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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答应了莎莎暂时不分开,但我心里清楚,真的到了那天,我要去美国,一去不返,两人也就从此分开了。
惠红英可不是阿妹,她精明太多,没那么好骗。
月底时候酒店合作模式发生变化,果然如惠红英说的那样,老板收回桑拿承包权,变成酒店直接管理模式。
说白了,以前是妈咪带人找工作,妹仔先是妈咪的敛财工具,再是酒店的工具。现在变了,技师由酒店直接管理,妈咪只能是酒店的管理人员,基层妈咪依然是抽水,但手下管理的技师变少,一个妈咪最多带三十个技师就顶天了。
这个变化源于小姐们的来源渠道变多,按照老黄历,大多数小姐都是被人为控制,采取暴力,恐吓,威胁利诱的方式上钟。
随着桑拿行业普及,越来越多的妹仔们看到了桑拿给自己带来的甜头,由被动卖肉变成了主动卖肉,其中最明显的就是东北大军的加入,在东北某些地方,甚至出现全村女子齐上阵的壮观情景。
跟着四川,湖北,湖南,很多省份甚至都出现了全村妇女齐上阵。
技师的来源广,老板就可以完全抛开中间控制人,酒店直接管理姑娘。当然,总负责人还是有的,各个部长们依然存在,只是现在的部长,拿的是工资,不是以前,拿的是提成。
也就是刘文辉说的,桑拿行业,最大的利益,流进酒店老板的口袋,其他的桑拿从业者,都是打工的。
与之相配的,桑拿业的竞争也变的残酷,技师们要凭技术竞争客人,妈咪之间比上钟数,酒店之间比的是整个服务水平。
轰轰烈烈的莞式娱乐业,终于拉开帷幕。
不过这些都与我无关,丽丽打电话问我怎么办,我淡淡地回:“你赚钱不少了吧?该回家相亲了。”
丽丽沉吟少许,道:“我们两个合起来开个酒店,你觉得怎样?”
我知道她的意思,她有钱,有人,也有经验,想趁着东莞酒店行业形势大好捞一笔,但我不行,我看好保安公司就好,妹仔们的皮肉钱,我不想赚。
为了说服我,丽丽连着三天跑来东城,甚至提出了九一比例分成,我九她一,我都不答应。
她可怜兮兮地问:“到底为什么?你是不是嫌我怀过阿坤的孩子?那是意外,其实我们两个结婚,真正的亲热加起来不超过十次,大部分他想要我都是让手下姐妹们陪他。”
越是如此,我越是不敢相信她。
实在无奈,她问我要王汉的联系方式,她说,桑拿行业这么好,如果自己不去做,是对自己才能的浪费。
我给了她王汉的联系方式,是个电子邮箱,让她以后不要打扰我。
依着王汉的性格,怎么可能跟她合作开酒店?想都不要想。
结果九月底的时候,王汉回来了,并带了很雄厚的资产,他叼着古巴雪茄中的王者,两手戴着十个大金扳指,摇头晃脑地跟我说:“奶奶的,美利坚两栋楼塌了,中情局的人乱咬,关我毛事。老子不做石油买卖了,老子回国开酒店。”
阿妹端茶过来,王汉打个响指,他后面的黑人保镖端上来一个盒子,“送给我小侄子的。”
盒子打开,是一把黄金手枪。
“玩具,就是一个摆设,不是真的。”王汉咧着嘴笑,“怎么样,跟我做酒店吧,咱们哥俩合作,横扫东莞。”
阿妹摸着肚子,冲他微笑。
我看了看王汉身边的竹子,她在国外逛了一圈,黑了,却更漂亮,她穿着剪裁得体的唐装,白娟质地,金丝镶嵌,脖子上手上到处都是黄金装饰,俨然一个贵妇。看着我,表情淡然,若有若无的笑。
送王汉走的时候,她要跟我说几句悄悄话。
她说:“感谢你当初拉我出火坑,让我找到了真爱,但我不欠你什么,你应该懂我的意思。”
我点头,笑,“我懂。”我记得那天晚上在小宾馆发生的事。
竹子又道:“以后,如果不是生死关头,你不要在我和王汉眼前出现,好吗?”
这个要求就有些强人所难了,“做朋友也不行?”
竹子说:“谁跟王汉做朋友都行,唯独你不行。”说完,还暗示一般地道:“我老公比你想象的要聪明,他什么都知道,只是不说。”
如此我就懂了,应承她道:“我以后不会在王汉面前出现。”
王汉酒店破土动工的那天,邀请我去剪彩,我自己不去,只让何若男代表了下,据说王汉的酒店名字很气派:白金汉宫。
国庆第七天,阿妹的羊水破了,一时间全家激动,立即去医院,经过两个多小时的忙碌,喜讯传出,母子平安。
我高兴的要哭出来,还再三询问,母亲情况到底如何,医生给的答案都是平安。
电话打给小妹,她在那边尖叫,“我早就说过了,剖腹产,没什么大问题。”
我妈颤抖着,用手机给我爸汇报,“你孙子出生了,七斤六两。”
瞎子阿花双手乱抓,抱着孩子就不放,先在孩子两腿之间捏一把,咧着嘴笑,说张家有后。
张灵彦提着保温壶,静静守候。
唯独少了一个人,一个最重要的人,我的岳父德叔,从破羊水到现在,他的电话都打不通。
经过四个多小时的等候,阿妹才被推出来,看到自己的孩子,眼泪夺眶而出。
这个消息只限于家人知道,我没有告诉任何人,母子平安,对我来说是喜事,但对另外一些人而言,情况就没那么乐观了。
按照西北老家风俗,孩子过了十天要大宴宾客,满月时候再请一次。
这里情况不同,我就在楼下饭店包了一桌,不敢多请其他人,只请了梁骁勇和王子聪。
梁骁勇带了莫小雨来,也就是传说中某位大老板的千金,权势比惠老板只高不低,送给李念恩一个金勺子,寓意他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富贵人。
王子聪更大气,送了一块云南老玉,让念恩从小佩戴温养。并且,特别郑重地给我解释玉和木头的区别,以便让我明白,木头骗人的,但玉不是。
席上欢声笑语,王子聪甚至都跟我约好,等阿珠卸货,是男孩就结为弟兄,是女孩就结为夫妻。
此时,德叔依然没消息。
第十一天时候,阿妹实在烦躁了,对我道:要不你去报警吧!阿爹再怎么糊涂,也不可能错过念恩出生,他一生就只为这个梦想活着,现在念恩出世,他却消失,我想不通。
我让阿妹先耐心等候,说不定是阿爹记错了预产期的日子也说不准。
转身出门,自己去联系了惠红英,让她找下六爷,帮忙联系阿水。
一个大活人,不可能无缘无故消失,尤其是德叔这种在社会上混过的,怎么能失踪呢?
惠红英立即反应过来,逼问,“是不是她生了?”
我说是,母子平安。
她说:“恭喜你!”又问:“你几时去美国?”
我道:“看情况吧,等她出了月子。”
她说好,我会帮你联系一位最好的脑科医生。
她嘴上说着恭喜,语气里却没有半点高兴的意思,如果真的选了她的脑科医生,阿妹就是必死无疑。
我开车往东城家里走,旁边忽然超上来一辆奔驰越野,拉下车窗,是个金发青年,冲着我按了两下喇叭,很嚣张地喊道:“靠边停车。”
我乜了他一眼,没搭理,不过是个开好车装逼的小混混。
结果他再次按喇叭,“叫你停车你耳朵聋了?不想要你老丈人命了?”
德叔?
我立即靠边停车,手里抓了甩棍,藏在衣袖里,看他有什么话说。
他下车,从后座上提起一个白布包,咧着嘴对我笑,当着我的面将白布包打开,里面的东西吓我一跳,是人手!
上面还有一枚黄金戒指!
瞬间,我就认出来这是谁的手,脑袋瞬间发蒙,手也跟着发抖,甩棍都握不住,攥了半天,都没力气抖开。
我问:“他人呢?”
对方将盒子塞给我,“他欠我们一千三百万,已经三个月了,砍他的手呢是没办法的事,呐,父债子偿,你是他女婿,这笔账只能找你要了。”
我此刻平静下来,再问:“他人在哪里?”
对方嘿嘿笑,“在我们手里咯,你想见他很容易,快点拿钱。我立马通知家里放人。”
我摇头道:“不可能,我没有那么多钱。”
“没有?”对方车上又下来三四个人,那厮咧着嘴笑,“德叔打牌的时候我们已经摸清他的底细,樟木头最大的皮条客,一千三百万对你而言很轻松的。”
我心里着急,发慌,脑子也开始乱,越是如此,我越是要镇定,镇定,不要着急,我深呼两口气,道:“给我两天时间,我要准备。”
对方嘿嘿一笑,“本来呢,发哥讲话,这个面子我一定要给的,可是我们弟兄也知道发哥的脾气,那是一言不合就要拔刀砍人啊,这点我得承认,砍人我们不是对手,所以呢,兄弟我就先把嫂子接走了,至于发哥什么时候能筹到钱,那就看发哥你对嫂子的爱有多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