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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首曲子,并不是人人喜欢,只是这时候不喜欢的话,却没有人说出来。因为,那就是气势,那曲本身的气势,再加上这一桌人的气势。
那一桌人,旁人看着就知道不是简单的草民,那么谁敢轻易去找不是,大家出来是玩乐的,不是存心出来找不自在的。
而那桌人,也碍于这曲子本身的气势,不能说出什么不好的话来。不是说这气势压得他们无话可说,而是这会儿说什么不好的话,显得他们没品没味,连这样的曲子都欣赏不来。
一时间,本来是叫那卖唱女上来寻开心的,可这一来,再唱那些什么《小登科》、《相思调》,就不合了。连那方鹄也只能讪讪摇摇手让人打赏打发人去了。
那卖唱的又走了几桌,不过这回人都摇了摇手。那卖唱女子咬了咬下唇,漏了个委屈却又忍耐的模样。
林靖见那方鹄眼睛一亮,有些转不开,然后就这人就悄悄地对他身后的小厮说了句什么,那小厮就下去了。林靖见着有趣,也对罄儿使了个眼色,暗暗指了指,罄儿也下去了。
那女子走了一圈,有零星唱了点儿诸如《泛舟曲》、《晴光好》这类大路货,也就下楼了。
许是唱曲这一出有点儿败兴,那桌不一会儿也走人了。
林靖看得差不多,也就脚跟脚的撤了。只是没想到,跟下来,又看了出郎情妾意的好戏。
原来,这行人下来,那卖唱女还未走,也不知怎么的了。那女子好像被人一推,脚下失措,就跌倒了。可这一跌倒好巧不巧,正好摔在了万城怀里,惹得旁人大声叫好。
接下来的事也就顺理成章了。
那几个就恭喜万城,那方鹄虽然是一脸的晦气,也忍着说了几句好话。
林靖轻轻一笑,听着罄儿说的完整版,只觉得这事情真有趣。
原来那方鹄派人下来,是让跟那卖唱女说项的,方鹄对那女子有意,那女子也不是什么三贞九烈,也低头同意了。只是那小厮刚走,有一个人对她说了一句话,就是指点那秋香色的是侯府之子。
“看不出来,那位方大公子,就这么蔫坏蔫坏的。”罄儿说完,摸了摸头,又补充了一句,因为,那后来指点的人,正是方鸥的随从。
蔫坏?好!
若只会隐忍,或者有才干有抱负却不知低调,也不是个事情。此时,林靖才相信,这方鸥能平安长这么大,并不是偶然,也不是二房慈善了。
不过,这手段好像并不算太高明啊。
林靖笑了下,也就算了,那方鸥也不过跟自己这身一般大,若是太狠了,自己又要不放心了。只是这个方鸥,倒也勉强算可以,看来能护得住老婆。若连这个都做不到,任再怎么好的人,林靖都不会再看一眼了。
林靖回府,琢磨着要给朱师母一个信儿,想当面跟那方鸥谈一谈。要知道,这门亲事,是他那位二婶求的,而就自己打听的,这大房遗孤,和那看着是被依附的二房,这之间的说道,并不是外头看的那么亲密友善。
只是,林靖才想着明儿再去先生府上,府门门房就过来报信儿了,说是府外有位年轻公子,拿着朱大贤的书信,来府上求见大爷。
朱先生的信,还年轻公子?林靖略略想了想,就明白了,没想到,他倒是自己上门了。那么,是来说明求亲不是他本意?还是有其他的意思?
林靖想了想,让人把那位年轻公子引到了偏厅,自己整理了下衣衫,并没让人久等,就跟着过去了。
偏厅内,一人正在客位坐着,并没有动手边放着的香茗,看着挺镇定的,只是轻轻揉搓着的手指,泄露了他此时的心情。
林靖进来,一眼就看到了这位客人,果然是那个方鸥。而方鸥见主人过来,一边露出个惊讶的表情,一边忙起身行礼。
“在下方鸥,字腾之,白日在东栏孟浪了,还请林大人见谅。”方鸥是认出林靖了,嘴上说着道歉的话,又是作了个揖。
林靖见此,也不想多绕圈子,摇手笑了笑,“公子客气。师母提了提你,我总要看看才好。只是,不知方公子今日来所谓何事?”
方鸥大概是没想到林靖会这样直接,脸上的惊讶之色一下子都没遮掩掉,只是随即就反应过来了,站立起来,整了整衣袍,对着林靖就是一个深揖,然后才道:“在下今日所来,是向林大人求亲的。”
林靖咦了一声,这小子不按常规啊!
那方鸥继续说道:“想来林大人也是明白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在下二婶虽已替在下向大人求娶过了,只是,她之本意,与在下之心诚,不可混淆。在下,诚心求娶大人家的姑娘。还请大人应允。”说着,又是作揖。
林靖面色不动,心中却笑了。
那方鸥继续道,“今次来贵府,在下是没按规矩来。只是,在下只想向林大人剖知在下的诚意,若大人能看重在下之心诚,在下能有幸得大人首肯,在下当选良辰吉日,请官媒陪同,行求亲之礼。”
“世人嫁女,大多是指望姑娘在夫家日子安康,夫妻和美。在下虽不才,但也会不辜负了人,定会护着妻小,给一个和顺的将来。这些,这会儿说来只是白话,却是在下心愿。另,在下起誓,三十无子方纳妾,有子在下终生房内无他人,这些,在下是要写进婚书中的。”
林靖并没有说什么,就听那小子当当当的说了个痛快。
不过,这人能说这些,确实挺有诚意的。林靖又仔细打量了他一回。这人这会儿穿着一身天青色袍子,看着,倒是没有穿绯色那么亮眼,只是胜在沉稳。想来是想给自己一个靠得住的形象。
这会儿说了那话,这小子着低头,拱手过顶,等着林靖的回答。林靖在细细想了想,罢了,就他吧,能说出那话不容易,虽然日后时过境迁,那话并不一定就作准,就算写在婚书上也不是没空子好钻,可总比没有的好。再说了,还有自己呢。
林靖轻笑了下,“罢了,我且暂信你。”
“是!”那人方礼毕。林靖瞅着,方鸥的手还有些轻颤,脸上已经是一片红,眉眼都带着喜色。
林靖收回这如X光的视线,耳边听得这人轻轻的松了口气,心中好笑,才想起这人也不过是个青少年。
让人换了热茶,闲话一二,一个存心打探,一个故意表露,林靖就知道眼前人的打算。方鸥幼学之年丧父,两年后丧母,出了孝赶考,一场就得了秀才,确实有些资质,怪不得先生能给他写信。听着他意思,今年八月准备参加桂试,想来还存着蟾宫折桂,来年大小登科的美好愿望。
林靖适当的表扬了下,又约了上门提亲的日子,这才端茶送客。只是,这方鸥踏出了偏厅,复又回转,窘迫德递了封信给林靖,正是那封做敲门砖的朱先生亲笔!
不管怎么说,林靖也算是解决了件大事,虽然那些个亲戚,林靖一个都不想沾,只是这方鸥,倒是还算可以,总比黛玉配给宝玉强。
这事定得挺快的,那吉日也近。而后,这天才热起来,那老太妃的周年一过,黛玉的事情也就定下来了。
说到这个,林靖还有一件事情心中疑惑着呢。
先前黛玉亲事受阻,自然是有人在中作了手脚。这次,林靖就让人盯着,没想到却格外的顺当。那,到底是因为林靖盯得太紧,人家一时不敢妄动,还是有其他说头?先前那个,又是不是荣国府呢?
说来,那方家才请官媒上林府的门,荣国府老太太据说就病了。然后,就引人在外头说林靖心黑,容不下嫡女妹子,就把这唯一的妹子嫁给那样一个命硬的人,这不是生生要断了姑娘家的命吗?
为此,贾政还特地让人请林靖上荣国府商谈。贾政是黛玉的舅舅,娘亲舅大,他虽然没有决断权,倒确实可以说到说到。
这回,林靖并没有跟贾政多含糊,只把那婚书给贾政看,三十无子方纳妾,有子终生房内无他人,这条,比什么都有力地抽了贾政一巴掌。
京中,确实也有人说道这门亲事,只是不多时,就没有人在意这个了,因为,有更新鲜的事情出来了。其中,就有几件额外热闹的。
这其一,就是安南国的事情总算是有了最后的说法。
安南国这回要向天朝赔款一千三百二十万两。这数字出来后,连林靖也只能呵呵,回身,却赞皇上好黑心,那安南国举国一年赋税能有几何?只是明面上,这一条条都是有理有据,户部兵部扯皮吵吵着,账面做的倒是漂亮。
安南能认吗?不认又能如何!不过是讨饶着说是分期付款,小属国穷啊,还有那么多战后遗孤要养,能不能宽限些时日?
这下,呵呵,又掉入皇帝的算计里了,林靖那折子上得真不错。
(好吧,这下八点过得有些狠,都九点半了~)
(继续努力~估计又得过十二点)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