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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青芷见苏灿赖着不走,心中更加烦操。想冲下楼去把他赶走,又怕苏灿突然发疯,自己反而徒遭欺辱。
毕竟,女人再凶猛,真的动起手来,也不是男人的对手。
再有两天就是中秋了。
节日过后,商家的促销活动将落下帷幕。所以何青芷的这份促销员工作,到中秋节上午就结束了。
没有工作,就意味着没有收入。何青芷知道,苏灿迟早会走的,他一走,他妈妈自然也就不会再提供生活上的支持了。而自己又拒绝了大哥的施舍,以后的生活,是个问题。
这也是何青芷烦躁的一个原因,但不是主要的原因。
因为月圆之夜的渐渐临近,何青芷已经明显地感觉到了自己左脸的变化。燥热,发烫发痒,而且越来越重。
自患病以来,每个月的月中,何青芷都要遭受这样的一番折磨。发病的时候,左脸奇痒无比,似乎有一万只蚂蚁在皮肤下拱动一般,即使是服用安眠药,注射麻醉剂,也无济于事。那种奇痒,足以摧毁任何人的钢铁意志,让你生不如死。
而且每过一个月圆之夜,脸上的黑疤面积,就会大了一点点。
都说花好月圆,是人间最佳之景象。但是对何青芷来说,宁愿一辈子看不到月亮!
苏灿接二连三地被何青芷痛骂,只知道自己委屈,但是他却不知道,此时的何青芷是如何的烦躁!
何青芷不是圣人,不可能在巨大的痛苦渐渐侵入时,还能温言细语,保持淑女的风度。更何况,这里还有一箩筐的误会。
…………
两天的日子,对于苏灿来说,一晃而过。
虽然他面对何青芷的冷若冰霜,也是一心的郁闷。但是他还有杏仁堂医馆可以去,可以和老胡聊天喝茶,可以借着授徒混饭吃。
但是对于何青芷来说,这两天的时光,无异于是度日如年。因为脸上的烫和痒,一天比一天严重,一刻比一刻严重。
中秋节的上午,何青芷依然坚持散发传单。只有工作,才可以稍稍忘却脸上的痛苦。
但是到了中午,小组领导宣布:促销工作结束,大家领工资走人吧。
何青芷也就就此失业了。
揣着辛苦四天换来的一百多块工资,何青芷无精打采地回到家中。
苏灿也知道今天是中秋,就没好意思去老胡那里混饭吃。他从菜市买回材料,做了满满一桌子菜。
怎么说也是中秋节嘛,不能亏待自己。
临近中午,正要开吃的时候,看到何青芷回来了。苏灿大喜,赶忙站了起来:“青芷,你今天放假?太好了,赶紧洗手来吃饭吧,今天中秋节!”
“中秋节值得这么高兴吗?”何青芷冷冷地丢下一句话,走上了楼梯。
她痛恨中秋节,痛恨元宵节,痛恨每一个月圆的日子。
不过现在的何青芷,已经没有心情去鄙视苏灿了。她需要咬紧牙关,迎接今晚的再一次折磨。
每次开口,总是碰得一鼻子灰。苏灿心中无趣,一个人坐在餐桌边,喝光了一瓶白酒,然后回到自己房间呼呼大睡。
本来想找机会,把任明启批的条子拿出来,让何青芷去找工作。但是苏灿察言观色,现在拿出来也是白给。
人家不会领情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太阳滑落到了西天。
苏灿在楼下鼾声震天,何青芷却在楼上痛苦得五官移位。
那种钻心的奇痒,一浪一浪地袭了过来,几乎要令何青芷抓狂。
她好几次走到楼下,想请苏灿捆住自己的双手,但是见苏灿睡得死猪一样,又碍于面子,始终张不开口。
这双手如果不捆住,会把自己的脸,挠的面目全非。
夜幕来临,明月当空。
何青芷颤抖着手打开冰箱,取出几瓶早已结冰的矿泉水。剪去外面的塑料,打碎冰块用脸盆盛起来,搬到楼上。
这是何青芷昨晚准备的,脸上奇痒无比时,用冰块冷敷,能降低一点点痛苦。
这么多年来,都是这么做的。
把一盆冰块搬回房间,何青芷身上的汗,已经浸透了衣服。
她从衣柜里找出一截棉绳,拴在写字台的腿上,然后背转身,转着双手,将自己的两只手困到了一起。
再然后,何青芷坐在椅子上,低头,将自己的左脸,埋进了装着碎冰的脸盆里……
一阵清凉,传了过来,何青芷松了一口气,送算是减轻了一点点痛苦。
但是现在是初秋,气温仍然很高。一盆碎冰,不到半小时便融化成水了。更加剧烈的奇痒,如潮水般涌了过来。
何青芷死死地咬住了嘴唇,努力控制自己不叫出声来,一缕鲜血顺着嘴角缓缓流下。
楼下的冰箱里还有几瓶冰水,但是此时的何青芷,已经没有力气下楼了。她觉得自己要疯了,身体上没有一丝力气,脸上的奇痒,却蔓延到了心里,扩散到了全身。
“啊……!”
“啊……!”
“啊——!”
临近奔溃边缘的何青芷,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撕心裂肺般的叫了几声。
睡梦中的苏灿,猛地坐了起来。
不好,何青芷的叫声!难道家里进了坏人?
苏灿来不及细想,连鞋子也来不及穿,飞身上楼,抬脚踹开了何青芷的房门:
“青芷,你怎么了?!”
何青芷没有回答,但是眼前的一幕,却吓坏了苏灿。
苏灿迅速地扫了一眼房间,没有发现有可疑的地方。当下也不容他多想,伸手便解开了何青芷手上的棉绳。
何青芷的双手得到自由,几乎没有任何停顿,便往自己脸上抓去。忽的一声,右脸上已经是几道血痕。
苏灿大惊,连忙死死地按住何青芷的双手,连声问道:“你怎么了,青芷?哪里不舒服,快告诉我?”
“苏……苏、灿,你、你……你杀了我……吧!求……求你了。”何青芷已经痛苦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情况危急,苏灿来不多想,一咬牙,伸手往何青芷的昏睡穴上点去。
可是何青芷挨了一指以后,只是哆嗉了一下,却并没有睡去。
苏灿又是一惊,稍一犹豫,抬手在她的脖颈上劈了一掌。
一声低低的呻吟,何青芷终于头一歪,晕了过去。
苏灿擦了一把汗,伸出三根手指,搭在何青芷的脉搏上。
夜无声,月无声。苏灿的眉头,拧成了疙瘩。
奇怪,青芷的脉象,怎么会是这样?
从玄野大陆到地球,苏灿从没见过这样奇特的脉象。因为何青芷的体内,明显有另一条脉络。两条脉络互相交叉,却又正奇相斥缠斗不休。
就像一个畸形人,虽然只有一具身体,但是却长着两个脑袋,而且,这两个脑袋在互相对骂一样。但是无论切除哪一个脑袋,这具身躯就会随之死去。
面对这样棘手的难题,苏灿也迷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