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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你跟他说了什么,怎么用了这么长时间?”
还没正式登基,慕容恪身着玄色里衣,外面罩着一件相同款式的大氅,在朦胧夜色中深远而宁静。他五官是极好的,尤其挑眉看人的时候,像极了曾经的太后。
“把所有事情做个了结。”林约淡淡瞥了他一眼,“至少让他走的体面点。”
慕容恪唇角露出一丝不显意的笑容,“他从没办过什么体面的事儿。”将这个话题摇过去,他扶着林约往台阶下走,“你这衣服也薄了,马上又入冬了,我让内务府给你重新裁剪衣裳?”
林约拢了拢衣襟,“你登基订在什么日子?”
“下月初三。”他回答。
林约点了点头,也再找不到什么话说。他虽然登基称帝,但两个人确实也分离了太长时间——时间是一把将风霜雕琢在脸上的刀,她发现自己也有些看不清面前这个曾经窝在她怀里哭的青年。
“你登基之后,我在宫里也没什么事儿可做?”林约看着天空上那轮清冷的月,“听嬷嬷说塞北那里风光不错,我想去那瞅瞅。”
“你要离开皇宫?”慕容恪脸上神情让人琢磨不透。
林约点头。
——
比起登基更为重要的事儿,新皇还没开人事儿。但凡皇族子弟,来了初米青后,都会有专门的宫女开导侍奉。
慕容恪那时才十四岁,在林约心里还是毛都没长齐的孩子,他不提她也就当忘了。现在他二十了,等登基之后必然是要大婚的。前朝清洗之后宫里新进来了一批人,其中懂规矩的就不少,今晚慕容恪的房间里就被抬去了一个长相白净的宫女。
林约当时瞧见了,挺年轻的,皮肤嫩的能掐出水儿,放现代也就是个高中生。毕竟身体里藏了一个现代人的灵魂,她看到这种事儿还是有些不适应,尤其还是和自己养大的孩子。
辗转在床上睡着后,林约突然觉得不对劲儿,有一股子奇怪的香味,等她转过身想要叫人时,她那个现在该洞房花烛夜的皇帝却一身黑衣在她身后,“娘娘,别叫!”慕容恪压着嗓子,用手覆盖在她唇面上。
漆黑的月色让他整个人的脸也有股诡诞的感觉,他一双眼睛着迷似的看着面前的人。
她穿着中衣,下面的脚赤着,小巧精致的让人忍不住想捏着手心里。
“你一个皇帝,大晚上跑我这儿来干嘛?!”林约也一双眼睛气出了水色,又怕声音大了招来宫人,“赶紧回去,你今儿不正忙着吗?”
慕容恪垂下头,攥着拳头忍耐,“娘娘别赶我走?”他有些难堪的说出口,“嬷嬷本交了我该怎么做?可是我——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偏偏不能——”他垂下脑袋,林约深夜不敢点灯,自然也看不见他的神色,只想象面前的人大概是垂头丧气的。
她消化着他嘴里的意思——挺不起来?!
该不会因为她将成萝的事情都告诉他,又告诉他后宫女人的争斗,让这孩子心里对女人产生抗拒了吧?林约懊悔的想垂死自己,一边儿又捧着慕容恪的脸,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恪儿,你别怕,会有办法的。”将他拍到怀里好好安慰,原本这几日的生份也尽数没有了。
毕竟两个人又有了共同的秘密,而且还是这样一个令男人难看的秘密——林约有些心疼的看着他?
发觉他正在发抖,这是哭了吧,她连忙拍起了他的背,“你先别慌,说不定只是你的心理原因。你告诉娘娘,嬷嬷是怎么跟你说的?你当时——心里是什么感觉,是不是讨厌?”
慕容恪将脑袋深深的埋到她胸口,闻着这股子类似茶香的清新味道,身体抑制不住的开始发抖。
“说呀你这个孩子!诚心让我着急”,林约又拍了他一下,慕容恪脸一震,彻底埋进她正怀中。
“嬷嬷说”,慕容恪攥开的拳头放开,心跳如骨,更兼忐忑“先讲双掌放在女子双峰前——”说这话的时候他的手突然爬上了林约的胸,“而后大力揉捏,轻拢慢捻抹复挑”,她整个人似乎都懵了,只半扇一样的眼睛愣愣的看着他。
“而后将人放置膝头——”慕容恪正进行下一步,林约突然清醒了,“你干什么!”她使劲儿掰开他揉在她胸前的手,却发现他力气出奇的大,将她整个人都禁锢在一片宽广的肩膀中,“慕容恪你个小兔崽子,你疯了吗!”林约狂蹬自己的腿,却直接被他抬起圆臀,利索的扒下裤子。
“我没疯”,慕容恪的眼睛在黑夜里亮的厉害,他甚至整个人都在发抖,“你要走,你凭什么要走。你是我的,本来就是我的——我早受够了你那副样子,你当你是我娘吗?你就比我大十岁,若我早出生十年,还有慕容赫什么事儿!你肯定是我的,你本来就是我的!”
“我谁的——”林约话还没说完就被人堵住嘴,狂野又令人窒息的吻密密麻麻的落在唇上,腮侧,她突然觉得面前这一幕无比的熟悉,但还没有给她想象的空间,慕容恪那小兔崽子已经扒了自己的腰带将她的手绑在了床头,可怜兮兮的,“娘娘,我这五年一直都在想你,打仗在想你,军帐中也在想你,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我没有你不行……”一点也不行……他离不开她。
——————滴!纯洁卡,自行想象——————————————————
这几日下雨天下正冷,升盆子又太早,林约每日起来脚都是冰凉冰凉的。今日身后却似乎围了一个暖壶,整个将她圈起来——直到有什么不对劲儿的东西往她腿缝儿里钻,林约猛地睁开眼睛,抬脚就向后踹,却被慕容恪直接夹在双腿间。
“不是说挺不起来吗?”
林约浑身的青青紫紫,现在脑子里就两个大字儿来回乱窜——荒唐!这简直荒唐透了!
慕容恪摸着她细滑如少女一样的后背,轻轻吻上去,“别人都不可以。”
“恪儿,你究竟怎么想的?”林约闭上眼睛,“你马上就是皇帝了,你——你为何非要和我,我年老色衰,还是先皇后?”
“什么先皇后?你是我的皇后?”慕容恪大言不惭。
林约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儿,想要从榻上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腰被人搂着,腿也被人夹着,“你松开!”后面那人乖巧的松开了腿和胳膊,林约一下了地就找房间里的瓷器,一定要个头大的,能砸头上能砸出响儿的。
“娘娘”慕容恪光着腿起来,他搂着林约,头靠在她肩膀上,垂落的青丝撒在她胸口,密密麻麻交缠着,如同她的一样。初秋的阳光落在他脸上,照尽了这几年的戾气,他整个人英俊的仿若天神,林约看着看着——突然想起熟悉的感觉来自哪儿了。
怪不得一开始看不出来——她从小把她养大,自然一直觉得他长相熟悉。想起之前那个人,林约有些不自然的垂落双眸,人有相似?半夜爬房也相似?难不成他上辈子爬房不成功直记到了这辈子?
也不对啊,这不是系统创造出来的世界吗?
一团浆糊的林约不由自主的晃动脑袋,慕容恪原本微微扬起的唇角落下,他知道她一直都不愿意,可那有什么关系,他不踏出这一步,他永远做不了她的情人。
“等我登基之后,咱们就成亲。”
“你别想着拒绝我,你若是拒绝,我就关着你,左右不论你是不是被我关着都一样。倘若你自尽,我便先杀了嬷嬷,再杀了俞家所有人,最后再自杀。你不跟我在一起,所有人都得陪葬。”她不和他一起,他一个人有什么意思,慕容恪将脑袋埋在她颈窝,深深的吸了口气。
这个疯子!林约一脚踹开他,“滚!”
慕容恪白天滚走了,晚上又滚回来了。
“你非要想着这些事儿吗?你若想要我陪着你,也不是不可以?你这样做大家都不开心?”林约喘着气儿道。
“我开心——”慕容恪看着她,“你要陪着我只有这种方式,你要是跑了,我就杀了全世界再自杀。”
妈哒个中二病患者!
——
新皇继位这天,一齐在先帝灵堂中战战兢兢的一窝妃子便全都被送到了慕容氏的家庙中。按照现在这个情况,本该不拘有子无子的都该殉葬,可新皇仁德,谁也挑不出错儿来,哪怕是那些妃子的家人。
家庙清贫是清贫,可那也比死了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可最令人奇怪的是,皇后居然也和那些妃子一道被送进了家庙里——但凡有眼睛的人可都知道这新皇登基俞家可出了不少力,只瞧着这又是出卸磨杀驴的戏码?原本几个还羡慕林约眼睛尖的妃子个个都同情的看着林约,帝王最是无情,何况她还是先皇后。
林约和嬷嬷站在庙堂门口,头上的荆钗被一个个摘了下来,换成朴素的僧帽戴在头顶。她人生的白,一身素衣反倒生出了些圣洁之感,“嬷嬷,你就不用陪我一起进去了。去和他求个恩典,你毕竟照看他长大,他会同意的。”
嬷嬷一双昏黄的老眼全都是愤怒,抓着林约的手,“谁去求那狼心狗肺的东西!”扶着林约一起进了后院,嘴里还碎碎念个没完,“最好今儿登基拉肚子,跑死那个小兔崽子!亏的娘娘这般照顾的他……”她一说起来就没个停,林约捏着脑袋喊头疼,嬷嬷忙扶着人往里头走。
“竹苑……”对着上面的牌匾一番辨认,“就是这儿了,快进去躺着”。
小院子虽然有些冷清,但东西一应俱全。外头还有些花花草草,侍弄好了也是清幽之地,“这被子应该是晒过的,娘娘直接躺着吧”将林约扶下,嬷嬷又道,“我出去烧些热水,一会儿将这里好好擦洗一下。”
林约刚躺下,又听她叨叨,“听说他之前有个新宠,见天晚上带入宫中宠幸,原先瞧着是个好的,现在整日跟着那小浪蹄子厮混,定是那女人带坏了王爷!”嬷嬷擦一下桌子,就骂一声小浪蹄子,林约觉得自己的脸来来回回被人扇了十八掌。
这巴掌扇了快半个月,直到某天夜里,嬷嬷自个儿看见在竹塌上纠缠的两人——这丧尽天良的狗东西,居然——居然——大逆不道?!也不对,她脑子过了一遍,娘娘说起来也只是他表姐,本就年岁上的差距,不然凭娘娘的身份,赐婚哪轮的上慕容赫。
——
登基大典结束后不到半月,新皇便大婚。
原本以为新皇将先皇后送进家庙就意味着俞家的失宠,可没想到这新后居然也出自俞家,还是先皇后嫡亲嫡亲的妹妹,就是,就是跟先皇后长得忒像了?没看出门道的看个热闹,看出门道的将头塞进衣领子塞的严实实的,皇家乱着呢,能不蹚浑水就不蹚。
大婚还未结束,新帝却没有着急去新房看自己的妻子,反而便将八皇子和九公主一起抓了起来,就在关雎宫的正殿上,将两人高高的悬挂起来。北方的秋冬季节干燥少雨,气候又阴冷,没一会儿两个人身上冻的直打哆嗦,嘴唇却干裂的起了皮。
“慕容恪,你这个乱成贼子,迟早要遭天打雷劈!”八皇子输人不输阵,一双全是白皮儿的嘴骂起人来翻的比往日背书都快。
慕容恪懒懒的坐在主位上,眼皮稍抬了一下,“吵了”。
一边儿见机的太监立马卑躬屈膝的迎了上来,“奴婢这就去掌嘴!”
“掌嘴?”他一笑,“不必了,不会说话还要舌头干什么?”他倒要看看,成贵妃能坚持几刻钟?
成萝一秒都坚持不下去了,当那个太监拿着刀靠近她一双儿女时她便再也不行了,“你到底要怎么样?!他们怎么说也是你的亲人?你非要这么狠毒?!”那些宫人早在看到成萝突然出现时被慕容恪的暗卫敲晕了,现在这里都是他的人。
“朕狠毒吗?”慕容恪看着自己的手,“不及皇贵妃之一。”
“你若自尽,朕便留下他们的性命。”他站起来,慕容赫处死了他的生母,可根源确是这个女人。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仅这一句话便能撇清所有责任?何况还有皇后,她居然敢对自己的皇后下手?
“我若不呢?”成萝靠近皇子和公主,一边扭动着自己手上的玉镯,只要她挨到两人的衣角便可以将他们收进空间,那里有吃有穿,他们生活到慕容王朝灭了都没问题。
“没有不。”慕容恪早看见了她的镯子,心说这皇贵妃是不是将旁人都当傻瓜?她去哪儿都带着这个镯子,如今自身不保所有饰品都没带却独独戴着它?一旁的暗卫在成萝伸手那一刹那,手起刀落,半截白皙的胳膊连同玉镯一同掉在地上。
清脆的响声伴随着成萝的尖叫声猛然在这个曾经受尽万千宠爱的关雎宫响起。一旁的八皇子一双眼睛瞪的溜儿圆,很快有暗卫将他和九公主拖了下去,纵使不杀这两人,可他也不会给自己留下任何后患。
至于成萝,之前给她机会死她不死,现在想想也便宜,招呼一旁的太监上来,“将她的断臂治好,扔到冷宫去好好伺候着。”
太监匆忙把人拖下去,他自己则上前看着那断臂和断臂上的玉镯,这般成色摔下来也摔不碎,着实是个妖物,“将这东西一并扔到猪圈里。”说完便急匆匆走了,浪费了这么长时间,可他的新娘还侯在房间里等着呢。
一边的暗卫一脸懵逼的看着急吼吼的帝王,心说我从哪儿去找个猪圈?
“皇后,朕来了?”新房灯火通明,越发将床上静坐的人显得腰肢纤细。
慕容恪本来是想说很多话的,但到了这一刻他却只是迫不及待的将自己身上的喜袍脱下,先进入正题比较好。林约在他脱衣服的当口就将头上的盖头拿了下来,比起慕容恪脸上的喜色,她则一脸平静。
“我对你没有男女之情,或许终其一生都没有。”
“我对你有,终其一生都有。”慕容恪回答,并且扯起了她的腰带。
“我之前是先帝的皇后,正常夫妻要的从一而终我做不到。”
“我可以”,慕容恪将她推到在床上,又将她头上的朱钗卸下来。
“我年纪也大了。”
“我年纪还小,正好。”
林约听到这句话,伸出手捏住了他的指尖儿,慕容恪也抬头看她,两人四目定定相对,“我不能有孩子,但你若有别的孩子,我不一定会好好对待。”
他停顿了半晌,林约的瞳孔不由缩了一下,他将脑袋别在她脖子旁边,“其实什么都无所谓,我现在就觉得很高兴——前所未有的。”
林约突然蹭了蹭他的脖子,这让慕容赫觉得无比的惊喜,“我一定会对你好!比谁都对你好!”
她一笑,揉了揉他的脑袋,当哄孩子了。
这一哄就是大半辈子,系统一直没说让她走,林约也没提出要走的事儿。她的身体依照这个空间的秩序衰败,而她的灵魂又因为不属于这里,不论这辈子还是下辈子,都不会有任何的后代。
一开始也不知抱着什么样的心思,但慕容恪真的对她很好,她无子本该是个大事儿,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才压下了群臣,从宗族里接来孩子过继。
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也都没了,他就她一个老女人。
第三个故事:重生种田文
林约在那个世界是彻彻底底老死的,但这次却没有给她反应的时候,系统精灵跟死了一样,再戳都没有反应。她醒来的时候就在这么一个地儿,头顶是土坑,身子底下睡的是土炕,一眼望过去全都是土。
林约一把将自己的眼睛盖上,也来不及再思考其它,这个世界的剧情已经传入了她脑子里。
这个世界是一本重生种田文的世界,重生来的孙晴仗着自己的先知知识抢了李大丫本应该嫁的好男人,被人坏了姻缘后,李大丫的父母为了给儿子早凑够彩礼钱,将她嫁给村里一个病唠鬼冲喜。
李大丫刚嫁过去就变成了李寡妇,冲喜没冲成,把自己冲成了丧门星,整日被婆婆磋磨。
看到这儿林约大概知道李寡妇的任务是什么了,拳打她老母还是脚踢她婆婆?实在不行抢她老公的孙晴揍一顿也可以。
但等知道李寡妇内心真正想法的时候,林约觉得自己还是太简单了,想问题的方式太简单了。
李寡妇一辈子被婆婆看的老老实实,没过过一天好日子不说,还到死都是个处女。她交给林约唯一的任务就是勾引——高家,也就是她夫家的第大儿子,她的大伯。李寡妇的记忆里她的小叔子并不是她婆婆亲生,而是因为婆婆第一胎生了个女孩儿怕再家里抬不起头,用女孩儿偷偷换了村里下乡知青的男孩儿。
到后来一次意外两个孩子认回来了,高建君认祖归宗,好家伙那日后有钱的能闪瞎眼,还整天出现在她家的黑白电视上,穿着黑西装,满脸的威严十分震慑人。她这一辈子都不如人,这次就偏偏要比别人强,她要让林约用自己的身份嫁给她乃至孙晴想都不敢想的男人。
林约捂住自己的眼睛,觉得快要瞎了。
刚在另外一个世界开始,她暂时还没有开启第二春的想法,李寡妇虽然一辈子憋屈,但到底也没受过大苦。林约想从别的地方曲线完成这个任务,比如让她想借着男人出风头——她其实可以自己直接出风头的不是。还有直接导致她命运不幸的人,她不想教训一下?
毕竟孙晴重生之前她和孙晴现任丈夫李卫国已经连亲都订了。
还有她婆婆王翠萍,这不好多事儿等着她吗?
林约刚准备从床上爬起来,门却直接被人从外头一脚踹开,“李大丫,赶紧赶紧穿衣服往外头,高家的人来接你了!”外头踹门儿进来的是李寡妇的弟弟,借着李寡妇的彩礼钱娶了媳妇儿,自己没什么本事,等李父李母死后老婆也跟人跑了,纯粹靠李寡妇的接济过日子。
林约慢腾腾从床上爬起来,反正嫁过去是个死人,她着什么急?
“让你快点你听不懂人话?”李二柱整天和李母在一起,嗓门也朝泼妇那个方向发展。林约上上下下扫了他一眼,“你说的是人话吗?”
李二柱一开始没听明白,回过神儿就开始撸袖子,“臭丫头!你说什么!你敢骂我!”
“你想打我?”林约将自己脸伸过去,“来,有本事朝这儿打?打肿了今儿婚也不结了。”这个世界比之前更方便的是一点都不用操心生命问题,原主也没几个在意的人,她光脚的哪怕穿鞋的?
李二柱听她这话悻悻放下手,“嫁人了脾气还上来了?”谁不知道嫁的是个病鬼?等以后当了寡妇有她好果子吃的,想到这儿他也不气了,“行了行了,快往外头走,人来接你了!”
“没瞧见我衣服还没换吗?”林约眼珠子一瞪,“出去!”
李二柱还想发脾气,林约从里头把门甩上,直接撞上了他鼻子,疼的他嗷嗷直叫,本来在喂鸡的李母也擦了擦手看过这边儿,“二柱,你跟你姐干啥呢?”李父李母有重男轻女的思想,但也不是对闺女一点儿感情都没有,“你姐儿今儿是大日子,你别吵吵她。”
“呸,什么大日子,不就给人送上门儿去当寡妇吗?”
“你说什么呢!你姐还不是为了你!”
……
林约已经换上了结婚用的红棉袄,把一大头长发编起来盘在脑门上,“说什么呢妈?我可不是为了他?”她走出门来,气温非常低,她呼出的气儿出了嘴就蒸腾成了雾,“他拿了我的彩礼钱,现在就当买断了。我今儿出了这道门,就当没有他这个兄弟,以后万事儿都别想再沾上我。”
“大丫”,李母脸突的拉下来,“你胡说什么!”
“也不对“,林约一笑,“还有你们呢?”她正想说什么,外头门却嘟嘟嘟被人叩着,“亲家,我来接人了。”有道略微浑厚的男声从门外传了进来,李母连忙颠儿着去开门,“一定是高家迎亲的到了!”一边往过走一边对林约道,“大丫,快,去把盖头盖上,在我屋子里的炕头上!”
高建君进门的时候李家还乱成一团,满院子的鸡粪还没清理干净。李二柱摸着自己的腮帮子,嘟嘟囔囔的说什么,李母的围裙还没有摘下来,忐忑的看着他,“大丫在屋子里呢?”说着她指着一边儿,“你等着,我去洗把脸。”
她一边儿又叫房里的人,“老头子,快起床,高家的人来接亲了!”
高建君不由自己摇摇头,心知自己未来的弟媳在家里地位不怎么样,否则怎么连结婚这种大事儿都没人当回事儿。屋里头林约已经盖上了红盖头,一条大辫子斜斜的放在肩膀上,上面是红袄子下面是红罗裙,这是李母当年嫁进李家穿过来的,款式很老了。
她一双绣花鞋微微露出群面,端端坐在那里,高建君不知怎么的还品出了一种大家闺秀的感觉。
“弟妹,我是高建君。”摇摇头,他走上前去,“建国今儿身体实在……”他抿着嘴,话有些说不出口,实在有些太欺负人,“我扶着你出去。”
林约皇后当惯了,当时就伸出手搭在他手背上,不由自主的,他觉得整个头皮好像被人抓了一下,麻的厉害。
两个人一块走到李父李母的住处,按照村里的规矩两个人对着李父李母拜了拜,李二柱才背着穿着新绣鞋的林约上了外面高建君拉来的板车,后面又和李父陆陆续续搬来了些新弹的棉花被和鸳鸯枕头,这就是全部的聘礼了。谁都知道李家穷,连地都没有几亩。
一切就绪,高建君后面推车,从李家到高家,大约要走二里地那么远。他的脚程算快的,大概走二十分钟就到了,不过快了也不算好事儿,尤其这年头又没有水泥地面儿,林约本来还端端的坐在上面,没一会儿就东倒西歪的,“大伯,你这车能推慢点儿吗?晃的有点厉害。”
他也看见了,点头,“前几天下雨了路比较泥,过了这段儿前面就好了。”他想了想,“弟妹,你往前面车辕上坐,后面垫着包袱,这样就不太晃了。”
“这样大伯会不会很辛苦?”她嘴里这么说,脚上还是爬过来了,一半儿屁股坐在车前,两个脚轮在半空。她盖着盖头,纵然与高建君面对面也不觉得有什么尴尬,可高建君就不一样了,他第一次和女人靠这么近。
一低头就能看见她正在晃的脚。
“弟妹,不是建国不想来接你,是因为……”他舔了舔了唇瓣,开始辩解。
“我知道,他身体不好。”林约乖巧的点了点头,“我都懂,嫁到高家之后我会好好照顾他的。”说完手撑着一边的扶手,头微微垂下。
高建君看不见她的脸,但能感觉出她不想搭理他的心思。低着头也不搭话儿了,全部劲儿都使车上了,老黄牛一样。
林约也确实不想理高建君,毕竟两人之间还有个勾*引的任务关系在,而她是个有夫之妇。
她和慕容恪生活了大半辈子,林约其实是不信爱情这个东西的,但她心里有一套自己的准则在,她对慕容恪好,慕容恪也对她很好。而她舍不得慕容恪去送死,所以她跟他在一起。
到现在为止两个人已经是夫妻关系,慕容恪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她的事儿,公平起见她也不能有除慕容恪以外的任何男人。
路上突然刮起了一阵冷风,干燥却又刺骨。林约双手环抱——以前这种时候他都搂着她。想到这儿她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觉得没意思,什么都没意思了。
路上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咕噜咕噜转的车轮子停了下来。高建君正想背着人下车,这里的规矩,新娘子进家门之前脚上的新绣鞋不能沾一点点儿灰。
听到门口有声音响,王翠萍第一个跑了出去,看见车架上的坐的人立马按捺不住,“你个扫把星,你个倒霉鬼!你给我走!别在我家门口待着!”她眼眶通红,头上用皮圈套着的头发也散开了,双手不断扑腾的抓着车上林约。
“妈,你干什么!”高建君在王翠萍手伸上来之前连忙挡过来。
“我干什么!”王翠萍打不到林约直接拿他出气,双手跟上了轴一样,“不孝子啊,你弟弟都死了,你还把这个丧门星给我接回来!要不是她你弟弟能死吗?!”王翠萍现在悔死了,就不该图便宜给儿子娶这么一个媳妇,没看见卫国他们家都退婚了,被退婚的能是什么好女人?儿子就是被她克的!
“建国死了?”高建君有些楞,他回头看着车辕上还坐着的那个女人,她双手还放在膝盖上,只半天不到,她从一个新媳妇变成了一个寡妇。
“妈——”林约叫了一句,揭开盖头,“我今儿叫你妈,但是我和建国还没成事儿,现在他死了,我……”她话还没说完,突然感觉有一道类似同情的目光看着她,瞟过去的一眼她整个人就愣着了。
慕容恪穿了一件军大衣,短短的茬子头,脸上的表情老实又憨厚,丑到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