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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你爹他们怎么还不回来,也不知道陈老夫子同意收我们亭景没有。”一大早周友平就带着周亭景去了陈家私塾,商量把周亭景送过去念书的事。
周筝儿正手把手教周福儿打络子,看到唐氏坐立不安的样子,软声劝道:“娘,你就别担心了,亭景聪明着呢,陈老夫子定会收下他的。”
“我们亭景聪明是聪明,可毕竟年纪还小。”唐氏是怎么也放不下心来,“本来我还想着等两年再让他去的,可你们非闹着现在去……”
“娘,娘,我回来了!”正说着话,周亭景欢快的身影跑了过来,脸上是满满的兴奋。
“哎呀,可算是回来了,你爹呢,没和你一起回来?”唐氏拉过冲向自己的儿子,关切问道。
周亭景转过小身子指向院门,“爹在后面呢,我跑得快,先回来了。”
“这小子一出门就想脱了缰的小牛犊,拽都拽不住。”周友平紧跟着从外面回来。
周亭景大声解释,“是爹走的太慢了,我才跑前面的。”
唐氏看到丈夫,赶紧放开儿子,迫不及待地问,“孩子爹,怎么样了?”
周友平笑得欢快,“成了,陈老夫子让这小子明儿个就去念书呢!”
“真的?”唐氏满脸惊喜。
周友平连连点头,“本来陈老夫子瞧着亭景年纪小,还说缓两年的,我以为没希望了。这小子倒好,冲到陈老夫子跟前,直说自己长大了,已经能懂很多东西,还让陈老夫子考他呢!”
“哟,你还敢让陈老夫子考你啊?”周筝儿好奇地问周亭景,“陈老夫子考你了吗,都考什么了?”
“都是些简单的问题,还让我拿笔来着。”周亭景说的兴致勃勃,“三姐,你不知道,陈老夫子那里的笔可好看了,比志弘表哥的还好呢。”
“怎么,瞧着眼馋了?”周筝儿看这他的小包子脸,觉得可爱得紧,暗自考虑要不要给他买一套实用又好看的文具。
没想周亭景却摇头,“我还小,用不着那么好的东西。陈老夫子说了,要先把字练好了,再用好笔。”
“孩子娘,亭景念书的不是小事儿,我看晌午过后我去老屋那边和爹说说吧?”根深蒂固的观念,让周友平每逢大事都会告诉老周头一声。
唐氏对自己丈夫的性子哪里不清楚,况且通知老屋那边也是好的,“行,家里不是还有一包点心吗,你过去的时候一块儿带过去好了。”
“爹,爹,我也去,我也想去!”周亭景听说要出去,赶紧拉着周友平撒娇。
“好啊,你自己去和爷爷说说,你要去陈老夫子那里念书了。”周友平笑着同意了。
老周头听说了很高兴,拉过周亭景夸了一通,“你小子有出息,比你几个堂哥都强,去了学堂后好好跟着陈夫子念书,以后给我们老周家考个功名回来,也算是光宗耀祖了。”
“爷爷,你放心吧,我一定好好念书,以后挣大钱让大家过好日子。”周亭景自信满满拍着小胸脯。
“好好好,爷爷等着你做大官挣大钱!”老周头难得笑得欢畅。
周李氏虽然和这个孙子不是太亲近,可好歹是自己的孙子,现在孩子有了出息,她心里也是高兴的,“亭景啊,你堂哥亭伟也在陈老夫子那里念书呢,以后你们兄弟要互相照料,等你们都有出息了,嬷嬷就没什么好求的了。”
“娘,亭景才多大,你和他说这些他能懂吗?”张氏听着老周头和周李氏一个劲夸周亭景很不满,扯了嘴角道:“我们亭林已经念了好几年书了,亭景去了让亭林照看着,这么小就去念书,没得书没学好,反倒让人欺负了去。”
“二婶婶,陈老夫子说我底子打得好,一定能念好书的。”周亭景虽小,却听得出张氏说的不算好话,“志弘表哥也在那里念书呢,不会有人欺负我的。我去了以后一定会好好念书的,念得像陈小夫子一样厉害!”
“这小子有出息!”老周头听了对这个小孙子更是喜爱,“我们亭景去了就要像陈家小子一样厉害,不,比他还厉害!”
张氏见了心里却是不痛快的,回到屋里和周友安念叨,“哼,不是叫嚷着家里没钱吗,怎么给亭景念书就有钱了?那小子才多大,去了私塾能学什么,我看大哥大嫂是钱多了没处放,扔水里还不知道能不能听点儿响!”
“行了,你就别说了,他们家的钱他们爱怎么败就怎么败,人家自己都不心疼,你心疼个什么劲儿?”周友安对张氏有事没事的念叨很是厌烦。
“我在自己家说说都不行啊,难不成像你似的,被人骗了还不吱声?”张氏白了丈夫一眼,想了想又道:“不过,我们是不是也把亭伟送去私塾啊,他可都十一岁了,整日在外面瞎玩儿也不是法子不是?”
“亭伟都大了,现在哪里念得进书?”周友安在床上翻了个身,“再说,哪来的钱送他去?”
“找爹娘要啊!”张氏觉着钱不是大事,“爹娘要没有,不还有大哥大嫂吗,当初亭林念书他们可是给了钱的,亭伟要念书了,他们也得拿些钱出来吧?”
“这事儿我可开不了口,要说你自己说去!”周友安觉得自己大哥和三弟家里日子都要过了,唯独自己还过得紧巴巴的,两个兄弟也没想拉拔自己一把,现在越发不想和他们打交道了。
“我去说就我去说!”张氏完全没有不好意思,“这次非让他们多拿些钱出来不可。”
他们两口子自己把事情商议好了,却没想到才提出来就遭到了周亭伟的反对,“爹,娘,我不想念书,过年的时候三叔说了,要帮我找个差事,我想挣钱呢,念书多没意思啊!”
“你个不知好歹的呆子,你瞧瞧村里谁不想念书奔个好前程的,给了你机会你倒不乐意了?”张氏恨铁不成钢,
老周头吧嗒这烟斗,“既然亭伟不愿意就算了,家里不是还有亭林在念书吗。你三弟也和我说过,想让亭伟到医馆帮忙,这差事不错,也能给家里添些进项。”
有老周头一句话,周亭伟念书的事儿算是胎死腹中了。
“三姐,三姐,你看我的新书袋好看吗?”上学的第一天,周亭景背着唐氏连夜缝的新书包跑到周筝儿跟前显摆。
周筝儿看着他兴奋的样子,好笑道:“好看,哎呦,我们亭景背着书袋瞧着可真有学问呢!不过这里面都放了些什么呢,也让三姐瞧瞧啊。”
周亭景死死拽着自己的书袋不撒手,“没什么呢,你别看!”
“不会是空的吧?”周筝儿笑问,昨天陈老夫子才答应收下他,家里就一支她用来记账的毛笔,还好好放在她闺房里,他那书包里能有什么。
看到姐姐的笑容,周亭景脸红了红,“陈老夫子昨儿个说了,让我先去听着,他会给我准备书的。爹说等下个集日还要给我买笔墨纸砚呢,以后说不定我的书袋还放不下这些东西呢。”
“让你先去旁听吗?”周筝儿昨天可没听说这话,旁听生和入门学生可是有很大区别的。
周亭景摇头,“陈老夫子说所有的学生都是先听课,然后才开始写字的。嗯,像志弘表哥和亭林哥他们都是这样子的。”
“原来是这样啊!”周筝儿暗自松了口气,慎重对周亭景道:“那你可要好好听课,陈老夫子是个很有学问的人,你可要向他多学些学问知道吗?”
周亭景听着嘻嘻直笑:“三姐,我告诉你哦,昨儿个我在学堂看到你的夫子了,他说会送我他以前看过的书,还说等我在学堂念了书,以后会比你还厉害呢!”
“我的夫子,谁啊?”周筝儿一时没反应过来,听着有些糊涂了。
“你自己的夫子是谁都忘了吗?”周亭景不可思议道:“陈小夫子不是教了你识字的吗?”
“你说陈谨瑜啊,你昨儿个遇到他了,他还和你说什么了?”周筝儿恍然大悟,对陈谨瑜怎么给自己小弟洗脑很好奇。
周亭景点头,“陈小夫子可有学问了,志弘表哥说他们有什么不懂的都会问他呢。”
“亭景,你东西收拾好了吗?”说曹操曹操到,魏志弘背着个小书袋来找周亭景了。
周亭景没工夫再和周筝儿闲扯,欢快地飞奔到魏志弘跟前,“我早收拾好了,志弘表哥,你看,我娘给我做的新书袋好看吗?”
魏志弘把他上上下下打量一通,才点头,很诚恳道:“好看。”
周亭景得到他的肯定更开心了,向屋里的周友平喊道:“爹,你准备好了吗,志弘表哥都过来了,我们什么时候去私塾啊?”
周友平提着给陈老夫子的拜师礼,快步走了出来,“准备妥当了,走吧!”
看着周友平带着两个读书郎的背影,暖暖的春日下周筝儿突然感受到幸福。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