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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倩睡的很沉很沉,直到贾秀芳咣咣砸门,她才打着哈欠醒来。
没看到于明朗,空气里没有他的任何痕迹,就连昨晚俩人吃过的餐盒,也被他带走,桌椅也恢复到原位,他就像是一阵风,消失的悄无声息。
贾秀芳进来的时候,只看到女儿站在镜子面前,面无表情的整理衣服。
“倩儿,你看什么呢——咦?你嘴怎么了?”贾秀芳敏锐的看到女儿的嘴似乎破了一点,红红的,像是肿了。
“狗啃的。”
“什么?”
“没事儿,昨晚做梦自己咬的。”
“快点换衣服,你大舅再有一会就过来了,别让人堵被窝了。”
陈子龙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我靠!咱家是不是闹鬼了,这灯都坏了这么久了,怎么突然好了?”
小倩低头,贾秀芳出去,“别胡说八道,可能是线路虚,碰到哪块儿就亮了——不过是有点怪啊,咱家水缸我今儿醒了就满了,什么时候填的,我都不记得了。”
也不是没痕迹,该做的,于明朗都做了。
小倩听着母亲跟弟弟关于楼道灯突然好了的对话,勾起嘴角,突然,她觉得哪里不对。
低头,把睡衣领子稍微往下拽了下,一个红印就落在她锁骨下方。
看来不该做的,那个坏蛋也做了。
“属狗的,逮到机会就得啃几口...”
大舅一家在午饭前赶过来了,接到贾秀芳的信儿就买票过来了。
一进屋就跟贾秀芳抱一起哭。
“大哥,二哥太不是人了,他竟然这么对咱娘!”
贾秀芳说的是义愤填膺。
大舅拍拍她的肩膀,边上的大舅妈很愤怒的说道。
“这次我们来,就是主持个公道!”
呵呵...
小倩看着这一幕,把每个人的反应都看在眼里,心里只有大写的两个呵呵。
老人在这边待了这么多年,大舅家以每两年回来看一次的频率出现,养老钱不出,人力也不出,全都是贾秀芳来伺候。
这会为什么而来,再清楚不过,无非是利益。
对大舅来说,之前不要老人的钱,也不赡养,还一副让着老二的样子,在这些人看来,父母的钱都留给儿子,这是天经地义。
姥姥还是时而糊涂时而明白,看到大舅隔了好几十秒,突然就想起来了。
拽着儿子的手就不松开,嘴里一直念着大舅的小名。
贾秀芳在边上直抹眼泪,小倩摇摇头,对她妈小声的说。
“你一会招待我大舅,我出去。”
“倩儿,你不在家?”
“这些事儿,你们商量就好,我不跟着掺和,午饭你就在家做几个菜得了,我不回来吃。”
“你这孩子,真是的,你舅好久也不来一次,家里这么大事儿,你多忙也得留下陪陪啊。”
贾秀芳眼里这是亲人重聚,小倩眼里,虚伪至极。
大舅一家肯定不会白来,房子的事儿也不用贾秀芳出面了,平分是既成事实,小倩懒得看这些人打着孝顺的旗号做虚伪的算计,借口她有事儿离开了。
“倩儿几年不见,现在像是个大闺女了。”大舅对小倩的背影说。
贾秀芳现在最自豪的就是女儿,“大了,懂事儿了。在省重点读大学,还交了个男朋友,她男朋友人挺好的,是个当兵的,对她特别好,我家小倩命比我好。”
“秀芳啊,咱还是说说咱家老太太的事儿,老二现在进去了,咱们得把事儿快点解决了。”大嫂打断贾秀芳的介绍。
这些家长里短,并没有拆迁的老人如何分家产来的痛快。
小倩出了家门,漫无目的的走了一会,人性在金钱面前会暴漏无意,丑恶的让她一眼都不愿意看。
城中村还是像往常一样,嘈杂脏乱,很多人在这,祖祖辈辈的,兄友弟恭,因为贫穷。
可是这看似平静的氛围,很快就要被打破了,一纸动迁书下来,多少家因为赡养老人争夺房产打的不可开交,老一辈的人总是说,多生几个孩子吧,遇到事了大家坐一起商量,孩子们有个伴儿,更直白点的,希望多养几个儿子老了有地方养老。
穷的时候都相安无事,突然有钱了,有一大笔利益摆在眼前,好多人家都不太平了,谁家分多了,谁家分少了,谁家老人多养了几天,轻的背地里相互拆台,重的像小倩的二舅家那样,为了钱眼睛都红了,亲情比不过钱重要。
小倩不由得想到了于明朗的两个兄弟。
如果于家不是现在这样的身份,如果于家也是普通百姓,他们也要为生计奔波,为了柴米油盐子女的未来不断的算计,于明朗和他的两个哥哥,还会像现在这样,一团和气吗?
答案是肯定的,那三兄弟就算换了个家庭,也不会因为钱而斗的你死我活。
因为于家父母,给孩子除了物质以外,最宝贵的财富,那是小倩的姥姥没有给孩子的东西,正确的价值观。
大概是想到于家父母了,小倩买了点水果,打车过去了。
她提前也没打招呼,就是想到了想过去看看。
刚好于父于母都在家,看到小倩过来了于母挺高兴的。
“你来就来,怎么还买东西呢,快进屋。”
给小倩准备的拖鞋还在,小倩换上鞋进屋。
“明朗早晨就回部队了,你俩见过没?”
“见过了...阿姨,您做的海鲜粥真好吃。”
于父坐在沙发上,听到这眼睛一瞪,“原来那些大虾都进你肚子里了!”
这是一股从昨晚就蔓延到现在的森森怨气。
于母笑了,“我做的不是海鲜粥,是冬瓜鲜虾粥。”
“呃,我没看到冬瓜。”
于父一拍沙发扶手,“冬瓜都给我吃了!”
小倩莫名想笑,其实这个犟老头,有时候也挺可爱的。
“你瞅你那抠门的样子,吃你几个虾怎么了,小倩啊,别跟他一样的,这老头昨晚输给老么好几盘棋,心小着呢。你中午留这吃饭啊,我去厨房做几个菜。”
“阿姨,我给您打个下手。”小倩不会做饭,只能帮着洗洗菜什么的。
“不用,你跟你叔叔聊聊天吧。”于母推推小倩,压低声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