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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着话,这时但见窦沅沅带着肃儿正徐徐地从寺里走出来,瞧见她居然会在这里,顿时吓得脸色陡变。
如画怎麽会在这里?
"你在这里做什麽?"窦沅沅瞧见了自己的妹妹居然会出现在寺庙的门口,惊讶之余,忍不住惊唤了一声。
"姐姐,好久不见了啊!"如画瞧见她出来,立刻迎了过去,笑道。"咱们姐妹失散了这麽久,你可曾想念如画了吗?"
窦沅沅强压下心里的万分惊骇,迅速的敛起心神,然後刻意的唯持着她一惯的冷漠,假装若无其事的镇定,冷声道:"咦,我还以为是谁呢?这不是我那个出身卑贱的庶出妹妹吗?"
"姐姐你那张嘴,还是一样的锐利啊,就跟一柄刀子似的,都能拿来杀人了。"如画立刻反讥回去,冷声道:"窦家已经落败了,所谓的嫡出在残败的家族里已经跟庶出是一样的卑贱了。你可知道你那个高贵的嫡出大姐,在丈夫被朝廷杀了之後,她被分到卿大夫的家里当起杂役来了?糊口不易啊,真佩服大姐能屈能伸的精神……"
"娘!"
跟着窦沅沅出来的肃儿仰头看着如画,拉一拉自己母亲的衣袂,问道:"娘,她是谁啊?"
"娘?!"闻言,如画的眼底迅速的闪过一抺奇特,紧接着挑一挑眉,冲着肃儿微微一笑,道:"你唤她为娘?那麽你便是宁王的儿子了,小殿下叫什麽名字啊?"
"我叫肃儿,你是谁啊?"肃儿抬头看着她,小小的粉颊呈现出一脸的好奇。
"肃儿?是恭肃,端肃的意思吗?是你父王所命名的吗?刘肃……真是个好名字啊!没想到你已经长得这麽大了。"如画说话的同时,却是意有所指的瞥了窦沅沅一眼。
窦沅沅原本就感到心虚,她立刻把肃儿给拉到自己的身後,然後屏气凝神,对着如画语带警告,压低声音道:"窦家已经败落了,你我姐妹势必得待在同一条船上,你若想把日子过得舒坦,就严实的闭上你的嘴吧。"
如画睨着她,冷声道:"姐姐哪,你这讨人厌的性子,怎麽至今还没收敛起来哪?窦家已经败落了,你真以为自己还是个相府的千金吗?"说到这里,她轻笑了几声道:"喔,不!听说你已经是宁王府的窦夫人了,在窦家败了之後,你居然僭升为皇族了,身份不比以往还差,反而还更金贵了……。不过嘛,对外虽然风光无比,可在王府里的地位,其实跟我娘一样,充其量只是个被正室给踩在脚底下,永远也翻不了身的庶妾罢了。别忘了,世人无法容许竉妾灭妻,却能允许恶妻杀妾哪。"
听她提起了旧怨,窦沅沅瞪着她,强忍着满心的恼怒道:"你母亲不是我害的,当时我还小……你别把帐算在我头上,找我报仇来着。"
"姐姐,你这是在求我吗?"如画娇声笑道:"真有趣哪!你求人的方式真是与众不同啊,你只要肯低下头来求我窦如画,咱们姐妹一场,我说什麽都会答应的。"
这时,雪渐渐下大了,朔风吹拂,天候愈见恶劣了起来。
顾子衿抬头看着天色一眼,皱眉道:"雪下大了,还起风了,天况变差了,一旦天色暗下来便不好走了,不如咱们还是先回去吧?一切等回到宁王府再说吧。"
董婉道:"也好,正要离开了呢,我与你们同一车吧,有些事在我的心里疑惑已久,今日我定要问个清楚。"
於是顾子衿便朝着如画唤道:"如画姑娘,天色不好了,咱们还是快上车吧。"
如画听了,不再与窦沅沅抬摃,立刻移步过去上了马车。窦沅沅则对着身後的婢女宝珠吩咐道:"我最心爱的那条绢子落在寺庙里了,应该是晨起散步的时候掉落在峭壁那处了,你去找找吧!"
"是。"宝珠福了一福便退了下去。
董婉不愿与宁王同车,便迳自上了顾子衿的车子,刘骥无奈,只好转头与窦沅沅同一车。
未久,两辆马车在风雪中,一前一後的往前徐徐地奔跑了起来。
车厢里,肃儿挨近了刘骥的膝前,朝着他笑道:"父王,您冷吗?"
他的父王唇色有点儿泛白,肯定是被风雪给冻着了,於是肃儿便抱着他道:"父王不冷不冷,跟肃儿窝在一起便不冷了。"
刘骥轻轻搂着他笑道:"父王一点儿也不冷,你比一般的孩子还要聪明许多,我打算提早让你读书,待回到了王府,父王会替你延聘老师,肃儿你一定要认真的学习,切莫辜负父王对你的一片期望啊!"
"嗯。"肃儿用力的点点头。
"肃儿这孩子向来聪明乖巧啊,他一定会学得很好的。"窦沅沅说着,同时撩开了车窗,抬眸看着外头的风雪,低声道:"外头的风雪愈来愈大了啊!"
风雪太大,车夫自然不敢驱车太快,只能缓慢的行在小碎石头路上。
刘骥抬眸瞥了窗外一眼,立刻问道:"前方的车辆可有慢慢的行走?"
窦沅沅放下了车窗帘子,笑道:"一直在我们前方呢,我们这辆车一直跟着,前头那一辆马车速度有慢,咱们就有多慢,在这种天候之下驱车,车夫是不敢太大意的。"
话才刚落,却听闻前方竟传来了一声凄厉的马鸣声,紧接着怆惶的奔跑声却在风雪中惊天动地的响了起来。
闻声,刘的脸色骤变,他迅速的撩开车帘,探出头往前方望去,但见前方的车辆不知为何,突然往前急奔了起来,速度之快,像极了一辆失控的马车,正急急的往山坡下急冲。
刘骥见状,急忙对着前方的车夫嘶吼道:"快!快跟上去!"
车夫皱眉道:"殿下,小的没办法跟哪,雪飘得这麽大,气候恶劣,视线又不明,跑这麽快会出事的啊!"
蓦地,前方的马车一个急转弯突然撞上了山壁,顿时惊天骇地发出了剧烈的声响,应声而下在倾刻之间已经车倾马翻。
车夫眼见此惨状,忍不住惊叫了一声,道:"马车怎会突然失控撞上山壁了?!万幸没整辆马车摔下山坡,不然那辆车上的人,恐怕无一幸存了,不过在经过这麽激烈的撞击,就算幸运没死,也得受重伤了,咱们得快点过去救人哪!"说着,便加紧了速度,赶着去救人,便在这时,他突然想到什麽似的,又立马惊叫了一声,"糟了!王妃有孕在身,那里禁的起这麽一撞啊?"
刘骥听见此话,立刻从後方揪住了车夫的衣襟,大吼了一声,道:"你在说什麽?王妃有孕了?"
"王上您还不知道啊?"车夫讶然的转头看着刘骥,道:"府上的李大夫说已经有六个月胎了呢。入冬以来,王妃整天披着大氅,奴才实在也看不出来她的肚子究竟有多大了,都是听内府里的人说的……,李大夫说六个月,那该是有六个月吧。"
刘骥心急如焚,大喝了一声道:"快!快点赶过去!"
很快的,驱车来到了撞车的现场,刘骥迅速的跳下马车,便急急地朝着那辆已然倾斜在地且撞烂了一大半的马车奔了过去,慌忙喊着,"婉儿,婉儿,你别吓本王啊!"
这时,窦沅沅却好整以遐的从马车里探出头来,尚佣懒的抬手理一理发髻,瞧见前方的惨状,於是轻笑了一声。
王妃的车辆果然出事了。
真是可惜啊,马车在摔下山坡之前,却先撞上了山壁,杀伤力当场减少了不小,那麽如画可能还活着,未能顺利的灭了口。不过还是有一则令她感到开心的事,董婉这个贱人正身怀五甲哪,在这麽剧烈的撞击之下,她还能活命吗?或许已经母子双亡了,董婉当场惨死,如画失去了她当靠山,她还有胆子敢跳出来跟她做对吗?肯定会吓得立刻逃走了。
王妃没了,她肚子里该死的胎儿也没了,那麽肃儿的世子之位便稳固如泰山了,宁王为了肃儿,一定会将她扶正,册立成为正妃。
董婉这个阻碍了她一生的贱人,终於彻底的除掉了,而她即将脱离庶妾的耻辱,从此成为宁王的王妃,从此尊荣加身,位比诸候王。
这时,但见肃儿噙着泪,快速的跳下马车,也跟着他的父王奔了过去,口里高喊着,"嫡母!嫡母!"
刘骥赶至马车前方,但见散落满地的破片,处处狼藉,撞击之惨烈,莫不让人感到触目惊心,马匹的头上不停的沁着鲜血,巨有的身躯躺在地上残喘着气息,它瞪大一对幽黑的马眼无辜的看着苍天,正俺俺一息,跟着遭受到重创的车夫则摔倒在马匹的旁边,全身血渍斑斑。
"婉儿!婉儿哪!"
刘骥迅速地赶至破败的车厢,用力的扯下木板,正打算将人给救出来,蓦地,见到了里头的情况,反而让他怔住了……
车厢内竟然空无一人?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