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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月氏丝绸在这里卖得不错,咱们总不能有意限制他们吧?月氏国虽然是个小国,附属于我大齐,可是两国在边境地带通商互利,也是得到皇上认可的。”
“不是限制他们,而是扶持咱们当地的作坊跟他们抗衡,我前些日子陪娘去买布的时侯,店老板极力推荐月氏丝绸,而且我们也觉得那些丝绸不错,价钱也不贵,就毫不犹豫地买下来了,当时自然也没有想这么多,老百姓们当然和我们一样,觉得好,就买下了。”林雪漫说着说着,忍不住地坐了起来,说道,“但是你站在渔州父母官的角度上,却不能说咱们当地的织布业让月氏挤垮了,却以为那是人家的布好,咱们的布差吧?你总得采取点措施吧?”
“你是说让官府出面来调衡一下这个局面?”萧成宇会意道。
“当然,你以前不是说过,渔州城的百姓除了种地,主要靠织布和烧炭为生吗?”林雪漫看着他,一本正经地说道,“你想,花团锦近年来好不容易有了些名声,有身份有地位的人纷纷前来渔州争相购买,连纳兰郡主也知道咱们渔州的花团锦。”
说到纳兰郡主,她顿了顿,又淡然道,“他们虽然是冲着花团锦来的,可是,他们不可能只是买花团锦就走吧?肯定还要吃,还要住,还要玩吧?这样一来,别的消费也带起来了,月氏丝绸照这样发展下去,总有一天也会像花团锦一样声名鹊起,虽然也能带动这些消费,但毕竟不是咱们当地的产业,咱们一定要留住花团锦这个品牌,即使留不住花团锦的精品缎,也要留住普通的花团锦在渔州市场的销量。”
萧成宇闻言,皱了皱眉。
花家的这件事情,他还真是没有想这么多,他原以为他把军田的事情解决了,就算是功德圆满了……。
“我知道了,这件事情我会放在心上的,等明天我就去拜访一下花家,听听他们怎么说。”萧成宇沉声道。
“去吧!明天咱们分头行动,我去月满楼见刘夫人,顺便去街上看看月氏丝绸来了多少,再去了解一下其他的丝绸卖得怎么样。”林雪漫信心满满地说道,她扭头看了看萧成宇,见他一脸沉默,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不禁轻笑了一声,原来枕边风就是这样吹的……。
“你?还是算了吧!你玩你的,这件事情我自己处理。”他翻了身,面对着她,轻声笑道,“睡吧!”她应了一声,两人沉沉睡去。
第二天,阳光还算明媚,林雪漫如约去了月满楼,刘夫人早已经在楼下等着她了!
“我来月满楼是冲着三楼的歌舞去的,谁成想,已经被人包下了。”楼下大厅里,刘夫人听着三楼传来的丝竹之音,,有些遗憾地看着林雪漫,说道,“等过一阵子,我们回了京城,就不能常这月满楼了。”
林雪漫望了望对面的茶馆,心里有了主意,笑道,“既然咱们看不到歌舞,那么我请嫂子去对面茶楼喝茶。”
“还是算了吧!已经坐下了!”刘夫人抬眼看了看她,“我只是随便说说,坐哪里就一样。
“走吧!起来活动活动也好。”林雪漫不由分说地拉着她的手,站了起来。
“那好吧!”刘夫人拗不过她,只好跟着她走了出去,进来对面的茶楼。
“两位夫人,里面请。”茶馆老板笑容满面地迎了上来,这个茶楼看上去已经好些年了,里面的桌椅看上起都很旧的样子,给人一种很是沧桑的感觉。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茶香,沁人心肺。
“我们喜欢安静一点,要去三楼。”不会也是月氏人开的吧?林雪漫不由地打量了那老板一眼,见他眉眼弯弯的,一脸和善的样子。
“两位楼上请。”茶馆老板不可思议地看了看两个人,身子这样笨重,还去三楼。
“怎么样?看的到吗?”两人找了个临窗的位子坐下,林雪漫推开一点窗子,望着对面的月满楼,问道。
阳光直直地洒了进来,在两人面前投下一缕光晕。
“嗯,能看到,跟咱们那天跳得差不多。”刘夫人笑道,又指着对面三楼的其中一个道,“你看,那人不是卖丝绸的老板吗?有什么紧要的事情,还要去三楼谈。”
“真的是他。”林雪漫朝对面望了一眼,待看清另一个人时,吃了一惊,竟然是赵子良!
两人似乎谈得很是开心,不时地哈哈大笑,看样子很是熟识。
“你认识那个人?”刘夫人有些惊讶。
“我去他店里买过丝绸。”林雪漫见对面三楼又走进一个人,还是个年轻人,便不动声色地说道。
“你是去他店里买过月氏丝绸吧?听说最近月氏丝绸很是热销!”
“嗯,那种布料质地不错,跟花团锦有异曲同工之妙。”
“不错,的确有异曲同工之妙,因为进来的那个年轻人是花公子,花团锦作坊的少东家,这下,你明白了吧?”刘夫人端起桌上的茶,轻轻地抿了一口,轻笑道,“家贼难防啊!”
“原来是这样!”林雪漫闻言吃了一惊,这么说月氏丝绸只是花团锦的一个分支?只是换了个名字?
“看样子,弟妹从来没有去过月氏国,月氏国的丝绸哪里是这个样子,那里的人喜欢鲜艳的颜色,往往会以大红大绿配之,且花色乱堆一气,令人眼花缭乱,而咱们大齐人喜欢淡雅的一点的花色,怎么会喜欢月氏国那样的丝绸,我来这里一看,就知道渔州的这些所谓的月氏丝绸根本就是仿照当地的花团锦织成的。”刘夫人不以为然地说道,“半年前,我就发现花家的少东家经常去月满楼,跟月氏人很是熟悉,我就知道这里面有猫腻,今儿果然让我看到了!”
“这么说,花团锦并没有退出渔州城,而是以月氏丝绸的面目重新出现?”林雪漫惊讶道,“只是花家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此一来,自家的生意不就受影响了?”
“我觉得花家老爷子并不知道这件事情,是那个花公子一人所为,你想,如果没有利益,他会把自家祖传的技艺透露给外人?”刘夫人似乎早已经把整个事件看得很是透彻,她说的有板有眼,头头是道,又轻笑道,“想必花老爷子没有把花团锦的精品锦缎的技艺传给花公子,要不然渔州城的月氏丝绸恐怕早就有了新花色了。”
“也是。”林雪漫笑笑。
两人坐了一会儿,闲聊了几句,才起身各自散去。
想必萧成宇去花家,也不会有什么收获吧?林雪漫听着月满楼传来的丝竹之音心里思忖着。
花家,厅堂。
窗明几净,偌大的案几上方悬挂着一块四四方方的锦缎,上面绣着的花草鸟虫,栩栩如生,浓抹素描,搭配得恰当好处。
屋子正中间还有一棵花树,细细一看,竟然是各色绢花缠绕点缀而成,色泽艳丽,曼妙可人。
果然是织锦世家!
“爹,您这么着急地叫我回来干什么?听说知府大人来过?他来干什么?”花天荣从外面急急地走进来问道,他身上的锦缎明晃晃地,仿佛一池水在轻轻荡漾,上面的荷花似乎也在随风摆动。
“你给好好看,这是什么?”花老爷子铁青着脸,把一块丝绸扔到他面前,厉声道,“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我花家的祖业早晚断送在你手里。”
“什么呀?这不就是月氏丝绸吗?”花天荣见他爹气得变了脸色,有些心虚道,“跟我有什么关系?”
“跟你有什么关系?这明明是我花家祖传的技艺,你竟然传给了外人,你是不是要气死我?”花老爷子见他一脸不在乎的样子,不禁怒喝道,“花福,拿家法来,我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逆子。”
“老爷。”身边的人有些为难。
“老爷,有什么事情好好说,干嘛生这么大的气。”一个妇人匆匆地从内室走出来,拿过那块丝绸,端详了一番,劝道,“这世上织布的技艺都是大同小异,咱们能织得出,人家自然也织得出,凭什么说咱们家的技艺?”
“就是啊!爹,凭什么说是我?说不定是大哥呢!”花天荣躲到他娘的身后,不服气地说道。
“你还敢嘴硬,你们兄弟两个的技艺是我手把手亲传的,随便拿过一块布来,我就知道是谁织的,这些月氏丝绸明明就是出自你的手中。”
“那个知府大人究竟跟您说了什么啊?您这样不依不饶地对我?他看见了?”
“哼!人家才不会管这些事情呢!他只是听说咱们在京城开了铺子,而这些日子市面上没有了花团锦,所以才前来问问,还说月氏丝绸卖得不错,跟花团锦有异曲同工之妙,让咱们的花团锦尽快上市而已。”花老爷子恨恨道,“我以前就听说过这个月氏丝绸,也多次问过你,可是你总是含含糊糊地说这种丝绸一般,还拿回一块花花绿绿的布料让我看,说那就是月氏丝绸,敢情你一直都在骗我?”
“我没有骗您,那花花绿绿的布料的确是月氏丝绸。再说了,我这样做,还不是为了这个家好,我出技艺,人家出工出力,挣了钱,咱们还有分成,比咱们辛辛苦苦地自己织要轻松多了!”
“你这个败家子,做了蠢事,还在这里振振有词,看我不打死你。”花老爷子气得脸红了起来,顺手从一边抄起鸡毛弹子朝他劈头盖脸地打去。
“娘,救我。”花天荣躲闪着,喊道。
花家乱成一团。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