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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惟娆说的逆子,当然就是她的孩子。
说是养子,说是为未婚夫守节多年的盛惟娆,由于兄弟们逐渐能够承担起家事,于是就收养了一个“凑巧”容貌有几分像自己的义子,自立门户,从盛家分了出来。
这个举动让她本来褒贬参半的名声,一下子朝好的方向发展了。
甚至贞节牌坊都毫无争议的通过:如果盛惟娆一直把持着南风盛家,不止外人会诟病,关键是家里人,尤其是渐渐长大的弟弟、侄子们,可不是每个脾气性格都跟长兄盛惟德那么宽容敦厚的。
然而她这么爽快的走人,不啻是将原本野心勃勃趁虚而入的形象,扭转成了危难之际挺身而出、难关度过抽身而去的有担当、知进退。
甚至盛家还破例让她的养子上了族谱,跟着盛家这一代的男嗣序排行,叫做盛宁昌。
盛惟娆跟盛宁昌在众人面前,包括盛家大部分人面前,都保持着母慈子孝的姿态。
然而只有青枝等近侍知道,这母子两个关系其实不好。
盛宁昌在被盛惟娆收养之前过的是什么日子,里里外外都不是很清楚。
唯一可以确认的,就是这日子不会太好。
因为他成为盛家子弟之后,一开始露面的时候,哪怕一身绫罗绸缎,也遮掩不住局促以及粗糙的手指。
这两年的养尊处优下来,逐渐的有了几分富家公子的气度了,却也有点染上吃喝玩乐习性的意思。
盛惟娆所以非常的看他不上,不止一次跟左右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盛宁昌这性情,活脱脱就是自己亲爹盛兰斯的模样。这情况自己绝对不能信任他,否则迟早被他坑死!
她其实也是这么做的:虽然说盛宁昌今年都快做祖父了,盛惟娆却丝毫没有放权的意思。
不但不放权,甚至连月钱都是算好了,根本不容盛宁昌乱花。
一开始盛宁昌还敢闹,又或者自己拿了东西出去典当。
然而盛惟娆知道后,冷笑了一声,命人取了县主的服饰穿戴起来,亲自去冯家、宣于家还有盛家以及衙门里拜访了一圈,之后盛宁昌再拿东西出去卖,人家典当行的不但不收,还当场把人跟东西都扣下来,叫人去通知了盛惟娆。
盛惟娆到了之后,也不啰嗦,直接将人跟东西送去衙门击鼓鸣冤!
要衙门治盛宁昌不敬养母、私自变卖家产之罪!
当时盛宁昌在衙门里被打的死去活来,出来之后乖了好一阵,之后大概伤疤好了忘了痛,于是很快就旧病复发,再次跟盛惟娆因为开销的事情闹起来。
这次他闹的还要过分,甚至声称自己其实不是盛惟娆的养子,而是亲生儿子!不然母子两个怎么会眉眼相似,而盛惟娆所谓的守节了多少年,其他人都不收,偏偏收了自己做义子!?
作为生身之母的盛惟娆将自己扔在偏僻庄子上,受尽庄头的欺凌多少年,因为膝下一直寂寞,担心年老之后无人照顾了,这才将自己找到身边,自己花点钱怎么了?
这么不负责任的亲娘,欠他太多了!
区区钱财,根本不足以弥补!
结果盛惟娆闻讯,非但半点不心虚,还拉着他要去衙门当场滴血认亲,看看两人是不是亲生母子!
同时盛家、宣于家还有冯家的要人都纷纷站了出来,众口一词的呵斥盛宁昌胡说八道,污蔑盛惟娆的清白声名!
盛家还放话,如果盛宁昌继续这么胡闹下去的话,他们会劝说盛惟娆跟这养子解除母子关系,将他赶出家门!
……这事儿最后以盛宁昌在大门外跪了三天三夜,招供说是自己一时糊涂,听身边乳母开玩笑说自己长的跟盛惟娆模样相似,没准其实是亲生母子,只不过盛惟娆未婚产子不好听,所以寄养在外,如今风声过去,才认回来,方起了闹腾的心思。
那乳母理所当然的被乱棍打死,而且是当着盛宁昌的面打死。
从此盛宁昌知道自己根本弄不过这个母亲,才真正老实下来。
但他这老实,也就是不轻易忤逆盛惟娆,拈花惹草之类的事情,却从来都没少过。
盛惟娆对此冷眼看着,眼中的厌恶越发深刻,甚至动了将家产传给侄子们而不是这个儿子的念头。
这情况盛家大部分人是不反对的,毕竟盛惟娆当年从盛家分出来单独过的时候,也没有空手:她就是不要,凭借当年保住盛家家产的功劳,盛家也不好意思让她空手出来吧?
何况盛惟娆早先曾经随皇太后在长安生活过一段时间,她的亲事也是在长安定下来的。
当时盛家老太爷跟明老夫人亲自给她敲定的妆奁,非常的丰厚,尽管跟盛太后没法比,对于寻常人家来说,也是超过一般人的想象了。
这样一笔外快,对于夔国公夫妇来说兴许不算什么,对于衰落的盛家而言,怎么都要动心了。
何况又不是他们算计盛惟娆的,谁叫盛宁昌不争气,叫母亲以为指望不上呢?
唯一反对的,就是盛惟德。
他是知道内情的,晓得盛宁昌之前闹的时候说的话其实没错:盛宁昌,正是盛惟娆的亲生儿子。
当年盛惟娆因为种种缘故意外有孕,那会儿生身之母白氏刚刚过世,按照伯母夔国夫人的意思,是悄悄堕胎,权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可是当时的福昌县主还年轻气盛,也是对于发生这样的事情之后不敢再指望婚姻,所以态度坚决的要留下这孩子,然后一旦将来婚姻上头不顺利,还能有个亲生骨肉,寄托感情以及老来依靠。
在她的坚持下,这孩子最终生了下来,由夔国公夫妇安排,送给了乡下庄子上的人抚养。
本来一切相安无事,然而在盛太后还是密贞郡王妃的时候,盛家当年被盛老太爷赶出去的小女儿盛兰泠,做了件恩将仇报的事情,竟然在盛太后的婆婆、当时的高密王妃跟前,诋毁盛太后的名节!
这事儿引起盛老太爷以及夔国公夫妇的震怒,盛兰泠固然没个好下场,与她同为明老夫人所出的盛家二房、三房,也受到了很大的牵累。
夔国公夫妇所以将盛宁昌迁往深山老林去抚养,以免被人揭露出来,牵累上盛太后。
远离盛家之后,盛宁昌的存在固然被隐瞒的死死的,却也因此受到了抚养人的虐待,对他非打即骂,吃了许多苦头。
这世上有些人会在苦难里成长,甚至磨砺出自己的光华,比如说,太上皇,曾经的贞庆帝。
但更多的人,却是在苦难里蹉跎,还有堕落。
盛宁昌恰好是后一种。
从艰苦的环境里猝然进入了富裕,他惊讶之余,更多的不是喜悦,而是愤怒!
为什么自己战战兢兢过日子的时候,有些人却过着这样锦衣玉食的生活?!
尤其在知道自己其实是盛惟娆的亲生儿子,生母居然还是朝廷正式册封的县主之后,这种愤怒与委屈,简直发展到了顶峰!
他是这样的心态,盛惟娆却也没有哄他的想法。
实际上成年之后的盛惟娆,尤其是在执掌盛家之后飞快成长的福昌县主,对于少年时候坚持生下来盛宁昌,是早就后悔了的。
因为她已经成为自己的依靠,根本不需要依靠这个儿子。
然后,这个孩子的存在,只会不断的提醒她,自己有着怎么样狼狈的过往?
假如盛宁昌是个出色又孝顺的孩子,她也许还可以迈过这道坎。
可他不是。
对于盛宁昌来说,假如盛惟娆是个温柔细心体贴又会哄人的母亲,也许他也肯学好。
可是盛惟娆,也不是。
母子俩对对方都不满意,却又都不愿意付出来改变对方,这样关系怎么可能处得好呢?
不但处不好,甚至罅隙在长久的互相怨怼里,越来越大。
以至于盛惟娆虽然没有将盛宁昌赶出家门,断绝母子关系,却也宁可将家产留给侄子都不给儿子了。
盛惟德知道这些内情,对盛宁昌这个外甥不无怜惜,虽然说他的生身之父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是盛宁昌本身到底是无辜的。
要不是特殊身世造成了他自幼寄养在外,长大之后才跟盛惟娆母子团聚,盛惟德相信他绝对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所以这些日子以来,盛惟德已经登门数次,为了劝说妹妹改变主意,别再跟唯一的儿子对峙下去。
但是盛惟娆没有一次同意的,这次也不例外。
兄妹俩在花厅里相见之后,稍稍寒暄,盛惟德才讲了一句:“你就这么一点骨肉……”
“我又不靠这点骨血过日子!”盛惟娆闻言,原本的和颜悦色,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冷哼道,“我现在每次想到当年,都懊悔当初做什么那么糊涂,没听大伯母的话?不然的话也没有这样的烦心事儿了!”
盛惟德有点无奈的说道:“那样的话,你膝下空虚,肯定也要懊悔的!”
“那可不一定!”盛惟娆冷笑,“我要不是生了这么个孽障,过继个嗣子,难道很难么?就是大哥你,若是我膝下无子,想要你过继个孩子给我养老送终,你会不答应?如今家里兄弟膝下都不止一两个男嗣,到时候我尽可以挑挑选选!不,就咱们家孩子的懂事,哪怕闭着眼睛随便选一个,也比现在这个强!”
“那是因为他没能在你跟前长大。”盛惟德苦笑,“搁外头人手里,差不多就是管他吃喝也就算了!既没什么教诲可言,而且咱们不是查清楚了?大伯父跟大伯母托付那人家的时候,本来是给了一大笔银子,说好了要好好养着他,不许亏待的。可是后来那些年,咱们家出了很多事情,连大伯一家子都搬去了长安,以后怕是也不会回来住了……这情况那边见一直没人过问,于是大了胆子,竟然将他当奴婢使唤!”
“你说这情况,孩子心里能不委屈么?”
“再知道你是他亲娘,哪里能不觉得,这些年来你自己吃香喝辣的,竟教他一直在外人手里受磋磨?他如今也大了,你好好的跟他说,把心结解开,他还能不体谅你?”
盛惟娆只是摇头:“这是大哥你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实际上正如您所言,他如今年纪也大了,又不是说以前年纪小不懂事的时候。既知我是他生身之母,还能不知道我之所以让他自幼在外生长的缘故?!我到今儿个都顶着未嫁的名声呢!还是朝廷封的县主,又是太后的嫡亲堂妹!”
“这情况,我能把他一直养在跟前?!”
“那样的话,盛家能容得下我?!太后又岂能不受牵累?!”
“我在自立门户之后,立刻接了他回来,好生养着,他呢?处处跟我作对不说,还将底下人为了劝他孝敬我,给他说的身世张扬出去,意图逼我就范……就冲着这件事情,我就不能指望他!”
盛惟德以为她是怀恨在心,就劝道:“他当时也是小孩子不懂事,你且念在母子的情分上,莫要同他计较!”
“什么小孩子不懂事!”盛惟娆冷笑了一声,道,“他就是蠢!也不想想,在我接他回来之前,他过的是什么日子?!明知道我是有朝廷立了贞节牌坊的,还是太后的姐妹,居然也敢将我未婚生子的事情说出去!”
“也是太后心慈,这些年来一直有着赏赐,叫冯家还有宣于家晓得,她心里还是有我这个姐妹、有咱们这些人的!”
“不然我跟你说,就是咱们家不清理门户,将这样的蠢货收拾出去,按着太后在冯家还有宣于家的地位,也断然不会容忍他这样会对太后不利的货色继续活下去!!!”
她说着,深深叹了口气,“龙生龙凤生凤,真是实话,这逆子……当初就不该生下来的!”
“……你一直这么认为,却叫他怎么跟你亲近,又怎么能够成为一个孝顺的孩子呢?”盛惟德不是擅长口舌争辩的人,听了这番话之后,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叹道,“而且孩子也不一定随父母,这会儿咱们兄妹关起门来说私房话,我说一句:当今天子,可不就是比太上皇差远了?”
盛惟娆立刻道:“咱们兄妹关起门来说私房话,我也说一句:天子也许传的不是太上皇呢?”
盛惟德闻言脸色一僵,迅速回忆了下堂妹盛太后在娘家时候的表现,有点底气不足的说道:“太后娘娘她……她虽然城府浅些,主要也是被保护的太好了!论到聪慧,却也不差的!”
“……我说的是前太上皇,就是当今太上皇的生身之父!”盛惟娆眼中流露出狡黠之色,嗔道,“那位不也是蠢的很?现放着当今太上皇这样出色的子嗣,不知道拉拢跟扶持,反而想方设法的打压……真不知道这种人都是怎么想的?!”
“三妹妹,你又捉弄我!”盛惟德哭笑不得,说道,“多大的人了,还跟小孩子一样!”
盛惟娆笑着说道:“小孩子又怎么了?反正我如今关起门来当家作主过自己的日子,愿意像谁不成?左右这府里也没人能说我什么!”
说到这儿就是感慨,“年轻时候真的是见识太浅薄了,总以为没有夫婿没有子嗣,日子肯定是过不下去的!真正过起来才发现,其实靠谁都是虚的,归根到底,还是要自己争气!”
又说到对儿子盛宁昌不满的地方,“他回来我身边之后,我给他请了许多先生教诲,又叫了账房指点,都是指望他将来可以好好儿的继承我这份家业的!结果他呢?成天调戏丫鬟出入青楼,就没做过什么正经事儿!”
“那会儿我可不止一次的警告他,他要是不好好学,回头有的是后悔的地方!”
“他不听,落到如今的处境,岂非是自找的?”
忽然就冷笑了一声,“要说不幸,难道他还能不幸过我当年?!我都撑过来了,他要是继续犯糊涂下去……那也只能说明他烂泥扶不上墙,合该失去继承我产业的机会!”
摆了摆手,盛惟娆示意盛惟德不必再多言,“我知道大哥你多次过来找我说这逆子的事情,除了心疼他之外,主要也是怕我老了之后他对我不尽心!但这事儿我也考虑过了:首先我未必活的到无法视事,什么都要他来给我做主的地步!”
“其次,就算当真有那么一日的话……我是县主,他是什么?我是母亲,他是养子!我是长辈,他是晚辈!”
“这样的身份差距搁在这儿……我呵斥他,理所当然!”
“他敢对我不孝,错非有那个本事,将消息瞒的滴水不漏!”
“否则的话,他能有什么好下场?!”
“毕竟我除了他之外,也不是什么孤家寡人!”
“太后那边且不说,就说大哥你,你跟侄子们,难道等我老了之后,就一点儿也不管,逢年过节,都不登门探望我的吗?到时候发现不对,难为就这么算了,任凭我被他亏待不成?!”
盛惟娆吐了口气,郑重其事的说道,“我是早就想好了的!我这辈子都不需要依仗这个儿子。甚至他如今的存在,就是给我拖后腿的!倒是他,离开了我,算什么东西?!”
“这么多年了,他都始终看不清楚这个道理,还敢跟我继续闹,还敢继续纨绔放.荡……那就别我心狠!”
“反正,我这辈子攒下来的东西,给谁都可以,唯独不会给他这种废物!”
她冷冷的笑了起来,“因为他这德行,我看到了就想起来咱们那位爹爹……我辛辛苦苦积累的家当,可不是为了去填那些娼妇的窟窿的!!!”
“但是这样的话你……”盛惟德不赞成的说道,“这膝下也太寂寞了点儿!咱们这样的年纪,图的不就是个子孙和乐么?”
盛惟娆斜睨一眼兄长:“大哥,你这话可不对!太上皇跟皇太后这些年来,踏遍大江南北,天子跟灵丘王这两位,什么时候侍奉左右过?天子因为要上朝,抽不开身也还罢了!灵丘王却只是个闲散王爷,天子几次三番想让他入朝辅佐,都是各种推辞敷衍不肯呢!之前据说灵丘王为了躲事,专门打着孝敬太上皇还有皇太后的旗号,跑去蜀中伴驾,结果去了不三日就被太上皇赶走了,说是为了他跟天子操心了多少年,如今好容易清净一下,谁要孩子们在跟前聒噪?!”
“你也知道那是太上皇还有皇太后?”这次盛惟德却迅速反诘,“人家夫妻俩刚好有个伴,嫌孩子在跟前麻烦,也有道理。可是你呢?你要不是孤家寡人一个……我何必这样孜孜不倦的劝你跟外甥亲近点?”
迟疑了下,小声道,“其实你现在这年纪再嫁也不是不可以!就算官府给你立了贞节牌坊,但咱们不是还有太后么?要不然,我帮你去跟太后说?太后应该会愿意帮忙的。”
“还是不要给太后娘娘找麻烦了。”盛惟娆闻言,抿着嘴,摇了摇头,低声提醒,“太后却是好说话!可是太上皇还有咱们的大伯、大伯母,却未必乐意见咱们因此一次次的去麻烦太后!”
“这些年来,太后因为我经常写信过去问候,以及送上自己亲手做的绣活,屡有赏赐。”
“靠着这份赏赐,咱们盛家才有如今的气候。”
“否则的话,宣于家跟冯家有多么不希望南风郡出现第三个势家,大哥你还不知道?咱们可是亲身经历了盛家从势家到如今这不尴不尬的处境的!”
“如你所言,太后只是心软,不是糊涂。”
“对于我的那点儿用心,她看的非常清楚,只不过愿意念着姐妹情分,给我帮衬罢了!”
“太上皇还有大伯、大伯母容忍了这事儿,让我的信跟东西一直都可以送到太后跟前,不过是我从来没提过什么要求,只是沾一沾太后的光,让外头那些人不敢太过分而已!”
“这点事情还在他们的容忍之内!”
“要是不懂事的提出各种各样的要求……”
她脸色凝重起来,深深的看了眼盛惟德,“大哥你是忘记咱们当初是怎么跟大房生疏的了么?归根到底,就是平时麻烦大房的地方太多!没出大事儿的时候,也还罢了。血脉之情,尚且可以抵消大房对此的不满与厌烦!”
“但后来出了大事,大房对咱们的态度,之所以会在短时间里一落千丈……岂是他们翻脸翻得快?还不是积重难返!!!”
“你看冯家还有宣于家,要是他们忽然做出一件得罪了大房的事情,大房绝对不会一走了之从此鲜少联系!”
“毕竟,他们可从来不像咱们当初对大房那样贪得无厌!”
“反倒是一直帮着大房的!”
“这个道理,咱们当年不明白……这么多年过去了,现在难道还不懂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