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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于萧逸轩意料之外,佟雅萱根本就没继续纠缠下去的打算,而是干脆利落地说道:“也许吧。”
已打好了腹稿,就准备让佟雅萱落入自己设下的语言陷阱里的萧逸轩郁闷不已,眼眸里异色连闪间,嘴里也仿若无意地调侃道:“古人曾云‘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不知萱儿是否也对齐王‘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所以才会将路边随便出现的一个男子都认作了齐王?”
“二表哥,说实话,你说出来的话让我觉得非常困扰。”佟雅萱一脸的困惑,道:“世人皆知齐王已和白小姐互生情意,作为齐王好友的你一连再地将我和齐王攀扯到一起……”
话,点到为止,可话里话外皆是对萧逸轩是否和齐王是好友的怀疑。
萧逸轩心里暗赞一声,难得地正色看了佟雅萱一眼,道:“萱儿,男人间的友情,可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哪!”
佟雅萱道:“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衣服可以换,手足不可断!”
“萱儿这句话还挺新奇的。”萧逸轩只是愣怔了会,很快就反应过来,心里暗自默念了几遍后,越发地觉得这句话满含哲理,于是笑道:“萱儿,听说你这一路上‘惊喜’不断,之前我还颇为担忧,如今瞧来却还是有些益处。若你不介意的话,不知可否讲给我听听呢?”
佟雅萱笑眯眯地应道:“好。”难得对方上赶着送上门来找虐,她又岂能拒绝呢?!
一国皇子的见识不容小觑,更不用说对方还不着痕迹地讨好于你,故,即使明白萧逸轩别有用心,佟雅萱也不得不为他那比世家贵公子还要卓越的见识叹服。尤其对方还并不像那些世家贵公子般,嘴里说着称赞的话语,实则心里却暗自鄙视。
当然,最令佟雅萱意外的是萧逸轩竟然是大梁难得一见的“奇男子”。之所以如此说,是因为萧逸轩并不觉得女人就该三从四德,以夫为天,而应该有自己的一片天地。
若非经过一系列的试探,知晓萧逸轩确实是土生土长的大梁人,佟雅萱都会怀疑萧逸轩也和她一样是一个穿越者了。
这样难得一见的睿智且心胸宽广的男子,很难让人生出厌恶之心。只可惜,两人的身份地位,以及佟雅萱重生前那一世的记忆,均注定了不论佟雅萱,抑或是萧逸轩有再多的心思,这一切都只会是空谈。
倒是可惜了……
佟雅萱默默地感叹着,却并不想萧逸轩也同样满腹震憾。
萧逸轩微微偏头,皇室里独有的狭长丹凤眼微眯,长睫掩住眼眸里流露出来的热切和灼热,定定地凝视着沐浴在阳光里的佟雅萱,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般,觉得眼前打扮得非常朴素简单,远远看去极易将她误认为男子的佟雅萱是那么地迷人,嘴角的笑容是那么地灿烂,令他舍不得移开目光,就怕移开以后,往后就再也见不着了。
与此同时,萧逸轩心里也生出一股连他自己都不敢去探究的莫名情绪。总觉得若去细究,如今这种平静的生活将会一去不复返。于是,他深吸一口气,将所有不该出现的情绪全部摒弃在外,嘴角噙着一抹温和的笑容,站在佟雅萱身旁,隐约形成一个保护的姿态,静静地欣赏着眼前这难得一见的美景。
不过,就如佟雅萱欣赏萧逸轩一般,萧逸轩也同样欣赏佟雅萱。
这样的欣赏和当年萧逸轩得知白冬瑶这么一个难得一见的才华横溢绝代佳人不同,白冬瑶极会打扮,再加上她那幅弱不禁风的模样,极易引得众人心生怜惜,就连说话都会特意放轻几分,生怕惊扰到白冬瑶,而他也不例外。
只是,萧逸轩总觉得白冬瑶的身上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维和感,就连她那看似发自内心的真挚的笑颜也蒙上了一层少,让人无从看透她的内心,从而生出她过于娇柔做作的感觉。
不可讳言,这样的女子虽有些小聪明,却不会认清自己的身份,从而在很多场合里都做出一些让人啼笑皆非的事情。也因此,即使白冬瑶是众人赞叹的“奇女子”,萧逸轩也不愿意和白冬瑶过于接近,更在心里将白冬瑶当作一件可以随时抛弃的玩物。
这一切,只因萧逸轩在自己出席的宴会里,每每都看见白冬瑶的身旁围着一郡年岁相差无几的男子。这些人或样貌俊美,或才华横溢,或身居高位,或家世不斐,但他们在面对白冬瑶时均下意识地收敛起身上的傲气,面带倾慕之色地瞧着白冬瑶,并每每为白冬瑶随口的一句赞叹话语而笑开颜。
而白冬瑶也挺满足这种众星捧月的待遇,并不着痕迹地挑起一同赴宴的世家贵女的嫉妒和怨恨,让她的那些爱慕者们看清这些家世不斐的贵女真实秉性,同时还趁这些人为她解决麻的时候,不止一次抛媚眼给萧逸轩,更使出各种小手段接近萧逸轩,只为了能攀上萧逸轩这株高枝,从此一跃飞天。
文贵妃是一个心机手腕不输皇后的女子,她教育出来的萧逸轩,即使表面看来再谦恭有礼,但实则心里却自有一番盘算。
也因此,对于白冬瑶这种将他当作那些眼睛被泥糊涂的世家贵族般哄弄的女子,他并不像刑部尚书孙大人的公子孙逸修那般因爱生恨,也不像齐王杜伟泽利用白冬瑶不成且反受其害而恨不能将她除之后快,更多的时候,他是浅笑盈盈地站在一旁,静静地欣赏着这一出又一出精彩纷呈的大戏。
这时,众人也已登到了山顶。
虽大梁提倡读书的同时也习武,以强身健体,但,今日赴宴的世家子弟皆是娇生惯养的,只比“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前朝文弱书生好一些,故,此刻,若非想要在二皇子萧逸轩,以及众多世家贵女心里留下一个好印象,不定这些世家子弟已经席地而坐,不再像眼下这般坚难地维持着自己高贵的仪态,笑得一脸优雅地吩咐着随侍的下人铺席搭桌,再缓慢地掀起前袍,施施然地落坐了。
在山下时,只能看见笼罩在层层云雾里的山峦,根本就不知道这坐山有多高,待到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爬上山顶时,心里生出终于再一次挑战了自己极限的兴奋和激动的同时,也会下意识地往下望去,这一点,就连穿越前经常爬山的佟雅萱也不例外。
“江南水乡”这几个字,从另一方面来说,它代表着纵然是在炎热的夏日,灼热的阳光也不能祛除那片无处不在的云雾,更不用说此刻已是深秋,呼啸而来的山风吹得人衣袍猎猎作响,带来了独属于山林的清新空气,令人的精神为之一振的同时,也让人忍不住抱住胸口,抚平胳膊上面那些突然竖立起来的汗毛。
萧逸轩招了招手,自有立在一旁的护卫上前几步,将早已备下的薄披风送上。
就在他准备亲手将这件披风披到佟雅萱身上时,一旁一直留意着他的举动的红梅急行几步,从身后的包袱里取出一方杏色披风,轻轻地搭在了佟雅萱的身上。
萧逸轩淡淡地瞥了眼红梅,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信手将披风展开,披在了自己身上,挡住了那无处不在的寒风。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萧逸轩缓慢地呤出这首诗,发现佟雅萱正一脸惊讶地看向自己时,笑着解释道:“听说这首诗是白小姐前年登高望远时的感叹之作,只不过,我觉得‘姐妹’两字不如‘兄弟’两字来得贴切,所以我就擅自改动了,还望萱儿不要介意。”
佟雅萱紧了紧披风,笑道:“二表哥改得很好,怨不得我之前听到这首诗时,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想来大抵是因为这种……”
说到这儿时,佟雅萱还特意顿了顿,眼底浮现一抹困惑:“唔,应该说是意境不对吧。”
“没想到萱儿竟然和我有着同样的感觉!”萧逸轩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脸上也露出一抹不自知的兴奋和激动,虽转瞬即逝,却依然被一直留意着他的神情的佟雅萱瞧在了眼里。
“往常我也曾跟其它几位友人提及此事,不过,他们都觉得我这随便一改,就将整首诗改得不伦不类了不说,还很不尊重白小姐这位伟大杰出的女诗人。”
“一首诗,由不同的人来解读,自会有不一样的感受。”佟雅萱笑了笑,在心里默默地补充道:其实,二表哥你说错了,白冬瑶是一个伟大杰出的剽窃女诗人。
“正是这个理。”萧逸轩赞同地点头,看向佟雅萱的眼眸里有着不再掩饰的欣赏和赞叹。
接着,萧逸轩仿若无意地将白冬瑶这五年来做的诗词全部念了一遍。当然,他念的都是经过自己修改润色的诗词,只令一旁静静倾听,不时附和几句的雅雅萱也赞叹不已,从未想到这个看似不显山露水的二皇子萧逸轩竟然有着这么高的文学造诣,生生将那些被白冬瑶剽窃过来,并结合白冬瑶当时所处环境和现状而改动的面目全非的诗词还回原状!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