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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氏和南宫氏见高香寒回来了,周氏一颗原本还紧绷的心登时松弛了许多。
按理来说高香寒是不应该去二爷府上的,但是事出有因,却也能理解。
“回来了。”周氏欢欢喜喜的拉了高香寒坐下,安安早就一头扎进了她的怀里,甜甜喊道:“娘……”
高香寒搂着安安,心里无比的踏实:“怎么还不睡?”
“我在等娘呢!娘不回来,安安就不睡。”安安眨着黑玛瑙一般的大眼睛,一脸的愉快。
周氏呵呵笑着:“这孩子非要等你回来,你瞧瞧,闹的连琰哥儿都不肯回房歇着。”
烛光下琰哥儿和安安都通红着小脸,显然玩了很久的模样。
高香寒温柔一笑,对着钱妈妈道:“先带了哥儿下去洗澡吧!”
钱妈妈应声而去。
南宫氏也吩咐乳母带着琰哥儿下去洗澡歇着。
自此,屋内便没了孩子。
南宫氏和周氏这会子方将目光都落在了高香寒身边的姚桃桃身上。
高香寒急忙主动介绍道:“娘,这位就是借给我们粮草的姚先生的千金姚桃桃。”一面又对姚桃桃介绍道:“这位是我的母亲,那位是我的嫂嫂。”
姚桃桃嘴巴很甜,急忙行礼道:“桃桃见过周夫人和嫂嫂。”
周氏细细打量,见姚桃桃生的可爱,举止大方,相由心生,应该个单纯女子。心中不由喜欢,请姚桃桃入座。一时寒暄了几句,道:“姚姑娘就把这里当家里一样,好好住下吧!”
姚桃桃本来就打算多住些日子,见周夫人如此的温和,心中不由欢喜。一时谢过不提。
周氏安顿好了姚桃桃,这才和南宫氏叫了高香寒到huā厅的暖阁内说话。
“你今晚上去二殿下府上这么一闹腾,只怕明儿个就会传到宫里去。”周氏微微蹙眉,道:“现在皇上和容妃的意思都不明确,二殿下这样处置褚秋慧,褚家人只怕也不会善罢甘休。”周氏感慨道:“你这命实在不好,好不容易回来了,容妃这边竟然又改了态度……”
“这肯定是被人挑唆的呗……”南宫氏长长吁了一口气。道:“宫里有个高蕙兰,宫外有个褚秋慧,不管是她们谁挑唆的,容妃那边对妹妹的态度都不似从前了。”她喃喃道:“解铃还需系铃人,我看妹妹还是要好好的和容妃谈一谈,早些把名分的事情给定下来。”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高蕙兰当初若不是和她表哥有私情,她表哥也不会死。
而褚秋慧又是自己作死……
想一想容妃的态度,确实需要她去弥合了。
“嗯。这事情我也想过了,明儿一早我想进宫。”高香寒目光平静,道:“要是我不去找她把话说开了。只怕还有更多的有心人想乘虚而入,到时候只怕安安真的要保不住了。”
夜风袭来,暖阁内也微微蕴凉,颇有些枯叶冬惨的萧条。
周氏沉吟道:“你要去也行,我陪着你去,正好我也想和蕙兰好好说说话。”
有些话憋在她心里已久。早就想一吐为快了。
“最好爹爹也能去皇上哪里探探底,看看皇上是什么想法。”南宫氏眼眸微动,道:“爹爹也是老臣,说话还是有些分量的,让他问问皇上的意思,也能早些促成此事。”
周氏深以为然,当夜就和定国公说了此事 。
定国公也是在为高香寒的事情忧心如焚,一来女儿尚未出阁就有了孩子,虽然现在外面都听说了这孩子是二殿下的,但是到底皇上还未下诏,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出去行走,难免会觉得面上下不来。
二来安安可是正儿八经的皇世子,现在政局不明了,养在定国公府上多多少少还是风险太高,万一有个差池,他们阖府搞不好都有危险。
谁家的孩子还是跟着谁家最合适。
定国公幽幽叹气道:“这事情说来也棘手,明儿一早我便和皇上说。”
周氏听了,方松一口气,喃喃道:“咱这女儿实在命苦,你可一定要帮帮她啊!”
“知道了,睡吧……”定国公拍了拍周氏的肩膀,安慰道:“女儿能大难不死,想必是有福气的人,你就别发愁了……”
一提起这个来,周氏不免轻轻挽了挽脑后的青丝,迟疑道:“你别说,这次寒儿回来,完全不似从前的模样了。”她定定道:“从前她性子急躁,现在倒是沉稳内敛了许多,心里也有了自己的想法,果然还是外头锻炼人……”
周氏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定国公却已经打起了鼾声……
…………
第二日一早,天气下起了鹅毛大雪,外面奇寒无比。
高香寒认真梳洗打扮了一番,方随着定国公和周氏进了宫。
本打算带着安安的,但是太冷,想想还是算了。
容妃宫内燃着火盆,容妃穿着家常衣裳,头发在脑后松散挽着,上面只簪着赤金梅huā簪,她正靠在绣塌上修剪桌上一盆木槿huā的huā枝。
高香寒和周氏行礼毕,容妃只淡淡道:“赐座。”
高香寒看不出容妃脸上的热络,她知道容妃这冷是做给她看的。
她亦不恼,只和周氏落座。
周氏说了几句嘘寒问暖的话,便起身告辞去找高蕙兰说话。
容妃知道这是周氏想让她和高香寒单独谈谈的意思。
她不说破,只对着周氏道:“早去早回,今日就在本宫这里留饭吧!”
周氏推辞一番,又立刻欢喜应了下来。
周氏一走,容妃就屏退了左右,只留了高香寒和她二人在暖阁说话。
宫内殿宇开阔,冷风乍起,虽然笼着地龙,还是有些冷。
容妃继续修剪着huā枝,也不看高香寒一眼,只道:“听说你昨晚上去风儿府上了?还责罚了吴嬷嬷,把吴嬷嬷给打了个半死,可有此事?”
原来昨晚上褚秋慧就派人送信给她的娘家,马氏如何能忍这样的屈辱事情,一早就进宫来见容妃,把事情添油加醋的又渲染了一番,让容妃以为是高香寒挑唆的二爷,处罚了褚秋慧。
容妃素日里最不喜欢女人搬弄口舌是非,更不喜自己的儿子被人蛊惑挑唆。
经过马氏的口中道出,弄的高香寒一下子占了两条。
高香寒知道容妃一定是听了风言风语,她不否认,肯定道:“是。”
“你好大的狗胆”容妃丢了手里的huā剪,脸上青红交替,一脸的震怒,斥道:“谁给你的权利?你责罚吴嬷嬷也就罢了,竟然还教唆风儿惩罚秋慧……”
“我没有。”不待容妃说完,高香寒扬一扬眉,否认道:“娘娘,我责罚吴嬷嬷确有此事,但是您说我教唆二殿下惩罚褚秋慧,我没有。”她不卑不吭,一脸的坚定,她没做过的事情,谁也别想让她认下。
“你没有?”容妃冷笑一声,端了桌上的茶碗轻轻抿了一口,徐徐道:“你没有你怎么去风儿府上的?你现在的身份,你觉得去风儿府上合适吗?”
她声音不大,却带着明显的压迫感,让周围的空气更加的沉闷了几分。
高香寒微微沉吟,蹙眉道:“不知道娘娘口中的合适是指什么?是身份?还是旁的?”她目光紧紧的盯着容妃,道:“若说是身份,他是我儿子的爹爹,我去他府上,也算合情合理吧?”
“不知廉耻……”容妃听了,不齿道:“谁家的清白女儿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高香寒哭笑不得。
她的清白都给了谁?还不是给了二爷……
高香寒也不恼,只微微一笑,道:“娘娘马上就要被册封为后,从此便要母仪天下,既然要母仪天下,难道连最起码的公平的不肯给我吗?”
容妃嘴角含着淡漠的笑容,冷笑一声,扬眉道:“公平?你想要什么公平?”她轻哼一声道:“你别以为你怀了二胎,对于你的过去我就不追究了……”
昨晚上二爷已经和她说了,容妃知道她再怀身孕的事情,也和她说了,容妃怀疑她清白的事情。
她心里有数,只是想和容妃理论理论她的清白问题。
高香寒已经平平静静,目光如暮霭一般,笼罩着强大坚定的气场,道:“若是娘娘这样想,那我也不好说什么。”她轻轻挑眉,嘴角沁着不容诋毁的坚定道:“但是清白一说,我想和您好好说说,我怎么不清白了?我在外三年难道是我的错吗?”
她声音带着几分受伤,将自己去枫山村三年的所作所为都细细的说与容妃听:“三年光景,我行得正坐得端,没有丝毫的逾矩。”
容妃本以为高香寒会因为清白一事而心虚,不敢主动开口说,没想到她竟然如此的坦白。
甚至见她和二爷之间的事情都说了个一清二楚。
她听完,不禁也动容,确实一个女人在外面过的不容易。
信或者不信,一时间让她矛盾起来。
“对于昨晚上的事情,我也想做个解释。”高香寒不想再隐瞒,她本无意挑起事端。
但是事实非她想的那么简单,若是她不做澄清,她只能被冤枉死,被污蔑死。
她不能再这样当哑巴,必须把事实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