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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大家都这么想?”
一众人皆点头,邱妍丽道:“我们知道含秋你是体谅我们,可没规矩不成方圆,我们也没把握时间久了是不是会懈怠,若是有规矩立在那里,我们还能管得住自己一些,这对我们大家都好。”
夏含秋微微点头,朝身后伸出手,紫叶会意,将东西递上。
“这上面的每一条规矩都是我几经琢磨立下来的,你们都看看,若是有什么问题就提出来。”在她们接过去传阅时,夏含秋又道:“男人那边也是规矩初立之时,大部分都是采用了这上面的。”
便是正在看的人都猛的抬头,满脸不可置信,向来是男人制定规矩给女人遵守,现在却……
惊过后是喜,再之后,是更添信心,王妃能在这上面给女人挣脸面,她们将事情做好了,一样能让男人不敢小看!
若说之前还有些没底气,以至刚才和一众男人从城主府大门进来时还有些腿软,这会却是踏实多了。
便是看东西时都看得更加仔细几分。
夏含秋也不催促,使人备了笔墨纸砚过来,倒了水亲自磨墨边琢磨要弄个怎样的牌匾才会既起眼又于此环境相容。
画了几份草稿都不尽人意,夏含秋干脆放下笔,凝眉思考。
灵光一闪,脑中浮现上辈子最常见的路标,好像……挺合适?
若是做成路标的话,牌匾就无需了,对了,还可以将各人对应的职责做个牌子,等以后前后院打通贴到显眼处,来人要找谁,看着便一目了然。
心里有了腹案,下笔便快了,几笔将自己要的东西勾勒出来,东西看起来很是立体,便是完全不懂画的匠人也能看得明白。
提笔准备在上面题字时方稍有踌躇,最后还是决定照自己的打算来,这里以后便是她的地盘,进来了就得按她的规矩来,若事事依了男人制定的规章制度去,何谈去挣那一半世界的话语权。
“帐务,仓储,买办,医务……”
夏含秋也不回头,在知晓她身份后还能这般自在站在她身后的只会是莹莹。
“你这是打算一一标出来?”
“恩,方便。”夏含秋浅浅应了一句,边思量边落笔,觉得不妥当的划了去重新想,务求一眼就能瞧出个中意思,取名也不能太粗俗,免得被人轻瞧了去。
伏莹莹回头看了一眼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说话的众女,轻声问,“今儿的事怎么这么突然?之前竟是半点音讯都没透。”
算着差不多齐全了,夏含秋放下笔,眼里也有些无奈,“我说我也是刚刚柏瑜说的时候才知道的你信不信?”
“他们之前瞒了你?”
“不用想也知道是换之的意思,没他点头,柏瑜没那么大胆。”
伏莹莹若有所思的点头,那就怪不得今儿这样的场面非但爹爹没有出现,便是那些年纪稍长的都没有出现,若他们在,含秋受礼不会受得那般坦然,想来他们都是早知含秋的性子,早就商量好了的。
“紫叶,你将这个拿给明德,让他找人按这个做出来,用好木材做。”
“是。”
明德并非一般阉人,便是到如今,也少有人知道他是那般身份,夏含秋向来尊敬他,全是女人的场面从不会留他侍候,便更无人多心。
这样不着痕迹的待人好一般人看不出来,明德却是知道的,心暖之余平日里侍候得也就更加精心。
紫双将凉了的茶替换了,夏含秋捂着茶杯暖手,环眼一扫,问,“都看过了?”
一众人皆点头。
“有没有不解的地方?”
率先接话的还是吴琳琅,“这上面写得浅显易懂,我们都能看得明白,遵守也并不难,只是……含秋,这样真的没关系?”
夏含秋明白她话里的意思,那些规矩其他都属平常,能让人留心的也就两条。
其一,无须带帷帽出门。
其二,见着男人无须避让,遇长辈则执晚辈礼,遇平辈则执平辈礼。
“男人的容貌谁人都看得,为何女人便不行?如果自愿带这帷帽也就罢了,可我们不过是被规矩束缚着不得不如此,而这规矩,是男人制定的,就像女人只能安于内宅一个道理,我们现在既要破开内宅站于人前,这规矩自然也得破了。”
“至于另外那条,还需要我解释吗?”
众人齐齐摇头,含秋那番话便是将两条一并解释了,只是面色还是没有松泛开来。
“你们的担忧我知道,在我看来却实在不必,现在是破开原有规则最好的时机,错过了,以后女子还是只能在内宅呆着,管着一大家子的琐事,任人拿捏,那样的日子,你们还没有过够吗?”
过够了,早就过够了,小媳妇小媳妇,真是谁都能拿捏,看小姑的眼色,让着小叔子,侍候尊长,可即便做了这许多,也留不住男人的心,运气好的能得到几分尊重,可遇着那蛮横无礼的婆家,做得再多都得不着好。
若非想破开这一切,她们又如何会有这两年的拼命努力!
夏含秋压下最后一根稻草,“你们今日并没有带帷帽,其实已经是破了规矩了,在你们自己都无所觉的时候。”
众人面面相觑,突然都笑开了,可不就是如此,规矩其实早就破了,不说今日,近两年来她们出门日渐频繁,因着不是出门闲逛,并不会带帷帽出门,但是每每事情完了返回时,只要时辰还早免不了会结伴去脂粉铺子里看看,金银首饰铺子里瞅瞅有没有新样式,那种时候,她们并没有带帷帽避嫌,大概是见多了含秋出门从不戴那玩意,她们也越来越不当回事,渐渐的,竟是越发忘得多了。
今日看到那一条,反倒将之当成了一回事。
“都挺直了腰板,这世间就两种人,男人和女人,缺了谁都不行,男人即便一开始抵触也不能真就杀了你们,你们自己最先就要从气势上压过对方,人生短短几十年,同样是一条命,谁怕得谁来。”
时不时要给一帮子女人打气,夏含秋鼓动起人来很是驾轻就熟,她们也一如既往的轻易被安抚住了,很快就撩开这事,兴致勃勃的议论起了其他条条框框。
看到莹莹暗暗竖起的大拇指,夏含秋眨了眨眼,借着喝茶的动作掩下嘴角笑意。
也许一开始并非那么情愿,可现在,她越发从中挖掘出乐趣了。
吴琳琅看到两人的小动作,眼里笑意更浓,觉得这日子过得是越发有意思了,唯愿这日子能长长久久,谁也不要变。
里边热闹,偌大个会亭城的话题也是不断。
甚至有人说着说着便泪眼湿湿,不管他们如今的日子是更好还是更坏,也不管之前会亭城曾隶属于哪国,在他们心底,他们都始终认定自己是梁国人,可这话之前他们只敢在心里偷偷说,在被窝里和妻子说,在酒桌上和兄弟说,却不敢如今日这般大声说出来。
“老子生的时候是梁国人,原以为死后会要成孤魂野鬼,没地方接收,没想到我大梁国竟然未灭,老子便是现在死了都能瞑目了。”
“现在死了你可就亏大了,麒王爷是谁,那可是这个。”说话的人竖起大拇指,脸上泛着红潮,也不知是喝了酒还是兴奋的,“有他在,管他是吴国还是闽国都甭想再占一分便宜。”
“我现在倒是担心别的。”一直皱着眉头在想事没有参与说话的另一人一开口就没什么好话,“麒王爷自是厉害得紧,可打仗得有军队,现在他们也只占据了会亭一城,要组建起一支军队怕是不易,人数若是不够,何谈打仗。”
两个兴奋的人被泼了这样一盆冷水,顿时满脸不高兴,“麒王爷若是征兵,老子头一个去应征,总好过做那无根浮萍亡国奴。”
之前说话那人没好气的撇他一眼,“你去也得有人要,不行,我得去打听打听,你们喝着,我走了。”
这样的对话各个地方都有,会亭最开始本就属于梁国,城中大都是梁国人,得知梁国竟然还留有一口气,兴奋之情可见一斑。
当然也有不少人议论早上城主府前的那番场面。
“一溜的軿车,下来的个个都是水灵灵的贵夫人,啧,今儿真是大饱眼福了。”
“你小点儿声,被人听到了还得了。”
“听到了又怎样,她们自己又没遮没掩,我也不是偷看,城中多少人当时看到了,还能怪我不成。”说话的人是个浑不吝,声音非但没小,还大了些,话糙,理却正是那个理儿。
“不过听那小皇子说城主府一分为二,竟是要分一半给那起子女人,啧啧,女人除了生养,还能干什么事,别到时误了事才好。”
“那也是人家该操心的事,你还是管好你的嘴吧,你说这话若是让你家婆娘知道了会如何?”
之前还挺嚣张的人听了这话顿时萎了,那婆娘要是知道了,今儿他别想进门!
“所以女人可不止是会生养,管一个你绝对没有问题。”
“喂喂喂,别说得你就不怕你婆娘似的。”
“我那是敬。”说话之人起身,抖了抖衣袖双手背在身后,目光看向城主府方向,他得再看看,再看看,一身本事,若能有施展的地方,他又何须做个闲人。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