把这些事放心上,可是自从他姐夫为难他几次之后,他便怀恨在心,想警告一下这个风流市长,将他的短处及把柄抓在手,好在将来任意调派××市长。他早已在姐姐那里搞到了××市长家的门钥匙,他听说姐姐去了上海后,就一直盯着市长的行动,他相信他肯定能抓住通奸在床的市长姐夫;市长姐夫在人赃俱全的情况下,肯定会对他俯首称臣,什么要求都会答应他的。没想到这一天终于到了,他带领三个弟兄,等候在楼下,等女播音员进去30分钟后,他便直接登门拜访。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他刚一走到电梯口时,就被何之秋挡住了,何之秋是见过杰可的,也知道杰可是市长的小舅子,只是杰可从未把开电梯的何之秋放在眼里,对他熟视无睹。

    当何之秋把他们挡在电梯口时,杰可才认出了这个开电梯的小伙子,杰可厉声骂道:“你没长眼睛啊,我经常出入市长家,你不知道我是谁吗?真是,管起老子来了让开”

    何之秋说电梯坏了,你们走楼梯吧。

    杰可说:“走楼梯?神经病哪?十二层呢”

    何之秋说:“没办法,电梯坏了,挺危险的,万一你们被卡在了电梯里上不去又下不来的话,我是要负责任的。”

    杰可一听带着三个人转身进了楼梯口。

    何之秋真是太聪明了,就在杰可带着三个杀气腾腾的男人进大门的那一刹那,他心里一震,立马意识到今天市长要遭难了,小舅子要将姐夫的军,肯定是在劫难逃。在这突如其来的情形之下,何之秋的聪明劲全都被调动起来了,他首先想到靠近市长的机会到了,他必须要作出牺牲让市长认识到他的存在与作用,他将来想要离开这个让他诅咒的地方,全靠市长开恩啦

    说时迟那时快,见杰可一行人进了楼梯口,何之秋赶紧开了电梯,直奔市长家的12层,当他到了市长那一层,他估计杰可他们还在五六层上爬行。

    何之秋拼出吃奶的力气敲门,并大声喊××市长:“你的小舅子来啦,你的小舅子来啦”

    那个劲头,太像在喊:乡亲们,日本鬼子进村啦

    他不知自己叫了多少遍,手捶打铜门的声音有多大,直到他累得满头大汗时,杰可的一行人出现了。

    杰可一行人气喘吁吁,满脸汗珠,他们站在何之秋的身后,惊讶地望着失态的何之秋,他们一时没有醒悟过来,何之秋是抢在他们之前来报信的,他们只是认为何之秋是在电梯坏了的情况下,走了另一条楼梯来向主人禀报呢杰可在楼梯里就听见了何之秋的叫声。

    杰可缓过气来后,冲何之秋吼道:“你凑什么热闹滚”

    何之秋正要转身下楼梯,他当着杰可的面不敢去开电梯,只好作出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走向楼梯。

    可就在这时,市长的门开了,市长西装革履要出门的样子。

    市长走出门外,惊讶地望着一群男人,说:“你们干什么,在我家门口吵吵闹闹,像什么话杰可你干什么?带这么多人在这里干什么?”

    杰可当时就傻眼了,他没想到今天自己来捉奸,没有抓个正着,反倒被假装正经的市长一顿责骂。杰可一时语焉不详,说:“姐姐让我到家里来照看一下,帮家里做点粗活重活什么的……”

    市长厌恶地摇摇头,转身把门锁了,大家都看到了市长在铜门上新挂了一把铁锁。朝电梯门走去。

    何之秋这才一个弹跳跳到电梯门口,把门打开,闪身让市长进去。

    市长和何之秋两人面对面地站在电梯里的时候,那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都挂在了两个男人的脸上。

    市长深情地看着何之秋,说:“好小伙,机智勇敢,帮我躲过一场大难,我会报答你的……”

    何之秋当时身体都软了,泪水都差点掉下来,他喃喃道:“保护市长的安危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是我应该的,应该的……”

    市长说:“事既如此,不要对任何人声张,你要我帮你什么,你尽管告诉我。”

    市长说着就到了一层,门开了,市长若无其事地走了出去,像刚才什么也没发生。何之秋不得不佩服市长的冷静

    看着市长的背影,回忆市长刚才说的话,何之秋像在梦中一样。

    当电梯铃不断发出尖叫才使他回过神来,他才想到楼上还有一帮爷在等他,正准备用暴力来收拾他呐。

    何之秋毫不畏惧地把电梯开到了杰可等待的地方。那架势,颇有点慷慨赴死的劲头

    杰可一进门,就把何之秋打翻在地,三个人在电梯里伸不开胳膊腿地瞎揍了何之秋一顿,揍得何之秋鲜血直从鼻子嘴巴里流出。

    杰可揍累了,电梯到了一层,门开了,杰可三人旋风一般地走了。

    何之秋挨打受伤的事市长马上就知道了。

    不久,何之秋就离开了市府家属楼,一纸调令调到了西桐海关。

    事到如今,最令何之秋迷惑不解的是:那一天,市长把那个女播音员藏到哪里去了?他可是在一天的时间里没有见女播音员下楼,到晚上换班的人来,女播音员也没有下楼,更奇怪的是市长自从上午离家之后,居然有两天的时间没有回家。

    后来,何之秋才渐渐醒悟过来,那个女播音员肯定是乔装打扮之后,从楼梯上下来,躲过旁人的耳目溜啦

    何之秋越想越觉得,人这玩意儿像在演戏,有的人演得成功,有的人演得蹩脚,而他把戏演得这么巧妙和智慧,真是自己的造化如果不是市长小舅子捉奸一事,他如此机智勇敢地面对,并以苦肉计解救了困境中的市长,市长后来对他提携的话,他现在仍然在开电梯,命运仍然处于灰暗的低谷……

    何之秋一想到这种结局,心里就大喊:真冤啦

    何之秋每每想起这事就无比感慨,总是品味那一句话——性格决定命运啊

    何之秋对西桐地区的废品回收这一块巨大利润的肥肉,早已垂涎欲滴心中有数,他早有计谋要垄断这个看似不起眼,实质却大有潜力可挖的市场。他很快以他老婆的名义成立了一个废品回收公司,他知道那些争速度抢时间的通关企业,必须要来求他,企业货物进出口的命运就掌握在他的手中,为了达到发财的目的,他往往对企业的关卡十分手狠,卡住企业的货不发不说,还到工厂去找茬,面对面索要好处费。企业碍于数百上千万的大投资,为了尽快顺利过关,只好打掉牙齿和血吞,把血汗钱送进何之秋的腰包。

    何之秋知道这么做既危险发财又慢,倒不如掌控数家废品厂,利用职权将废品以最低价收购,再以最高价卖出,一年从中就能赚到上百上千万的暴利。而那毕竟算是在做生意。

    于是,何之秋将目光盯在了废品回收上,因为他太了解西桐地区废品回收行业的真实内幕与背景:西桐是一座以制造业为特色的“对外加工贸易之都”。在这里云集着来自世界各地的13800多间外资企业(这还只是正常运作数)。加工制造项目几乎涵盖人们日常生活中的方方面面。每天,各类制成品通过公路、铁路、船舶和飞机源源不断运往世界各地,与此同时,车间作坊也留下了大量的不良品和边角废料。这些不良品和边角废料由于相当一部分具有较高的回收价值与巨大的利润空间,自然而然成为社会部分人士追逐和争夺的焦点。然而,并非所有想跻身其中分“一杯羹”的人都能如愿以偿。这样一来,废品回收行业就难免有各种力量掺杂其中、竞相斗法,废品量大,利润空间更大。按照海关内部掌握的数据,2004年西桐海关加工贸易内锁补税亿元,占全国海关的;其中加工贸易边角料内销补税亿元,占西桐海关加工贸易内销补税额的60,占全国海关加工贸易边角料内销补税总额的17。西桐辖区企业2004年进口料件总额为3000多万元人民币,所申报的边角废料到岸价总额为人民币15个多亿,边角废料补税总额为人民币2个多亿,占西桐海关加工贸易边角料当年内销补税总额的。其中进料加工边角废料征补税款个多亿,占进口总值(7000多万美元)的;来料加工边角废料征补税款亿元,占进口总值(8000多万美元)的。而据业内人士介绍,西桐地区13800余间企业,按照最保守的估计(20万元人民币/年/间),一年约产生27个多亿人民币的废品回收收入(有1/4到1/3的企业甚至多年来都没就废品收入向海关缴纳过任何税负),总利润约为10亿元左右……由于退港运费较高,且运返香港、找到买主前还需支付昂贵的仓储费用,大多数企业便选择将废品在国内就地处理。基于废品巨大的利润空间,只要有能力,社会上好些人都会削尖脑袋去拼搏、去争取。何况如损耗率偏高的五金、塑胶、纸品、制革、电子行业,有些规模较大的工厂一年产生的废品价值就逾1000万元。而废品回收商如果有关系、有背景(没关系、没背景根本进入不了这个行业),常常可以用废品市场正常价格的二分之一甚至三分之一向厂家收购。像那个何之秋熟知的以加工冷轧钢片为主的大型五金厂,年均产生废品2800余吨,多年来一直以每吨1000余元的超低价格(市场价为每吨1800~2000元)将废品交人回收,回收公司转手后,每吨净赚近1000元。而王建设和几个亲戚的纸品厂年均产生废纸4000余吨,何之秋介入后,以每吨750~800元(市场价为每吨1180~1260元)的价格交给了何之秋老婆的废品公司回收,这间纸品厂现在虽然已经倒闭了,但废品公司老板及相关人员的别墅和豪华房车却换了又换。其所攫取的暴利可想而知。真正能够按照自身意愿对外公开招标以市场价格的较高价出售废品的厂家不是没有,但这样的厂家数量显然不多。大部分企业为求得与地方政府搞好关系,与己方便,不惜以极低的价格将边角料卖给地方政府指定的废品回收公司,成交价格远远低于边角料实际应有的市场价值。有的企业干脆直接将边角料无偿奉送给废品回收公司,由废品回收公司代其缴纳边角料内销的税款,企业但求收支平衡。更有甚者,部分企业出售边角料所得甚至不能抵偿边角料内销的应缴纳税款,因此尽管其边角料具有价值,企业也宁可做放弃或退运处理。

    富起来的何之秋怎么能忘记他的恩人××市长呢?况且××市长已成为省人大常委会委员,升任副省长已曙光在现。

    何之秋已不是当年开电梯的小工人啦,当他带着丰厚的礼品来到××市长面前的时候,××市长都震惊了,小电梯工带来的礼物竟是用50万人民币扎成的一个万寿图,是祝××市长58岁生日来了。

    市长目光中投射出来的惊羡之光,令何之秋腰杆硬得很呐,他在市长面前挺起胸,完全没有了当年那种点头哈腰的卑琐样子了。他跟市长侃侃而谈,谈西桐市的经济突飞猛进的趋势,谈海关每年在破获走私大案方面的伟大成就……

    最后谈到了自己在工作之余,与家人勤劳致富,办起了几间工厂,目前生活好了,经济也好转了,怎么能忘记恩人您呢?今天之秋来是专程请市长抽空出去散散心,观观光,到风景优美的云南边疆玩一玩,并带上您最想带的人……

    市长一听简直乐得合不拢嘴,他太欣赏这个解救过他的小伙子了。如今何发达成这样,是他没有想到的。说到去云南一游,他确实动了心思,他压低嗓门对何之秋说:“对我家人就别声张啦,我带一个人同你一道去,好吗?”

    市长面带桃色,目光炯炯地望着早已胸有成竹的何之秋。

    何之秋赶紧说:“市长放心,一切听您的,我全陪到底”

    就这样,市长带着他新近结识的歌舞团女演员豆豆姑娘,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向云南出发了。

    到了云南,何之秋自然是时时陪伴在市长和他的小情人左右,而且把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连做办公室主任出身的市长也自愧弗如。到了晚上,何就安排市长和豆豆姑娘单独享受云南边疆都市的夜生活,在五星级宾馆里,专门为市长订的豪华包间,服务员自豪地对何之秋介绍说,这房间曾是美国总统克林顿住过的。

    云南一游,市长真是太尽兴了,夜夜与豆豆姑娘**缠绵,豆豆姑娘毕竟年轻,身体如开放的花朵,被市长一点拨,就艳光四溅,泉水喷涌。

    在丽江的一次篝火晚会上,客人们都被邀请换上奇装异服,个个戴上假面具,在熊熊燃烧的篝火旁载歌载舞。

    市长被戴上了大灰狼的面具,豆豆姑娘戴的是小花猫的面具,何之秋戴的却是一只肥猪的面具。

    市长从来没有这么开心地玩过,他觉得自己回到了青春时代,热血在沸腾,激情在燃烧,他搂着小花猫的豆豆姑娘,不可扼止地隔着面具吻了起来,反正谁也不认识谁,谁也看不清楚谁的真实面目,在这种状态下想多出格就可以多出格。他平时活得太累啦,虽然身为一市之长,对上处处小心,对下处处防备。在家里老婆还要严加控制,太不自由啦

    篝火旁的××市长彻底地放松了自己,他转悠到已经取下面具的何之秋身旁坐下,动情地一把握住何之秋的手,说:“小何啊,这一行真是快乐啊,好久都没有这么尽兴了……”

    何之秋谦虚地点头笑笑,说:“能让您高兴,我真的是不胜荣幸……”

    市长说:“之秋,你为什么不带一个女人来玩?何必呢?别那么刻薄自己,人生苦短,一晃就老了,我如果不是有手中这点权力,那些妖艳女人,能跟我吗?”市长诡黠地对他挤挤眼睛,用嘴努努那个还在川流不息的假面具中疯跳的豆豆姑娘。

    何之秋听了市长一席话,心里很是感慨,他想如果市长不把他当知己是不会把这些心腹话说出来的。

    市长有些累了,躺在柔软的沙发上,看着正冲他扭腰献媚的豆豆姑娘,为她鼓掌加油。

    何之秋偷偷溜到一旁的栏杆边,望着远处夜色朦胧的山峦,他的心情变得不平静起来,许多往事都涌上了心头。在千头万绪中,有一种念头格外地强烈,就是他突然觉得自己活了这40年,还从未尝到过爱情的滋味,爱情是什么?他在酒醉饭饱之后,那些老板为他准备好的一个个如花似玉的小姐,在他怀里走马灯似的换了一个又一个,他几乎都不记得她们的模样,他在这些醉香迷离的**宣泄中,感到了自己的空虚,这种空虚到底会把他带进怎样一种生活状态,他无从把握,他的空虚越大,对金钱的**和占有就越强烈。他和老婆结婚时,不是出于感情,他打心眼里没有喜欢上那个眼角歪斜的姑娘,只是因为她的父亲是西桐市权倾一方的国土局副局长,在一次饭桌上,他认识了后来的老丈人,老丈人则一眼就看中了这个精明的小伙子。不久局长就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了还是一名普通海关关员的何之秋。何之秋对女人的认识,也仅仅限于对老婆姜小梅的认识,他以为男人女人就那么一回事,结婚生子,延续后代,男人重要的是事业和仕途。自从他老婆生了一个儿子后,儿子长得聪明可爱,令他十分满意,他对儿子的疼爱胜过了一切,他觉得自己人生中没有实现的理想,将来有待于儿子去实现。他一生都仰慕当高官,当一方呼风唤雨的人物,他觉得手中光有金钱或者光有点小权力还不足够,有权又有钱才是完美的人生。现在社会上不是到处都流行大腕傍大款,大款傍大腕么?权钱结合才能所向披靡啊

    就在这时,一个火热的身体伴随着温柔的声音,一下贴在他的手臂上,他略为一惊,侧目一看,原来是豆豆姑娘,此刻正情意绵绵地看着他呢。

    何之秋立即站直了身子,故意与她拉开了距离,同时还下意识地朝远处的市长望了一眼。

    他并没有看见市长,但他不敢靠近市长身边的女人,这是规矩。

    豆豆姑娘咯咯地笑了,一支手摸了摸他结实的手臂,调侃他说:“你这么怕他?他不就臭男人一个吗?脱了衣服裤子不就一副俗不可耐的臭皮囊吗?你以为他们这些高官要职的大人物,是什么圣人么?呸心里除了当官往上爬,便是玩女人……你看他,一晚上都在盯着那个白族女孩不放,现在把我扔了,去找那个白族女孩去了……”

    何之秋没想到豆豆姑娘一席话如此赤lu和火辣。他暗自吃了一惊。

    他睁大眼睛望着这个在他眼里简直美若天仙的女人,竟被市长大人说扔就扔了,他真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下意识地用目光四处寻找那个风流市长,发现他正在假面的中心,怀里搂着一个白族姑娘,开心得忘乎所以。

    何之秋突然觉得他身边常接触的那些下层人,那些光有钱而没有文化和地位的老板,都是一群群魔乱舞、穷奢极欲、醉生梦死的家伙,可是当他了解了政府高官的内心世界和他们的真实生活之后,他才领悟了什么叫**?这才叫真正的**,一个浑身肥胖油滚的、吸着民众油脂油膏的巨大蛀虫就是这一个连着一群的油光水滑的蛀虫们,能蛀掉中华大好河山啊

    何之秋想到此,扑哧一声笑了,他觉得这个世界很荒诞,一切看似神圣的背后竟是如此的荒谬

    豆豆姑娘依偎在他的身边,柔情地说:“何哥,开心一点嘛你正眼都不看我一眼,你没感觉到我真的很欣赏你吗?”

    何之秋这才低下头来直视着眼前这个被市长暂时抛开的女人。

    何之秋神情恍惚地望着豆豆姑娘,豆豆姑娘早看出了何之秋的心思,便娇滴滴地说:“何哥,你一个亿万富翁,难道还怕一个当官的臭老头不成,谁不知这个世界有钱就可以买官来做,我老家的姨父,就是用80万买了一个县长当的,当官有什么稀奇的,有钱才是真理。”

    何之秋几乎被豆豆姑娘说的话点拨得飘飘欲仙了。

    豆豆姑娘伏在他耳边说:“今晚你安排市长跟那个白族姑娘在一起,我陪你……好吗?”

    何之秋已经有几分醉意了,他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这时,市长已经被那个白族姑娘折腾得放不下手了,他竟然没有跟何之秋打招呼就搂着那个野味十足的山里姑娘双双回了宾馆下榻的房间……

    何之秋自然同情起被冷落的豆豆姑娘来,他笨拙地挽着她,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得到空前满足的男人气喘吁吁地对她说:“市长给你的我全能给你,洋房,汽车……你说吧”

    女人像开过了头的花,痉挛的身子偎贴着被她征服的男人。

    豆豆姑娘长长的眼睫毛上挑着何之秋落下的汗珠。她闪动着眼睛,妩媚地望着赤身**的男人,用幽幽的口气说:“市长把我从一个小县城的地方戏团调进了广州的大剧团,成为了团里不用看人眼色的台柱子,他接着就要捧红我,让我成为明星,再下来我就可以当剧院的团长或者……你能吗?”

    豆豆姑娘不无调侃地看着何之秋。

    何之秋说:“这种本事我没有,可是我有钱,如今这个世界有钱就有了一切,你看,我手中的钱,不是把市长和你弄到这里来了吗?这不,你不也躺到我的怀里来了吗?”何之秋说着得意地笑了。

    豆豆姑娘撇了撇嘴,说:“谁说钱和权这两种东西是坏东西,我需要的就是这两种东西”

    何之秋说:“你今后如果死心塌地跟着我,我会满足包括你买房、买车的所有要求……一个女人家嘛,就别挤着去当什么官了,那是男人的事”

    豆豆听了撒娇地拍打了一下何之秋,说:“你才说错了,你不知道我在县里当小演员的时候,我们团的团长是一个不会唱戏也不识几个大字的蠢女人,却就凭跟管文化的副县长上床,后来就硬是把有本事有水平的老团长给挤走了……哎呀,我从这个女人身上算是看透了如今的这个世道,明白了自己的未来该干什么。后来,我通过我当县长的姨夫认识了××市长,市长一见了我的面,我就知道他会改变我的命运,见面不到两个小时,他就带我去了一个别人为他准备的休息地,所谓的休息地,就是他玩女人的地方。从那之后,我就调到了广州……女人嘛,不就是抬抬腿的事吗?男人好的就是这一口,从男人那里得到想得到的东西,这才是本事,这算女人没有浪费资源。”

    何之秋听了连连点头称是,可是一想到明天见了市长,该怎么向他解释自己与豆豆姑娘的事,他心里一下就慌张起来,他对豆豆姑娘说:“为了你今后的前途,千万别跟××市长闹僵了,你要做出一副被他冷落被他抛弃的可怜相,让他觉得对不起你,这样你我都好交待。”

    豆豆姑娘在何之秋巧言妙语的哄诱下,与他共同演了一场戏——她去市长的门口假装躺着睡着了,何之秋就以一个陌生人的身份打了个电话到服务台,让服务小姐打电话给屋里的市长,让他把门开开,放豆豆姑娘进去。

    果然这一招很灵,时值半夜,豆豆姑娘从何之秋房里出来,躺在了××市长的门口,这时何之秋用手机拨通了服务台的电话,说路过××号房门时,看见一个女士躺在门口。

    这可吓坏了宾馆的服务员,赶紧跑去看,原来是这间房主被关在门外了,于是狠敲其门,半天没人应门,后来只好动用钥匙开门。门刚打开,市长穿着睡衣惊慌失措地站在门里,见两个服务员抬着昏昏沉沉的豆豆姑娘,忙问发生了什么,服务员说:“她昏倒在门口,已有大半夜了……”

    市长立刻作出一副痛悔的样子,让服务员将豆豆抬进屋,屋里没有发现白族姑娘,这时,白族姑娘已躲进了卫生间。

    市长打发服务员走后,对昏迷的豆豆又唤又叫,心疼得几乎掉眼泪了,一个劲赔罪:“我该死啊,把我的美人忘在了门口,我太不是人了……你醒醒吧。”

    豆豆姑娘这才半眯一只眼,鼻子里哼哼道:“你好……你好无情啊……”泪水就从姑娘的眼角流下来。

    市长的确动了真情,他抱住受了委屈的豆豆姑娘,悔恨不已。

    这时,白族姑娘已经穿戴整齐地走了出来,市长忙放下豆豆姑娘去送白族姑娘,在门口,市长缠绵地对白族姑娘说:“你的事,我一定托人帮你办,你放心……”

    白族姑娘一阵风似的走了。

    市长赶紧回到豆豆姑娘身边,依偎着她,不停地跟她说着忏悔体贴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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