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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看北野武的电影里学来的,对付这种人,不要大声呼喝,也不要动手打,就在心理上给他们施压。
村上言还不服,质问我,“为什么?”rfr7
我冷声哼笑,“你家里突然变得那么有钱,你还问我为什么?”
人做了亏心事,自然会慌,我为什么让他们挖坑,他们心里比谁都清楚。
但是人就要挣扎,村上行还要否认,说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只冷冷一句:“要么,你自己挖坑,要么,我让人拉你们妻子儿女都来。”
两弟兄都是老实人,闻言呜呜地哭,抓着铁锹不肯挖。
我再道:“赶在天亮前挖不好,我就去找你们妻子。”
两人闻言不敢怠慢,手下翻飞,铁锹轮的欢,哭的更凶了。
挖着挖着,哥哥挖不动了,丢了铁锹,双膝跪下,脑袋抵地,痛哭流涕,“那些钱是别人给的,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请求你们放我一条生路,我的儿女都太小了,他们需要我的照顾。”
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让他们停下,对着数码相机摄像头,一五一十地说,谁给的钱,给了多少,现在还剩下多少。
两人交代,是个叫桂卓的人找到他们,每人给了五百万美金,并让他们给父亲打电话,说钱已经收到,让父亲放心。
如此,真相大白,我让他们把剩余的钱都退回来,并跟随我去中国走一趟,老老实实承认罪行。
两人大骇,摇头拒绝,绝对不去中国。
这就由不得他们,证词已经被摄像机记录,想反悔都无用,那些钱数和他们的银行存款一致,去银行能查出来。
我要的也很简单,不需要他们付出任何代价,已经花掉的钱就算了,剩余的退回来,主要是我需要他们在日本职员面前替我正名。
村上不是被我逼死,他是自己作死的。
两弟兄相互商量,为了妻子儿女着想,随我一同回中国,当着全体日本职员的面,将事实说出来。
为了能够起到良好效果,我特意选择在夜晚八点,让大家聚集在会议室里,听两弟兄叙述事实。
两弟兄是无辜的,他们啥也不知道,只知道有人给钱,然后打个电话告诉父亲。
大哥哭的肝肠寸断,声称:“假若知道那是父亲的买命钱,说什么也不会收的,事后听说父亲自杀,我们就知道可能发生了什么,这是我们的过错,实在对不起大家。”
哭的真诚,道歉也很有力度,是跪在地上五体投地的,让一干人动容。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我对众人道:“村上先生一直是我很敬佩的人,但发生这样的事,实在令人伤心,但不管如何说,他也是个勇敢的人,他用他的生命来赎罪,我打算原谅他。”
一干人全部默哀,低头不语。
三分钟后,我再道:“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我们还有未来,现在,我恳请各位,留下来,继续维护友华,让我们一同前行。”
众人还是无语,有几个年轻人在左右看,相互用眼神询问,但智囊团里几个带头的依然沉默,不动声色,想来是去意已决。
我问他们:“难道,诸位不想再和美莎小姐共事?她可是马上就要回来了。”
智囊团几个人面面相觑,依然保持无声。
我看向角落,小林广智身体站的笔直,表情肃穆,但目光是纯净的。
我想,这些日本职员可能需要自己思考,或者是开个小会讨论。点点头道:“这样吧,今天会议到此结束,愿意继续留在友华,薪水多加三成,有其他想法的,我也不再阻拦,山水有相逢,或许以后会再见,大家各自考虑吧,要走,明日就不用来了,工资我会转账。”
一番话说完,各人缓缓退出,角落里小林广智最后走,我将他喊住,和颜悦色,“小林部长,您是怎么想?”
小林恭敬行礼,“误会已经解释清楚,我更加相信社长的为人,放心好了,小林不会离开友华,这里还有我许多工作要做。”
闻听此言,让我内心一阵感动,谁说日本人都是坏蛋?这不也有讲良心的。
说到底,我也只是心疼几个日本技术员,技术真心精湛,主要是工作态度好,人家走路都是小跑,为友华的生产操碎了心。
至于几个智囊团,虽然也给我出过许多点子,但也给我增添许多烦恼,要走就随他们走,我也不留着,我就不信,没有这帮谋士,我还打不出个天下?
反正财务部这里是不能放半个日本人了,必须是我自己亲信。可是翻来想去,我自己认识的,似乎没有搞财务会计的。
想到此不免想到阿妹,早在多年前,她就说要学好英文和财会,将来一定用得上。可惜的很,她还不得醒来。
至第二天上班,诚如我所料,智囊团的几个老家伙一个都没来,财务部理事也没来,六个技术代理,只来了三个,而且是三个技术不怎么好的,三个主心骨却没来。
罢了罢了,随他们去吧,等到美莎回来,我让美莎从武山集团调几个技术过来,没有张屠夫,还不吃带毛猪了。
少了几个日本职员也好,反正都是些闲职,公司生产并不受多大影响,该如何做依然继续。
但毕竟给我提了个醒,让我知道,一个公司真正要好,手下必须要有信得过的人马。这些日本人只听美莎的,万一哪天我跟美莎闹翻了呢?
我要有意识的培养自己的骨干,让他们紧紧围绕在我身边。
就说村上跳楼一事,保镖先通知的边锋,边锋赶紧给我打电话,三个电话我都没接,边锋就一路小跑上楼来找我,到我门口一听,里面哼哼嘿嘿,好家伙,老板在办女人哩。
怎么办?边锋自己伙同赵大一起,先赶往现场,抢先给遗书拍了照,并联系何总,对应方案。
期间我跟李秀腻歪了一个多小时,假若不是边锋这番作为,等一个小时后我去处理,只怕事情会更糟糕。
这就是亲信的力量,我身边不但要有,公司内部也要有。
业务这边现在稳了,四个业务经理个顶个鬼精,唯我马首是瞻,就是生产哪里有些薄弱,几个中国技术员技术不够好,也是下级,见到我唯唯诺诺,并不把我当成朋友。
这是很危险的,员工感受不到老板的心意怎么行?就好比一个国家的民众不爱自己的皇帝,见到皇帝只是怕,而不是尊敬和爱戴。
但老板和员工间的关系也不能太近,太近了又容易蹬鼻子上脸,不好掌控,这里需要一个度,要我自己掌握。
车间在生产,我批阅完各项报表就下车间看,也偶尔对员工笑笑,鼓励鼓励,并要挨个去看他们的名字。
或许是因为长期跟女人纠缠,精力耗费的多,我的记忆力有所下降,尤其这个人名,总是记不住,经常指着张三喊李四,还喜欢给人变姓,明明姓张,我喊姓王,要不就是给人改名字,车间那个焊工见到我就愁,说:老板你叫我什么我都答应,反正你一天给我变个名字。
我就想到个办法,每天去车间转悠,固定一个工位,把工位上几个工人名字记熟,再换下个地方。
时间没过两天,我心里又开始嘀咕,村上没死之前,说已经跟武山集团账目交割清楚,美莎择日启程,来中国跟我团聚。
可这都过去十来天,我从日本都打了个来回,美莎那边却还无消息?
以前美莎可是过个三五天就给我打个越洋电话,拉拉家常,诉说思念,怎么自从村上出事,这越洋电话也不打了?
我心里奇怪,按照以往的号码打回去,是个妈妈桑接,说美莎小姐不在这里住了。
我就礼貌地道:“我是美莎的丈夫,那么请问,她搬去哪里?有无联系方式?”
妈妈桑回答:“是姑爷啊?小姐不是已经嫁过去你家里?她今天没有回来呀。”
一句话说完,我还惊疑,以为自己听错,再问一遍:“对不起,我没听清楚,您是说,美莎已经来了中国?”
“中国?”妈妈桑纳闷,“美莎小姐嫁去奈良了啊,怎么?你们去中国旅游了?”
登时,一股酸甜冲上我喉头,脑袋里有什么东西爆开,让我眼前一黑,摸索着坐下,半天回不过神。
脸皮子不由自主的抽,犹如安装了电动马达,抽的耳朵嗡嗡响,窗外的声音也全部消失,四周一片寂静。
坐在沙发上缓了半天,我才回过神来,心里大概明白了什么,却无法说出口,满腹委屈,在我胸口酝酿,积攒,憋的胸口肿胀,却硬是吐不出。
我都干了些什么?
我冷静心神,去财务室查账,查友华和武山集团的来往票据,每一张票据上面都写着,设备款。
也就是说,我给武山家的两亿彩礼,在票据上显示其实为货款。
再往仔细里查,一个小小螺丝钉,标价居然是68000?!跟同等重量钻石一个价。
看完票据,我再也坚持不住,犹如没了筋骨一般,瘫软下来。
财务室里几个中国职员见状都慌了,七手八脚赶来扶,给我扶到坐位上,急切地问,摸我额头,给我贴湿毛巾,一直叫老板,心思细密的,已经开始用座机打120,叫救护车来。
我伸手阻拦,问她:“萍姐,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萍姐看着我,大着胆子道:“财务账目是没漏洞,但报价单上的价格,是我们不敢想象的,有心想提醒您,又怕自己说错话……”
一番话说完,让我哎呀一声,以手遮面,心里狂喊:好个武山老匹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