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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百九十
秦怀阳节后回到班上,突然发现马明侠对自己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换了一个似的对他客客气气,热情似火。*.她总是没话找话。
“哎呀,秦呀,没想到那么有才,我看办公室这个鱼塘水浅了,估计养不下这条大鱼。”
“哎呀,秦呀,要感谢仇局长呀,古人的好,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就是有天大的本领,没仇局长赏识也没用,是不是?”
这都哪对哪,驴唇不对马嘴,挨得上吗?秦怀阳虽然聪明,但怎么也琢磨不透马明侠会变成这样。难道就因为节前自己评上个先进个人,马明侠就如此捧着自己?秦怀阳找不到更多的解释,如果能找到,那就只能马明侠终于喝凉水吃狗肉回过味来了,坐在她对面的秦怀阳一直都非常优秀,此前正眼不看、歪眼不瞧他,只是她狗眼看人低罢了。
但是,秦怀阳哪里知道,半老徐娘的马明侠怎么会为他的优秀而轻意改变自己的态度呢?马明侠的态度转变完全是一种见风使舵,受人指使的结果。预示着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决定秦怀阳命运的女人即将粉墨登场走进秦怀阳的生活。
这个女人就是仇梅。
人生中有许多人会贸然闯入我们的生活,有的会成为我们人生道路上的良师益友,贤妻良母,有的甚至会成为我们命运的主宰。这些人有的象流星一样划过我们生活的天空,天使般照亮我们人生的道路。有的则象细菌一样植入我们的,魔鬼般最终成为吞噬我们机体的癌。当我们热爱某些人却不能长期与共时,当我们仇恨某些人而不能摆脱时,当我们为某些人痛苦一生而宁愿以死了结时,我们会把曾经贸然闯入我们生活的某些人归于命运的安排,遁入宿命的樊笼。否则,我们无法解释为什么某时某地遇上某人的必然性,我们还会提出无数个假如避免某些人的出现,但是,无数个假如都代表不了一个现实,因此,任何人都不能把没有走过的人生之路仗量得清清楚楚,而只能走一步是一步。秦怀阳不是神仙,当然也无法预料谁会闯入他的生活,会对他今后的生活产生怎样的影响。
但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当仇梅即将走进秦怀阳生活时,其实秦怀阳此前所遇到的种种境遇就都是一种铺垫,换句话,冥冥之中有人为他安排好了命运。他想靠自己象贝多芬那样扼住命运的咽喉,根本不可能。当他还在乡下忍受着漫长雨雪泥泞和爸爸的唠叨时,运河市里的某个茶社里已经有人在为他考虑起终身大事了。
那是仇金玉和马明侠一次约会的成果。
照例,节日闲暇,马明侠要请仇金玉喝茶。也奇怪,他们的情人关系不仅为社会所公认,而且为家庭所接纳。与其仇金玉和马明侠是那种权色交易的情人关系,还不如是仇金玉的一夫二妻关系。因为他们再也找不到情人的偷偷摸摸和心惊肉跳,同时出现在某个场合或者在刘丽面前,不仅经常,而且正常。刘丽可够霸道的了,却居然也没有醋意,更没有敌意。这种相安无事共事一夫的关系有时让仇金玉感到没劲。他希望两个女人因为他撕破脸皮,当然不能影响到他的前途命运,那他人生才有味道。但刘丽和马明侠偏不让他的阴谋得逞,不知刘丽蒙在鼓里,还是天生没有醋意,或者打掉牙齿往肚子里咽。反正,仇金玉只能平静着享受两个女人。
马明侠约仇金玉到茶社喝茶,没给仇金玉打电话,而是给刘丽打的电话,“借仇局长用一会,请他出来喝喝茶。”
刘丽呶呶嘴,把电话递给了丈夫。
仇金玉平平静静就赴约去了。
早已失去热情的拥抱和亲吻是免不掉的,但更深入一层的亲热似乎是多余,根本没有对面坐下来喝茶聊天更有意思。仇金玉没想到的是,马明侠又悄悄地流泪。一问为什么,马明侠出的话居然让仇金玉感到好笑。“我年年都是局里先进个人的,今年我不知道为什么给了秦。为什么?今天清楚,为什么?”
一个人到中年的妇女为那点虚名声泪俱下,仇金玉她什么是好呢?不错,过去局里什么先进都茆不掉马明侠的。不管有没有奖金,不管省里市里,只要有名额,即使就一个也是马明侠的。上次年终表彰,表彰了那么多先进,居然没马明侠的份。到底是驴不走的,还是磨不转的,马明侠想问问清楚。
“这有什么为什么,皇帝还轮流坐呢,好处总不能都给马明侠一个人吧。再了,哪个是先进哪个不是先进,那是党组研究的,我一个人了不算。”仇金玉的回答滴水不漏。
但马明侠不满意,“骗鬼呢,局里大什么事情不是一个人了算,其他人敢呲呲牙,不封了他的嘴?我感觉心里有鬼。”
仇金玉坏笑一声,“看出来了?”
马明侠突然一脸茫然,怔怔地看着仇金玉。她看出什么了?仇金玉心里那么多鬼,她看出哪个了?面对这个成熟的男人,马明侠心里总是嗖嗖冒凉气。仇金玉才让人琢磨不透了。她可得留他一手。
其实,仇金玉有时又并不那么可怕。看马明侠猜不透自己的心事,就直截了当出埋在心底的话,“我想把秦选做自己的女婿。”
马明侠大吃一惊,“秦哪里配得上仇梅?秦是乡下人,给他件龙袍穿着是乡下人,烧成灰都一股土腥味,人长得一把攥起来不冒稍不,脾气还怪怪的。自尊心特强,动不动就冲动。千万别把仇梅往火坑里推!”
仇金玉,“不懂,不识人,秦是个人材。乡下人不是洪水猛兽。别再了,暂时替保密。另外,我想请给他们牵个线,搭座桥,做个红娘。”
就这样,任务在身的马明侠上班后对秦怀阳就态度大变了。马明侠不仅向秦怀阳大献殷勤,而且,啪,象一贴狗皮膏药,不管秦怀阳乐意不乐意,死死贴上去了。
秦怀阳遇着狼外婆似的提心吊胆,却经不住马明侠的各种攻势。
“秦干事,到局里来上班这么长时间,怎么没看到女朋友?”一天,马明侠看秦怀阳心情不错,没话找话。
“我还没有女朋友呢。”
马明侠顺水推舟,“没女朋友好,我帮找一个,都有什么要求?”
“没要求。女的,有工作,还有,有共同语言就行。”
马明侠大笑,“我给介绍的女朋友,大学毕业,中学老师,家里有房有车,还是一个局长的千金。”
秦怀阳打断她的话,“别,马主任,我高攀不上,千万别费心。”
马明侠兴奋了,“别问高低,关键看们有没有缘分。这样,我找个时间给们找到一起吃顿饭,算是牵上线了,能不能成看缘分,那是们的事情,怎样?”
秦怀阳想了想,点点头。在大学里错过了恋爱,走上工作岗位,如果不靠熟人介绍,要想象在大学那样遇上很多情窦初开的女孩子,那就只能参加派对,或者去电视台“非诚勿扰”上丢人现眼了。而乡下爸爸妈妈急着抱孙子,早就迫不及待了。加上同学今天这个结婚,明天那个成家,连孙兰都有孩子了,秦怀阳对自己的婚姻大事不能再拖。因此,期待着爱一个女孩子成为他非常幸福的事情。
但是,不能不秦怀阳还蒙在鼓里。至于马明侠的那个大学毕业的中学老师是哪个局长的闺女,他一无所知,大概不会象他爸爸胡思乱想的那样,是仇金玉的女儿吧?
马明侠受人之托,做个现成媒人,一听秦怀阳答应见面,便马上抽空遛出办公室,去向仇金玉报告。
仇金玉,“这事就拜托了,去约吧。”
马明侠喜欢做成人之美的事情,乐得屁颠屁颠忙去了。
没两天,马明侠就约好了饭局。不过,让马明侠有点不乐意的是,刘丽非掺和进来,非要为闺女掌眼不可。
刘丽早知道丈夫在运作这桩婚姻,本不该掺和的。但是,在她看来,自己闺女再破,还没贱到没人要的地步,不能由着仇金玉塞个歪瓜裂枣打发就完事。别嫁闺女,就是拣到个破烂也总得看看吧。因此,当马明侠打电话给她,她就,“让费心了,到时咱娘俩去看看,听那孩子不错。”
马明侠一听烦烦地,“哎呀,让年轻人去谈,成就成,不成就拉倒,大人就别掺和吧。”
刘丽更不能让马明侠抢了上风,撂脸起怪话,“我养的闺女,我怎么没权选女婿!”言外之意,不是肚皮生的不心疼。
马明侠只好同意。
饭局是在运河市最高档的宾馆包箱里。马明侠把秦怀阳带到包箱里坐下,等着刘丽和仇梅。
秦怀阳有点坐立不安。虽然按照马明侠的要求刻意打扮了一番,但是,除了脱下外套的那身西服外,浑身上下实在没有什么更吸引眼球的了。头发依然梳得油光水滑的,脸色却掩不住苍白,眼神总是充满忧郁,而且带着腼腆,不敢正视别人的眼睛。
马明侠看出他的不安,攥紧拳头给他鼓劲,“要阳光,要自信,要志在必得,是男人,要有征服世界的豪气和霸气。”
但秦怀阳还是有点胆怯,越想越害怕。
砰砰砰,有人叩门了。马明侠开了门。
刘丽满面春风走进包箱,身子贴着马明侠亲亲热热,眼睛却看着站在墙角的秦怀阳。刘丽身后跟着矜持的仇梅。
秦怀阳一眼看见仇梅就砰然心动了。
出现在他面前的仇梅,高挑苗条的身材,长圆脸,长发,上身穿红色鸡心领羊绒衫,外敞穿一件米黄色风衣,脖子上系一宝石蓝丝巾,下身穿一袭黑泥长裙,落落大方,楚楚动人。眉宇间透着光泽,两腮边闪着红晕,嘴角上挂着似笑非笑,眼睛里含着风流高贵和知识女性的犀利。
秦怀阳不能不砰然心动。作为内心自卑渴望爱情,尤其崇尚才子佳人故事的秦怀阳来,从没有主动去爱过一个女孩,也没有一个女孩主动追求过自己,在别人撮合下一个楚楚可人的女人出现在他面前,他一下就被仇梅的美貌和高贵气质击倒了。他心想,如果她不嫌弃,我可能别无选择。
但是,不久秦怀阳便会为自己的好色之心反悔了。
马明侠向他介绍,“这是刘阿姨,这是仇梅。”
秦怀阳没听懂似的,“仇梅?哪个仇?仇局长的仇吗?”
马明侠一下漏了嘴了,“对对对,仇局长的女儿仇梅。”
秦怀阳噢了一声,低下头去,再也没敢正眼看一下仇梅。这么巧,原来真是仇局长的千金呀!他想起古代驸马爷,想起清代的格格,想起大家闺秀楼上姐,而他只不过是一个刚土里爬出来的蝉,一无所有。马明侠介绍是局长千金时,他还以为是人事局长以外的局长呢,没想到就是仇金玉局长的闺女!这可怎么得了哟?做仇金玉的乘龙快婿,是福是祸?只有天知道。秦怀阳无法想象自己将陷入怎么样的境地。他这哪里是相亲呀,倒象一个媳妇一样,坐在那里接受着三个女人的审。
刘丽一直看着不敢抬头的秦怀阳问这问那,“听秦爸爸是个村干部,妈妈是个学老师?”
“是的,阿姨。”秦怀阳感觉空调太热,身上直冒汗。
马明侠抢着补充,“秦还有个叔叔在部队当师长呢,是吧,秦?”
秦怀阳又浑身砰地一声炸出一层汗来,慌忙回答,“噢,是个远房叔叔。”
刘丽,“其实农村长大的人也有好处,老实,能吃苦,只是经济基础可能薄弱一点。秦,爸妈准备给在城里买房子吗?”
“暂时还没考虑,因为我还没成家。不过,爸妈培养我上大学已经很不容易了,我不想再要家里钱买房子。”秦怀阳回避了经济基础问题。
刘丽,“嗯,懂事是好事。但指望的工资买房怕是还得不少年积攒。”
秦怀阳奇怪,仇梅坐在那里一直没吭声,只是慢条斯理吃着东西,眼睛总是看着墙上的电视,液晶电视上放着一场足球比赛,声音被马明侠调到最。仇梅是对足球感兴趣,还是对他没兴趣呢?反正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似乎就是一次例行公事的宴会,至于什么主题,于她无关。秦怀阳暗想,既然这样,但愿她别看上我。
刘丽隔靴搔痒的考察也只能到此为止,很难得上满意还是不满意。论工作,满意。也许论人品,也满意。但是论长相,给仇梅拎草鞋都不够格。要不是仇金玉早打了预防针,刘丽当即就可能拂袖走人。但是,有仇梅坎坷的风流史在那里,那一顶顶绿帽子不戴在面前这个乡下伙子头上,戴在谁的头上?老实人就是预备着戴绿帽子的。换句话,仇梅只有找到秦怀阳这样的乡下人,才能过上幸福生活。否则,就等着闹得人死鬼丑离婚好了。当然,仇梅自己是不是这样想的呢?刘丽不敢保证。
马明侠发现,仇梅连一句话都不跟秦怀阳,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是同意呀,还是不同意?也许是嫌她和刘丽在场碍事绊脚,不便话。于是拉起刘丽大声,“们俩聊聊,我和刘姐去趟洗手间。”
刘丽会意,起身跟着马明侠走了出去。
现在包箱里只有秦怀阳和仇梅了。仇梅既没有跟着妈妈出门,也没有主动与秦怀阳话,而是眼睛继续盯在电视屏幕上看足球比赛。
秦怀阳更加紧张了。房间太,简直象个铁笼子似的,压迫得人喘不过气来。空气太稀薄,差不多比万米高空还缺氧。秦怀阳的脑子乱了,不知道什么是好了。但他对自己的定位很准。他就是一头骡子,今天是给人家挑的。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别人上不上眼,他管不了那么多。不过,他毕竟还是有思想的人,他想,无论如何自己也该主动出击了。他看一眼仇梅,掏出自己的手机问,“的手机号是多少?”
仇梅终于瞅了他一眼。
这一眼是不屑,是鄙夷,是冷漠,是反感。这一眼,象一支利箭,嗖——,穿过秦怀阳的心。秦怀阳脸腾地一下就涨红了。
秦怀阳期待着仇梅把开自己的手机准备记下来。
但是,仇梅只看了他一眼,连多一眼都没看他,一声没吭,拎起椅背上的风衣和挎包,转脸就走了。
秦怀阳愣在包箱里无所适从。
当马明侠和刘丽回到包箱时,马明侠傻眼了,“仇梅呢?”
秦怀阳双手一摊,无可奈何,“不知道。”
砰,房门一声巨响,整个楼房打了一颤。原来是仇梅独自回来了。
正在抱着宠物狗看电视的仇金玉吓了一跳,放下狗站起来问,“感觉怎么样?”
仇梅换下皮鞋,脱下风衣,径直向自己房间走去,“不怎么样。”
仇金玉刚才接到马明侠电话,仇梅没理秦就跑掉了,弄得她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仇金玉早就估计到女儿人看不中秦怀阳。但是,这正是女儿的不对。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仇梅才踏上社会多久,三教九流,各色人等,她哪里分辩得清楚,还不是雾里看花,水中望月?她看好的,仇金玉一个没看好,结果怎么样?受伤害的最终还不是仇梅。早要听爸妈的话,仇梅就不会落下那么多家丑了。仇金玉当人事局长这么多年,阅人无数。什么人忠厚,什么人奸诈;什么人有雄才大略,什么人鸡肚肠;什么人是可造之材,什么人是粪土之墙,他从没看走过眼。秦怀阳虽可能鸡肚肠,但绝对是个忠厚老实人,是个可造之材。仇梅懂什么?本来,仇金玉一听女儿的话就满肚子来气的,但他没有急于去服仇梅,而是等刘丽回来问个究竟再。
不一会,刘丽轻手轻脚开门进屋了。仇金玉还没问,刘丽就坐到他身边沙发上,“呀,真想把梅子当破烂扔了就算了吗?秦那人能配得上梅子吗?”
仇金玉正好找到出气筒了,突然睁大眼睛冲着刘丽大声吼,“怎么配不上!她还想找什么样的?她还能找什么样的?她还敢找什么样的?她还会找到什么样的?我感觉秦就很好,过日子的老实人,梅子不会受罪的。”
“那倒是,但总得能带得出去呀。秦五官周正是周正,就是单薄了点,有点太相。不为仇梅着想,也为他们的后代着想!”刘丽还是以貌评人。
仇金玉继续提高嗓门在吼,“浓缩的都是精华。除了个头矮点,秦哪点配不上仇梅?公务员,积极要求上进,非常内秀,前途不可限量。我当这么多年人事局长,难道看人还不如?”
刘丽不吭声了,但心里横把镰刀似的难受。
父母的吵架,仇梅在自己房间里听得一清二楚,听爸爸那嗓门,哪是冲妈妈吼的,分明是吼给她听的。仇梅从自己房间里哭着冲出来,“爸,不就是看我丢脸吗,我明天就嫁给他,满意了吧!”
仇金玉,“我要和他相处着,我什么时候叫明天就嫁给他的?梅子,懂事点好不好?给我撑点面子好不好?在运河市里,知根知底的,还想找什么样的?还能找什么样的?还敢找什么样的?还会找到什么样的??”
仇梅听到爸爸一会功夫又重复那几句话,等于剥自己的脸皮,把自己贬得一分钱不值,实在无地自容,只好回自己房间里继续哭去了。
第二天上班,仇金玉把秦怀阳叫到自己的办公室,“秦,是男人,恋爱这事要多主动。我把仇梅的手机号给,记一下。没事跟她多联系联系。感情是培养出来的。她对不了解,当然也就谈不上好感。我还是支持俩好的。”
有了昨晚那个饭局,秦怀阳站在差点是岳父大人的仇金玉面前更加尴尬了。他记下仇梅的手机号码同时,“仇局长,我生长在乡下,仇梅生长在城里,怕还是不般配吧。既然仇梅不满意,请仇局长也就不要勉强了。”
仇金玉,“当然,门第上有点差别,但那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要有感情。何况门第高低不是一陈不变的。”
秦怀阳早就想好了一条退路,“那我回家跟爸妈商量商量。”
昨晚秦怀阳就为自己找到的这个台阶。他想来想去,估计跟仇梅处对象,没戏。他本人的顾虑还在其次,关键是仇梅不会看中自己的。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但是,假如,仅仅是假如,假如这桩婚事是仇金玉一手策划的,那么又怎么拒绝呢?秦怀阳自然想到了自己的父母。
其实,秦怀阳用不着与他爸妈商量。他爸秦木石要是听局长真的把闺女许配给他儿子,他早喜得疯掉了,怕早就头脑转了天河,摸不到东西南北了。运河市人事局长的闺女对他来就等于是天上的七仙女下凡。但秦怀阳不这么想。怎么想呢?他自己也不清。他拒绝仇金玉的好意太难。拒绝仇金玉会把自己推向什么境地呢?他简直无法想象。但是,如果仇梅拒不接纳他,那仇金玉也别怪秦怀阳无情了。总之,秦怀阳进入了非常艰难而复杂的矛盾之中,吃不香,睡不安。
还没尝到失恋痛苦的秦怀阳首先感受到了来自仇金玉的压力。
秦怀阳并没有向乡下的爸爸妈妈透露自己的处境,而是跟同室密友高家山探讨起来。其实,秦怀阳并没有多少痛苦,只是心里恍恍惚惚,左右为难,矛盾重重。高家山发现他神色不对头,就问,“魂不守舍的样子,是不是走了桃花运了?”
“嘿,人家给介绍一个对象。”
高家山来劲了,凑上去追问,“哪个大官家的千金姐?长得怎么样?”
秦怀阳喜在心里,但脸有难色,“人事局仇局长的女儿,嗨,八字还没一撇呢,我估计没戏。”
高家山上去捣秦怀阳一拳,“好,秦怀阳,不仅走了桃花运,还走了官运了。有人事局长做岳父大人,还愁不发达吗!”高家山接着长叹一声,“唉,我怎么这么命苦,没一个女孩子看上我,更别什么局长家的千金姐了。”
秦怀阳,“我没那么乐观,我感觉这里有问题。”
“什么问题?”
“啧,仇局长怎么会看上我呢?”秦怀阳一直思考这个问题。
高家山想不到那么多,“因为优秀呗!是绩优股,哪个还看不出来。仇局长当然不会放过喽。”
“啧,不象是那么简单。”
“快别胡思乱想了,赶快追吧!”
“能追?”
“能追。”
“追得到吗?”
“一定能追得到。”高家山攥紧拳头,为秦怀阳加油。
信心满满的秦怀阳一到班上,马上又泄气了。自己家贫如洗,身上连两刀火纸钱都不值,仇金玉为什么看中自己?秦怀阳钻进这个牛角尖,怎么也绕不出来了。
“秦呀,我给挑明了吧,仇局长看好了,不管仇梅对是什么态度,都要对仇局长负责,对他有个交待。要不然,哼…..。”
马明侠看到秦怀阳闷闷不乐,心神不定,本来想开导开导秦怀阳的,但不料出话来居然威胁秦怀阳了,特别是她那一声鼻腔里发出的哼,让秦怀阳胆寒。
秦怀阳早听了,仇金玉一手遮天,象如来佛似的,谁都跳不出他的手心。谁得罪他,算谁倒八辈子霉了。不整得喊爹叫娘,龟腰鳖斜,不得安生,起码也叫心灰意冷,生不如死。最典型的就在眼前,那个在党组会顶撞了一下仇金玉的副局长被仇金玉给晾起来了。其实也不算是顶撞,只不过是句公道话,当仇金玉提出秦怀阳为先进个人时,这个副局长了句,“工作不到半年就给先进,怕有人闲话。”过年后回来仇金玉就派下县里扶贫去了。这才多大一点的事情,何况那个副局长的在理。但是,仇金玉眼里揉不得半颗砂子。一个副局长他都敢这么整,的秦怀阳假如冒犯了仇金玉,会有什么好下场?
秦怀阳越想越后怕,越想越不知道怎么办,他只好向马明侠求教,“马大姐,我几个晚上都没睡好觉了,脑子里一直转着这事。我该怎么办?请给我出个主意吧!”
“主动发起进攻,过了这村没那店喽。攻下仇梅,什么都有了。家没钱在城里买房买车,仇局长给买。们生的孩子肯定上运河市最好的学校,接受最好的教育。的后代祖祖辈辈都是城里人了,而肯定是他们的始祖。”马明侠得和高家山差不多,但秦怀阳听了却感觉有点异味。
秦怀阳,“我又不是倒插门,什么都指望仇局长?”
马明侠拍手大笑,然后严肃地,“给仇局长倒插门丢什么人了?多少人想倒插门仇局长还看不上呢。秦呀,我不是,有才有德,就是这一条不好,太敏感,太自卑,什么都强调只靠自己。知道吗?许多事情靠自己是做不到的。有个远房叔叔在部队当师长,但远水不解近渴。必须就近找一个官亲做靠山。”
秦怀阳要是过去听了马明侠这话,早烦透了,但经过一些事情以后,他发现马明侠的话不无道理。但是他,“人家根本不给靠,怎不能憨皮厚脸硬往人家身上靠吧。”
马明侠,“只管硬靠。到哪步需要大姐出面帮忙的,直接告诉我。我肯定不遗余力。”
秦怀阳给逼到死角了。他尝试着拔通仇梅的手机,但刚响两声,对方掐了手机。秦怀阳只能哀声叹气。
“孙兰,我有事找,有时间出来一下吗?”秦怀阳想来想去想到了孙兰。
他现在知道了,孙兰尽管年龄可能比仇梅点,但她是仇梅的嫂子。秦怀阳从她那里可能了解不到什么真实情况,而且他也曾在同学聚会上发誓不理孙兰的,但是,他相信孙兰会给他透露点情况,出点主意,比如该不该主动出击去追求仇梅,仇梅有什么脾气,有什么爱好等等。孙兰肯定比他了解得更多。
孙兰在手机里开玩笑,“哟,他姑爷嘛,不去约会找我有什么事?”
秦怀阳,“别涮我了,我走投无路了。”
“噢,走投无路才想到我呀,我没空。”
秦怀阳连忙,“求求了,就耽搁几分钟行了吧。”
孙兰答应他下班后到画布茶社里坐坐。
秦怀阳早早等在画布茶社楼下,看到孙兰停车,迎上去接她。
进了一个包间坐下,孙兰开玩笑,“他姑爷,有什么吩咐?”
秦怀阳苦苦一笑,“别逗了,谁是家姑爷,都听了?”
“我早看出来了,不然,仇老头子那么市侩,对一个乡下人能那么好?瞒天瞒地,瞒不过我的眼睛。过去对我也是那样的。”
“噢,我没想那么多。不过,我请来就是想问问,我该怎么办?”秦怀阳给孙兰沏茶。
孙兰反问,“不是再也不理我,什么事都靠自己的吗?”
秦怀阳,“唉,靠自己单打独斗肯定没有出头之日,我就指望了。”
孙兰似乎对秦怀阳的事情有过深思熟虑,她反问道,“我要问,是想升官发财呢,还是想家庭幸福呢?是想要权力呢,还是想要爱情?”
秦怀阳睁大眼睛反问,“难道这是两对矛盾吗?”
孙兰,“当然是矛盾的。如果想要权力,升官发财,去追求豪门千金,正好是一条捷径。但是,当拥有权力和财富时,失去了家庭幸福,更失去了爱情。”
秦怀阳笑了,“得太绝对了,我什么都想要。”
“鱼和熊掌兼得,绝对不可能。如果追逐权力的同时也能获得爱情,那我告诉,也只能获得象仇金玉和顶头上司那样的所谓爱情,其实质不过是一种权色交易罢了。”孙兰得够明了的了。
但是,秦怀阳,“我发现越来越刻薄了,简直象个朝天椒。行,我承认的在理。可我想向讨教讨教,老同学,不给我支招,我实在没招了。我闹不明白,仇梅这人怎么样?长得那么漂亮,完全可以找个门当户对的干部家庭,仇局长怎么看上我了呢?”
孙兰撇了撇嘴角,“因为非常优秀呗。”
秦怀阳摇头,“似乎不那么简单。”
孙兰拎包站起来,“作为未来的舅老娘子,我只能告诉,娶个豪门千金,就要做好装孙子的思想准备。”
秦怀阳拦住她,发现孙兰的两眼闪着泪花。他只好放了孙兰。
回到出租屋,一看秦怀阳垂头丧气,高家山跟进了秦怀阳的卧室问,“哎,不去约会,怎么下班就回来了?”
秦怀阳冲着高家山睁眼,“我跟谁约会?去去去,别烦我!”
“噢,这么快就失恋了?”
秦怀阳往床上一倒,不理高家山了。
高家山没趣,到客厅里看电视去了。
秦怀阳回想孙兰的话,看不出孙兰是不支持他和仇梅相处的。但是,孙兰又没有明为什么,只那些普世道理。而那些道理不是真理。秦怀阳想起来不禁感到好笑。升官发财便没有家庭幸福,更没有爱情,荒唐逻辑。一个穷光蛋的爱情会有什么情调呢?大不了是苦中作乐。而宫殿豪门里阔少们的爱情不更是许多影视剧演绎不尽的吗?一个男人,纯粹追求爱情,而不谋求权力地位,那种爱情肯定是基础不牢的。
一个从被宗族权力奴役的青年,过早形成对权力的恐惧,并逐渐演变成对权力的渴求和追逐。当他被权力奴役狗急跳墙时,突然发现权力原来就象丢在他身边的凶器,正好拣起来用于还击。他会毫不犹豫地拣起权力的凶器,而把爱情置之脑后。
秦怀阳再打仇梅手机,居然通了,“仇老师,我们交个朋友吧!”秦怀阳乞求着。
仇梅与秦怀阳的第一句话是,“谁跟交朋友,乡巴佬!”
秦怀阳啪挂了手机。没有比骂他乡巴佬更让他恼火的了。马明侠骂过乡下人,秦怀阳都秃子护头瞎子护眼似的怀恨在心,长期不理马明侠,不是马明侠这次主动给他介绍对象,他还不会理她。没想到仇梅直截了当骂他本人乡巴佬,他当即血涌脑门,气得咬牙切齿。
秦怀阳是一个懦夫,胆鬼,但同时他还是一个犟种。注定,他会做出许多出格的事来。在恋爱这件事情上,自卑,敏感,脆弱的性格又表现出来了。越是自卑,越会受到伤害。越是敏感,越是脆弱。越是脆弱,越是执拗。自从挨仇梅骂是乡巴佬,秦怀阳就发誓不理仇梅,根本没有考虑任何后果。为那点可怜的自尊,他会因失大地不计后果。
“秦,跟仇梅约会几次了?”
一天,好事的马明侠又问。她一直以后秦怀阳已经与仇梅进入热恋状态,只不过瞒着自己这个媒人罢了。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成就一桩婚姻,是人积德行善的标志。马明侠一直致力于做这样的好事。但是,她发现,既看不到秦怀阳请假约会,也接不到仇梅电话。她感觉有点蹊跷。
其实,秦怀阳早就死了那条心了。挨了仇梅的骂,心里憋屈得火烧似的。本来他想捂住烂在自己肚子里,当作一场噩梦过去算了。不料,马明侠又翻腾这事。他一吐为快地放出狠话,“我是乡巴佬,癞蛤蟆吃不到天鹅肉。哼,她不稀罕我,我还稀罕她?等着我打电话给她,买块豆腐垫脚底等着吧。”
马明侠吃了一惊,不酸不辣的,“哟,秦,可不能这样的大话。她不稀罕,可要稀罕她。她爸可是咱们仇局长!难道没想过?”
秦怀阳梗起脖子,“想过。仇局长还能干几年,我稀罕她?”
,秦怀阳什么时候冒出这种想法的?吃了豹子胆了?莫不是让王长江给洗了脑,灌了水了吧?马明侠让秦怀阳话塞得哑口无言,同时,发现异端邪似害怕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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