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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不到回应的霓仙儿更加慌乱了,她屈膝向前,乞求一般地拉了拉国师的裙摆“求求你了,国师大人,求国师大人代为传达!”
霓仙儿哽咽起来,眼中溢出凄楚的泪水。
国师冷冷地俯视着她,依旧不回话。
“难道国师大人不觉得我这个太子妃实在是名存实亡吗?”霓仙儿强忍着哽咽,神色变得阴狠起来。
这让国师来了趣,他轻拂云袖,道:“名存实亡,至少还有一个名分,你如今的做法才是自取灭亡。你难不成还觉得不当太子妃的你走出去之后,能活得过三日吗?”
霓仙儿默默地听着,脸上却没有惊恐。
国师瞥了她一眼,又道:“即使你不怕死,太子妃之位也必须坐下去。最好是能为太子生下一男半女,然后……”
国师的嘴角溢出一丝嘲讽的笑意“然后你就随意了。”
其实国师是想说,然后你就可以去死了,就好像先皇后当年一样。
国师的意思很明确,无论霓仙儿这个太子妃之位是否名存实亡,都得用来装点门面,最好是能诞下世子,为太子延续血脉。
霓仙儿自然也能明白这一点,她黯然苦笑了一下,然后抬起头来“国师其实也和我一样是可怜人吧?”
听到这儿,国师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霓仙儿是个可怜的工具,而他呢,也一样可怜到要用囚禁的方法才能留住轩辕骋。虽都是可怜之人,但国师自认和霓仙儿是不一样的。
霓仙儿继续说着:“国师,或许我们俩都曾经得到过太子殿下,但是至始至终,我们都得不到一样东西,而且,也永远都得不到!”
国师妖冶的脸庞开始慢慢变得扭曲起来,他又怎会不知道霓仙儿的所指?他即使是将轩辕骋囚在身边,最终也一样是得不到他的心。
那日轩辕骋在得知轩辕惜梦意欲带兵离城之后,阵脚大乱,才会一时疏忽中了国师的缚魂术。否则也不会落得到现在都只能僵卧在锦榻上,不能动弹,也无法言语。
国师烦闷地甩了甩袖,不愿再理会霓仙儿。可霓仙儿一见国师准备回天鸿殿中,立刻紧张了起来,扑身上前紧紧拽住国师的裙摆,凄声道:“你也一样只是工具对不对?你也一样是被太子利用的对不对!太子他只是想要得到皇位,因此才会和你通奸的对不对!”
霓仙儿说出这些话之后,似乎感觉到国师的全身都微微颤抖了一下。霓仙儿满意地笑了起来,声音却有些干哑。
笑别人,也笑自己。
国师很不喜欢“通奸”这两个字,他如葱般的玉手已经开始收紧。此刻,他只想将这个不知好歹的太子妃一掌劈死。
可他没有这么做,而是慌忙地踢开霓仙儿,往殿内跑去。因为他感知到了,有人趁机潜入了殿内。
霓仙儿还想要拽住国师,但已经无法如愿,只得起身来跟着跑进去。
国师的感知没有错,果然有人趁此机会潜入了殿内。而这个人,就是灼玉。
国师冲进去的时候,灼玉正背着无法动弹的轩辕骋往外走,可她还没能逃出天鸿殿,便被冲进来的国师截住了去路。
“胆子真不小。”国师冷冷地说着,然后又转而看向匆匆追进来的霓仙儿。
“这是你们合演的一出好戏吗?一个叫嚣着拖住奴家,一个就跑进来……偷人?”国师轻蔑地说着,可即使他的话语已经尖锐至极,但是却依然改变不了自称“奴家”的习惯。
被拦住去路的灼玉怨恨地瞪了霓仙儿一眼,冷声斥道:“没用的女人!”
霓仙儿只能垂目。
自从轩辕骋被国师囚禁了之后,霓仙儿便日夜去求灼玉想办法救人。灼玉本不想理会霓仙儿,可眼下救出轩辕骋的事情已经等不得了,因此才勉为其难地答应了和霓仙儿联手。
国师妩媚地敛了敛衣袖,然后扬起腮说道:“把人放下,奴家可以不计前嫌。”
灼玉却冷笑一声“放下?不可能!国师,你就不要再做这些春秋大梦了!我已经偷走了玉玺,你对太子而言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方才还一脸悠然的国师听到这儿开始慌了,他怔了怔,不可置信地指着灼玉“你……你说谎,不可能的!你怎么可能找得到玉玺?”
灼玉冷冷地抽嘴一笑“国师大人,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先皇死后,你就将玉玺藏在了龙央宫。我之前也没想到这一点,趁你离开的时候暗中派人搜遍了天鸿殿的每一个角落,却始终一无所获。没想到,你竟将玉玺藏在了龙榻下面的一个密箱里。”
听到这儿,国师的脸色已经惨白。
灼玉继续嘲讽地笑道:“龙榻啊,国师大人。那可是你和先皇缠绵了十多年的地方!你是放不下那张龙床,所以才会把玉玺放在那儿的,对吧?”
灼玉说罢,畅快地笑了起来,喑哑的笑声飘荡在死寂的天鸿殿中,苍凉而悲戚。
国师柔媚的脸庞开始狰狞起来,云袖一舞,飘然旋身,他坐到了玄鹤琴前。
“没有人能将太子殿下带走!”他沉声说着。
这句话却像有着某种魔力一般,让灼玉全身都打了一个寒噤。正在她疑惑国师想要如何的时候,琴音突然响起,一种钻心的剧痛袭上灼玉的全身,她痛苦地抱住双肩开始喊叫起来。
没了灼玉作支撑的轩辕骋轰然地倒在地上,他双眼圆瞪,看着国师的方向。还是那把玄鹤琴,那把曾经被他弄断琴弦的玄鹤琴。可如今,它奏出的曲子却已经不再是那首霜huā店。
它奏出的甚至不算是曲子,而是一根根无形而锋利的钢索,一圈圈,一绕绕,将灼玉牢牢地缚住,直到皮开肉绽。
灼玉蜷缩着,发出尖哑的嘶叫。而国师非但不停顿,反而加快了手中的弹拨,带着满腔的怨怒……和杀意。
“贱人!贱人国师!你这个……”
灼玉这句话还没骂完,便喷出一口黑血。她清冷的脸庞变得扭曲不堪,眼珠一轮,望向地上的黑血,她似乎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因此吃力地转过脸去望向轩辕骋。
“太子……太子殿……”
她张着嘴,却再也发不出一个音节。她的身子僵硬地倒了下去,像一根木桩一样。
看着双目大瞪的灼玉,霓仙儿惊骇地捂住嘴,哆嗦着往后退去。
国师沉沉地低咳一声,停止了继续弹拨,然后威慑性地瞪向霓仙儿,似乎在让她赶快滚。
国师以为霓仙儿会吓得仓皇逃离,却不料霓仙儿颤了颤身子,然后发疯地大叫一声,向国师扑了过来。
玄鹤之音再次响起,这次更激荡,更阴狠。就像一根根钢针,直直地刺向迎面冲来的霓仙儿。
国师垂着眸,没去看她。凄厉的哀嚎声响起,这次却很短促。
国师停下来的时候,一切都安静了。安静得连轻微的脚步声都能听见。
“你已经好久没这样杀过人了吧?师兄。”
原来这脚步声是公子胜的。
国师仰了仰头,似乎对公子胜的出现很诧异。
公子胜自然是明白国师为何诧异,他瞥了瞥僵躺在地上的轩辕骋,轻笑着摇摇头“师兄,这局面被你整得挺乱的啊。该怎么收场呢?”
国师本想开口,但嘴刚一微张,便有一股热流涌上来,他的身体猛地一个痉挛,一口鲜血猛然喷在了玄鹤琴上,绽放成一大片妖冶的曼珠沙华。
公子胜却也不心疼紧张,反而轻蔑地冷笑“师兄,你的玄鹤琴是要用爱意来弹拨的,如今你却用了恨意,用了怨念,就真的不担心走火入魔吗?”
公子胜说着,看了看横着地上的两具尸体,她们皆已经惨死在了玄鹤琴音之中。
“你来这里……做什么?”国师不理会公子胜那嘲讽的话语,吃力地问着。
公子胜得意地展开双臂“我当然是来收拾残局的。”
“公主……公主那边怎么样了?”即使到了此刻,国师都还是不会直呼轩辕惜梦的名讳,就好像他到死都还是会对着宁国皇亲国戚自称奴家一样。这些,都是轩辕鸿调教出来的。调教了十几年,早已根深蒂固。
公子胜刷地一下打开他的玉骨扇“公主当然平安无事,也许明日就能归城。”
国师苍白的脸上露出惨然的笑“你知道,我想听的……是实话。”
公子胜微蹲下身子,煞有介事地笑着道:“师兄,在他面前,我能说实话吗?”
公子胜示意性地瞥了轩辕骋一眼。
“说!”
随着国师的一声低吼,公子胜连忙飘身而退。因为如若他再不退,也会如同灼玉和霓仙儿一样死在玄鹤琴音之下了。
“师兄?”公子胜毫发无损地立在那儿,略带无奈地开口“你的功力本就只有这么点儿,现在还受了伤,如何能与我匹敌?”
国师微垂下头,不言语。柔顺的发丝簌簌地搭下来,散落在玄鹤琴弦上,丝丝皆是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