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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城东四环外振兴大道上,有一溜三间门脸房张灯结彩,大门两边摆了十几对花篮,大红彩带上写着:恭贺蝶仙医馆开业大吉!
这里就是胡蝶仙在都城新开的医馆了,今天是医馆开业的日子。医馆的选址、租赁和装修,都是任明启夫妻一手操持的。不仅如此,他们夫妻还垫付了一百五十万的启动资金。精明的任明启所谋者大,用这一百五十万做了股份,和蝶仙敲定了,盈利以后三七分成。他三,蝶仙七。当然,这些事任明启对外绝不宣扬,只是蔡荷香在医馆里的分成合同上,签了一个字而已。
蝶仙虽然医术一流,但是毕竟年轻不谙世事,也不知道这个分成是否合理。不过她爸爸老胡医生可不是吃素的,他在心里一琢磨,任明启既然占有股份,就必定会利用自己的人脉,给医馆拉生意。三七开,谁也不吃亏。于是一拍即合,蝶仙医馆就这样在都城开业了。
医馆门面共有三间,楼上楼下两层,单层面积大约都在七八十平米。楼上的房间,除了蝶仙自己的起居室外,一间做了药房,一间做了治疗房。
此时的胡蝶仙正一脸焦急地在门前张望,都上午九点了,任明启夫妻早已赶到,可是师父师娘却毫无踪影。医馆里,已经来了三四十名恭贺开业的客人,但是蝶仙一个也不认识,都是任明启夫妻的朋友。
任明启和蔡荷香都在都城长大,任家和蔡家又是都城最有影响力的大家之一,所以他们稍微透露一下,略一邀请,这次的客人,就来的不少。任明启夫妻为了自己今后的利益,当然要趁今天做个广告了。
胡蝶仙正要打电话催促,一辆大众轿车悠悠地开到了门前。车门打开,苏灿背着一个长长的包裹,牵着何青芷的手,笑吟吟地走了过来。包裹里,是苏灿随身携带的打狗棒。今天蝶仙医馆开业,苏灿不想太另类,让徒弟脸上无光,所以给打狗棒做了一个外套。
“师父,师娘,你们可来了!”蝶仙一扫脸上的郁闷,抢上前来拉住何青芷的手,开心地笑道,“师娘这个大美人一过来,蝶仙医馆可真的是蓬荜生辉了!”
花飞影和刘明志从后备箱里搬出两对花篮,在门前摆好。花飞影捧过一个匾额道:“小丫头,今天我来恭贺你的医馆开业,你不会跟我吵架了吧,哈哈。”
“不敢不敢,花姐来了我求之不得,怎么敢吵架?”胡蝶仙心情大好,笑容满面地接过匾额,也以花姐相称。
花飞影嘻嘻一笑:“乱了辈分了。你师父师娘叫我花姐,怎么你也叫我花姐?”
“哎呀,只要花姐不嫌老,我就叫你一声大妈又何妨?”刚才还说了不吵架,一转眼,两人又斗到了一起。
听到外面的说笑声,蔡荷香与任明启同时大步迎了出来:“苏兄弟,弟妹。可把你们盼来了,热烈欢迎啊。”
苏灿微微一笑,点头打过招呼。心里却道,这到底也是我徒弟的医馆啊,这夫妻俩如此热情,有些喧宾夺主了吧?这时的苏灿还不知道,任明启占有蝶仙医馆三成股份的事儿。
“苏兄弟里面请,我来给你介绍一些客人。”任明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把苏灿与何青芷让进了门内。这些客人都是任明启朋友圈子里的佼佼者,也算得上都城名流,非富即贵。任明启说介绍一下,其实是想在苏灿面前炫耀一下——看,大哥我混的多好,多大的面子。
“怎么这么多人?”苏灿踏进屋里,不禁有些微微皱眉,但是这份表情只是一闪而过稍纵即逝。
“我来给大家介绍一下,”任明启对人群说道,“这位苏灿先生,就是蝶仙医馆馆主胡蝶仙的师父,医道通天,生死人而肉白骨,国手中的高手!这位何女士,是苏灿先生的妻子,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官场混久了,任明启的一言一行都非常得体。他不敢怠慢苏灿,所以先向客人介绍苏灿夫妻。又觉得说出何青芷的全名有些不妥,因此只提了一个姓氏。
“哦,原来是苏先生,久仰久仰,幸会幸会……!”人群中一阵礼貌性的寒暄,但是大多人的目光,却都被何青芷的美丽所吸引,不由自主的看了又看。
“苏兄弟,弟妹。我来给你们介绍,这位是东片区土地局的主任章辽,这位是西片区税务局的郭道富,这位是九鼎烟草公司的程章勇,这位是……”任明启指着客人,言简意赅地介绍了一番。
苏灿不喜欢和这些官场或者商界中的人来往,要是在其他场合,早就拂袖而去了。但是今天是蝶仙医馆开业的日子,做的太过分,蝶仙一定会不开心。于是只好耐着性子,听任明启把眼前的张三李四王二麻子,一个个地介绍完毕,点头微笑一番,算是打了招呼。
任明启介绍了半天,苏灿只记住了其中一个年轻人。这人二十三四岁,叫苏耀,举止得体谈吐风雅,浑身富贵气儿,但是脸上却带着一丝病态的苍白。据说也是个学医的,留美刚刚回来。苏灿怀疑,这家伙也是都城苏家的人。
接下来任明启介绍花飞影和刘明志,只是模糊地交代说他们也是医生,都是自己的朋友,也是胡蝶仙的朋友。刘明志素来机灵,花飞影久历江湖,这两人和这帮所谓名流,逢场作戏有说有笑,看起来一派其乐融融。
苏灿得了这个空,赶紧拉着何青芷走到了东面的墙壁前,一一打量客人送来的匾额。他想从落款上分析一番,这个苏耀究竟是不是都城苏家的人。
何青芷不善应酬,刚才被那帮红男绿女一阵猛瞅,早已经绯红了面颊。现在和苏灿呆在角落里,才放松了许多,和苏灿一起抬头看着那些匾额。
“阿灿你看!”突然间,何青芷牵着苏灿的手一颤,另一只手指向了一块紫檀木匾额,口中一声低叫,脸色已是一片复杂。
苏灿顺着何青芷的手指看了过去,看到下面的落款时,脸色也是一变。
苏致远。
落款上写的是苏致远,正是苏灿的老爸!
虽然苏致远对外不承认有个儿子叫苏灿,但是苏家与何家的人却都心知肚明。苏何两家本是世交,苏灿的妈妈蒋文静,与何青芷的妈妈阮淑红原是一对闺蜜。严格地说,阮淑红后来失身于何青芷的爸爸,蒋文静和苏致远难脱干系。
那时候,这几个人整天玩在一起。
后来蒋文静和阮淑红前后怀孕,才有了苏灿与何青芷的指腹为婚。俩闺蜜都是大户人家的外室,小三。所以孩子们指腹为婚,也算是门当户对。
这些隐情外人不知道,但是何青芷却很清楚,她妈妈阮淑红以前,经常提起这些事,跟女儿打趣说,你公公婆婆叫什么什么的之类。所以刚才看到苏致远的名字,何青芷才会失声叫了起来。
苏灿皱起了眉毛,胡蝶仙是个小女孩,又是初来都城,不可能认识苏致远的。那么苏致远送来匾额,一定是冲着任明启的面子了。真没想到,自己的卑鄙老爸苏致远,竟然和任明启也是朋友。
突然又想到,苏家的人都来了,何家会不会也有人来?想到这里,苏灿的目光继续在匾额上搜索。果然,一路向右看去,在其中的一块匾额上,看到了何家的人——何青松。
“阿灿……。”何青芷的手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嘴里又叫了一声。
苏灿捏了捏她的手,示意何青芷不要过于担心。转身喊过蝶仙,苏灿问道:“蝶仙,这儿有没有清静的地方?你师娘有些头晕,我想给她看一看。”
“哦?”蝶仙的眼里闪过一丝担忧和狐疑,指着楼上说:“师父,你们去我房间吧。”
进了蝶仙楼上的房间,苏灿又道:“蝶仙你下去招呼客人吧,对了,让花姐和刘明志上来一下。”
不大工夫,花飞影和刘明志推门走了进来。“什么事,董事长?”花飞影打量着苏灿与何青芷的脸色问道。
“是这样的,花姐。”苏灿站起身,缓缓地道:“我刚才在匾额上,看到了何青松的名字,也不知道他今天会不会来?要是他来了,青芷,是不是要回避一下?虽然青芷现在的容貌变了,但是名字没换,说话声音也没变。何青松一定会认出来的。”
“这个……,”花飞影犹豫了一下,“我和刘明志先下去套问一下,再做决定?”
“也好。”苏灿点头道:“对了,还有一个叫苏致远的,也顺便打听下,看他今天来不来。”
对于苏致远来不来,苏灿本无所谓。自从自己十二岁痴呆以后,好像就没见这个藏头露尾的老爸了。现在八年过去,自己已经完全长大,容貌大变,就算面对面,苏致远也不见得能认出来。关于名字,更不是问题,九鼎国几十亿人,同名现象太多,不知道有多少叫苏灿的。
但是苏灿还是想确认一下,万一苏致远真的来了,也好有个心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