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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是周友平家丰收的一年,三十几坛柠檬酒和后来酿的三坛子葡萄酒都卖了好价钱,家里的玉米也挣了不少钱。
“孩子娘,这都什么时辰了,你还不睡啊?”周友平有些无奈的看着认真数银子的妻子。
唐氏认真数着匣子里的银锭,“我们今年的收成不错,明年再挣些钱,筝儿的嫁妆就能办得很体面了!”
“当初陈家来提亲的时候不是说婚事要等到陈家小子二十岁再办吗,这还有两年的功夫呢,你急个什么?”周友平觉得妻子太心急了,就算要准备嫁妆也不用急着这一时半会儿。
唐氏却不这样认为,“我听说大户人家的闺女都是从小开始准备嫁妆的,我们虽是庄户人家,早些给闺女准备嫁妆也是好的,别到时候急慌慌的不是少了这样就是缺了那样。”
“你说的也有道理,我看要不找妹夫帮着去山上找找好木头,我们先把筝儿的新床和柜子做了?”周友平对儿女的事向来和上心。
唐氏自然是同意的,“眼看着就要入冬了,到时候可不好进山的。既然想到这出了,要不你明儿个就去问问妹夫?”
“你还真是急性子!”周友平手里编着竹篓子,嘴里和妻子说着话,“我明儿个把这小娃子的背篓送过去的时候就和妹夫说这事儿。”
周梅香肚子里的孩子预计在十二月的时候落地,周友平这个大舅舅自然得帮着编小娃娃的背篓。
“明儿个我也过去瞧瞧梅香,我瞧着她这次的肚子可不小,月份还没到呢,肚子倒是像临盆似的大了。”唐氏对小姑子第三胎很是担心,胎儿大了对做娘的可不是好事儿,不好生呢。
“娘,我也去,我想找妍妍姐玩儿。”周福儿一听爹娘要去魏家,赶紧表示自己也要跟脚。
唐氏搂过小女儿,“好,你也跟着去,不过到时候可不能吵着小姑姑了,她肚子里正怀着小弟弟呢,知道吗?”
周福儿乖巧点头,“我不吵,妍妍姐要教我打络子呢。”
周友平和魏鹏花了七八天的时间在山里找木材,好不容易找了两棵花梨木也一棵香樟木。可把周友平高兴坏了,“我和妹夫一路到了山里面,本来我还没瞧见呢,还是妹夫眼神好,居然在山坳子里瞧见这棵树香樟。啧啧啧,用这木头给我们筝儿打嫁妆,谁都小瞧不了她!”
“这木头确实好!”唐氏看了也很高兴,“这两天请妹夫帮着把木头弄下山,先放在院子里晒晒,等干了些就送到二叔铺子里,这黄花梨用来做床做凳子都好,香樟木做柜子却是最好的!”
木头虽然找到了,要晒干却不容易,周友平找到的这三根木头在家里放了好几个月,直到过年的时候都还没有送到镇上去。
周友平两口子欢欢喜喜准备着女儿的嫁妆,以为可以慢工细活备上些体面的东西,没想到次年年节还没过完,一件事情打乱了他们所有的计划。
“哎哟哟,瞧这两个胖小子看着就喜人!”大年十二是周梅香孩子的满月,她这次一下子生了两个大胖小子,虽然身子受了些损,心里却是高兴的。
“你这样也不怕摔了孩子,快给我抱一个,也让我抱抱我的大胖外孙子!”周李氏看周氏一手抱着一个孙子眼馋得不行,伸了手去抢孩子。
周氏生怕她的动作伤了孩子,赶紧放开一个,嘴上不满道:“亲家,我知道你是个疼孙子的,也不能这样下了狠手夺啊,伤到孩子怎么办?”
周梅香本来和唐氏说着话,看两个娘的动作不由皱了眉。
唐氏伸手拍她的手安慰,“老人家就是欢喜孩子,好在你这次得力,一下子生了两个小子,也不怕她们没得抱。”
“娘,志彬表弟和志佶表弟像我和亭景一样,是双生子吗?”周福儿对这两个一模一样的表弟还是好奇得不行,“可是我和亭景长得不一样,他们却是一个模样呢!”
“你和亭景一个是男娃娃一个是女娃娃,长一样可不好看。”唐氏不知道什么同卵异卵,只好用自己能接受的理由解释着,“志彬和志佶都是男娃娃,长一样却是喜人的。”
周福儿闻言想了想,很同意点头,“是啊,我和亭景长一样太丑了!”
“你说谁丑呢?”周亭景不满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福儿,你怎么能背着说人坏话?唉,夫子说的没错,果然是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周筝儿一巴掌拍在他脑门儿上,“胡说八道什么呢?你和志弘不是去接陈爷爷他们了吗,怎么一个人跑回来了?”
“夫子和陈二哥都没有过来。”周亭景嘟了嘴,“我们过去的时候陈二哥已经去镇上请大夫了,夫子病了呢。”
“陈老夫子病了?”唐氏几个都围了过来,“亭景,你打听清楚了吗,陈老夫子生了什么病,严重不严重?”
周亭景摇头,“我们到的时候就见到桂妈妈了,她说他们今儿个不能过来了,让志弘表哥把礼包带了回来。”
“志弘这小子呢,你都回来了,他跑哪儿去了?”周梅香急急问,本来今天她的两个儿子满月是请亲戚的,可一来陈老夫子在村里是德高望重的人物,二来陈家和周家定了儿女亲家。本来她还想请陈老夫子过来参加儿子的满月礼,也让两个孩子沾沾文人气息,没想到这个节骨眼陈老夫子却病了。
“志弘表哥正和姑父说话呢,要我去叫他进来吗?”周亭景觉得气氛有些不对。
唐氏却摇头,“不用了,不能来就不能来吧!今儿个可是志彬和志佶的好日子,我们先把满月做了再说!”
她说得轻松,回去后却一直皱着眉,“孩子爹,你说陈老夫子这一下子就病了,陈家也是,怎的不给我们送个信?”
“志弘今儿个说了,陈老夫子这病来得急,陈家二小子请大夫都来不及,哪里有功夫送信的。你也别瞎想,要真有什么事儿,他们不会不知会我们一声的。”周友平对陈家的信誉特别有信心。
果然,晚上的时候陈谨瑜和桂妈妈过来了,他进屋就给周友平两口子赔礼,“一大早就发现爷爷病得不轻,所以我急慌慌去了镇上请大夫,没来得及知会你们一声,还望伯父伯母莫见怪!”
“病了请大夫才是正事儿,哪里会见怪。”周友平对未来女婿的表现很满意,热情地招呼两人入座。
桂妈妈坐定后才正了脸色,“今儿个我们过来一是为了失礼的地方赔礼,二来我托个大,和亲家老爷夫人商议商议瑜哥儿和筝儿的婚期。”
“定婚期?”唐氏惊呼,“当初不是说好要等到谨瑜二十岁才成亲的吗,这……”
“不瞒你们说,当初之所以把婚期定在两年后是为了让瑜哥儿专心念书。”桂妈妈也很无奈,“好在他是个成器的,去年就得了秀才的功名,也算是立了业。加上老太爷年纪大了,身子骨一年不如一年,他也怕自己有个三长两短的耽误了两个孩子……”
她说着说着哽咽起来,“虽然这说头不好,可你们放心,筝儿过了门,不管是老太爷还是我和我当家的两个下人都会对她好的。瑜哥儿就更不用说了,满门心思都在她身上。”
“桂妈妈,你说的我们都知道。”唐氏走过去安慰她,“要说两个孩子也到了成亲的年纪,本来我还想着再等两年会不会晚了。现在既然陈夫子想把婚事提前就提前吧,只是给筝儿准备的嫁妆我们才开始弄呢,起码也得好几个月,这婚期……”
“你们都是通情达理的人,今儿个我也是代老太爷来探个音儿,具体定在什么时候,等老太爷身子好了亲自来和你们商量?”桂妈妈得了唐氏同意的话就很满意了,可虽说陈家爷孙从来没把他们两口子当下人,他们自己却不能忘了自己的身份,主子的婚期她是不能做主的。
唐氏也理解桂妈妈的顾虑,两个人七七八八说了些家常才散了。
周筝儿得知自己的婚期会提前,本来有些不乐意的,可想到陈老夫子的身子骨,还是点头同意了。
“唉,也不知道陈老夫子的身子到底怎么样了,要是真在筝儿过门前有个什么,谨瑜可不得守三年,到时候我们筝儿可就大了。”唐氏想到这个就心烦。
周友平安慰妻子,“你也别瞎想,老人家总会有些小病小灾的,我瞧着陈老夫子的身子硬朗得很,不会有事的。”
陈老夫子病了,周亭景他们的学业也受到影响。好在陈谨瑜打小就跟着他爷爷在私塾里,多少学到些教学方法,停了两天课他就拾起课本顶替他爷爷当起教书匠。
“你这也算是提前上岗了。”周筝儿知道后打趣他。
陈谨瑜皱眉,“上岗?”
“额,你不是一直想做夫子吗,现在总算当上了。”周筝儿可没打算和他解释上岗的意思。
陈谨瑜对这点也很满意,“是啊,我觉得教书挺好的。爷爷现在年纪大了,是该享清福的时候了,我准备趁着这个时候把私塾接过来。等,等我们成了亲,我也算是成家立业了。”
小小的少年,虽然力持平静,说起成亲还是红了脸。周筝儿瞧着他红彤彤的耳朵,突然觉得这小子还是挺可爱的。
“本来我们说好了等两年才成亲的,现在一下子把婚期提前了这么久。”周筝儿认为有些话还是说清楚些比较好,“我们家的事儿好有好些我都放不下,我可先说好了,以后我可得时不时回来帮帮忙,你到时候别心里不舒服老管着我啊!”
“你就算过了门也在石桥村里,要回娘家随时回去。”陈谨瑜在这方面还是很大方的,“家里的事儿有桂妈妈帮忙张罗着,你只要照顾好爷爷和我,其他的时间你爱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不管你。”
得了陈谨瑜这句话,周筝儿一直悬着的心安定下来。陈老夫子身子稍微好了些后,带了礼品专程来周家请了婚期。考虑到周家春天的时候要忙春耕,婚礼也需要些时间准备,两家人索性把婚期定在初夏。陈老夫子查了黄历,这年的五月初八大吉,宜嫁娶,于是周筝儿出嫁的日子就这么决定了。、
定了婚期,两家人又分别忙碌起来。陈家要准备婚礼还得通知远在任上的陈谨珂夫妻,周家则全力准备周筝儿的嫁妆,两家人都忙得不亦乐乎。RS