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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玉静闻言,依旧斜躺在罗汉床上,随手抓过浅粉色的纱被来盖着腹部,斜睨楚寻:“什么事?”
自从上次她被气的吐血昏倒之后,孟玉静对楚寻已凉透了心,她并不傻,自然知道楚寻想要她死。
自己的儿子孟玉静最清楚,晏哥儿是懒得打理产业的,就算分得了财产,也是楚寻来经营。 如此狼子野心的人,如何配得到父亲努力一生赚得的产业?
楚寻对孟玉静懒得理会他的态度已是相当不满,奈何有事相求,他不得不放低了姿态,如从前那般温柔的对孟玉静道:“玉静,你看岳父也快要分家了,虽然咱们晏哥儿得的产业与卿卿的一样多,但你也知道,产业这东西的潜力是不同的,譬如说同样价值五百两的房屋和商号,商号会生钱,房产的租子才得几个利钱?我是想,你好歹是岳父的长女,这些年又在岳父身边,对岳父、岳母照顾的颇多,能否回去与岳父商议一下,给晏哥儿争取些潜力大些的产业。”
一番话说的合情合理,孟玉静都想为楚寻的厚颜无耻抚掌称好了。想为自己争取更多,却说成是为了儿子。她这个做娘的若不同意,岂不成了不为儿子着想?
孟玉静心头怒火灼烧,冷冷的看着楚寻,“这些年我父亲对楚家已是仁至义尽,你仔细想想,没有孟家的提拔照顾。楚家会有今天?你到现在还不知足?我若是你,但凡还有一点良心,我连孟家的财产都不要!别以为你做那些龌龊勾当我不知道,懒得与你说,你还得寸进尺了!”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难道是为我自个儿?我不是为了儿子?!”
“你为了谁,自个儿清楚!别当你做了什么我全然不知!”
孟玉静的话,戳的楚寻满脸通红,不知是气的还是羞得。
见楚寻那不自在的神色,孟玉静嘲讽的笑,道:“你用不着得意,明儿我就去告诉我父亲你是锦衣卫的人,你不仅要用*药来害晏哥儿和卿卿,想把卿卿娶进门做儿媳妇得那笔财产,你还想杀了我,看我父亲是听你的,还是信我的!”
“你!”楚寻单手点指着孟玉静,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孟玉静则嗤笑一声,悠哉的躺好,那闲散的姿态与楚寻的火冒三丈形成鲜明的对比。
楚寻面上神色,却一点点由愤怒转为平静,低声道了句,“你怨不得我了!”
说罢不等孟玉静作反应,一把抓住她的领子将她拖下罗汉床。
……
楚晏担心娘亲的身子,回了卧房翻来覆去如何都睡不着,索性起身打发了下人,独自一人去孟玉静的卧房看看,谁知走到上房,发现院落中竟无一个下人服侍,照理说平时伺候茶水上夜的人都会在外候着,哪里有没人的道理?今日上院却安静的可怕。
楚晏心里一惊,快步冲进去到了正房,刚到门前,却听屋内有重物磕碰之声,他伸手刚要推开格扇,竟从虚掩的门缝中看到鲜血淋漓的一幕。
爹爹正抓着娘亲的领子将她的头从柱子边移开,柱子上和娘亲的头上都是血。随后又将娘亲放在地上,单手试了试她的鼻息,又探她颈部的动脉,随后脸上浮现出一个放心的诡异笑容,此间,娘亲的身体已不动了,唯有额头上的血,还在如泉涌一般。
楚晏惊恐的捂着嘴,爹爹杀了娘亲!!!
他第一反应就是冲进去,质问楚寻为什么要这样做!娘亲与他一直恩爱,他如何能这般丧心病狂!然而几乎是立即,楚晏就明白了。
孟家要分家了。
楚寻都能为了家产,给他和卿卿下春情散,对发妻,也下得去狠手。而且他还是锦衣卫的人。
这个人,已经不是他的父亲,是个为了金钱而发狂的恶魔!他如果冲进去,楚寻绝对也会杀了他。
他不怕死,但怕他和娘亲都冤死在这里,到最后还是会让楚寻得逞!
不,他不能死,他不能让楚寻白占了便宜!他要给娘亲报仇,却不是现在去以卵击石!
楚晏满脸湿润,不知是冷汗还是泪水,强迫自己转过身踉跄着飞奔出去。他不知自己是怎么跑出的楚家,更不知道自己要跑去哪里。
他多希望这是一场梦,梦醒了还依旧如从前那般,父母恩爱,家境殷实,他可以做喜欢做的事,自由自在,羡煞旁人。可是他眼前总能看到孟玉静满脸是血的躺在地上,泉涌而出的血蔓延开来,他的眼前猩红一片……
娘死了,被楚寻那个畜生杀了!
他没有娘了!
更没有爹了!
楚晏不敢哭出声,咬着牙抽噎着,口中咸腥的也不知是血还是泪。
一夕之间,他的世界颠覆了,毁灭了。
※※※
云想容知道孟玉静自尽的消息时,呆呆的望着孟方,不可置信的道:“怎么会?姨妈好好的,为何要自尽?”她立即怀疑上了楚寻:“楚寻呢?现在是何反应?”
“那个畜生!别叫我抓到证据!”孟方双眼赤红,声音哽咽沙哑。自得知消息到现在,他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岁,屡次出现幻觉,还看到长女在自个儿跟前谈笑。
他命中无子,只有玉静和娴静两个孩子,如今一个却死的不明不白。孟方如何能甘心。
云想容掏出帕子拭泪,哽声问:
“官府的人去了吗?”
“去了,我怀疑楚寻,可官府的人仔细查验过,你姨**确是自个儿撞柱而亡的。院子里服侍的人都没听见他们有争吵,也没有任何异常。”
“不可能!我姨妈不可能自尽,好端端的,自尽是为何?那晏表哥呢?”
“你表哥失踪了。”孟方颓然坐下,双手抓着头发道:“我心里敢确定一定是楚寻做的,但我找不到证据,仵作验尸也验不出所以然,而且他伤心欲绝,几次哭的昏过去,直骂自己不该让你姨妈单独留在卧房里,还说你姨妈自生了病脾气就变的古怪,时常悲观,有轻生的言语。他的说辞无懈可击,做法更没有破绽。”
云想容脑袋嗡嗡作响,喃喃道:“我现在更担心表哥的安危。”
孟方猛然抬头:“卿卿,你是说……”
云想容含着泪颔首,“只希望事情不是我猜的这样,外公,平日里我表哥的那些手下那里你都命人去寻过了吗?”
“寻过,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
“只能继续追寻了。外婆和我母亲那里……”
“ 我去说。”孟方站起了身,语气沉重的道:“纸包不住火,不如我亲口告诉他们。”
“先叫了郎中随行,还有让我身边的韩妈妈也跟着您一同去吧。万一有个什么的,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孟方无言的点头,脚步沉重的走出了书房。
云想容坐在圈椅上,握着扶手的双手指尖渐渐发白,眼泪再一次滑落下来。
她虽知孟玉静命不久矣,却不想她竟是这个死法。前世并未有她是自尽的传言,可见是病逝的。今生因为她的重活,引发了事情的变化,有了财产之争,也让她知道了楚寻的真实身份。若是追溯因由,或许都是因为她的到来,起初的一小圈涟漪已经慢慢荡漾开来了。
曹氏和孟氏得知消息后根本无法相信,在确定孟方并非玩笑时,两人哭的死去活来,晕死过去数次,亏得早就有大夫伺候着,曹氏才没有死过去,但二人也都极为伤心。
因着并非寿终正寝,孟玉静只停灵三日便下葬了。楚家将孟玉静的丧礼办的极为隆重,几乎轰动了整个兴易县城。待到一切妥当之后,曹氏也病倒了。孟氏失去胞姐,又担心母亲的身体,如熬油那般煎熬的心力交瘁。
但十几日过去,楚晏仍旧杳无音讯。
云想容时常想起面上风度儒雅,实际性情跳脱的表哥,就觉得他可能已经凶多吉少了。
然逝者已逝,生者还要继续生存,待到一切事情办妥之后,孟家的财产依旧是要按着原定计划来划分的。
正厅当中,孟方身着黑色细棉布长衫端坐在首位,东府去了个二老爷,如今只派了大老爷孟元祥和大少爷孟旰作为代表,坐在东侧。
身着黑色直裰的楚寻和着素白纱裙的云想容坐在西侧。
屋内气氛极为压抑。不论东府还是西府,都是刚办过丧事,人人的心情都很沉重。
孟方头发白了大半,身子却坐的笔直,面色也很从容。
在危急时刻能屹立不倒,可见意志坚定。
云想容对外公很是佩服,也终于明白孟家的产业是如何在孟方手中做大到富可敌国的。
孟方便叫了喜儿前来,将先前写好一式三份的清单发给了云想容、孟元祥和楚寻三人。
“你们先过目,有任何疑问的可以立即提出来,回头在想变更可就不能够了。”
云想容展开手中厚厚的账簿,其中将田产,山林,矿产,房产,铺面,作坊,庄园等分门别类列了出来,仔细看来,刨除东府所得的一成产业,剩余的外公分了起来确实偏向她一些,一些临街的房产,位于闹市的铺面,还有位于缅甸和暹罗一些好的宝石矿坑,以及位于京都孟家在作坊,和在京都附近收成好些个的田庄山林都是归他所有的。楚家那一半虽然是同等价值,但潜力远不及她所得的。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