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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妍不再说话,这一次她要好好地收拾一下贪得无厌,欺人实在的陶济。
他日,若是陶济知道花了重金赔偿的医书原不是仅此一本,只怕要气得跺脚。
敢欺她家的人,这就是他的下场。
姑嫂二人入了如意堂,沈氏、慕容氏都到了。
大奶奶张双双立在一侧,正笑着禀报明日三房湘月、湘君满月的事儿。
虞氏道:“办办也好,府里好久没有热闹了。请了全福太太过来洗三。”
张双双笑道:“祖母,何家大奶奶说她来当这个全福太太呢。”
虽说年轻一些,但何家大奶奶也是父母、儿女双全,微微点头道,“既是何大奶奶自己愿意的,就依她。”
柳飞飞微蹲着身子,“儿媳拜见婆母,给婆母请安!”
虞氏原本笑着,见到柳飞飞立时拉长了脸,一副不高兴的样子,“怀着身子,不在沉香院里呆着,出来做甚?”
柳飞飞蹲在那儿,一动不动。
沈氏也是拿柳飞飞如同不存在一般,只笑着说传业下月婚事的事儿,“婆母,传业不是长子,这回该备多少聘礼才好?”
虞氏正眼都没瞧柳飞飞,只伸手对素妍道:“来,快过来坐着。”
素妍自作主张,“六嫂也别蹲着了,还是坐在老太太身边来说话。”
柳飞飞厚着脸皮应了声“是”,在素妍身边坐下。
虞氏想了一阵,“传远成亲,是先帝有赏赐,又有慕容家添礼,还是平西候府的长子、世子,这才多了几抬。当年传嗣成亲,因是江家的嫡长孙、大房的长子,就给了三十八抬。”她认真想了想,“你们觉得这多少抬合适?”
江传达成亲也遵了传远的例,那是因为传达娶的是当朝公主,这是不同的。
江书麟成亲,是因为他是江舜诚夫妇几个子女里最小的儿子。
慕容氏想说照了传达的例,又怕说得不合适。“大嫂最是细致的,她的话最是得体。”
李碧菱坐在一边,并不言语。
九公主和江传达一样,只对拍卖行的生意感兴趣,对于家里的诸事并不上心,其次就是如何玩得开心,自打有了身子,每天都吃上一大堆的果子、鲜蔬,说柳飞飞长得胖,九公主比柳飞飞长得更胖,真真有昔日大公主的圆润。
张双双因是江家嫡长媳,这个时候也不便开口,要是少几抬正好,逾发地体现长媳与次媳的不同。
沈氏道:“那三十二抬如何?”
虞氏皱了皱眉,“三十四抬,这个四字着实不好听,不如就三十六抬。”
虽是聘礼,曹家也做了十几年的一方大吏,自是有钱的,只怕男方家给了三十六抬聘礼,那边还过来少说也得七十二抬,再则曹家最是爱面子,一定不会在曹玉娥和江传业的婚事有所亏欠。
张双双迟疑道:“大库房那儿,只怕不能如三爷那样准备出聘礼来。”
虞氏一早就留了话,给素妍的陪奁是绝不能动的,否则小心她生气训人。
每次备聘礼,沈氏也只能在该动的那部分凑备。
素妍的陪奁也单独用了一间库房装着,里面的绸缎都换了好几回,生怕坏了、变色了。
见她们说的都是传业婚宴的事,素妍道:“娘、大嫂、二嫂你们说着,我今儿想去义济医馆瞧瞧。”
柳飞飞见呆着无事,道:“小姑,我陪你一起去。”
沈氏让大丫头吩咐下人备轿子。
素妍与柳飞飞刚出门,福媒婆与左肩王府的大管家就到了,是专程前来商议素妍和宇文琰婚期的事儿。
虞氏怔了一下。
不是说好了待素妍年满十八之后再出阁的,怎么左肩王府就派人来订婚期了。
福媒婆开门见山,“王爷和世子请了钦天监选定二位新人的吉日,九月初九,十月初十、十一月初一,还有十二月十二,老太太觉着哪日好?”
一个比一个近,虞氏压根就没想过今年会把素妍嫁出江家。
每日看着如花般的女儿前来请安,于她来说就是一种享受,素妍哭也好、撒娇也罢,虞氏都是欢喜的。
沈氏问:“怎的突然就要娶人了?”
福媒婆笑着,眸光里掠过一丝异样,这婚事还得早办的好,要是再拖下去怕要生变,在她瞧来,安西郡主与琰世子可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道:“这还突然呢。郡主与琰世子订婚都大半年了,郡主翻年就十七了,该成家了,左肩王夫妇还等着抱孙子呢,琰世子也催着想要娶郡主过门,也好过个欢快喜庆的年节。”
虞氏注意到福媒婆提了“琰世子催着要娶郡主”的话,难不成这事儿也是素妍和宇文琰商议过了。
这么大的事,她不事先说一声,两个年轻人倒先定下来了。
李碧菱奇道:“钦天监批的吉日倒真有意思,怎么都是九月九、十月十什么的?”
福媒婆道,“琰世子是十月初十的生辰,郡主又是三月三,可不就巧了么。”
虞氏微微蹙眉,对田嬷嬷道:“去把老候爷请过来,问问老候爷的意思,定在哪日合适。”
江舜诚听了丫头的禀报,愣了片刻,遣了小厮去问素妍。
素妍领着柳飞飞到了义济医馆,太医院、天龙寺的僧人都有,还有皇城几处医馆的郎中也在,七八个人,疑难杂症则交给黄桑、瑶芳三人诊断下方,风寒、小病则是由太医院派来学习的太医、天龙寺医技尚不纯熟的僧人和医馆郎中瞧。
郎中多了,就不如刚开始时那么繁忙。
偶尔黄桑和瑶芳也有时间坐下来喝喝茶,在其他几位郎中的桌案前查看,不足之处给予一些意见。
素妍笑盈盈地与黄桑、瑶芳见了礼。
瑶芳招呼她坐下,师姐妹在一处说着话,“从晋地回来,礼倒收了两回,却不见你来。近来又忙什么呢?”
素妍道:“过几日,宫里要放逐一批老宫女出来,我忙着给无处可去的宫女安置去处生计呢。”
瑶芳愣了片刻,伸手笑道:“你想得可真够长远的。”望着素妍的脸色,蹙了蹙眉,“这是怎了?脸色越发苍白了。”
“我……没事。”素妍伸手摸了一把。
柳飞飞听瑶芳一说,惊道:“可不是的么,之前不觉,听瑶芳师姐这么一说,还真是有些苍白呢。”
瑶芳依旧不搭理柳飞飞。对素妍道:“把手伸来,让我给你瞧瞧。”
素妍伸出手来,瑶芳诊了一阵,也没瞧出个所以然来,但素妍的脸色确实不好,脉相时而正常,时而混乱。她冲着黄桑唤了声:“师兄,你过来瞧瞧,师妹这脉像也太奇怪了些。”
黄桑走到医案前,素妍将手搁在引枕上,他拧着眉头,诊了一会儿,又让素妍换只手。
正狐疑间,看到素妍左手指头上的伤痕,眉头锁得更近了。他将右手搁在医案前,开始掐算起来,外人瞧来,似在用心诊脉,而他却知晓了真相。
黄桑起身,神色俱厉:“师妹跟我来!”声音是冰冷地,素妍随他而去,穿过医馆通往后院的垂花门,黄桑在院子里停下。
白芷与柳飞飞想要跟着,被瑶芳喝令在外面候着。
瑶芳有种感觉,一定是出大事了,否则黄桑不会如此严肃。
黄桑双手负后,“你不想要命了,损寿占卜窥视天机……”
瑶芳听到这句,吓了一跳,看着素妍苍白的面容,“师妹,你真的这么做了?你……你知不知道这么做最是凶险,到底什么事竟然值得你如此冒险?”
素妍低埋着头,“既然师兄、师姐已经知道,我也不想瞒二位。师兄,静王、宁王野心勃勃,他们一死一囚,为什么卦像还是二龙夺帝之兆?”
“你……”黄桑无语,很快屈起双指,摇了摇头,“要不是你善缘深厚,只怕昨晚就毙命了。弱水师妹,既是天机,我等凡夫俗子岂能窥破?”
“师兄道法高强,你一定知道的,还请师兄替我解惑。”
黄桑摇了摇头,“无可奉告!我劝师妹别再妄施损寿占卜术。这次无佯,不代表下次也能安然无佯。”他拂袖而去,显然是生气了。
瑶芳轻唤“黄桑师兄”,他却未加理会。拉着素妍的手,“师妹这是疯了么?居然会做如此凶险的事。”
“师姐,二龙夺帝,天下尚有兵祸,不知道又有多少百姓会受此牵连,我只是不放心……”
“既是天意,非人力可以更改。师妹别再做傻事了。”
瑶芳一脸心疼地看着素妍,“你若想学占卜术,我可以教你别的,为什么要用如此凶险的法子。”
“邱师叔曾说过,所有占卜术里,只有那个是最易学,也最准确的,我……”
“可你也不能拿自己的性命为堵。不许再试了,我真后悔昔日抄了那本书给你。不行,为了你的性命,我今儿就得把那书拿回来。”
“师姐……”
“说什么也没用,我一定要拿回来。”
素妍无语,多想窥破,即便她改变了太多,也很难改变江家的命运、宇文轩的命运么?
瑶芳道:“我给你开几副调养的方子,好好养养,你要是再这样,我就将你的事告诉宇文琰,让他来管你。”
“师姐!”
素妍不想让宇文琰知道,她损寿为宇文轩卜问吉凶的事。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