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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我的名字,要么是以前见过我,要么是听说过我,这些不足为奇,办事之前了解下目标,这很正常。
我不接他的话茬,只是问:“谁让你来的?”
说话的同时,手中枪举起,只要他的回答不对我心意,就在他肩膀上来一发。
刚才我能逆转,全凭一个拖字诀,如今情况反转,我不能给他施展拖字诀的机会。
大家都是奶,谁也别装纯,他很老实地回答,“雇我的人我没见过,但接头的那个不是中国人,就在哪里趴着。”
他说的是那个捧盒子的,和我心里想的差不多,果然是武山横夫派来的。我将枪放低,并将他手边的枪踢远,留他一个活口,上了法庭也好说话。
阿妹房间门打开,两个女人伸出脑袋,各自表情放松。
不过我此刻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何若男身上。
好久不见,确实瘦了,身材由妇女恢复成少女,神韵却依然是少妇,在前面耷拉着眼皮,无精打采。
“身手不错。”她说,“我晚上路过,听到动静,所以过来看看。”
我笑笑,“我让阿珊给你带话了,说我想你。”
少妇眼皮翻翻,“是吗,阿珊没跟我说。”说完眼睛在美莎脸上扫了扫,明显带着讽刺讥笑,“看来我走了还是好,小媳妇不错。”
我立即正色道:“你误会了,她跟我没关系。”
何若男哼哼,转身走,“人要没事就报警吧,这摊子你处理不了。”
我连忙追上去,要留住她,口里道:“阿男,别走。”
同时后面一声尖叫,跟着一股大力袭来,落在我后背,将我推向何若男。
等人趴上去,耳朵里才传来枪响。
几乎是没犹豫,何若男转身开枪,一切又归于平静。
我半边身子都麻木,吃力扭头看,那个领头的,手里又多了一把枪,想来是藏在身上做预备的。
“妈个鸡的!”我身子缓缓向下,只觉得后背上火辣辣,液体迅速往下渗,却不清楚自己当前是什么状况,只能凭感觉猜。
子弹入体时候是滚烫的,疼的厉害,滋味不是常人能忍,不过现在好了,最起码能顺利说话。
何若男让我趴着,用手扯着我睡衣,张口拿牙咬,咬完用力拉,就给我睡衣撕开,撕成一条条,先把伤口血清理,然后用布条塞上,口里道:“趴着别说话,等下医生来。”
我左侧后背疼,能感觉到子弹在我体内某个地方,也能感觉到生命从我体内慢慢流失,但头脑是清醒的,抓着何若男道:“别离婚,行吗?”
何若男说好,抬头问话,“还没打120吗?”
张灵彦的声音传来,正在拨。
我侧头,看到后面美莎站在原地,对她笑笑,那娘们立即两步跨过来,口里急慌慌地道:“阿纳达~”
我恩恩两声,对她道:“美莎,今天晚上我们两清了,我不欠你。”
那娘们就哭了,嘴里不知呜咽着什么。
前面何若男还笑着打趣,“不错啊,还没怎么样,小媳妇这就给哭上了。”
我想伸手去抱何若男,手臂不停使唤,感觉好沉,不详的感觉愈发强烈,脑海里许多话要往出冒,却不知说那句好。
“阿男,我要是挺不过去,爸妈就靠你了。”
何若男眼圈立时红了,低声道:“胡说什么,又没打中要害部位。”
我只当她是安慰我,继续道:“可是我有不详的预感,这次比往日都要糟。”
何若男道:“别胡说,没事的。”
我努力思索着,想想还要交代些什么,对了,武藏刀锋,我要是死了,留着那刀锋也没用。
我对何若男说:“武藏刀锋,拿去上缴,千万不要留在手里。”
何若男摇头,“别跟我说,要怎么处置,你自己决定,不要跟我说。”
我还有话要说,何若男却不听了,而是指挥另外两个女人,拿着床单铺平,将我放上去,而后何若男抬前面,两个女人抬后面,如此一个简易担架,给我抬着上车,由何若男驾车,两个女人坐在后面看着,一路疾驰飞奔。
……
……
等我脱离危险,已经是三天之后,那一枪来的凶险,打折后背肋骨,陷进肉里,刚好到达心脏,及时刹车,医生都说好险,命大。
做完手术其实没什么大问题,至少是不影响胃口,能吃能喝。
警察过来问了两趟,问我得罪了什么人,会被人报复。我没提武藏刀锋的事,只说他们是入室抢劫。
实际上,我心里已经想好要怎么对付武山横夫,这老狗,好大的胆子,一听说刀锋在我手里,直接就安排人过来抢。
还有那个仓井香奈子,想来是武山横夫嫌弃她两头说谎的事情败露,所以先把她给灭了,不留后患。
说起来香奈子也死的冤,实心实意替老板办事,结果一点小失误,就要付出生命的代价,这种结果,估计是香奈子怎么都没想到的。qxuo
警察那边调查显示,我家门锁完好无损,并且是最新的三层电子密码锁,理论上不可能被人复制钥匙。之所以会被人无声无息的潜入,应该是有内贼接应。
那么这个内贼必然是香奈子无疑,不然无法解释我听到声响出来,第一个看见的人就是她。
可惜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亲手放进来的狼,第一口咬的就是她,连伸冤的机会都没有。
我要报仇,以我自己的方式。
自己中弹已经够悲催,但自古以来都是祸不单行,何若男并未因为我身体受伤就改变初衷。她还是要跟我离婚。
起先我不知道,听张灵彦说的,当天何若男送我进去手术室,其实也蛮着急,一直等到我从手术室出来,心情才放松。
按理说她这行为可以证明她心里还是有我,所以离婚这事肯定不会发生。但诡异的是,等到第三天,她就不来了,而是给张灵彦打电话,叮嘱她照顾好我,这几天忙,她就不来了。
张灵彦告诉我之后,我立即打电话给她,但那边是阿珊接的,直接明了地回:“她不想接你电话,算了吧。”
我再问阿珊:“我让你带的话,你带到了吗?”
阿珊回:“她晚上不是去见你了?”
如此我心里能好受些,最起码,何若男并不是彻底绝情,只是端着架子,不好承认罢了。
我再次要求,“如果要离婚,让她亲自跟我说。”
那边就换了人,何若男说:“等你身体好一些,我们就去办手续。”说完挂电话,没有丝毫犹豫。
第五天出院,后背打碎的肋骨用的钛合金钢板代替,除去有些不适应,疼倒是不怎么疼,穿上衣服,行动慢些,和正常人无异。
出院就去找何若男,去办离婚。
我以为我们之间会有一些交流,然而没有,她让我在民政局门口等,不多时到达,看到熙熙攘攘的人头,离婚结婚的一样多,如果不是看前面的牌子,很难从人们的表情分辨出他们是结婚还是离婚。
我忽然好怀念父母那个年代,不需要恋爱,一见就是一辈子。
我想说点什么,但大厅里人好多,有许多话说不出口。
我以为到了办事人员跟前人家会例行刁难,要劝夫妻复合,然而不是,对方只是要些证明,比如女方的b超单,要确定女方是否有怀孕,再就是离婚合同,关于财产分配,子女抚养,这些手续何若男一早就准备了,只需要我签字。
办理人员没多说话,盖章,发本本。
当真正尘埃落定的那一刻,我心底里无声地叹,离婚,竟然是这么的简单,如此轻松。
办理人员有问过,“你确定要离婚吗?从你们的结婚时间上来讲,有一方不同意,我就不能帮你们办理。”
不过这句话问的是何若男,不是我。
何若男的回答很干脆,一个字:离!
从民政局出来,她向左,我向右,我们的车子停在两方。已经走出去将近二十米,我回头问,“吃个饭啊?”
何若男停下,回头,而后笑,说好。
她慵懒的笑又浮在面上,靠在椅背上感叹,“中国人太多了,离个婚也这么累。”
我道:“谁让咱们不是特权阶层呢,你看那位大叔,人家走的是vip通道,来的比我们晚,但办理的比我们快。”
何若男惊奇,“有吗?我怎么没看见?”
我说有的,是位穿名牌四十多岁的大叔,我听人家称呼他是什么处长,离婚不用排队,一个电话就直接去前面。
何若男说哦,又道:“你不要把社会想的那么黑暗,万一是人家离婚的次数多呢?就跟银行存钱一样,离得多就办的快。”
这是何若男少有的幽默,我们一起笑。
吃完饭,从餐厅出来,先到她的车子跟前,那是我送她的玛莎,依然崭新。
目送她上车,我鼓起勇气问:“阿男,假若我有天想你,我们还能见面吗?”
阿男回:“随你。”
我强调道:“我是说,我想……你。”
阿男笑,“我懂。不过今天不行。”
我内心一阵激涌,“怎么不行?”
她说:“我怕你身体扛不住。”说完,转过头去,车窗上升。
临近春节,天气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