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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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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穿黑色裘衣的男子把玩着拇指上翠绿色的环形扳指,阴骘的面容在烛火的辉映下更加的诡异阴狠,薄唇微掀,“全死了?”

    冷冷的声音在狭小的石屋里响起,平淡的音色夹带着地狱的幽暗,跪在身前的黑衣人心魂一颤,突然想起主人的名号,代阎罗寒冰。

    “是。”虽然心中畏惧,可是仍然重重的点了点头。

    寒冰突然咧嘴一笑,阴暗的面孔看上去更加的诡异,尤其是在烛火的映衬下,整张脸泛起的光泽更像是阎罗殿上决断生死的主宰。

    “很好,很好。”寒冰啪啪的拍了两下手掌,他派出的都是最为精锐的手下,在江湖上也算的上一流的高手,而且还已经下了毒,这种情况下居然还全军覆没了,他心中震怒,可是脸上却让人看不出他到底想什么。

    跪在下首的黑衣人大气不敢出,静候处置。

    “滚。”寒冰抿唇,轻轻吐出一个字,黑衣人连忙拔腿就退了出去,额前密集的汗水早就出卖了他,虽然是杀手,可是他也怕死。

    寒冰坐在椅子里,紧了紧身上的衣衫,已经是春末,气候温润的很舒服,可是寒冰却似乎感觉到很冷一样,脸色有些青白。

    “主子,很晚了,回去休息吧。”突然,黑暗中闪出一道窈窕的身形,恭敬的垂首立在一旁,眉眼里有着一丝忧伤,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住的。

    “晓月,怎么是你?”寒冰向来千年不化的冰山面孔在听到这柔软的女声的时候,也不禁融化了开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女子身前,关切的问道。

    晓月嘟囔着红唇,两只玉手攀上了寒冰的脖颈,仰首说道:“人家等你很久了,都不见你回来,很担心你。”

    寒冰淡淡一笑,眼里一片宠溺,抬手点了点女子的俏鼻,半是责备半是关心,“我没事,不是和你说过了吗?

    有事让人传话给我就行,这么晚,外面又这么凉,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岂不是让我担心死?”

    晓月开心的笑了起来,鹅蛋脸上浮现两个浅浅的酒窝,臻首埋在寒冰的肩窝,“知道了,知道了,真是罗嗦。寒冰,你这样子,若是让属下看到了,可就没人怕你咯。”

    “他们敢,我宰了他们。”寒冰佯怒,一把将晓月抱起,走出了石屋,出来便是宽敞的宅院,亭台水榭围绕着一幢精美的三层竹楼。

    这里是晓月的住所,此时月已经斜挂半空,平静的河面上波光粼粼,倒影着弯月美丽的影子,晓月趴在寒冰怀里,指了指河面,突然开口说道:“寒冰,如果我和你在一起,只是水中月,那我也要和你在一起,永不离弃。”

    正走在拱桥上的寒冰突然脚下一顿,冷冰冰的面孔认真的看着怀里的女子,清秀的容颜,苍白的让人心疼,原来红润的嘴唇如今也已经暗淡没有了光泽,心中怜惜万分,“晓月,不会的。”

    男子肯定又急促的声音温暖了晓月柔嫩的心扉,扑哧一笑,更是让百花失色,月下美人娇羞可人,点点头,“我信你。”

    回到了青楼别院的段敏晓帮红莲将伤口包扎了一番,他们经常在江湖上行走,对于软筋散这样的毒药自然也备有解药,倒是无什么大碍了,只不过这外伤有些影响行动。

    躺在床上的段敏晓心乱成麻,辗转反侧却怎么也睡不着,这一整天发生的事情都超乎了她的意料。

    先是莫名其妙的遇上了红莲白岩,接着就是被刺杀,然后又有神秘掌柜出手相救,还邀请她明日赴会。

    正所谓,宴无好宴,保不齐就是鸿门宴,她可金贵这条小命了,说什么也不能就这么玩完啊。

    段敏晓一个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不行,她不能这么坐以待毙,未来充满荆棘,一路走下去真的让人疲惫。

    她是段敏晓,不是他们的敏敏,也不是什么天女,凭什么要按照他们的安排来生活。

    段敏晓皱眉,骨子里潜藏的倔强在这一刻爆发,推开窗子,望了望河岸,瞅准了方向,一个纵身就跳了下来。

    仍有着春寒的河水,顺着毛孔钻了不少冷气进来,段敏晓顿时精神了起来,打了一个喷嚏之后,连忙挥动手脚开始游水。

    她必须趁着没人发现的时候溜走,什么天女,什么皇宫,什么赴约,都见鬼去吧,那些跟她一毛钱关系也没有!

    当阳光冲破雾蒙蒙的天际,朝霞挥舞着绚丽的色彩,晨露在花枝涌动,一声尖叫响彻青楼别院,红莲手里的水盆也应声摔在了地上,水珠顺着地板蔓延,氤氲的水汽腾染。

    “红莲,怎么了?”闻听到喊声的白岩急忙赶了过来,映入眼帘的就是红莲焦躁不安,慌乱的神情,白眼环顾了一圈,只见屋子里只有红莲一人,愁绪悄悄爬上眼底,“少主呢?”

    “我一进来,就没有少主的人影了,”红莲颓败的坐在床头,葱玉的手指在被子间揉搓,“床是凉的,看来少主走的时间不短了。”

    “……”白岩一贯的浅笑也不见了踪影,星眸低沉,面容一片郑重,“红莲,当务之急是要速速寻找到少主,京城危机四伏,如果被有心人率先发难,少主危矣。

    红莲站了起来,走到白岩面前,眼神坚定的点了点头,刚才的焦躁此刻也变得郑重了起来,白岩的话将她点醒,着急没有用,速速寻找到少主才是最重要的。

    该死的,什么破玩意,居然把姑奶奶的衣裳都挂坏了。段敏晓浑身湿漉漉的坐在河边,望着长衫上特别明显的一个大洞,还是衣摆的位置,走起路来要多丑就有多丑。

    这里荒无人烟,四周都是粗壮的大树,枝头鸟鸣声阵阵,也没有人居住的样子,就连炊烟也看不到。

    身上的衣服又烂又破,肚子也开始叫了起来,这个时候段敏晓才开始怀念别院里的那张软软的床,也许这会还有美味的糕点……

    望了望湍急的河流,她一点也不想再一次跳下去游回去,一夜的疲惫已经让她体力不支了,现在她需要找个地方好好的睡上一觉,只是这荒山野岭的,会不会有野兽啊。

    脱下了脚下的鞋子,被水泡了的布鞋穿在脚上湿的难受,每走一步都好像踩在泥洼里,水声吱哟吱哟的,湿漉漉的十分难受。

    段敏晓顶着一张灰青色的脸,在树林里开始穿梭,她也不知道前路何方,但是那河流既然是从京城流出来的,那么肯定是越走越离京城遥远了。

    找准了这个目标,段敏晓脚上也有力气了,只要离得京城远远的,那么就万事大吉了。

    终于,两个时辰以后,四仰八叉的仰躺在一片草坪上,不行了,她脚底火热,走不动了,生疼生疼的,不敢脱下袜子,如果没估计错,这会肯定已经起水泡了。

    就在段敏晓连连呼唤命苦的时候,马蹄声从远处飘过,落在她耳里。

    因为是躺在地上,所以她清晰的听清楚了马蹄渐行渐近的声音,精神为之一震,有人来,那么说不定她可以搭个顺风车什么的,也比在这荒野中饿死要好。

    一片尘土飞扬,白马白衣飘入眼帘,是他?居然是南宫天凌!

    “喂!”段敏晓惊喜万分,这个男人算是她在古代认识的第一个朋友了,呃,虽然不知底细,但是拿人家手短,而且对她没有恶意,暂时归结为朋友那一栏。

    “南宫天凌,南宫天凌!”段敏晓站在山坡草坪上,跳着脚,挥舞着手臂,冲着不远处的人影开始呼唤,这时候脚上的生疼似乎也不那么强烈了。

    “吁!”南宫天凌耳力非凡,早就听到了段敏晓的声音了,她换了装扮,但是他仍然可以认出她来。这个女人,每次出场都一定要这么狼狈吗?

    第一次,她在众人围杀中,蓬头垢面,这一次,她肩上吊着两只靴子,衣衫褴褛。

    南宫天凌嘴角噙着一抹笑意,颇有意味的盯着段敏晓,勒住了白马,却稳稳的坐在马背上,并没有下马的打算。

    “段敏晓,真巧。”

    “呃,南宫天凌,早上好啊。”段敏晓有些不好意思的捋了捋头发,露出一张清秀的俏脸,顺着阳光的角度,分外的明媚,笑容灿烂。

    “是啊,早上好,没想到段姑娘这一个澡居然洗了一夜。”南宫天凌环胸,挑眉,揶揄的笑着,深邃的眼眸狠狠的盯着眼前的女子。

    她还好意思说早上好?害他等了她在河边像傻子一样等了那么长的时间,现在居然表现的和没事人一样。

    “是啊,河水太清凉了,一不小心我就游了个泳,等反应过来才发现迷路了,不过我们还真巧,终于让我等到你了。”段敏晓不以为意,开玩笑,这个时候骨气算什么,她走了那么久,又累又饿,悲剧的是有一点银钱的荷包也顺着河水冲走了。

    段敏晓看着南宫天凌的目光就好像看着香喷喷的烤乳猪一样,她有兴趣极了,笑容也灿烂极了。

    “哦?原来是这样,看来是我误解段姑娘了。”南宫天凌磨了磨牙,这女人脸皮堪比他的皇城青砖了,真是不一般的厚啊。

    “没事,江湖儿女,何必拘泥于小节呢。”段敏晓摆摆手,笑得婉约,说的豪爽,十分痛快的原谅了南宫天凌的错误。

    “……”南宫天凌嘴角抽搐,蹬鼻子上脸应该说的是她吧?

    “南宫大哥,这么早,有没有兴趣一起吃个小笼包,喝碗豆浆什么的?”段敏晓善意的开口,那笑容别提多和善了,捏着的手心有些细汗。

    “我不吃早餐的。”南宫天凌微微一笑,凉凉的开口。

    段敏晓一怔,呃,不怕,“南宫大哥赶路辛苦了吧?要不我载你一程?”

    “不辛苦。”南宫天凌微笑,淡淡的拒绝。

    “呃,”段敏晓握拳,松手,“南宫大哥这是打算去哪里啊?”

    “京城。”南宫天凌惜字如金,脸上保持着优雅的笑,心里却笑开了花,这个女人太好玩了,怎么一夜不见,变得这么婉约了?

    刚才看着她那冒着绿光的眼神,还以为下一刻就会冲过来将他洗劫一番呢。只是万一她真的要来抢劫的话,自己要不要给她来一出抢劫不成反被劫呢?

    段敏晓熊熊的小宇宙终于爆发了,岂有此理嘛!男人笑得那么美有个毛用,没见美女落魄了,居然一点怜香惜玉的意思也没有!太过分了!

    “南宫天凌,你丫是不是男人啊!”段敏晓暴怒了,她够温和了,她够谦恭了,但是遇上这么不解风情的男人,你能如何?

    南宫天凌一个不稳,差点从马上摔下来,二十多年来,居然有个女人站在山坡上,颐指气使怒吼他,质疑他是不是男人!真是让人凌乱不堪,“段姑娘有兴趣的话可以来验证一下。”

    “……”段敏晓气急,摸了摸鼻子,从山坡跑了下来,拽住马匹上的缰绳,跃上了马背,湿漉漉的衣衫贴在南宫天凌的后背,两只手臂绕着他的腰缠了上来,“我饿了,我好累啊,快走吧。”

    南宫天凌心头一震,软糯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本来想伸出手将身后的女子拎下去的冲动在这一刻消失不见,拽过缰绳,驾驭着白马疾行而过,两旁的树木飞快的倒退着。

    无人的山间小路上,白马疾行而过,留下一阵残影,随着乌云蔓延,前一刻还是艳阳天高悬的天空突然之间乌云密布,眼看暴风雨就要来临。

    南宫天凌一把拽住缰绳,停了下来,凝眉不语。距离京城还有一段距离,豆珠大的雨点已经砸了下来,落在衣衫上,脸上,有些生疼。

    身后的段敏晓将脸埋进了他的后背里,龟缩着躲雨。南宫天凌环望了四周一圈,眼前一亮,不远处疑似有一处破败的庙宇,缰绳扯动,顾不上泥点飞溅,冲了过去。

    月老庙?南宫天凌蹙眉,回身托起段敏晓娇小的身子,跃下马,连忙闪身躲进庙宇里躲雨。

    两个人刚刚迈过门槛,天空一道闪电劈过,将灰暗的天穹震的都亮白了起来,紧接着震耳欲聋的霹雷就接踵而来,银蛇乱舞,雨珠砸进泥水里,溅起水花一片。

    段敏晓挣开了南宫天凌的男性怀抱,有那么一刻被他身上浓烈的气息所迷惑,这会被雨水淋了个通透,肚子倒是饿过劲头了,只是身上湿嗒嗒的实在难受。

    “……”段敏晓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南宫天凌擦了两把脸上的雨水,凉凉的笑了笑,“若不是你,这会我已经到京城了。

    段敏晓嘴角抽搐,想要反驳却搜刮了肚皮不知道如何辩驳,她很累,吵架也很费力气的,“现在怎么办?”

    “诶,”南宫天凌望了望庙外的瓢泼大雨,一时半会是停不下来的,“只能等雨停了再说了。”

    幸好,有月老庙可以躲雨,虽然这庙宇里也有几处屋顶在漏雨,时不时的还能透过破陋的屋顶看见闪电劈下来的银光,可是比起在外面被暴雨浇灌要好太多了。

    段敏晓从来也不是一个悲观的人,望了望庙外,又望了望脚下干燥的地面,瞬间好心情回归。

    只见南宫天凌从庙宇后面抱着一对柴草走了出来,放在了大厅中央,又拆了月老的供桌,刀尖挥舞,三下两下就变成了木柴片,堆放在了柴草上。

    没有一会的功夫,庙里就升起了一堆篝火,火苗跳跃,温度也慢慢的升腾起来。

    南宫凌风淡定的放下了身上的佩刀,摘下腰间的玉佩,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拉,身上绛紫色长袍的腰带就滑了下来,对襟衣领敞开,胸前白希的肌肤在火光的映衬下,白里透红,裸露着一种名叫**的色泽。

    “喂!你干什么!”段敏晓大叫,虽然她也曾欣赏过某岛国的原生态电影,但是不代表能够这么坦然的接受一个男人在她面前宽衣解带,这太活色生香了,她有些招架不住了。

    南宫天凌挑眉,淡淡开口,“衣服湿了。”

    “所以呢?”

    “烤干。”

    “……”段敏晓觉得她有些丧失语言能力了,若不是庙外大雨倾盆直下,鼓起的勇气就好像水花一样,只有飞溅的能力,却无飘飞的可能,她早就闪人大吉了:“南宫天凌,你有没有注意到这里还有一个女人啊。”

    南宫天凌长袍已经脱落,精壮的胸膛暴露在她眼前,段敏晓一下子就红了脸旁,貌似他身材不错……呸呸,在想什么!荒山野岭,小心被狼吃!

    “没关系,我不介意。”南宫天凌微微一笑,找个一个干净的石板坐了下来,脚上的长靴也脱了下来,用两根树枝架着,放在了火堆前。

    “我介意!”段敏晓咬牙切齿,禽兽男人,你脱啊,你脱啊,为啥还剩下一条裤子,有能耐全脱了!

    “介意我没有脱光光?”南宫天凌星眸闪闪,火焰在瞳孔里跳跃,白里透红的皮肤看上去让人有种垂涎的渴望,整个庙宇里也淡淡的漂染了一层暧昧。

    段敏晓咬牙,决定沉默,背对着南宫天凌,坐在火堆的另一侧,不去看,不去管,低着头拧着袖摆,红唇嘟起,真是可恶。

    “你要不要也烤烤?”南宫天凌发髻垂落在额前,滴答的水珠挂在侧脸上,妖媚惑人,站了起来,长身如玉,走到段敏晓面前,略有沙哑的嗓音带着蛊惑的味道。

    “不要!”段敏晓果断拒绝,此刻她已经狼狈的不成样子了,束发的簪子也不知道滑落在哪里,一头瀑发垂散在后腰,雨水湿透了她的衣衫,玲珑有致的身形隐约可见。

    “放心吧,我对你这种青涩的丫头是没兴趣的。”南宫天凌耸肩,避开了段敏晓的视线,背对着火堆,两个人如果中间没有火堆,没有距离那么近,倒是像极了背靠背的情人。

    “……”段敏晓很想反驳,但是瞅了瞅自己也有些牙疼,为毛一个穿越让她足足小了两号?

    终于半晌之后,眼见大雨仍然没有停歇的意思,反而愈下愈大,段敏晓又瞅了瞅南宫天凌,眼里划过一丝赌气的韧性,轻轻解开了身上的长袍,也学着南宫天凌的样子,用木架或者破烂的椅子支撑着,架在火堆前烤着。

    因为隔的火堆不算远,所以仅着中衣也不是很冷,只是吱哟嘎哟不断摇晃的庙门处吹来阵阵凉风,落在身上,有些寒意。

    “阿嚏。”段敏晓响亮的打了一个喷嚏,摸了摸额头,不会这么虚弱就感冒了吧?

    “真是娇弱。”南宫天凌轻叱一笑,有些蔑视的意味。

    “南宫天凌,你是不是男人啊,你知不知道什么是怜香惜玉啊!”段敏晓怒了,怎么这个男的长得人五人六的,总是这么没有风度,没有心胸呢?

    难道他不知道女人是被呵护的,总是吼来吼去,谁以后会不长眼的嫁给他!

    “段姑娘似乎对在下的能力很有质疑,反正这大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呢,要不我们做吧。”南宫天凌的声音幽幽响起,落在耳畔。

    段敏晓瞬间红了脸旁,耳根微微发烫,呸了一口,不要脸,男人果然都是下本身思考的动物。

    南宫天凌呵呵一笑,他不用回头也知道身后的丫头怎样的羞红了脸颊,他耳力过人,那句男人就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还是听得清清楚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